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7博物馆实践生肖动物形象的解构与运用：“博物馆里过大年大圣来也”展陈设计思路分析Deconstruction and Application of Chinese Zodiac Animal Images:Analysis of Exhibition Design Ideas of Spend Spring Festival at Museum:Monkey King is Here Exhibition陈思1 薄海昆2Chen Si1 Bo Haikun2（1.首都博物馆，北京，100045；2.故宫博物院，北京，100009）（1.Capital Museum,Beijing,1000
2、45;2.The Palace Museum,Beijing,100009)内容提要：本文以2016年举办的“博物馆里过大年大圣来也”展览为例，从展陈设计角度探讨如何立足展览内容，对生肖动物形象进行创意理解和艺术运用。关键词：博物馆展览 动物形象 解构 猴子Abstract:The article takes the exhibition Spend Spring Festival at Museum:Monkey King is Here as an example,which is held in 2016,among the serial exhibitions Spend Spring
3、 Festival at Museum.It reviews experience in aspect of exhibition design,and discusses how designers do creative understanding and artistical application of Chinese zodiac animal images based on exhibition contents.Key Words:Museum exhibitions;animal images;deconstruction;Monkey“博物馆里过大年”系列展览是首都博物馆自创
4、项目。该系列展览以生肖动物为主题，通过策划展示生肖题材文物，向观众传播其背后蕴含的传统文化。自2009年起，“牛年说牛”“虎跃千年”“灵动宝兔”“祥龙瑞彩”“蛇年说蛇”“御马摇铃”“大美吉羊”等展览以不同形式成功释读了生肖动物的神圣寓意，拨动了百姓心中的瑞兽情结。该系列展览以民俗特色和贴近生活的表述赢得观众喜爱与赞赏，已成为首都博物馆一个成功的展览品牌。一、从“博物馆里过大年”系列展览 看生肖动物形象设计遇到的问题在历年来“博物馆里过大年”系列展览生肖动物形象设计过程中，遇到过诸多问题。其一，首都博物馆生肖系列展览不是笼统、单一的动物图像展，而是伴随节日岁庆对北京地方民俗的展现，是重要的民11
5、8MUSEUM博物院双月刊 2022年第6期 总第36期俗文化符号，它们也非常接地气，是百姓喜闻乐见的大众文化。这使得与展览相关的生肖动物形象设计具有丰富文化内涵，需要设计者充分甄别。其二，不同生肖动物蕴含不同寓意，比如虎，让人们联想到“虎虎生威”“虎头虎脑”“龙腾虎跃”等美好寓意。鼠让人联想到“贼眉鼠眼”“獐头鼠目”“抱头鼠窜”等贬义词语，因此，每年不同的生肖主题对大纲和设计要求也不一样，没有程式化的设计方法。其三，不同生肖动物相关展品的可选择范围存在差异，这也给不同主题展览创作增加难度。比如龙年“祥龙瑞彩”展览有大量和龙相关的文物展品，对内容上的梳理和结构都有优势，展品可以有力支撑内容，在
6、形式设计上也有着大量素材，而涉及鼠或蛇这类生肖的展览则文物数量较少，很难有丰富的素材和形象来进行设计。其四，生肖展览虽然是系列展览，但由于各种生肖形象不一，寓意不同，难以形成统一的设计风格、树立品牌。生肖主题展览在国内很多博物馆都有举办，但由于较难创新，很多展览大同小异，没有特色。其五，生肖展览受到设计素材与设计思路的制约，整体不够活泼，与观众互动欠缺，着眼点往往放在动物身上，未能融入“以人为中心”的现代博物馆理念。二、从对中国“猴文化”的 理解中获取设计灵感2016年农历丙申猴年，首都博物馆又一次面临生肖展览创意的难题。相比于龙、凤、马、羊等，与猴子有关的文物不算太多，这提升了猴年展览策划与
7、设计工作的设计难度。博物馆展览设计者不能单纯从美术角度考虑设计方案，而是要注重把握展览内涵与展品蕴含的丰富文化，用独特设计去凸显这些隐匿信息。“博物馆里过大年大圣来也”（下文简称“大圣来也”）以西游记齐天大圣孙悟空为线索，从猴性、人性、神性三个维度递进解析中国传统猴文化的表象与实质。展览大纲从首都博物馆及其他博物馆藏品中遴选了大约55件展品，涵盖玉器、瓷器、石器、木器、书画等多个类别的文物，较全面地阐述了猴文化的物质表现。设计者认真阅读大纲文案并亲自观看上展文物，对中国猴文化产生初步认识，然后通过翻阅大量相关书籍，搜索若干论文，对猴文化做了较深入的探索与考察，获得如下基本认知。其一，猴性在自然
8、界中，猴子属于灵长类动物，机智灵敏、顽皮可爱、滑稽幽默，模仿能力极强，有着与人类极为相近的习性，受人喜爱。中国盛产猴子，有猕猴、白头叶猴、金丝猴等多个种类，因此，中国人很早就注意到了这种灵巧可爱的动物，不少民族，如彝族、傈僳族、瑶族、土家族、羌族等有崇拜猴子的习俗1，藏族甚至认为猕猴是他们的祖先。其二，神性中国人喜爱猿猴并不只因为这种动物具有乖巧特性，还因为它被赋予了神性，尽管所谓的神性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印度。古印度史诗罗摩衍那就有神猴哈努曼的形象，哈努曼长着四张脸八只手，神通广大，帮助罗摩解救了妻子。猴子还是印度佛教典籍本生故事中的角色，一方面，猴子侍奉佛陀，与佛陀结缘；另一方面，佛经将猿猴轻
9、浮躁动的心性比喻为凡夫的妄心或者无法安止的心境。随着佛教传入中国，猴子的神话特性也为中国人所接受。其三，人性中国人通常把某种品性、品格寄寓到动物或植物身上，因此猴子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还具有人性的一面。唐代著名文学家柳宗元的憎王孙文、吴筠的玄猿赋，还有众多唐诗，都赞颂了猿猴有如君子的美好品德。憎王孙文这样写道：“猿之德静以恒，类仁让孝慈。居相爱，食相先，行有列，饮有序。不幸乖离，则其鸣哀。有难，则内其柔弱者。”文人还把猿猴的叫声与自己的心境联系在一起，表达凄凉愤懑之情。李白早发白帝城有诗句“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猿猴的形象交织着人对大自然亲近陌生、向往疏
10、离、褒崇贬抑的双重态度，猿猴的似人却实非人的特性恰恰对应着人对119博物馆实践自身动物性与文化性的矛盾困惑，呈现出一种非我非非我、同类又异己的隐约有趣的关系。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上，猴文化在众多动物文化中具有无可替代的地位2。上述中国猴文化的特质最大程度地集中在一个形象身上，他就是西游记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兼具猴性、人性与神性的孙悟空。有学者认为：“孙悟空形象之所以成为独一无二的典型，鲜明自然的动物属性是最重要的构成因素。以猴性为基础，结合人性、神性，才成就这样一只齐天神猴。只有从这个根本属性出发，才能准确描述孙悟空形象的本质特征和精神内涵。”3本次展览题目“大圣来也”恰恰强调了孙悟空在猴文化中的
11、至高地位，试图用具象的孙悟空代表抽象的猴文化。因此，设计者的设计思路顺着孙悟空这个线索展开，把孙悟空定位为展览设计的主体形象，巧妙利用孙悟空的典型艺术特征，用他那亲切、机智、勇武、叛逆、活泼等标签去诠释深奥博大的猴文化，同时把春节喜庆气氛融入展厅设计中，对传统的孙悟空形象进行调整与创新，对深入人心的孙悟空形象进行颠覆性拆解，这无疑是一次大胆尝试。三、空间布局：对猴子形象的整体解构“大圣来也”展览使用的展厅是位于首都博物馆地下一层的M展厅，这座展厅面积800平方米，高约4米，为一个粗十字形空间，内有十二根柱子支撑，地面铺设抛光的大理石砖（图1）。这座展厅是首都博物馆面积最小的临时展厅，适合举办小
12、型的绘画或民俗类展览。1.对孙悟空形象的甄别与选用鉴于本次展览总共陈列55件展品和若干辅助图片，这些展品体积不大而且数量均匀地分布在序厅与三个单元，设计者可以较为自由地进行整体规划。如前文所述，设计者从中国传统猴文化中提取了要点，也就是准备把孙悟空的形象运用到展陈设计中。那么到底该使用哪种孙悟空形象，又如何在M展厅运用这种形象？正是设计者需要解决的问题。根据设计者翻阅的资料所知：较早的孙悟空形象出现于甘肃敦煌莫高窟和瓜州榆林窟的壁画上，可追溯到公元1113世纪的西夏，画面上只有玄奘、白马与孙悟空。西夏洞窟中唐僧取经的故事中，孙悟空已成为猴像在绘画中出现，可能是最早的艺术形象，比西游记还早300
13、多年4。这里的孙悟空头戴巾帽，腰扎虎皮裙，足登靴子，基本具备了后世所认可的孙悟空典型特征。经过漫长历史发展，孙悟空的形象呈现出多种多样，有已经深入人心的电视连续剧西游记六小龄童扮演的形象，也有各种戏曲表演中由武生担当的形象，还有中国动漫大闹天宫中的猴王形象。经过比较，设计者认为戏曲表演中的孙悟空形象经过历史沉淀，蕴含了更多传统元素。其实大闹天宫的孙悟空也是从戏曲脸谱那里借鉴了创作灵感，与戏曲里的孙悟空差别不大。2.孙悟空戏曲脸谱的空间化孙悟空的戏曲脸谱以白色为地，中间的标志性猴脸用红色填充，构成一个圆润婉转的弧线图案，富有动感和活力。设计者认为这种风格与春节的喜庆气氛不谋而合，弧线给人团圆、顺
14、利、和谐的心理暗示，红色恰恰是节日的色彩。设计者联想到西游记大闹天宫情节中有孙悟空变成小庙试图引诱二郎图1 展厅空间流线120MUSEUM博物院双月刊 2022年第6期 总第36期神杨戬上钩的一幕，小庙和悟空融为一体，庙即是猴，猴即是庙，颇为狡黠滑稽。受此启发，设计者决定把整座展厅视作猴王变化的小庙，把悟空脸谱拆分解构，利用展墙、地贴、展柜、柱子等拼接出一个抽象的“悟空”脸谱。根据猴王脸谱的构造，设计者用展墙把M展厅分成一大一小两部分。入口处小的那部分作为序厅，代表猴子的吻部；大的那部分作为主展厅，代表的是包括眼睛、鼻子、耳朵在内的猴脸上半部。主展厅内还有一堵独立的半圆形展墙，表示猴子的额头。
15、为了体现猴脸的特征，M展厅内差不多所有展墙都是圆弧形构造。同时，圆弧形展墙隐喻了猴子的灵巧迅捷，会让观众心理感受轻松、舒缓，与过年的喜庆氛围联系在一起。若干个独立展柜依照猴脸结构摆放在适当位置，与展墙共同组成猴王脸谱的形状（图2、图3）。展厅内的柱子给设计带来了一些障碍，设计者利用展墙把大多数柱子封在展览结构中，只把两根柱子留在观众视线里。设计者还给它们包了一层下窄上宽的椎柱形外壳，好似孙悟空金箍棒的一部分。这种方式极大地减弱了外露柱子的违和感，在展厅增加了齐天大圣的元素，强化了主题。而且，在椎柱形外壳上掏洞亦能用作展示空间。3.孙悟空戏曲脸谱元素的彰显尽管设计者用解构理念把展厅内的硬件设施规
16、划为猴王脸谱，整体空间已经具备脸谱的感觉，但这毕竟太抽象，零散的构造彼此难以产生呼应，一般观众很难意识到自己身处脸谱之中，所以设计者截取脸谱上的红色猴脸，做成大幅地贴，铺设在整个展厅地面，用这种 图2 展厅分区图图3 展厅鸟瞰图图4 展厅平面图具象的方法把各个抽象部件串联起来，让观众一目了然（图4）。红色地贴发挥的另一个作用就是充当展线引导，观众步入展厅121博物馆实践即可沿着红色地贴的走向参观，依序参观展厅内的每个角落。序厅猴嘴位置的红色地贴是一张圆形剪纸十二生肖轮回图，它在序厅起到辅助解读十二生肖文化的作用，同时把中国民俗与齐天大圣传说融为一体。通过上述方案，设计者在展厅完成了对猴王脸谱的解构，把脸谱融入展厅本身。在解构过程中，还兼顾各个元素的相互关联，让彼此产生对话。陈列语言既有抽象也有具象，避免了单纯解构带来的散乱风险。解构出来的猴王脸谱展厅富有生命力与亲和力，以很自然的方式包罗了中国传统猴文化中猿猴的灵动、机巧、神圣、仁义等特性，在春节喜庆氛围的渲染下更加令人印象深刻。四、平面设计：对猴子形象的巧妙运用空间结构搭建出来之后，设计师需要考虑的是平面设计。用平面设计去填充空间结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