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收稿日期：作者简介：王东风（），男，安徽亳州人，硕士，助教，研究方向：中国传统武术基本原理通信作者：林小美（），女，浙江温州人，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武术与民族传统体育理论与实践第 卷第期浙 江 体 育 科 学 ，年 月 文章编号：（）武术李小龙表达自我的武学思想窥要王东风，林小美（广东科技学院 体育教研室，广东 东莞 ；浙江大学 体育学系，浙江 杭州 ）摘要：以原始和权威文献为抓手，运用文献资料法和逻辑分析法，对李小龙表达自我的武学思想进行了梳理和分析，得出如下启示：一是武由人所创造并由人所运用，离开了人，武便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因此，武应以人
2、的存在为前提和中心，实现人的充分完全的发展；二是肢体既是武赖以存在的依据，也是武得以展开的凭借。因此，武应“以无限为有限”，不断开发人的肢体潜能；三是对招式的崇拜与依赖不仅衍生出重技轻人、缺乏实战和技法繁杂不实用的缺陷与弊端，而且还滋生出封闭主义、迷信主义、宗派主义和神秘主义等实践倾向。因此，武应摈弃招式崇拜与依赖，专注于功力的深浅与高低；四是社会分工的深入进行导致技术越来越向精简化与专门化发展。因此，武应以简单、无界、自然和“以无法为有法”为价值参照，推动招式向精简化、归一化、人本化、专门化发展；五是实战是武的归宿和生命力所在。因此，武应在追求更快、更高、更强、更团结的体育精神、规定禁击禁用
3、的体育规则和减少技击伤害的体育防护之下，突出中国传统武术的技击优势，进行无论武技形式的体育技击，在国际推广中赢得自己的一席之地，以永葆自身生机与活力。关键词：表达自我；武学思想；认识自我；实现自我；解放自我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中国传统武术不仅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更是中华民族文化自信的重要支撑。然而，近年来，太极拳雷雷、咏春拳丁浩与徐晓冬、咏春拳于昌华与熊呈呈、太极拳马保国与王庆民等人在全民直播下所进行的比武，不仅使得中国传统武术遭受到空前的能战止戈的质疑，而且还激起一股以否定中国传统武术为起点，进而矮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瓦解中华民族文化自信
4、的“暗流”。为此，只有正视、发展和提高中国传统武术实战性能以及引导中国传统武学良性、健康发展，才能据守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高地、巩固中华民族文化自信根基。世纪 年代，李小龙与黄泽民进行了一场比武，正是这场比武激使其认识到：中国传统武学存在着根深蒂固的招式崇拜。招式崇拜不仅衍生出重技轻人、缺乏实战和技法繁杂不实用的缺陷与弊端，而且还滋生出诸如封闭主义、迷信主义、宗派主义和神秘主义等实践倾向。缘此，李小龙不仅对中国传统武学进行了鞭辟入里的批判和兼收并蓄的改良，而且还在世界武坛中振臂呼倡：打破招式对人的压抑与异化，重新确立人的前提和中心地位，实现人的充分完全的发展。由此可见，就李小龙而言，其并非创造了别
5、具一格的招式或是开创了独树一帜的门派，而是产生了只要武还是由人所创造以及由人所运用，其就不可能泯灭的武学思想，这一武学思想对于正视、发展和提高中国传统武术实战性能以及引导中国传统武学良性、健康发展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殷鉴于以往研究失在聚焦深入、全面系统、客观科学，文章从原始和权威文献着手对李小龙的武学思想进行了研究。由于原始和权威文献的庞杂繁复和散乱无章，因而就需要运用逻辑分析法将其整理成为具有一定逻辑性和系统性的武学思想甚至是将其上升为武学理论，从而为承继和发展李小龙的武学思想提供必要的依据和抓手。由于表达自我的语词被李小龙反复言及，进一步研究发现：表达自我内在地包含了李小龙的武学思想的生发
6、缘起、依托载体、实现路径、阻碍束缚和终极目的。因此，文章认为：表达自我是李小龙的武学思想的主线和依归，并据此对其进行了归纳和概括，为的是清晰、全面地认识以及根据时代要求承继和发展李小龙的武学思想。思想之源出李小龙的整个生命历程是在香港和美国度过的。尽管李小龙所生活的香港时期对于其武学思想的产生和发展具有前提性、基础性的意义与作用，但是李小龙表达自我的武学思想的产生和发展更多地还是受到了美国当时社会思潮的影响：二战以后，一方面是科技革命解放了社会生产力，另一方面是国家垄断资本主义顺应了生产力的发展要求，美国在 世纪 年代进入了丰裕社会。丰裕社会的出现致使人们耽于富足之乐，不再开拓进取、不再敢于质
7、疑甚至是不再愿意运用感官觉察外在世界，而是唯权威是从。“美国社会居于统治地位的价值标准宣扬的是循规蹈矩的思想。这种思想要人去适应社会，去服从国家、公司和技术的专横，把人当作环境的牺 牲 品，结 果 扭 曲 了 人 的 灵 魂，使 人 成 为 非人”。有因于此，知识分子和美国青年以存在主义、马克思主义和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为理论武器，向美国的资本主义制度和文化价值观念发起了挑战。世纪 年代，美国爆发了大规模群众运动。伴随着群众运动的发展，一场反权威的文化运动也随之兴起。其基本主张是：权威在人的意识中形成了先入为主的成见，这些成见不仅僵化和扭曲了权威本身，而且扼杀了人的能动性与创造性，同时亦对实践
8、造成了极大危害。因此，只有彻底打破对于权威的迷恋，才能实现人的充分完全的发展。由于招式对人的压抑与异化，在美国完整度过 世纪 年代的李小龙将反权威的文化运动引入到了武学之中，从而在武学领域掀起了反权威的浪潮，李小龙表达自我的武学思想正是这场文化运动的产物。又因为反权威的文化运动的基本主张与易学、道家和禅宗的学说相互印证和补充，因而在李小龙表达自我的武学思想中充斥着以上诸学说的内容。思想之流演 年 月 日，李小龙出生于美国，年月，其被父母带回香港生活。李小龙自八岁起跟随父亲习练太极拳，；及至舞勺，执礼拜叶问为师，习练咏春拳；后又师从邵汉生习练节拳、功力拳等北派拳法。邵汉生曾跟随霍元甲次子霍第 卷
9、 第期浙 江 体 育 科 学 年月东阁习拳。由此，李小龙与主张破除武林门户偏见、不争一家一派短长的霍元甲产生了关联。此外，李小龙还精通拳击、击剑和恰恰舞。受年龄、学识、阅历等限制，此时的李小龙处于对武学的模仿和接受阶段，因而未能产生武学思想。但是，这一时期的经历却为李小龙的武学思想的产生做了第一次准备。抵美以后，李小龙于 年月至 年 月在埃迪森技术学校完成高中教育；年月至 年夏在华盛顿大学哲学专业学习。就学期间，其不仅用心钻研中国传统哲学尤其是太极阴阳学说和道家老庄哲学，而且开办振藩国术馆教习中国传统武术。出于推广、传播以及与其它宗、派、流、门之武争夺话语权的需要，李小龙对其所教习的中国传统武
10、术进行了一些改良，但是由于此时的李小龙处于对中国传统武学的尊崇阶段，因而未能产生李小龙的武学思想。然而，理论水平的提高以及实践经历的丰富却为李小龙的武学思想的产生做了第二次准备。年底或 年初，李小龙在振藩国术馆与华人武术家代表黄泽民进行了一场比武。尽管战胜了黄泽民，但是李小龙却感到无比地沮丧。原因在于：一方面，连续的追打导致体力消耗殆尽，凸显出长期忽视身体训练的弊端；另一方面，瞬变的打斗情境致使技击离线短路，暴露出招式技法繁杂不实用的缺陷。由此，李小龙对中国传统武学进行了彻底地反思。由于这一反思表达了李小龙个人对于武学的理解和认识，再加上这些理解和认识反映了武学的发展要求、顺应了武学的发展方向
11、、提供了武学的发展遵循，因而这一反思标志着李小龙的武学思想的产生。比武以后，李小龙不断加强身体训练并努力探寻简单、实用、非传统的武技形式。年，李小龙宣称其构建了由咏春、击剑和拳击组成的武技体系；年，李小龙将进一步化繁为简的武技体系命名为“振藩拳道”；年，李小龙把既无固定套路又无固定技术的武技体系命名为“截拳道”：截是拦截或阻截；拳是拳头、拳法或各种攻击形式的统称；道是普遍的规律方法和最终的实现方式。因此，截拳道的基本概念是拦截攻击的方法，指导原则或风格要素是简单、实用、非传统。年，在进一步批判与吸收的基础上，李小龙的武学思想开始走向成熟。随着时间的发展，李小龙于 年对截拳道所作的阐释不仅已经不
12、能容纳其后来的武学思想的发展，而且部分还与之相背。不只如此，由于李小龙一直反对把自身所产生的武学念头或想法归纳和概括为武学思想或理论，这就不仅导致其武学思想长期处于即兴式、碎片化的状态，而且还使李小龙一直未能意识到表达自我是其武学思想的主线和依归，再加上其溘然离世，因而未能专门、系统地对表达自我进行论述。正因为此，文章的基本任务是：既通过表达自我将李小龙的武学思想逻辑化、系统化，也通过表达自我补充李小龙想要阐述而未及阐述的武学内容。思想之基定“表达自我”和“武学思想”是李小龙表达自我的武学思想的基床，因而要对李小龙表达自我的武学思想进行研究，就要对“表达自我”和“武学思想”的概念和含义做出界定
13、与说明。表达自我“表达自我”蕴含着丰富的哲学、武学和艺术思想：我是存在于世界里的人，世界之所以有我，乃是因为我是存在的。我的存在是“我在”，离开了“我在”的我是难以名状且不可捉摸的。因此，“我在”乃是我名正形定的前提和安身立命的基础。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比“我在”更为重要的了。他人与我是共在的，因此是“并在”，“并在”是相对的“我在”，因而摇撼了“我在”的中心地位，致使“我在”沉落于“并在”之中，泯然成众人矣；事物是存在于我周围的，因此是“周在”，“周在”由“我在”衍生，因而本应从属于“我在”，但是由于不自明见的迷失，“我在”反而从属于“周在”。处于沉落和迷失的“我在”尽管是存在的，但是却与不存
14、在并无二异，因此是“非真正的存在”。“我在”的“非真正的存在”令我感到深深的担忧和恐惧，因而我只有将“我在”揭示出来，才能实现充分完全的发展。我揭示“我在”首先是要打破自身对于权威的崇拜与依赖；其次是要借助一定的载体，这一载体可以用艺术概指；再次是要在实践中打破“并在”和“周在”对“我在”的制约。又因为“我在”寓之于我，因而亦须摆脱我对“我在”的束缚。由此，“我在”才能抵达自由自在的“虚无”。只有在“虚无”里，“我在”才真正成其为存在，而我也才能实现充分完全的发展。由于我揭示“我在”的过程亦是我表达“我在”的过程，而我表达“我在”的过程即是“表达自我”。基于上述，表达自我的概念和含义可以用图表
15、示。图表达自我王东风，林小美：李小龙表达自我的武学思想窥要 武学思想“武”是人的肢体的技击运动，其主要由武技、武法和武制构成。武技是实践的武法，武法是认识的武技；个人或团体之武是武技和武法的统一；武制是组织个人或团体之武的机制。武法和武制的产生，皆是为了保障武技更好地运行。武技达到随心所欲不逾矩的艺术阶段则为武艺，超脱形而下的技与艺则精进到形而上的武道。“学”是指知识或学问，这一知识或学问既可以是一切知识或学问的总和，也可以是某一分门别类的知识或学问的全部。因此，“武学”是指关于武的知识或学问。“思想”是指思维，思维是由一定的问题情境引起并为解决这些问题而对事物进行的间接性和概括性的认识。间接
16、性是其更多地进行逻辑和理论思维，其次还包括直观动作和经验思维；概括性是在大量感性材料的基础上抽象出事物的共同特征和一般规律。通过间接性和概括 性 的 认 识，达 到 对 既 有 经 验 的 更 新 和 改组。综上所说，“武学思想”当是指人们对武的知识或学问的间接性和概括性的认识。需要加以指出的是：一方面，只有反映了武学的发展要求、顺应了武学的发展方向、提供了武学的发展遵循的思维才能称之为武学思想；另一方面，尽管“学”延展了“武”的范围，但是“武”却规定了“学”的性质，因而武技、武法和武制仍是武学的核心内容。故此，研究武学思想应该研究对武技、武法和武制产生了重要影响的武学思想且要重点研究武技、武法和武制三个方面。武学思想的概念和含义可以用图表示。思想之干通表达自我是一个既因实现我的充分完全的发展而从认识自我缘起，又因实现我的充分完全的发展而至还归自我缘灭的过程。“我”，正是通过表达自我，来实现自身的充分完全的发展。认识自我“要学习诚实地表达自己，就必须严格努力地了解真正的自己”。毕竟，“所有类型的知识归根结底都意味着对自我的认识”。在与黄泽民进行比武之后，李小龙对中国传统武学这一知识进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