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东岳论丛Jan，2023 Vol44 No12023 年 1 月(第 44 卷/第1期)(Dong Yue Tribune)绿色发展专题研究 基金项目 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中的环境审计问题研究”(项目批准号:15AGL015)、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 的审计监督研究”(项目批准号:20AGL010)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作者简介 王爱国(1964)，山东财经大学智能会计与数字企业研究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周信智(1995)，山东财经大学智能会计与数字企业研究院研究助理。“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理论逻辑和实践路径王爱国，周信智(山东财经大学
2、会计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摘要“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是当前生态文明建设的一个重要方面，其转化过程是一个动态复杂的系统工程。本文透过商品逻辑、资本逻辑、产权逻辑和制度逻辑在“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理论机制研究中，阐释了其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中的中介形式、驱动因素、前提条件以及保障基础，并据此明确了实践路径中的实践基础、实践前提、实践方向和实践抓手分别是确权登记、流(区)域修复、乡村振兴和生态产品或生态服务。关键词 绿水青山;金山银山;实践机制;生态产品;生态服务;绿色发展 中图分类号 F124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8353(2023)01005609一、引言习近平总
3、书记指出:“要积极探索推广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路径，选择具备条件的地区开展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试点，探索政府主导、企业和社会各界参与、市场化运作、可持续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路径”。“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是当前生态文明建设的一个重要方面。绿水青山本身就包含着金山银山，是金山银山的前提和基础;金山银山是转化后的绿水青山，是绿水青山的物质表现形式。两者是辩证统一的关系。经过人类的智力、体力和技术劳动，绿水青山不仅可以转化为金山银山，而且也必须转化为金山银山。唯有如此，绿水青山才能自然溢出或创造出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需要的物质资料和生活条件，维护、修复和建设绿水青山才有现实价值和生命意义。从某
4、种意义上讲，“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要害和关键就在于“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也就是在于将绿水青山转化为生态产品、生态服务和生态财富等具体实践成果和生态价值、环境价值和经济价值等具体价值表现。当然，这种转化是一个动态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经济、政治、法律、社会和科技等诸多领域和生产、生活、消费和习惯等各个方面，有着内在的理论逻辑和系统的实践路径。“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所要求的是:既要坚持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和谐统一，又要兼顾人民群众高品质生活与生态环境高质量保护的和美共赢。也就是说，要在“绿水青山”发展及其转化过程中彰显尊崇自然这一基本价值前提，凸显人民对美好自然生态需求和人类对
5、清洁美丽世界这一根本价值诉求和共同价值愿景。即要在敬畏自然、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和善待自然的同时，坚定地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之路，通过“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来不断地促进生态为民、生态利民和生态惠民，最终实现和谐的人与自然关系和建设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伟大实践融合。65DOI:10.15981/ki.dongyueluncong.2023.01.006二、“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理论逻辑商品逻辑、资本逻辑、产权逻辑、制度逻辑在不同的社会关系中展现出不同的逻辑方向及实践力量，如果要在全球现代化的国力角逐中站稳脚跟，就必须认清当下中国处于社会
6、主义初级阶段的现实状况，通过对既有逻辑进行阐释与扬弃，让“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在理论层面具备实践活力。(一)“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商品逻辑就其实质而言，“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是指“绿水青山”以自然资源和(或)生态资源形态，从自然生态系统进入经济社会系统并转化为能够满足人类生产、生活和消费需要的物质和精神财富，即“金山银山”的过程。商品形式作为“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之间的转化中介，实现的是资本资金向人民收入及生态修复方向的流入。这个过程中，不仅要强调转化过程中的制度机制完善，更要重视的是，商品形式在“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过程中的设计方向及相关的制度建设。在社会主义国家中，商
7、品世界饱受诟病的一点就是，作为其社会表现的劳动产品，通过货币将人类劳动无差别凝结，完成商品形式的转化。在这个转化过程中，却罔顾了商品价值本身是资本主义社会关系下的产物这一不平等的前提条件。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的商品形式虽以平等的面貌出现，实质上却不平等地结构性攫取劳动人民的劳动价值及自然资源的生态价值。商品形式并不是西方资本主义概念出现之后才具有“谜一般的性质”，它早早地在华夏文明伊始就埋下了伏笔。换言之，资本主义社会关系只不过是一种违背了商品形式中人类劳动无差别凝结这个前提条件的社会关系而已，任何违背这个前提条件的社会关系都会使“劳动产品带有拜物教的性质”。私人有用劳动的相等交换更是将货币形式
8、置于私人劳动的社会性质以及私人劳动者的社会关系之上，一种依附于某种阶级的生产关系隐蔽地在社会关系中重塑人类的意识形态及思维方式。也因此，如何在劳动产品中揭示出一种私人劳动的社会性质以及私人劳动者的社会关系，就成为了历朝历代政府执政能力的重要表现之一。在我们始终无法完全摒弃商品经济在当代社会中的交换功能前提下，这种揭示能力更多地体现在人民劳动价值的实现程度上。当劳动人民越多地从劳动产品中实现个人的劳动收入，某种高于劳动人民的阶级关系就越会被弱化。重农抑商、整治贪腐或是儒商结合等方式，本质上都是试图在剥离商品形式中阶级性所导致的不平等社会关系，更准确地说，是一种政治手段强制改变社会关系实现的意识形
9、态重塑。在资本与工业时代，不仅是劳动人民失去了对劳动产品的实质占有，自然资源更是被视为一种资本主义生产资料被大肆攫取价值，生态环境的严重退化进一步影响了劳动人民的生活质量。“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过程中，当资本资金主要流向当地人民以及生态环境修复时，本质上就是通过政治手段构建新型生产关系，通过改变不平等的社会关系实现意识形态上的重塑。因此，在现阶段经济制度体系中正式纳入绿色生产这种生产关系，“绿水青山”才能被视为一种重要的社会对象正式纳入社会主义生产关系中，实现对私人劳动的社会性质以及私人劳动者社会关系的揭示。唯有如此，“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的转化才能是良性有效且可执行的。(二)“绿水
10、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资本逻辑“资本的形成是经济增长的条件之一”，经济活动对于全部社会生活的基础性，使资本逻辑在营构和规制“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过程中发挥着轴心和基石作用。在现代经济社会体系中，“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与资本一定是相容而非“绝缘”的，离开了资本尤其是产业资本的深度渗透和大力支持，“绿水青山”要转化为“金山银山”是十分困难甚至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当这种转化过程被视为一种投入产出的经济社会活动时，就必然被经济地组织起来并接受市场体系及其资本逻辑的制约，形75“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理论逻辑和实践路径马克思:资本论，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
11、版社，2004 年版，第 89页，第 90 页，第 91 页，第 93 页。英 阿瑟刘易斯:经济增长理论，郭金兴等译，北京:机械工业出版社，2015 年版，第 44 页。成与资本逻辑的耦合机制，在诸多方面被产品化、产业化和市场化，在其基本环节被引入产权界定、主体经营、要素配置、价值驱动和利益分配等资本元素和机制。“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过程中，条件优势、资源优势、经济优势原本是资本逻辑下的叙事结构。在工业文明的时代背景下，此种优势往往通过与无监管状态下的竞争规律共同作用，在增加市场上的资本配置效率的同时也造成了“社会生产资料和劳动力的最大浪费”，进而呈现出“宏观无效率”这一情况。但是我们依
12、旧需要正视条件优势、资源优势、经济优势通过市场机制在区域资源配置中起到的作用，以便能够极大地降低交易费用。这种交易费用降低的目的并非是因为实现资本价值增殖过程中对人民劳动价值的攫取，恰恰是为了人民劳动的价值实现。“商品流通是资本的起点”，但是商品流通的方向性却通过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与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之间的微妙区别，巧妙地决定了商品流通是对劳动人民的劳动价值攫取以及自然资源的生态价值攫取，还是对劳动人民的劳动价值实现以及自然资源的生态价值实现。资本主义体系下所展现的资本逻辑，是无视全球现代化结构性问题所造成的社会关系不平等，违背商品在资本逻辑中的原有假设 无差别的人类劳动凝结物，导致“绿水青山”在
13、金本位思维引导下处于社会关系的边缘，是资本生产方式的生产资料而非生产对象。“金山银山”通过乡村振兴这个实践方向，重新界定了“绿水青山”在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中的重要地位。也就是说，“绿水青山”不再视为一种简单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的生产资料，而是一种在社会主义生产方式中正式纳入社会关系中的社会对象。对资本使用的思考不应继续局限于货币形式是社会活力本身这个视角，在这个视角下，任何资本的使用都会被视为另一种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这样思考并非是无视可能存在的剥削与被剥削关系，而是试图将货币形式开拓出另外一种可能，即是否能通过改变资本投入产出的方向，让社会关系重新于货币形式之上得以浮现，唤醒一个社会真实的内在
14、活力 劳动者本身及劳动者的社会关系。“绿水青山”是资本投入和扩张的自然条件，“金山银山”则是资本运转和运动的经济后果。在将“绿水青山”这一客观生活世界不断地纳入资本运转体系而被打造为各种具有现代意义和社会目的的事物，即“金山银山”时，我们要时刻关注资本所具有的努力去发现地球上一切物体的有用属性，即“逐利”和“贪婪”本性，知晓资本渗透的结果实际上也是破坏资本扩张本身的自然前提这一生态悖论，防止资本过度或无条件地扩大“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产生新的环境问题和生态危机。也就是说，在资本逻辑仍在大行其道时，我们既要看到资本在推动“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过程中魔力不减的一面，也要看到资本在“绿水青
15、山转化为金山银山”过程中无序扩张的一面，甚至是不协调的、对立的一面。(三)“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产权逻辑历史早已证明，市场机制在配置资源和要素方面具有运行成本低和经济效率高的制度优势。市场机制的运行情况势必与产权逻辑的选择息息相关。产权不仅能够“引导并激励人们将外部性大幅度地内在化”。同时，国家对人民这种经济权利的认定是人民在产权逻辑中能够进行“权利转让和重新组合的市场交易”的基础。一个国家，意识形态上的内在超越性能够大大增加产权逻辑的运行上限。在社会主义国家中，社会关系作为马克思主义视角理解商品社会的前提条件，并不是一种与生产关系、经济关系所剥离的关系。相反，在对人民、企业、国家三个对
16、象六种社会性关系之间的思考中，社会关系选取决定了生产关系、经济关系的实践方向，生产关系、经济关系的构建深层塑型了社会关系。社会主义国家对人民自身活力的肯定与支持，势必要求我们对全球现代化的结构性问题进行解决。结构性问题发生在共有权力、共有资源与私人经济媾和的过程中，抑制、剥离或疏导这种共有权力、共有资源与私人经济之间的媾和性关系85东岳论丛Jan，2023 Vol44 No12023 年 1 月(第 44 卷/第1期)(Dong Yue Tribune)李济广:马克思主义公有制主张的原意及现实 兼论正确理解马克思恩格斯经济危机理论 ，中共济南市委党校学报，2004 年第 1 期。马克思:资本论，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年版，第 171 页。Demsetz H，“Toward a Theory of Property ights”，The American Economic eview，1967，57(2)，pp347359Coase H，“The Problem of Social Cost”，Journal of Law and Ec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