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GANSU FINANCE甘肃金融/2023年第3期 魏丽莉杨颖【内容简介】碳达峰、碳中和目标的提出对绿色金融发展前景和工业部门发展模式都带来诸多机遇与挑战。我国工业部门实现绿色转型的资金需求量巨大，且各地区工业部门绿色转型和碳排放水平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绿色金融逐渐难以匹配工业绿色转型的需求。未来需要完善绿色金融体系，制定地方性转型金融框架，丰富转型金融产品类型，支持工业产业链绿色转型，加强绿色金融和转型金融地方创新，兼顾公平与效率。【关 键 词】绿色金融；工业绿色转型；转型金融“双碳”目标下绿色金融促进工业绿色转型研究引言实现“双碳”目标不仅是工业部门发展面临的机遇与挑战，也对我国绿色金融体
2、系的完善带来了机遇与挑战。中共中央、国务院于2021年9月印发的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 中明确，我国要深度调整产业结构，加快推进农业、工业、服务业绿色低碳转型，坚决遏制高耗能高排放项目盲目发展，大力发展绿色低碳产业。其中，工业部门由于消耗能源占比高而成为碳排放的主要部门，工信部于2021年12月印发了“十四五”工业绿色发展规划，对工业产业结构、生产方式、绿色低碳技术装备、能源资源利用效率等方面做了明确要求，但由于各地区具有不同的资源禀赋与产业结构，导致碳排放水平存在显著差异。张友国（2021）指出，各地区应根据自身所处碳排放阶段和特征明确碳减排目标和步骤，根据
3、碳排放驱动因素特征及变化趋势制定低碳发展水平提升策略。支持工业部门绿色转型是金融服务实体经济发展的主要方向，中国绿金委课题组以宽口径估算后认为，未来30年中国实现碳中和所需的新增投资约为487万亿元1，因此绿色金融必然在支持“双碳”目标中起到关键作用。工业实现绿色转型不能一概而论，研究工业部门在绿色金融快速发展的背景下如何实现绿色转型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而不同地区之间存在的转型路径差异性是不可忽视的重点问题。本文立足于“双碳”目标的战略背景，分析绿色金融和工业部门分别面临的挑战，纳入转型金融的研究内容，分析“双碳”目标提出以来，绿色金融发展与工业绿色转型中存在的矛盾与相关实践，以期为绿色金融更
4、好服务“双碳”目标、保障工业绿色转型提出对策建议。绿色金融和工业部门在“双碳”目标下面临的挑战“双碳”目标的提出为加速工业实现绿色转型提供压力与动作者简介：魏丽莉，兰州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兰州大学绿色金融研究院执行院长；杨颖，经济学博士，就职于浙江省发展规划研究院。【基金项目】2022年甘肃省人文社会科学项目“兰州新区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验区带动企业绿色发展对策研究”（22ZZ01）。04Gansu Finance甘肃金融/能，也对金融业的发展带来巨大机遇和诸多挑战（马骏，2021）。在气候风险、环境污染日益严峻的背景下，“双碳”目标要求工业企业通过设备改造升级、创新生产环节等方式实现
5、可持续的商业模式。学术界认为，工业绿色转型的影响因素包括经济发展水平、能源结构、科技创新、环境规制水平、外商直接投资等（仇方道等，2018；朱东波，2017），其中，能源结构优化离不开绿色技术创新，能源结构优化与绿色技术创新则需要相应的融资安排。从国内外已有经验可知，工业部门的转型资金只有少部分来源于财政支持，更多依赖市场化的金融市场与重视环境责任的社会投资者（魏丽莉，2022）。绿色金融通过金融资源配置、风险控制和市场定价的途径助力气候与环境问题治理，依据“波特假说”的观点，绿色金融在促进工业绿色转型时能够激励绿色产业加大技术研发力度，实现绿色技术创新。绿色金融在不同区域带动污染性重工业和轻
6、工业的技术创新时具有地区差异性（朱向东，2021）。实践中也表明，工业实现绿色转型具有系统性和协同性，在区域层面具有区域异质性和行业特殊性，对于资金需求则需要绿色金融与转型金融共同发力。（一）“双碳”目标对现有绿色金融体系的影响“十四五”期间，加速减污降碳对绿色金融发展的主要挑战在于，金融部门要同时发展绿色金融与转型金融，合理调整绿色资金投放结构，以助力不同地区的工业实现全面绿色转型。绿色金融和转型金融共同构成了可持续金融（陆岷峰，2022），转型金融既是绿色金融的有益补充，也是绿色金融发展中不得不解决的现实困境。从概念内涵来看，转型金融更加强调生产负外部性的内部化，以及公平问题，在促进区域经
7、济发展中面临巨大的市场需求和难以严格界定的难题。目前关于转型金融的研究较少，概念界定尚不统一。通常来说，转型金融是指为应对气候变化影响，支持高碳企业向绿色低碳转型，基于明确的动态技术路径标准，运用多样化金融工具为市场主体、经济活动和资产项目提供的金融服务。“双碳”目标提出后，绿色金融发展主要面临以下三点挑战。其一，目前我国绿色金融体系已在逐步完善，但针对转型行业或项目的金融体系尚未系统性建立。为了更好控制金融风险，要关注气候变化带来的转型风险和物理风险，因此金融部门提供的产品需要满足转型项目的资金需求。工业实现绿色转型目标从供给和需求两个方面对绿色金融体系提出了要求，从供给侧来看，绿色金融产品
8、与服务不仅要支持绿色环保类项目，还要按照地区产业结构，有重点地支持碳减排项目。从需求侧来看，针对转型项目的资金需求，需要配套以专业的第三方认证机构，来评估转型金融工具、转型项目、转型企业、转型技术，并督促转型的资金需求方对转型项目做出详细的信息披露。其二，绿色金融的融资标准受到一定挑战，转型项目支持标准不明确。虽然按照绿色产业指导目录（2019年版）绿色债券支持项目目录（2021年版）的规定，金融机构对绿色项目的支持范围已经较为明确，但工业绿色转型涉及到许多高碳行业，绿色金融对高碳行业的转型支持因缺乏严格的界定和清晰的标准，而存在严重不足。为了有序促进绿色产业发展和传统工业部门顺利实现转型，工
9、业绿色转型的金融工具更多来源于转型金融。而当前转型金融的政策、标准尚未完善，金融机构如何识别转型项目，如何区别绿色项目和转型项目，如何统计绿色金融与转型金融等方面是标准制定的主要问题。实践中发现，转型金融的标准相较于绿色金融标准更难界定，融资标准具有灵活性、针对性和区域差异性、行业差异性，导致转型金融的标准制定存在较大难度。其三，绿色金融发展面临转型风险。在碳达峰、碳中和过程中，占经济发展较高比重的传统高碳行业要进行绿色转型。但在实践中，地方相关部门忽视了传统碳密集和高环境风险市场主体有序实现转型的重要性，导致转型主体由于不属于绿色产业目录所界定的范围而导致其面临“抽贷”“断贷”的风险，部门地
10、方支柱性行业面临转型技术与融资约束的双重困难，可能导致严重的金融风险。（二）“双碳”目标对工业绿色转型的影响我国碳排放主要来源是工业部门，工业绿色转型是实现减碳目标的关键。从我国经济未来发展方向来看，工业部门的经济活动与减污降碳目标是并行关系，必须在经济发展的同时顺利实现工业绿色转型。但是目前工业部门转型存在资金、技术、政策等多方面的障碍，工业是最受转型风险影响的部门，现有资产可能由于转型风险而成为搁浅资产，高碳资产的重新定价和财务损失风险会引起不同程度的金融风险（朱民等，2022）。相应的，相关高碳企业的环境信息披露不足或ESG评价较低等因素，使得转型资金的来源存在限制与障碍。工业部门全面绿
11、色转型过程中，绿色融资需求将持续增长。FEATURE特稿05GANSU FINANCE甘肃金融/2023年第3期分地区来看，工业增加值占比越高的省份，实现绿色转型的压力越大，工业部门则需要更多的资金支持。从我国分省份碳排放量、第二产业产值占比、工业增加值占比来看，我国碳排放量较高的地区为山西、山东、内蒙古等省份，集中在北方资源依赖型地区，相应的其第二产业产值占比、工业增加值占比也较高（如图1所示）。工业企业的发展离不开银行业金融机构的信贷支持，我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资产和负债总规模巨大，且持续保持增长态势。高耗能行业的利息支出可以反映出各省份金融资源向高耗能行业的倾斜力度，一定程度上能够代表绿色
12、信贷在各地区的落实情况，同时高耗能行业的利息支出占比指标可以看出各地区对高耗能行业的依赖程度，以及对转型金融的市场需求。以六大主要高耗能行业2为例，从绝对值来看，山东、河南、江苏、广东等省份的六大高耗能产业利息支出较高，从相对值来看，青海、云南、甘肃、宁夏、贵州等省份的六大高耗能产业利息支出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息的比值较高（如图2所示）。因此，各地区的绿色金融发展体系与转型金融的发展框架需要考虑地区产业结构特点，在高耗能产业利息支出总额大和高耗能产业利息支出占比高的地区，应加强转型金融的产品创新，助力产业机构升级与工业绿色转型。绿色金融支持工业绿色转型的现实矛盾与探索实践我国绿色金融经过近七年
13、的深入探索，在政策体系、产品服务、地方试点、国际合作等方面取得了诸多成就，但在实践发展中也暴露出与现实需求相悖的地方，尤其是“双碳”目标提出以后，绿色金融在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方面明显不足，集中体现在工业绿色转型的资金需求与绿色金融支持标准之间存在的现实矛盾，以及未能满足不同地区工业绿色转型所需要的差异化绿色金融产品服务。（一）工业绿色转型的资金需求与绿色金融支持标准之间的矛盾工业绿色转型的金融需求与绿色金融支持标准之间存在着现实矛盾。工业部门内部的设备升级、技术研发均需要大量资金支持，能源密集型工业部门在国民经济中的占比高、规模大、技术壁垒高等特征使得其实现转型存在较大困难。虽然金融部门按照图
14、1各省份2019年的碳排放量和工业产值占比情况图2各省份2019年六大高耗能行业利息支出和占比情况06Gansu Finance甘肃金融/国家发布的绿色产业目录中包含了诸多工业生产环节，对工业发展进行绿色投资，但融资规模和实际的资金需求相去甚远。而且部分重工业部门的转型项目难以满足绿色金融标准，导致其转型面临多重障碍。在满足工业绿色转型方面，欧盟、日本以及气候债券倡议组织（CBI）、国际资本市场协会（ICMA）等国际组织发布了与可持续金融、转型金融相关的手册、报告。国内在工业发展问题暴露后开始了一系列探索实践，金融机构层面，2021年中国银行和中国建设银行分别发布了与转型金融相关的 转型债券管
15、理声明 与 转型债券框架；中国银行间交易商协会发布了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简称SLB），募集资金主要用于我国高碳行业的绿色转型。国家政策层面，有关部委在相关文件多次提到转型金融的政策和措施。国家发展改革委和国家能源局于2022年发布了 关于完善能源绿色低碳转型体制机制和政策措施的意见，提出要引导金融机构加大对具有显著碳减排效益项目的支持力度，鼓励市场发行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等；发展改革委等部门于2022年2月联合发布了 关于印发促进工业经济平稳增长的若干政策的通知，提出做好煤电等行业开展低碳转型的金融政策要求，用好碳减排支持工具和用于提高煤炭清洁高效利用的2000 亿元专项再贷款。中国人民银行和中
16、国绿金委也多次表示，要深化转型金融研究，关于转型金融的标准制定、信息披露、激励机制等一系列规范正在逐步推出。国际合作层面，中欧共同发布了 可持续金融共同分类目录 更新版。但现阶段，由于高碳行业缺乏明确的政策支持以及多元的金融产品，高碳行业被归属于绿色金融限制的范围中，在融资、转型方面仍处于劣势。（二）未能满足不同地区工业绿色转型对差异化绿色金融产品的需求虽然已有研究表明绿色信贷政策、绿色金融改革创新试点政策等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方面存在地区异质性（斯丽娟，2022），但实际中绿色金融支持工业绿色转型方案和举措却鲜少具备地区特色。不同地区的工业部门碳达峰方案存在同质化问题，不同发展阶段下工业绿色转型也不具备差异化的绿色金融产品及服务。各地关于“双碳”目标的推进过程中，逐渐突出了转型金融的重要性，湖州市编制了转型金融发展路线图，制定了转型金融支持目录和项目库等。山东省建设了碳金融重点项目库，发布了碳金融相关的金融产品。广东省对煤电行业绿色低碳转型的金融政策提出要求，支持碳减排和煤炭清洁高效利用等重大项目建设。未来，各地转型金融相关的政策框架将陆续出台，但实践中存在的问题需要预先考虑。资源能源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