1、学校教育是制度保障下的生活 一、“制度保障的教育与“制度化教育的区别作为根本的学校教育运作方式,制度直接决定着学校教育构成要素间如何发生作用、如何生成教育功能。“有目的、有方案、有组织是学校教育理论研究者的根本共识,也是实践中的现实表达。学校教育活动的展开,都是在一定方案之下、在一定的组织单位的空间中、在教师的组织管理下进行。班级授课制、分班分组制、日常时空的组织安排、考评制度、班级与教学管理制度、教育中的模式与规律等等,在不同层面、不同领域构成学校教育“制度的面目。学校教育的“制度特征,主要指学校教育运作的展开,是在一定的运行机制与体制的制约下实现。在历史开展的视角下,学校教育的历史开展,就
2、是不断建立制度、完善制度的过程,学校教育就是制度标准后的“教育,是教育开展的一个新的阶段。这一点,经过伊利奇式的大批判,经过学会生存对之的反思,已经成为当代学校教育研究中无意识的“前见。无论是在教育理论中,还是在学校教育实践中,“制度与“学校教育紧紧相连,因而“制度化教育与“学校教育往往被人在同一的意义上使用。从西方的教育研究来看,学会生存已经意识到“制度化教育的弊病,但是并没有沿袭伊利奇式的极端思路,而是采取一种辩证的探讨方式:“它一方面要对现行的教育体系加以改进。另一方面,在这些现有的体系之外,还要提出可供选择的其他途径。所以这种立场显然既不同于仍被现有教育结构所束缚的那些人的老方法,也不
3、同于梦想教育结构发生巨变而毫不考虑其现实与可能,因而使自己陷于未知之境的那些人的做法。该报告通过强调“终身教育和“学习化社会,试图整体改善教育质量。尽管它没有提出具体的学校教育改革建议,但它显示出的建设性的思维方式,非常值得我们借鉴。另一种态度,是以存在主义教育思想为代表,并为批判教育学、后现代教育学所继承的“批判线路。在生存论现象学(existentialphenomenology)看来,“学校是公共机构,程度不一地具有官僚主义特征;教与学是日常程序性的活动,俨然以其社会功能(socialroles)为特征。以强烈批判“单向度的人为特征的存在主义教育学、批判教育学等,自然会对这一“社会机构大
4、加批判,并由此提倡“对话、“批判、“解放。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中,将学校与监狱、军营相提并论,认为“学校教育对时间与空间的分配、严密的“筹划活动已经成功地构成对人的严密控制,并以“监视、“标准化裁决、“检查作为“规训的手段。人在这一控制系统中收获了“驯顺的肉体。这一思路,以一种极端的态度和批判性的思维,尤其是以一种颠覆性的提问方式,解构了世界的外表的“合理性(实际为一种“合理化,一种“知识与权力的勾结、一种“控制、一种“社会再生产、一种“单维化),表达着对人的“自由的关注与珍爱,更显现了学校教育自身改革的紧迫性。福柯表达与论证的酣畅淋漓,常常会震撼我们,使我们在目瞪口呆的同时就接受了他的结论。但本
5、书认为:这并不是学校教育的全部,更不是我们今日研究学校教育价值取向所采用的思维方式;我们需要重新面对“学校教育,追问它的存在价值与可能的意蕴。从上述的介绍来看,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对待学校教育中的制度的不同的方式、不同的结论。我们的目的不在于进行评判,而是要回到问题中: 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差异。研究者自身的价值取向、思维方式、观念系统,研究者进行研究是所运用的前提性的观念,已经以“前见的方式而存在,而研究者本人却可能没有进行自我反思。对此,我们就不可能直接挪用别人的研究方式、套用别人的研究结论,而需要保持对他人研究的反思,尤其需要自觉地意识到:自己在研究什么。自己在何种语境、前提、根底上进行研究。自
6、己研究的结论需要哪些支持性的条件。在我国当代教育研究中,对制度化教育的弊病,学者们已经予以较多的关注。这对于我们反思“制度化教育所造成的机械的教育方式、沉闷的教育气氛,有极为重要的警醒作用。陈桂生教授以“制度化教育怎么啦而发问,结论是:“1、它以所谓杰出人才论为指导思想,是一种旨在造就与选拔杰出人才的教育体系,称为英才教育;“2、以成套制度、密集标准构筑起来的封闭的教育壁垒,固然可以保证吸收一批较为优秀的学生,而在客观上排斥了这个体系以外为数众多的青年分享这种教育时机,其中包括对已经受过一定正规教育的人重新回归正规教筑起来的封闭的教育壁垒,固然可以保证吸收一批较为优秀的学生,而在客观上排斥了这
7、个体系以外为数众多的青年分享这种教育时机,其中包括对已经受过一定正规教育的人重新回归 正规教育体系接受较高程度教育的限制;“3、作为英才教育,虽不能说它绝对不能造就出杰出人才,然而,它的标准、尤其是它的实际后果说明,它实际上是把学习与文凭、文凭与就业资格、就业资格与社会地位等同起来,形成一种带等级特征的学历社会,强使人们从儿童时代开始爬没有尽头的作业-考试-升学阶梯;“4、对于制度化教育系统中的多数学生而论,即使一次又一次跨越命运的分数线的高高横杆,未必都能走运;“5、制度化教育是一种代价昂贵的教育。刘云杉以“制度化社会为对社会的认识根底、以“在养成制度化了的人的各种力量中,学校充当了马前卒为
8、根本前见,通过置身于学校教育生活之中的研究方式,敏锐地捕捉到学校教育生活中诸多问题,深刻揭示了“制度化教育对个体生命的压抑与戕害。这对我们意识的觉醒,有着重要的唤醒作用。对于上述问题,比较多的研究集中在对“制度化教育的批判上;建设性的意见,主要是希望通过学校教育外部的改善而修正学校教育自身的问题,包括终身教育理论、回归生活世界理论等。可是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学校教育似乎必然带有“制度化色彩,却又因此而遭受批评,难道我们只能通过外部的制衡来对学校教育进行“消毒。学校教育自身有没有实现自我“解毒、自我更新的可能。问题的症结或许在于:学校教育是一种“制度保障的教育,必然有“制度、需要“制度,但不必然是
9、“制度化教育。“制度与“制度化是不同的概念。“制度,作为社会生活根本的规那么,包括着学校教育运作的根本的机制安排与体制保障,是不可缺少的。但是,它的存在是“为了人的生活的,是在价值导引下的“制度。社会的开展历程,就是在制度保障下不断进行的,也是制度自身的品性不断获得提升的过程。社会的进步是一个复杂系统进化的过程,制度是重要的“组织力量。而“制度化,那么是走向了制度的反面,是将外在的规那么、纪律、约束,作为确定的、不可违反、必须遵守的“规律、“原那么、“标准,它们是高于人的。人的一切行为,似乎就是为了到达这个外在的标准,而“社会本身会变成一个凝炼的死寂的系统,丧失自身的活力。“制度走向“制度化,
10、根本的原因,在于遗忘了“制度的价值、错置了制度与人的关系;深层的危害,在于造成“制度与人的关系的异化。因此,我们对学校教育的讨论,不必再回到“制度化中去,而可以在“制度的层面看待学校教育的特殊性及其价值。 二、学校教育中的“制度的存在,是对学校教育生活的保障方案、组织、规那么等制度,是人类社会生活存在的必要的条件。人总是要在必要的制度下生活。制度的存在,是人的生活的必要前提与保障。“社会的复杂性的悖论在于确定一些约束,它们能够使得超越它们自身的条件突现出来。在一个复杂系统的运作中,“制度充当着“有序的角色,它是系统存在、开展的不可缺少的条件。正是在有序与无序的矛盾中、在系统的自组织中,有序与无
11、序获得了存在的价值。作为复杂系统的学校教育的存在,“需要一定的制度。 1、制度保障着学校教育生活的时间获得。与日常生活相比,学校教育是一种特定时间的安排;学校教育中的制度,总会对时间的分配、利用作出“规定。这种“规定、“安排,固然可以视为一种“约束,有着走向“压抑人的自由、扼杀学校教育生活的活力的可能,但同时也有保障学校教育的正常运行、提供时间的价值。从微观的角度而言,教学时间的安排、班级活动时间的安排,为师生不同类型的活动,提供着时间的保证。从宏观的角度而言,学校教育的连续性,构成着学校教育的生命全程视野,提供着对个体成长的全程的照顾。特定时间的保障,使学校教育得以从自然性的时间中分化出来,
12、在一定的自然时间中,获得展开“学校教育的时间保障。没有了学校教育时间,就很难有学校教育,更难有学校教育价值的实现。 2、制度保障着学校教育生活的空间获得。学校教育通过“学校这一空间形式而获得与自然空间的分化。这一分化,固然有着脱离实际生活的危险,但同时也有着生成新的“主体、更充分、自觉、有效地开展学校教育与社会生活的互动的可能,“分化本身就意味着一种新的联系方式的可能。而且,这一空间并不是狭窄的,而可以是丰富的。在这一特定的自然空间中,制度提供着营建富有教育意义的空间的可能。在学校里,有特殊的“知识、“人、“情境这些生命资源及其不同层面的组合,它们构成丰富的生活空间,提供着个体生命表达丰富化的
13、可能。群体生活、多样的影响源,保障着个体生命资源的获得,表达出学校教育空间的丰富性。 3、制度保障着学校教育具体资源的获得与运行。尽管制度有可能将学校教育的运作过程机械化、简单化,但我们同时要看到另一面:在制度的安排下,资金、物质、人员、知识、事件等得以被组织进学校教育生活中,并且以特定的形式 进入到学校教育运作过程中。缺少了制度的保障,最根本的资源获得都失去了稳定性,因而就可能出现更大的无序、混乱甚至解体。学校教育制度,实际上是对学校教育运作过程的一种“组织,将各种资源、各种因素、各种可能的“噪音组织进特定的系统中,这个系统就表达出“复杂的特征。缺少了这种根本的组织保障,系统的复杂性是无法获
14、得的。正是有了系统的根本的稳定性,才可能在这一根底上进一步提升系统的整体层次。复杂系统绝不是不要秩序、不要组织,而是一种不断提升的秩序、不断对有序与无序进行重新组织、从而获得自我更新的系统。因此,制度,是学校教育系统存在与开展的必要前提。在上述三方面的论述中,我们都在呈现制度的“双面的根底上,强调其正向的、建设性的一面。可是,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就能无视其消极的一面吗。这自然不是我们的意图。如同我们前文中所分析的:学校教育中的“制度,有着走向“制度化的危险,但是,在人的价值取向指导下,合理地建设与运用制度,是能够防止其消极的影响,能够将其正向的、建设性的价值发挥出来的。问题不仅仅在于制度本身如何
15、,而且在于制度存在于何种整体环境之中、与人的关系形态如何。制度本身不是价值自足的,而需要意识到它与人的关系;制度本身可以不是固定不变的,需要意识到制度的变迁可能。当我们以建设性的方式观察与思考学校教育中的制度时,自然会在“双面可能的背景下,发现其健康的一面,并且努力展现这一面。这是本文的整体立场与研究对象所决定的研究方式。可见,人的活动、学校教育的正常运行是离不开制度的,因此我们不可能在当代还希望回归到缺少制度保障的教育形态中去。人们常常争论的问题,应该是这样一个问题:学校教育需要怎样的制度。但是制度所提供的是学校教育改革的根本条件,而不是全部的丰富性。在“育人目标的直接指导下,在制度的保障下
16、,人依然有着巨大的自主空间,学校教育依然有丰富的可能性。当我们只看到制度的约束性而看不到制度所提供的空间与保证时,或者当我们只看到人的自由而看不到制度的约束时,我们要么会陷入迷茫之中,要么会流连于对空泛的“自由的遐思中。学校教育制度性的运作方式,提供着人们自主活动的空间与制度保证;而且,这一制度本身,同样是人的生命创造、并继续保持着被人优化的可能。只有在这一前提下,我们才不会放弃对学校教育的希望,也才可能去不断发现学校教育的“可能。 三、生命的存在,为制度保障的学校教育带来新的特征制度保障的学校教育,是从自然的生活世界中的一种分化。这种分化,恰恰表达出人的“意识的存在。我们可以从“意识的角度看待学校教育的特殊性。而“意识的生命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