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追忆与诗歌报月刊的点滴一本刊物的形象,大约由操办者(含提供作品的作者)和读者,在共有的文化场域中相互挑逗而成。中国的诗歌刊物中,创刊于1984年的诗歌报(包括1990年改版后的诗歌报月刊),對读者来说,应该是挑逗能力很强的那种,所以,其形象往往鲜明。如果我们站在当代新诗开展的历史进程中来看,诗歌报提供的,可能不仅仅是刊物与读者直接的相互挑逗,它还相当有效地通过形塑读者,让读者成为一个诗人,或更好的诗人,并以此来改造当代新诗场域生态这,可以描述为继起的,或间接的挑逗不再是只针对隐在的诗歌报而发出的反哺,更是携带了也许作者自己都不太清晰明了的诗歌报气质,在一个更大、更为开放的场域,激发、形塑新的挑
2、逗。即是说,这里的挑逗,有某种不稳定但相当迷人的文化愿景属性,它形成了一种生产性的转喻,并波纹一样扩散开来。作为1990年才开始写作的诗歌从业者,我未能有幸见证诗歌报早期的辉煌(据可信的朋友介绍,那时的诗歌报,能在青年中产生摇滚明星般的光晕),但我必须老老实实地成认,正是在上述它的两种意味的持续不倦的挑逗中,我的新诗写作,才慢慢迈出了脚步,并有幸能坚持继续行走。几乎整个1990年代,每年我都坚持订阅诗歌报月刊。至今,我还记得有一段时期,刊物是异形开本,方方正正的样子。每当刊物从邮局来到手中,我都有一种强烈的感受:这下对了,真的对了,因为这一个月的粮食,到手了!我想,对于今天习惯了方便快速地在电
3、子媒介上获取阅读体验的年轻人来说,可能,已很难再有时机,或那么丰裕的长达数年的时机,去体验那种感觉了。在个人认识中,诗歌报月刊是那种品质值得信赖的挑逗者,即是说,认真的挑逗者,以诗“美为重的挑逗者,它不会因为你没有在话语场域中抢得有利的世俗位置,而成心无视你可能的“美。这一点,大约每一个九十年代在这本刊物上发表过作品的平凡作者,都可以作证。我就是众多平凡者中的一个。除了刊物在自然来稿中选用过我诗歌学徒初期的少量作品外,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有两次在诗歌报月刊上发表作品的经历,让我印象颇深。一次是1994年,它刊登了我一组较长的、两行一节的写给女儿的诗。诗歌刊出时,女儿刚出生不久,而这组诗,是女儿还在
4、她妈妈肚子里时写的。这次发表,对我个人意味深长,似乎让我明白在人与人对话的可能性上,人世可以提供某些神秘的管道:当我想和尚未出生的女儿说话,诗歌报月刊就来帮助我,让这一愿望,变成可以见证的话语实存。另一次是1998年。在前一年,我们一伙朋友办了一份民间刊物,首卷中有我一组诗学随笔。按理说,这份民刊传播范围应该不大,但出刊后不久,我就收到了诗歌报月刊编辑的来信,告知我将在1998年某期里刊发这组随笔的全部。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是一次相当好的教育。后来有时机参与一些图书或刊物的编辑选稿时,我常常提醒自己,一定要像当年选用这组随笔的编辑老师那样,放开眼界,秉直前行。在诗歌报创刊35年之际,我想特意表达对它的感谢。感谢它的存在,感谢它在我诗歌写作历程中对我干净而亲切的挑逗。谢谢你,诗歌报月刊!哑石,男,1966年出生于四川广安,1987年毕业于北京大学数学系,现任职于西南财经大学。1990年开始诗歌创作,著有诗集哑石诗选如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