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城市发展研究 29 卷 2022 年第 12 期 Urban Development Studies Vol.29 No.12 202219中 彩 页0 引言中共“二十大”提出实施城市更新行动，以全面提升城市品质。老工业区作为城市更新行动重要空间类型，其集体记忆传承保护部分既面临机遇，也面临挑战。2021 年国务院批复的十四五”特殊类型地区振兴发展规划提出，开展工业遗产价值阐释展示，弘扬工业遗产当代价值，推动老工业区改造升级，进一步明确和强调了工业遗产所蕴含的价值。作为工业遗产聚集的城市老工业区，无论从静态还是动态上都能够真实记载和反映社会的历史变迁和发展轨迹，是地域性社会共同体的集体记忆，也
2、逐渐引起国内外不同领域学者的关注。“集体记忆”概念最初是由法国社会学家哈布拓赫在涂尔干等人研究基础上于 1925 年完整提出，以指代个体的记忆及其社会起源，通常被定义为“一个特定社会群体之间，成员共享往事的过程和结果”1-4。在城市规划建设方面有关集体记忆的研究，芒福德（Lewis Mumford）认为，城市是靠记忆而存在的,凯文林奇总结归纳了城市意象的五要素道路、边界、区域、节点以及标志物5。意大利建筑师阿尔多罗西提出了“城市集体记忆”,探讨作为人们集体记忆的城市所遭遇的破坏和忽视6，呼吁设计师通过集体记忆赋予城市空间场所精神和人文气氛，让人们身在其中便能够体验到与历史的连接。国内学者关于城
3、市规划建设“记忆”的研究，王建国认为城市的活力之一是源自于享有共同愿景的人群，通常是熟人社会圈层内部自给的，彼此具有类似甚至共同经历的社会人群、共同的集体记忆7。常青从建成遗产(built heritage)的角度阐述城市蕴含的原型意象是挥之不去的价值源泉，建成遗产应成为经济社会发展和文化复兴的一种特有驱动力7，8。黄明华认为通过时间维度，强调不同时期不同文化背景的建筑空间共存的闫 芳1，2 黄明华1，3 杨 辉1 敬 博3（1、西安建筑科技大学 建筑学院，陕西 西安，710055；2 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 土木建筑学院，河南 郑州，450064；3.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陕西
4、西安，710055）【摘要】集体记忆是阐释历史空间和地方情感的特定载体，通过集体记忆理论构建了老工业区要素评价体系，以洛阳涧西老工业区为例，基于集体记忆视角，以物质记忆场和精神记忆场的表征为载体，生产、生活、景观和精神文化等 11 类空间和 76 处记忆内涵为具体要素，构建工业文化集体记忆分类模型，分析得出：（1）以集体生产空间印象最为深刻；（2）生活空间由名人效应而成斑块状分布；（3）人们对集体记忆符号化较为突出。研究以期对“以文化复兴推动产业转型”老工业区、城市设计的更新改造进行有益的探索。【关键词】集体记忆、老工业区、要素构建、更新策略、洛阳涧西【中图分类号】TU984 【文献标识码】A
5、基于集体记忆的老工业区更新改造策略研究以洛阳涧西区为例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52078405）*通讯作者：杨 辉（1982-），男，博士，西安建筑科技大学建筑学院、西部绿色建筑国家重点实验室、历史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与空间规划重点实验室，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城乡规划理论与设计。Email:。文化多样性、形成集体记忆空间9。徐苏斌认为“城市记忆和工业遗产”直接与“记忆之场”和“恋地情结”相关10。吕飞选取哈尔滨“156 项工程”为研究对象，从空间模式和建筑特征两方面梳理其物质遗存，在此基础上提出更新策略11。总得看来，研究大多聚焦在场所记忆、城市记忆为理论指导下的历史景观
6、建筑、历史名城的保护实践上，因此存在几点问题：一是缺少针对老工业区自下而上“集体记忆”乡愁情感归宿为基础的规划营建；二是老工业区“集体记忆”要素评价体系及其构建研究讨论缺失；三是较少对市民自身感受场所营造、公众参与量化科学研究。本研究构建老工业区集体记忆分类模型以及包含的要素评价；以调查问卷研究的形式，从居民集体感受记忆度的角度，针对老工业区的特色环境进行研究，提出更新策略方法。结合相关心理学范畴和城市建筑景观学范畴的理解，构建“集体记忆”内涵框架（图 1）。从物质记忆、精神记忆、记忆主体空间探究集体记忆，在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下的映射关系。物质记忆所涵盖区域内具有地域、文化、客体记忆场所，物质
7、记忆和精神记忆的媒介为记忆主体，精神记忆基于特定区域内文化、感知及信仰、宗教等主观的情感，为人文环境重要【文章编号】1006-3862(2022)12-C019-06图 1 集体记忆内涵框架图片来源：作者改绘 20中 彩 页城市发展研究 29 卷 2022 年第 12 期 Urban Development Studies Vol.29 No.12 2022的构成要素，集体记忆的形成是基于物质人精神三大系统共同作用的结果12。基于下塔吉尔宪章、无锡宣言、老工业区工业遗产保护利用规划编制指南等文件对工业遗产的定义、范围界定及工业遗产规划要素的分析，卢济威、李巍、周玮、孔翔、吕飞等学者对记忆要素评
8、价文献基础上13-16，将集体记忆内涵框架融入老工业区中进行具体研究，构建老工业基地集体记忆研究模型（图 2），将其分为物质记忆场和精神记忆场 2 大类，生产性空间记忆、生活性空间记忆等 11 项中类，内涵要素由老工业区具体资源而定。老工业区集体记忆不仅强调国家层面，更注重地方集体记忆，侧重于特定地理的空间。图 2 老工业区集体记忆研究模型 图片来源：作者自绘2 研究区域和方法2.1 研究区域研究区域为洛阳涧西老工业区（以下简称老工业区），该区域总用地约为 1531.71hm2，目前常住人口约 65 万人,其中，工业用地为 742.85 hm2，大部分为 M3（740.25 hm2）占总用地的
9、 48%。该区域涵盖的 7 个工业项目（第一拖拉机制造厂、中信-矿山机器制造厂、轴承厂，耐火材料厂、铜加工厂、热电厂、柴油机厂），沿建设路东西向连绵 5.7km，7 个大厂连续成片（图 3），是“156 项目”最集中的老工业区之一，老工业区整体施工兴建、规模宏大、气势恢宏，是中国乃至世界社会主义工业遗产最优秀、最有代表性的工业区之一。工业区、生活区、科研教育区沿线规律分布；写进规划教科书著名的“洛阳模式”规划格局保留完好；洛拖厂区办公楼、洛铜厂区办公楼及二号、十号、十一号街坊为工业遗产类国家文物保护单位，老工业区是新中国工业强国之路的历史见证，具有重要的历史、科学、艺术和社会情感价值。2.2
10、研究方法和资料来源研究方法包括调查问卷、文献资料、访谈及实地调研，一方面搜集大量反映涧西区不同发展阶段的图文资料，如建设前地图、厂志、报纸、老照片等，挖掘其存蓄的集体记忆要素，探究其空间演化与集体记忆的关联效应。另一方面与洛阳市档案局、洛阳市建筑规划设计研究院、洛阳市旅游局、涧西区等部门取得联系,收集相关的历史图文资料。基于老工业区集体记忆研究模型，将涧西的工业文化分为物质记忆场和精神记忆场2大类，生产性空间记忆等11项中类，“梁陈方案”的实践等 70 余项内涵要素进行研究17-27。线下150 份，线上 1850 份，共 2000 份有效调查问卷。实地调查在厂区生活区，部分进行入户调查，并对
11、 18 名老年居住者进行半深度访谈、5 名居民进行深度访谈。包括当地的领导、专家和学者。线上调研主要针对洛阳市全域进行，轨迹遍布全国。3 老工业区集体记忆影响分析以物质记忆场和精神记忆场为载体，将老工业区的集体记忆分为生产空间、生活空间、景观空间和精神文化等 11 小类,记忆内涵若干，根据研究对象进行具体分析而定。3.1 物质记忆场对集体记忆的影响3.1.1 生产性场所对集体记忆的影响问卷调查显示，涧西区的物质空间载体对集体记忆影响较大，一拖厂门前的巨大毛主席雕像形成最高的集体记忆度，非常熟悉与熟悉选项的受访者占有 1476 人，占比 78.3%，均值在4.09 左右的熟悉度。生产性场所的记忆
12、度从高到低前三依次为一拖、洛轴、洛铜，工业生产空间对居民产生较深的记忆（非常熟悉、熟悉占 50.47%，平均记忆度 3.67），一拖在七大厂矿中记忆度最高为 3.82，柴油机厂最低为 3.39。宏大、浪漫的花园式厂区，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计划经济时期工业厂区的特点，七个大厂生产性场所为背景与毛主席雕像共同构成了涧西区的标识。访谈中（男、52 岁，工信局局长）受访者谈到，涧西区的老工业历史积淀深厚，填补了我国工业史上许多空白，创造了多项第一，为“中国制造”、“中国创造”贡献巨大力量。各个大厂生产空间，除了厂里职工熟悉，一般是“闲人免进”，所以外人是很陌生的，几乎没有去过。因为工厂的封闭式管理具有排
13、他性，因而较为陌生，调查显示当地人对涧西的老工业充满了自豪感，对一拖，洛轴工厂门口的毛主席雕像，居民们记忆深刻，起到了凝聚精神的作用。3.1.2 生活性场所对集体记忆的影响 生活区的街坊承载了来自祖国各地支援工业区建设 10 多万职工的集体记忆，调查显示，以二号、十号和十一号街坊为代表的历史文化街区生活组团集体记忆度在 3.22 上下小幅波动，二号等街坊是习仲勋、焦裕禄等老一辈革命家和苏联专家生活学习的地方，街坊前列有“国家历史街区”标牌，但记忆度并不高，非常熟悉与熟悉选项共占 37.28%，这与文化知名度不够匹配。然而上海市场、广州市场的记忆度较高，记忆度分图 3 研究区域及对象图片来源：作
14、者自绘闫 芳等：基于集体记忆的老工业区更新改造策略研究以洛阳涧西区为例城市发展研究 29 卷 2022 年第 12 期 Urban Development Studies Vol.29 No.12 202221中 彩 页别为 4.22 和 4.2，非常熟悉与熟悉占 78.78%、77.7%。受访者大部分表示很喜欢这里的邻里关系及浓厚生活氛围，“那时候上海市场是豫西最时髦、时尚的地方，如果穿的好看人们就会猜是在上海市场或广州市场买的”。市场命名也是为了纪念从上海、广州等大江南北支持工业区建设而命名的，上海市场、广州市场因为时尚、高端成为区域的休闲娱乐消费中心，形成了时尚地标，因与生活息息相关，也
15、形成较高的集体记忆度。3.1.3 科研空间场对集体记忆的影响西苑路为教育科研区，是为工业生产区的研发而设置，有耐火研究院、轴研所、有色金属设计院等 13 家科研院所和两个高校，整个区形成了产学研一体化。涧西区的学历人才密度在当年是仅次于北京海淀区的中关村，承担了区域性的研发、创新工作，许多的高科技都是从这里走出。科研空间对专业的要求相对较高。关于科研空间调查显示，市民对西苑路的科研院所名字表示不是很清楚，但知道这条路上有许多科研院所，记忆平均值为 3.35。河南科技大学记忆度最高（3.98），受访群众表示印象里这里是洛阳最好单位的集聚高地：“小时候听说在涧西的设计院、研究所工作，都觉得特别的羡
16、慕，也觉得很神秘，认为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代表，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高大上”因此虽然专业性较强，但是有科研所的集聚效应，所以也在人们心中形成了较深的集体记忆。3.1.4 景观空间对记忆度的影响涧西区自然资源现状良好，整体呈带状斑驳状分布。景观空间的整体记忆度超过了 4.0，具有代表性景观的牡丹广场，种植着上千株牡丹，也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在景观记忆度里分值最高（4.35），熟悉或非常熟悉它的人们占 83.6%；是市民休闲娱乐的好去处，承载着百姓的美好时光。西苑路以高大的梧桐树和游憩式的隔离带著称，是当时洛阳的样板路，至今仍为市民所喜爱，在地理位置上，西苑路法桐林荫大道连接牡丹广场和上海市场，串联各大科研院所，调查显示熟悉程度在4.13以上。涧河为洛阳市重要水系，涧西的名称是以位于涧河之西而命名，为营造老工业区特色环境提供重要元素。3.2 精神记忆场对集体记忆的影响问卷调查显示群众对涧西区老工业基地的名人、重要事件等精神内涵层面的记忆程度深浅不一，分为熟悉、模糊、无印象三个层次进行。3.2.1 社会感知方面社会感知多为在当地名人轶事等，调查研究分析，对于老一辈革命家习仲勋、纪登奎、焦裕禄等都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