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收稿日期:2022-09-10基金项目:2021 年度石家庄学院专业认证专项教学改革研究与实践项目“影视资源在历史学师范生培养中的应用研究”(JGXM-2021136Z)成果作者简介:罗永忠(1977-),男,河北大名人,石家庄学院文学与历史学院教师,中国人民大学博士,主要从事世界近现代史研究;张国飞(1986-),男,河北平山人,石家庄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主要从事思想政治教育与史学理论研究。黑龙江民族丛刊(双月刊)2022 年第 5 期(总第 190 期)民族问题研究建构与管理:非洲国家民主化对种族关系的影响罗永忠a,张国飞b(石家庄学院 a.历史文化学院;b.马克思主义学院,石家庄 050
2、035)摘 要:在非洲的多数国家,不管是在西方殖民统治、非洲争取独立还是独立之后的国家建设时期,因为政治权力控制、制度安排等原因,种族成为界定和阐明群体利益的逻辑基础。在民族独立解放过程中,民主理想和种族动员都是非洲国家领导人采取的团结人民的方式。在国家建设时期,延续种族动员的方式追寻民主并反抗专制、抵制腐败、争取人民的尊严和群体利益具有合理性。所以,非洲民主化进程是要发展出管理种族利益的机制和能容纳种族利益的民主制度并培养维护民主制度所需要的价值、和解精神和发展能力。关 键 词:非洲;国家民主化;政治民主化;种族冲突中图分类号:D63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4-4922(2022
3、)05-0048-07 欧洲殖民者造成了非洲国家种族问题。哈贝勒马特洛萨指出,殖民政府的管理导致了非洲的种族差异的分化,而之后的专制强化和维持了非洲的“部落”身份 1。拉丁认为,尼日利亚的伊斯兰教和基督教尽管在这一地区占据着支配地位,但是约鲁巴政治却不存在宗教裂痕。他说明了原因,英国人出于自身的考虑,不允许宗教成为约鲁巴政治的基础,因此,转而强调族群的差别2。欧洲人的种族统治,使欧洲统治工具的种族话语最终成为非洲人为争取本土尊严和文化平等的强大力量。阿伦特对种族殖民时期非洲人民的迫害激发了民主反抗意识做了分析。她认为,“高等人”对“低等种类”的优越感,反过来更激怒殖民地人民为自由而战3。在非洲
4、,除了极少数的国家,多数国家存在种族、文化和宗教多样化的成分。殖民统治时期的种族统治、非洲国家民族解放运动中的血缘、语言等种族动员,都说明非洲社会最坚固的联系纽带是种族。种族因素是非洲国家政治无法抛弃的包袱。非洲国家因为民主化进程中引发的种族冲突备受关注。非洲政治的基础几乎都带有种族特点的4。非洲国家的民主化进程加深以种族边界为联系的关系纽带而不是建构其他关系纽带,因为没有其他可以团结人们的纽带,非洲人民和被边缘化的种族群体为了反抗专制、腐败也不得不加入更有利的种族团体。目前来看,多党制民主和多数选举原则并不适合时下的非洲。这种政治制度可以使基于种族的利益合法化。但是,在世界格局中,非洲国家人
5、民为争取种族代表权而进行的斗争和其他民主国家人民为争取地区代表权、性别代表权的斗争具有同样的价值。因此,研究非洲国家民主化意义重大。一、欧洲殖民的种族建构与非洲的民主萌芽非洲种族政治有着深厚的殖民背景,欧洲殖84DOI:10.16415/ki.23-1021/c.2022.05.014民者创建了非洲政治化的种族群体。大约 19 世纪最后几十年,欧洲列强掀起了“瓜分非洲”的高潮。5由先进武器和种族意识形态武装的欧洲殖民者仅以很少的人口就统治了相当庞大的殖民领地。以历史的种族为基础,欧洲人很容易就建构出自己想要的种族边界。让欧洲人始料不及的是,那些见过世面、受过欧洲教育和培训的精英逐渐不能接受西方
6、统治者对非洲的种族压迫和剥削,寻求独立的非洲领袖们因为觉醒的民主意识而反抗,他们使用的方式依然是种族动员。(一)欧洲殖民者规划了非洲的种族边界埃利希伏格林曾指出,在 19 世纪末,种族主义思想才显出威严和重要性来,它似乎成了西方世界的主要思想贡献之一 3。19 世纪 80 年代,非洲国家被选定为西方帝国主义资本扩张和剩余价值转移的疆域。人类学家奥德丽斯梅德利在总结这一段历史时写道:“种族主义变成一种非常合理的世界观,具有很强的解释力,并能将社会不平等有效地合理化。”6种族歧视思想配合了西方殖民统治的政治和经济图谋,使他们对非洲的掠夺合法化。欧洲殖民者无心也无力改变非洲部落、村庄和血缘联系的社群
7、状况与结构,采取了“间接统治”的措施并滥用了托管制度。他们在本地寻找代理人 新酋长。福山指出:“新的酋长比传统权威专制得多 拥有现代欧洲国家式的权力:有权单方面取得土地所有权,有权征税,有权颁布正式法律,有权惩罚犯罪有些新酋长活像独裁者。”7阿伦特说,在帝国主义早期阶段出现的两种政治组织和统治外国的新手段:以种族为政体原则和以官僚政治为海外统治的原则,事实上都在非洲出现过3。在非洲,当种族主义和官僚政治结合在一起时,种族主义吸引了西方社会认定的最坏的一部分人(西方社会的底层)。近代史上最可怕的权力积聚和最恐怖的黑人奴隶贸易发生在这一时期。欧洲的殖民者借用种族主义统治非洲殖民地,给非洲人民留下了
8、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异化和可怖经验。他们在当地扶植部落首领或培养当局势力为统治工具,加剧了非洲部落和种族的复杂性。殖民时期的种族划分影响了后殖民时期非洲的国家建设。比如,法国人在乍得统治时期,导致了乍得严重的南北政治分化。卢旺达、索马里的情况和乍得相似,在比利时占领卢旺达的 100多年历史中,在胡图人与图西人之间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意大利和英国的统治为索马里留下了南北分裂的格局。这种案例在非洲还有很多。非洲的种族仇恨和分界多是欧洲统治者遗留的。(二)非洲的民主解放借助了欧洲的种族话语欧洲人种论给非洲人民带来的压力、耻辱等感受激发了他们的愤怒。葡萄牙殖民统治者把安哥拉被作为奴隶贸易中转站,安哥拉的钻
9、石被疯狂掠夺。英国虽然在国内已经普及了普遍的自由权,但英国人主导着非洲与美洲之间的奴隶贸易。大约有 12001300 万奴隶被从非洲运输到美洲4。塞拉利昂、刚果等地都受到西方专制统治的残酷剥夺。欧洲殖民者为维护统治采取比魔鬼还恐怖的手段。这种统治方法在破坏了非洲传统的共同文化与道德规范纽带之后,留下了西方的种族统治方式。欧洲殖民者认为,非洲人生活在等级森严、界限明确的“部落”中,“他们将权力集中在传统领导人的领导下,加剧了种族差异,同时也赋予缺乏合法性人物以权力,让他们对更大的行政区域行使权力”8。随着非洲精英接受西方教育、非洲参与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人和一部分传教士的传教,以及对种族、民族理念的
10、认知,非洲人民有了新的认同来源:相对与西方他者参照的大种族和阶级意识。因此,非洲人逐渐有了政治意识和政治活动,希望结束外国人对殖民地的剥削和占领。在殖民时期,几乎所有的种族群体都采取过具体的行动反抗殖民政权,促进了民主的发展。这是非洲第一波民主化浪潮。非洲独立解放领导人用民主理想唤起人性尊严,用种族口号使人民为这一伟大事业而行动和团结。曾经被欧洲殖民者用来殖民统治的工具,现在成了非洲人民争取人类尊严和文化平等的强大动员力量。民族独立解放运动的领导人为了唤醒人们的族性,招募到更多的人们参与到反殖民斗争中,主要是通过当地的语言、谚语、符号和表达方式动员各个村庄的人们,参与解放斗争。面对西方的“他者
11、”,非洲领导人需要唤起绝大多数人的种族性,用种族口号至少可以动员他自己的94种族群体积极参与斗争。奥克乌迪巴诺利指出:“争取民族独立的斗争是争取民主斗争的一部分。在殖民地时期,所有的种族群体都团结一致,认为外国人对非洲的占领、统治和剥削应该结束。事实上,种族性在这场斗争中发挥了积极作用。它的情感、象征和表现特征被用来动员民众为民主和民族独立而进行反帝斗争。”非洲人的种族主义意识在民族解放斗争中发挥了积极作用。殖民压迫和剥削使得非洲本地人团结起来,共同抗议和反抗外国殖民者。到 1965 底年,非洲已经有 36 个国家取得了政治独立,达到了 2/3。非洲国家在独立之前没有划定边界的民族国家概念,他
12、们的集体认同建立在语言、宗教和亲属关系基础上。国内外精英们为了控制政治权力,动员了种族力量。现在的非洲国家,因为西方殖民者和国内精英的有意操作,种族差异已经被政治化和制度化。二、后殖民时期非洲的种族政治制度化逻辑殖民统治者用政治制度构建了非洲的种族差异,为独立后的非洲政府提供了用种族政治维护权力的依据。新的国家建设者借助“种族中心”主义维持统治,通过修改宪法和政治制度强化种族动员,通过沿种族分配国家的公职与好处,换取支持方的忠诚。早期独立的非洲国家总统几乎没有遵守任期限制,自愿将权力移交给继任者的(除了南非总统纳儿逊曼德拉五年单一任期后自愿放弃总统职位、1980 年末毛里求斯因宪法选举执政党和
13、平更替)9,都建立了独裁政府。他们根 本 不 屑 于 依 靠 某 种 意 识 形 态 来 粉 饰 自己1015,独裁者需要通过忠诚与政治交换维持统治,因而会优待自己的种族。同样被压迫的反对者也要借助种族动员减少自身面对的压迫。因此,种族政治下的非洲多党制成了种族政治斗争。(一)独立早期的专制政权与种族冲突非洲的种族群体很大程度上是被西方统治者和政治精英主导的现代现象。传统非洲社会用来稳定社会秩序的结构和规范被西方殖民统治时期为了方便统治而划分的种族界限和酋长制代替。这种划分涉及了亲戚、种族群体和权威结构的巨大变化。因此,独立之后,非洲的总统和头人成为政治中心(几乎所有后殖民的政治体制都是总统制
14、,而不是议会制,所有总统又都是男性),每个人都向他效忠7。传统的血缘观念和现代的种族政治结合,导致了专制体制下的非洲种族政治。专制的殖民政权后期在非洲实行和指导了一些国家的民主化进程,殖民者操纵了非洲的种族冲突。奥齐安和阿卡洛诺指出,非洲的第一代领导人中,有许多实际上是殖民主义者离任时监督选举的结果。这些人除了塞内加尔总统桑格尔、坦桑尼亚总统朱利叶斯尼雷尔和喀麦隆总统阿希约等在最后辞职前选定的继任者外,其他人都一直在位到去世9。毫无疑问,西方国家希望通过操弄和干涉继续维持其在非洲的势力,独裁政治也希望通过其为支持自己的种族争取财富和权力,维持长久统治。西方殖民者与非洲本土精英对权力和财富的欲望
15、,而不是对民主价值的追求主导了非洲的政治走向。非洲国家本土的政治家、企业家不断利用建构来的种族观念和选举制度为自己种族创造更强大、更独特的身份。这使得不同种族之间更加敌对。为了争夺权力,本应该体现价值追求的政治竞争选举,成了纯粹为了权力和利益的斗争。各种族都因为害怕被边缘化,所以,种族选举和政治斗争变得越来越偏执和欺骗。当今的非洲种族冲突不是原生性的,更多是殖民统治建构性与工具性导致的。一方面西方国家殖民在非洲划分了明确的种族并在种族之间挑拨离间;另一方面,在后殖民时期,统治者上台的基础是种族政治动员。西方殖民者对非洲的种族殖民统治,带来了高度僵化的种族分裂特征,助长了“家长式”作风。同时,西
16、方国家撤离后,种族身份依然是非洲国家定义政治权力、公共资源分配的合法性基础。种族的政治制度建构了种族的组织和表达力量。在同一时期的政治空间里,民主的多数原则为种族政治制度的资源配置提供了逻辑,把不同种族全体的团结与寻求政治权力、利益机会的渠道关联起来。(二)多党选举中的种族动员与暴力非洲第一次民主化尝试经过短暂的开幕后就落幕了。有了这样的开端,当 1990 年之后非洲再次出现民主化机会时,尽管绝大多数非洲国家都举行了真正的竞争性选举,但统治者把选举看成赢家通吃的游戏。这是非洲贫穷、腐败和种族仇05恨与冲突的症结所在。正如马克思所言:“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的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11真正对非洲政治稳定造成威胁的因素是把其他部分排除在政治权力和国家建设之外的种族霸权。非洲的大多数种族冲突是因为被选举出来的政府采取独裁的、种族的统治。比如,科特迪瓦,独立之后的第一代总统在后期主导了种族政治和阶级基础上的南北种族问题,死前为接班人铺好道路,因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