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导师百岁华诞敬贺清风拂柳,春花烂漫,在四月这个生气盎然的季节,我们喜悦地迎来了我国著名的传染病病理及超微病理学家陈德蕙教授的百岁华诞。我们作为陈教授的学生,曾有幸在她的指导下完成学业。几十年过去了,导师孜孜不倦、严谨执着、吃苦耐劳、实事求是的作风始终深刻地影响着我们。陈德蕙教授就读于国立江苏医学院(现南京医科大学),毕业后在南京中央医院师从我国著名的病理学家吴在东教授。新中国成立后,陈教授在上海第二军医大学任病理系讲师,后调入抗美援朝时期新成立的军事医学科学院,从此开始了她丰富多彩且成就斐然的科研事业。陈德蕙教授对我国传染病病理和超微病理学科的发展作出了卓越的贡献。世纪 年代,国内专长电子显微
2、学并开展细胞超微结构研究的专家寥寥无几。熟悉多国语言的陈教授参考各种国外资料,仔细钻研,开启了我国超微病理研究,并取得系列重要成果,是我国医学电子显微学的创立者和开拓者。年,甘肃省额济纳旗策克地区驻军突发流行病,数百名士兵突然高烧,伴淋巴结肿大,病情凶险。陈教授奉命率医疗工作组迅速奔赴现场,询问病情、病史及士兵的生活环境,起初试图通过淋巴结活检在光镜下查找病原体,但未获成功。陈教授经过反复思考,决定通过穿刺进行淋巴结液提取,并通过复杂制样技术在电子显微镜下观测,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在淋巴结液中发现了黑热病的原虫,确定此次流行的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淋巴结型黑热病。此病国内仅在 年代发生过 例,国外也仅
3、见十几例。随后陈教授带领团队又经过详细调查并捕获了叮咬士兵的“小咬”,证实了黑热病原虫的传播媒介是一种称作白蛉的吸血昆虫,从而为黑热病防治措施的建立作出了重要贡献。年,甘肃省武威县发生因食用死羊肉而引发的严重疫情,起病急,死亡率高,病因不明。当地认为是鸟类传播的病毒性传染病,大量禽类被捕杀,但仍未能阻止病情的蔓延。陈德蕙教授冒着风险,只身赶赴甘肃查找病因。在检查了尸体及取材后,根据多年的丰富经验,陈教授怀疑此病可能与细菌感染有关。刚返回北京,陈教授即接到长途电话报告又有 例病人死亡,于是立即乘飞机再次赶赴现场。为了抢时间以阻止疫情的进一步传播,陈教授明知烈性传染病的凶险,在没有任何防护设施和装
4、具的情况下,决定在村外河滩连夜进行尸体解剖。在微弱的手电光下,她忍着尸体的恶臭,工作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完成了解剖工作。随后又带人挖出一年前死亡的牲畜,取出腐烂的内脏,赶到兰州进行细菌培养。然而,多次培养仍然观察无果。在此情况下,陈教授非常焦急,夜不能寐。经过反复和深入分析后,陈教授决定对样本进行加温处理后再行培养,终于发现了耐热的炭疽杆菌芽孢。于是,她又通过一系列试验,证明了这种烈性传染病是由吸入性炭疽引起,进而提出了预防和治疗措施,有效控制了疾病的传播。流行性出血热是由汉坦病毒引起、啮齿类传播的严重急性传染病。该病起病急,进展快,未及时救治可引起死亡。虽然此病早年即有报道,但直至上世纪 年代
5、,发病机制仍不清楚,无人观察到病毒的形态。陈教授带领她的课题组,积极投入了流行性出血热发病机制的研究工作,并率先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到我国两种出血热(流行性出血热和新疆出血热)病毒的超微结构,及其在所感染新生乳鼠大脑海马回神经元高尔基氏复合体内芽生成熟的过程,获得了流行性出血热病毒的形态发生学证据。随后她又系统研究了流行性出血热患者外周血单核细胞、血小板、巨核细胞、内皮细胞的超微病理变化,并获得了重要证据,揭示了流行性出血热血小板形成障碍及其相关出血机制。陈教授进一步应用低温包埋免疫金标记技术进行感染细胞内流行性出血热病毒抗原分子的亚细胞定位,以阐明高尔基复合体异常增生与病毒抗原分布的关系,并建
6、立了光敏生物素标记汉坦病毒 探针及金标链亲和素原位杂交技术,为该病的诊断提供了有效的手段。年,中国广东出现 疫情并呈扩散之势,引起较大的社会恐慌。面临疫情的严峻形势,军事医学科学院立即组织专家开展对导致 疫情病原体的调查。在当时的技术条件下,对病毒超微结构的观测是不可缺少的证据。但由于病毒尺寸极小,因此在电子显微镜下观测犹如大海捞针。更重要的是,病毒种类繁多,在电子显微镜下极难辨识,需要丰富的经验。这时,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我国在病毒超微结构上最具学术造诣的陈德蕙教授。陈教授当时已 高龄,退休 余年,但在接到求助电话后立刻赶到电镜室,与年轻人一同工作到深夜,终于查见了 病毒颗粒,并确定为冠状病
7、毒。这是国际上首次在电子显微镜下观测到 病毒,为疫情防控作出了重要贡献。陈教授敏锐的观察力和丰富的经验让大家敬佩不已。陈教授生性耿直,刚正不阿,一生追求真理和科学真谛。青年时期正逢国民政府经济崩溃、通货膨胀、民不聊生,她愤然参加震动中外的南京反饥饿、反内战学生运动,不幸被捕入狱。在狱中她英勇顽强,不向国民党低头,和青年学生们一起慷慨高歌“坐牢怕什么”。由于在狱中的突出表现,她被批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上世纪反右倾运动中,由于她一贯言行坦率,被划定为右倾分子,文革期间亦饱受磨难。然而,陈德蕙教授始终坚持热爱党、热爱祖国的信念,在事业上孜孜以求,奋勇争先。虽然当时科研条件较差,但她对科研标准的要求近似严苛,力求完美,指出学生不足时也从不留情面。这种对学生培养的高标准和严要求,让学生受益终生。一个世纪的风雨在历史的长河中转瞬即逝,但陈德惠教授对中国超微病理学的贡献将被历史铭记。陈教授用她的坚韧、勤勉、博学和宽厚,推动了我国超微病理学的发展,激励了一代代学子的成长。(郭宁,张学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