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月第 卷第期：【收稿日期】。【修回日期】。【基金项目】国 家 自 然 科 学 基 金 青 年 项 目（）；国 家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项 目（）；国 家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重 大 项 目（）。【作者简介】高杨（），男，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陆姣（），女，通信作者，西安交通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健康预期寿命通常指岁健康预期寿命。“一带一路”倡议何以奏响生命质量凯歌？沿线发展中国家健康预期寿命的视角高杨，王寿彭，陆姣西北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曲阜师范大学 经济学院，山东 日照 西安交通大学 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
2、陕西 西安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标识码（）【摘要】提高健康预期寿命是发展中国家壮大实体经济、缓解社会医疗负担，最终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与必行之策。基于 年全球 个发展中国家的面板数据，利用双重差分法对“一带一路”倡议带给沿线发展中国家健康预期寿命的影响予以考察，并对其作用路径进行探析。研究发现，“一带一路”倡议显著提高了沿线发展中国家健康预期寿命，作用路径为收入增长、医疗改善和冲突抑制；倡议对经济发展水平低、地理距离近、政治和投资风险程度低的沿线发展中国家健康预期寿命提高作用更强。由此建议，应注重倡议的持续性推进，提高倡议项目的合作质量，因地制宜展开倡议合作。【关键词】生命质量；“一带一路
3、”倡议；发展中国家；健康预期寿命；健康人力资本；可持续发展；双重差分法【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相较于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的产业结构更依赖劳动力投入，这使得由疾病和伤残所决定的健康人力资本与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的关系更为密切。目前学界对健康人力资本的探讨多采用平均预期寿命这一指标，但该指标对“质”的考察相对欠缺。不同于平均预期寿命，健康预期寿命是指居民出生后保持完全健康状态尚能存活的期望年数，结合了人力资本的“量”与“质”，能更有效地衡量生命质量和公共卫生系统效率。健康预期寿命的提高，意味着劳动者能够投入更多时间进行劳动，且具备更高的单位劳动力和单位时间的劳动效率，使得国家拥
4、有更高的健康人力资本水平。国家健康人力资本的增加势必能够进一步缓解庞大的医疗保健服务和老年照料需求。因此，提高健康预期寿命是发展中国家壮大实体经济、缓解社会医疗负担，最终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必由之路与必行之策。然而，如图所示，尽管在 年发展中国家的平均健康预期寿命从 岁上升至 岁，但发达国家的平均健康预期寿命也从 岁提高至 岁，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的平均健康预期寿命增长曲线近似平行延伸。可见，由于受到收入、医疗、教育、冲突等方面的掣肘，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间健康预期寿命的差距并无明显改善的趋势，发展中国家健康人力资本水平亟待提高。因此，本文将提高发展中国家健康预期寿命作为研究重点，结合中国“一带一
5、路”倡议，为发展中国家奏响生命质量凯歌提出相应的改善举措。“一带一路”倡议（以下简称“倡议”）是中国为进一步推动经济全球化进程，完善全球治理从而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而交出的彰显大国责任的重要答卷。在“高标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月第 卷第期准、可持续、惠民生”的目标指引下，倡议充分尊重沿线国多为发展中国家这一现实，立足沿线国资源禀赋，促使中国在科技、人文、经贸、生态等多领域与沿线国建立合作，并积极响应世界卫生组织（）提出的“提高世界人口的健康寿命，缩小国家和地区间的人口健康寿命差距”，力图从多角度帮助沿线发展中国家解决发展积弊。如图所示，自 年倡议提出以来，相比于其他国家，沿线发展中国家
6、的健康预期寿命呈现出更为快速的上升趋势。这仅是一种巧合，还是表明倡议对沿线发展中国家健康预期寿命的提高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倡议确实发挥了重要作用，那么其作用路径是什么？对上述问题的解答，有助于从健康预期寿命提高、生命质量改善的角度明晰倡议的实施效果，为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驳斥“一带一路”质疑提供重要的经验证据。然而，现有研究侧重于探讨倡议对沿线国基础设施、对外贸易与交流、和平维护、环境污染、产业结构、减贫等方面的影响，鲜有研究基于宏观数据，以倡议推行为背景，对健康预期寿命展开量化评估。图 年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健康预期寿命注：数据来自 ，：。其中，发达国家样本数为，发展中国家样本数为
7、。图 年沿线发展中国家与其他国家的健康预期寿命注：数据来自 ，：。其中，沿线发展中国家样本数为，其他国家样本数为 。综上，本文以倡议推行作为外生冲击，结合世界银行（）、全球疾病负担项目（）及乌普萨拉冲突数据项目（）整理的 个发展中国家的面板数据，以单时点双重差分法实证检验倡议对沿线发展中国家健康预期寿命的影响。本文的边际贡献体现在以下几方面：第一，较为系统地识别了倡议与沿线国生命质量改善的因果关系，区别于以往研究侧重的经济价值视角，本文从改善人力资本视角切入，拓展了“一带一路”倡议的功能边界，为推动其建设、纠正舆论导向偏差、消除部分国家对倡议的疑虑给出了新的直接证据。第二，尝试从收入增长效应、
8、医疗改善效应、冲突抑制效应、污染防治效应等四个方面较为全面地解释倡议提高健康预期寿命的传导机制，分析了倡议潜在的作用路径，有助于打开倡议影响沿线国健康预期寿命的“黑匣子”。一、文献综述本文与现有探讨倡议对沿线国影响的文献紧密相关。在经济全球化、人类命运休戚与共的背景下，倡议给沿线国经济、政治、环境等方面带来了明显的改善，不仅显著地提高了沿线国社会经济发展水平，也缓解了沿线国社会经济发展的不平等，以“授人以渔”的方式促进了沿线国可持续发展。现有研究主要从以下几方面分析倡议对沿线国社会经济发展的作用效果。（）基础设施改善。沿线国为响应倡议会做出适应性政策调整，以充分发挥援助与投资对沿线国基础设施建
9、设的作用。随着沿线国所接受的中国援助力度、投资水平的提高，沿线国的基础设施得到显著改善，地区间差距逐渐缩小，尤其是在交通基础设施领域。（）对外贸易与交流水平的提高。严兵等发现，倡议通过在沿线国建设合作区和产业园区，强化了沿线国多边贸易关系，极大地促进了沿线国对外贸易的发展，同时也带动了沿线国的国际科技合作与交流，实现了多赢。（）和平维护。李嘉楠等指出，倡议显著改善了沿线国基础设施水平和就业率，通过提高参与冲突的“机会成本”，减少了沿线国间发生冲突的可能性，促进沿线国和平与政治稳定，也显著抑制了恐怖主义导致的资本外逃。（）环境污染改善。等认为，中国对沿线国投资的同时，带来了清洁技术与环境管理理念
10、，对沿线国环境治理产生了外溢效应，促使沿线国本土企业为污染治理与环境管理而采用先进的技术与体系，提升了沿线国环境污染治理水平，降低了沿线国污染排放强度。（）产业结构升级。姚星等 指出，倡议提高了沿线国间产业融合的广度和深度，发展了产业融合互动的经济圈，促进了沿线国企业技术创新，提升了沿线国全球价值链分工地位，显著推动了沿线国产业结构升级。：高杨，王寿彭，陆姣“一带一路”倡议何以奏响生命质量凯歌？与此同时，本文还与健康预期寿命的研究紧密相关。健康预期寿命弥补了“平均预期寿命”的不足，综合考虑了疾病和残疾状况导致的非完全健康状态，能够同时反映生命的数量与质量。现有研究分别测算了无伤残健康预期寿命、
11、自评健康预期寿命、无抑郁健康预期寿命等。进一步地，依据更加详细的伤残权重测算了世界各国不同年龄的健康调整预期寿命，这为在国家层面上开展相关健康预期寿命研究提供了数据支撑。张颖熙等基于 数据，发现一国健康预期寿命的提高有助于促进高质量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创新，对于该国经济增长具有积极影响。同时，亦有部分文献对健康预期寿命的影响因素进行了理论探讨和描述性统计分析。如 等 指出，健康预期寿命不仅与个体受教育水平和生活方式有关，也与个体所处社会阶层以及所在区域人口密度、医疗保健供应有着密切关联。尽管上述文献对于深入洞察倡议与健康预期寿命的关系提供了重要参考，但现有研究在以下几方面尚有待完善。首先，有关倡
12、议的研究尚未从健康人力资本视角对其生命质量改善效应进行全面评析，探讨其能否提高健康预期寿命。其次，现有健康预期寿命的研究主要聚焦测算，鲜有文献对健康预期寿命的影响因素进行因果识别与机制检验。二、理论机制（一）收入增长效应倡议的收入增长效应主要通过基础设施援助、企业绿地投资、教育援助三条路径得以实现。在基础设施援助方面，倡议加大了中国对沿线国的基础设施援助，给其带来浩大的基础设施建设工程，短期内能够为当地非熟练劳动力提供大量工作岗位，长期以来所形成的人口集聚和消费水平提高能够提升、带动周边服务业的发展，这进一步提供了第三产业工作岗位，改善沿线国的就业可及性并带动就业率的上升，从而提高沿线国居民收
13、入。基础设施的逐步完善进一步促进产业集聚，并为高端产业生产环节的转移奠定环境基础，从而使沿线国居民通过产业集聚和产业升级提高收入。在企业绿地投资方面，倡议促使沿线国对贸易、投资相关的规制进行一定的改革和优化，吸引企业增加对沿线国的绿地新建投资，提高沿线国第二产业的就业吸纳能力，并带动相关配套服务业投资的流入，推动第三产业的发展，提高沿线国就业率从而提高居民收入。同时，活跃的企业跨国投资使技术等生产要素跨境流动的便利化程度得以提升，利于促成与沿线国企业的技术合作，提升沿线国全球价值链分工地位，从而使沿线国居民通过产业升级提高收入。在教育援助方面，倡议提高了中国对沿线国的教育援助水平，使其教育公共
14、品供给不足的问题得以缓解。沿线国居民受教育水平的提高，有助于其获得更高收入。倡议的收入增长效应有助于提高沿线国居民生活水平，降低营养不良等问题带来的疾病风险。同时，倡议的收入增长效应使沿线国居民有预算“敢看病”，可以负担更高技术水平的医疗服务，进行合理的疾病预防及医治，从而使健康预期寿命得以提高。（二）医疗改善效应倡议的医疗改善效应主要通过健康与医疗援助来实现。中国通过援建医院、提供药品和医疗设备等方式支持沿线国“康复助医”等项目，不仅可增加其就诊机构数量，提高医疗可及性，也有助于改善沿线国医疗基础设施条件，优化医疗就诊水平。倡议的医疗改善效应使沿线国居民实现了“病有所医”，使部分传染病得到有
15、效控制。同时，倡议的医疗改善效应能够避免就诊延误，使沿线国居民疾病得到及时、准确的医治，减少带病生存的情况，从而使健康预期寿命得以提高。（三）冲突抑制效应倡议的冲突抑制效应通过基础设施援助和企业绿地投资得以实现。如前文所述，中国基础设施援助和企业绿地投资为沿线国提供了大量就业岗位，使沿线国男性拥有稳定工作和收入来源，家庭基本生活得以保障，破除了因生计所迫而参加冲突暴乱的因果循环，使其暴乱行为边际收益降低，机会成本大幅度提高，从而显著抑制了冲突的发生。倡议的冲突抑制效应有助于促进社会稳定，减少沿线国动荡、冲突次数，降低当地反政府武装活动的频率，从而减少因战乱而导致的居民死亡、残疾和疾病等健康损失
16、，相对延长居民健康生存时长；同时，其所带来的相对和平的环境，改善了当地居民基本食物和营养的供给，并保障了医疗与教育服务的提供，从而使健康预期寿命得以提高。（四）污染防治效应倡议的污染防治效应主要通过企业绿地投资得以实现。中国对沿线国的企业绿地投资项目多为环境友好型项目，且参与投资的企业通常资质较高，具备成熟的绿色生产技术及内部环保体系。项目落地的同时，企业绿地投资也对沿线国产生了“示范效应”，使沿线国本土企业引入绿色生产技术与环保经验，逐步淘汰高污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月第 卷第期染、高能耗的粗放型生产方式，推动沿线国清洁生产与环境友好型产业的发展，从源头上进行污染治理，从而改善沿线国环境污染状况。一方面，倡议的污染防治效应减轻了空气污染、水污染等环境污染问题，降低了部分相关慢性病的发病率，从而缓解了慢性病对沿线国居民健康的影响；另一方面，生态环境的改善对慢性病患者的康复具有积极作用，从而使健康预期寿命得以提高。综上，本文提出以下假设：倡议能够提高沿线发展中国家健康预期寿命。：倡议对健康预期寿命的提高作用主要通过收入增长、医疗改善、冲突抑制、污染防治四条路径得以实现。本文的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