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边贸型口岸城镇建设的互融共促*以中越边境天保口岸为例周春婵，邓玉函（教育部重点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地 云南大学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云南 昆明 650091）摘要：随着“一带一路”倡议和中国特色新型城镇化发展战略的深入推进，以及互联网信息技术、通信设施的日渐成熟，依托边贸带动边境民族地区城镇化成为口岸城镇化建设的路径之一。通过分析影响云南天保口岸贸易畅通的海关通关、互市贸易及边贸产业发展等因素与口岸城镇化建设之间的关系，发现边境地区贸易畅通可以激发口岸城镇发展活力，而口岸城镇的发展又可促进边境地区贸易的发展。因此，应强化边贸与口岸城镇的互融共促关系，激发边贸型口岸城镇建设的内生动力、人口与人
2、才活力以及文化活力，夯实边境地区民心相通的基础，助力“一带一路”倡议下边境地区互联互动向纵深推进。关键词：互融共促；口岸城镇化；贸易畅通；通关便利化中图分类号：C91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6627（2023）02-0083-08DOI：10.20076/ki.64-1065/G4.2023.02.010收稿日期：2023-01-10基金项目：云南大学新一轮双一流建设重大项目“中国乡村社会大调查（云南）（CRSS）”；云南大学第十四届研究生科研创新基金项目“跨越与连结：基于集市变迁的家园边界与共同体研究以勐伴城子为例”（KC-22221196）作者简介：周春婵（1993），女，广西
3、钦州人，教育部重点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地云南大学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博士生，主要从事边疆民族学研究；邓玉函（1984），女，云南曲靖人，教育部重点人文社会科学研究基地云南大学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边疆民族学研究。引用格式：周春婵，邓玉函.边贸型口岸城镇建设的互融共促以中越边境天保口岸为例J.北方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2）.*注：文章所有访谈案例中的人名均已进行匿名化处理。口岸是集人、物、市场等于一体的综合性地带，是实现“一带一路”倡议“五通”目标的关键节点。当前，随着“一带一路”倡议和中国特色新型城镇化发展战略的深入推进，口岸日益呈现出新的发展
4、态势。其中，贸易畅通作为“五通”的核心内容之一，其目的在于消除贸易壁垒，实现互利共赢1，建设开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赢的经济全球化2。“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受到学界的持续关注和研究。现有成果多以经济学研究为主，与口岸人类学3（2027）倡导的“边民为本”及文化整体性的民族学人类学研究有所不同，现有研究成果极少探讨边境地区贸易畅通与口岸城镇化建设路径的内在关系。天保口岸（旧称船头）作为中国西南地区与东南亚国家联系的陆上通道之一，因人口、地理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滞后等缘故，其区位优势未能得到充分发挥，其贸易畅通与城镇化进程受到影响。因此，本文通过分析影响天保口岸贸易畅通的海关通关、互市贸易及边
5、贸产业发展等因素，以及其0832023年第2期（总第170期）Journal of North Minzu University与口岸城镇化建设的互融共促关系，对边贸型城镇建设路径进行探讨。一、边贸通关便利化与口岸城镇设施联通自1897年起，中法双方于中国和越南境内选址设立对汛，以临安开广道为正督办，并设副督办二员4（497）。天保、董干等地由中国主要督办驻地之一的麻栗坡管辖，天保口岸地区的人、货、物、信息等进出也被纳入清政府的管控范围。1954年3月，天保海关建立。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管辖下，天保口岸通过一系列政策措施来推动口岸通关便利化发展，带动了口岸城镇的基础设施建设。（一）边贸通关政策的
6、实施过去，由于机构设置等问题，海关边检部门各自为政的现象较严重，天保口岸常有单宗货物被多个部门多次查验的情况发生，严重影响口岸边贸畅通。为提高口岸通关效率，天保口岸在报关方面施行口岸“5+2”工作制度、10小时卡口值班制度、“零等候”制度；在企业贸易方面，实行“预约通关”优放政策，对出入境货物实行“预申报”等制度；在海关通关方面，推行“指纹拼车”“通关一体化”等举措，达到了报关效率高、过关用时少、服务质量好、企业体验良好的目标，促进了中越之间人、物、信息等的流动，有利于中越边贸的畅通。2020年年初，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天保口岸暂行关闭，阻断了口岸两边人、货、物的流动。2020年4月，中国天
7、保口岸与越南清水河口岸通过协商，采用人（70名）车（80辆）指定备案方式，进行双边协同的“口岸到口岸”货物运输进出口管理政策。同年12月，天保口岸海关将进口货物运输实行“境外国门查验货场口岸指定泊货货场”三段式闭环通关管理，以确保跨境贸易的稳妥运行。尽管跨境贸易得到恢复，但交易量并不大，直到2022年5月8日，天保口岸才有序恢复贸易，对口岸涉及货物通关的区域、人员、运输工具等予以优化，实行“多车一单申报”的出入境政策，由此，车货通关实现提速，企业和口岸实现了双赢。此外，政府还出台了相关的外贸补贴扶持办法和措施，调整了贸易品类，吸引了不少个人和企业到园区开展贸易，天保口岸边贸得到快速恢复。天保口
8、岸“拼外贸”“引产业”的模式实现了疫情防控到位和边贸发展并行的目标。（二）边贸通关运输网的完善车、货作为跨境贸易的核心，围绕这两个方面规划的口岸贸易通关运输环境是重中之重。2003年以来，随着口岸边贸和口岸城镇化建设的快速发展，天保口岸用地及其功能布局存在的弊端逐渐凸显。在原有规划中，边检工作区、货运通道、装卸货场区、行政区和商业区挤在一团，经常出现车、货、人滞留在口岸腹地的局面，未能满足口岸边贸和口岸城镇的发展需要。为此，相关部门于2016年推出了“天保特色小镇”“天保口岸国际货场”规划项目，2020年组织筹划天保口岸“十四五”重点实施项目，优化了原有的口岸城镇布局，细分了包括生态、人居、商
9、业、边贸场所及设施等功能区的配套设施建设。其中，国际货场货运通道在口岸现有用地基础上开拓了周边的林地和乡镇，联通了中国与越南的货车通道，将人与货、车的查验通关划分开来，从而使跨境货物的过关通道得以畅通，也为口岸城镇建设中人、地、物之间的联动和宜居城镇建设提供了便利。此外，海关通关信息网也是货运便利化的建设内容之一。目前，天保海关已与部分参与海关合作计划的企业建立了新型伙伴关系，搭建了全方位、多方面的沟通渠道，共享进出口通关信息。如2018年，天保海关主导的报关通关企业信息云数据平台为海关和企业边贸货运节省了大量成本，吸引了更多企业到口岸开展跨境贸易，进一步倒逼口岸产业园区加快优化建设。（三）边
10、贸通关便利化带动口岸城镇基础设施建设从天保口岸城镇的定位与长远发展出发，其规划建设既要满足城镇运转及居民生活，还要满足084口岸跨境贸易的发展。为促进天保口岸边境贸易畅通而搭建的通关货运网、信息网，对天保口岸城镇化基础设施建设具有连带作用。从以往的情况看，天保口岸的通关货运网与城镇交通网之间部分路线重叠，长期的货运使其损坏严重，以致地方政府每年必须花大量经费进行道路养护。Z主任坦言：“政府年年招商引资，吸引企业到天保口岸开展跨境贸易，但企业到口岸考察之后都退缩了，因为人、车、货混在一起，道路窄又乱，不好开展业务。”按照计划，天保口岸国际货场建成后，货运通道与口岸城镇道路相分离，与此配套的降噪带
11、、绿化带等将货运场与城镇行政区、生活区区隔开来，以打造良好的边贸环境和城镇居民生活环境。2020年，天保口岸多次组织人员对海关边检区、行政区、商贸区、生活区等区域进行卫生安全排查及整改，以期推进口岸贸易、优化人居环境。随着通关货运路线的改变和信息技术的发展，智慧口岸和智慧社会的发展要求愈加明确。因此，通过搭建电子通关信息网可以不断强化应用系统建设，推动传统基础设施与新型信息基础设施有机融合，以适应边贸企业和城镇居民不断增长的办公与生活需求。然而，近三年暴露的口岸日常管理和用地分区问题，也通过边民互市交易场所与货物通关查验区相分离，关口查验区与商业街区、居民生活区相区隔等投入使用等措施得以解决，
12、不仅为天保口岸贸易畅通提供了便利，也为口岸居民生活、工作创造了有益条件。二、互市贸易畅通与口岸城镇边民生计方式多样化中越两国因地理空间相连而有互市机缘，边民则借互市开展跨境贸易活动。天保口岸作为古代南方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驿站，长期以来，在边民的往来中逐步形成了日渐繁华的跨境交易市场，并随着口岸城镇的发展逐渐成为中越边民购买生产生活用品的重要场所。同时，在边贸政策的推动下，越来越多的边民参与了互市贸易，其生计方式日渐多样化，促进了口岸城镇建设。（一）边民互市贸易政策的完善为推动互市贸易健康有序发展，规范边民互市交易市场，中国海关总署于1996年4月1日起实施 边民互市贸易管理办法（海关总署令第5
13、6号）。按照中越两国关于边境管理的相关规定，形成了如今天保口岸边民互市的赶集模式每周六8：00至17：00开展以五金小配件、蔬菜水果等商品为主的边民互市贸易。虽然交易额不高，却是缺乏知识和技术的边民的谋生之道。在互市做早点生意的Z大姐说：“以前没有技术，口岸人少，什么都不好做，但现在人多了，卖早点也能挣点钱养家。”随着边贸政策的完善和互市贸易环境的优化，更多的边民自愿加入互市贸易互助组，部分边民还以互市贸易为基础进行创业。从事珠宝生意的W大哥就是典型个案，他说：“之前我在别处做宝石生意，还有赌石。后来天保口岸开了，国家又修建了祖母绿宝石城，还把祖母绿公盘交易会开在这里，我就把店开到了这里，生意
14、还算过得去。”2005年，中国海关总署将边民每日免税额提高到8 000元，边民参与互市贸易迎来了小高潮。在此期间，边民逐渐改变以往参与互市贸易的方式从肩挑手提发展到民企合作进行集中采购贸易，并以车运输；从边民个体自由参与互市逐步扩大到由边民互助组、互助合作社统一安排进行交易活动；从现金零售交易发展为合同交易、商铺零售现货和现金交易等方式并存。比如，互助合作社充分利用地方丰富的劳动力资源，将参与互市贸易的边民进行分组管理，根据海关提供的通关访谈对象：Z主任，麻栗坡县志办主任；访谈时间：2019年11月12日；访谈地点：麻栗坡县综合办公大楼县志办办公室。访谈对象：Z大姐，天保口岸互市早点经营个体户
15、；访谈时间：2018年8月10日；访谈地点：天保口岸互市市场旁。访谈对象：W大哥，天保口岸祖母绿商城宝石经营个体户；访谈时间：2018年8月10日；访谈地点：天保口岸祖母绿商城一楼。0852023年第2期（总第170期）Journal of North Minzu University货物信息，统筹安排每天可参与交易的边民，使边民实现了增收。参与互市交易的P大哥告诉笔者：“通常以寨子为单位，一个寨子分为一组，每组有组长。组长根据总通关金额，按照每人每天8 000元统筹安排边民轮流参与互市，一次50元，不多。”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发生后，天保口岸周边村寨不少青壮年外出谋生，到此开展跨境贸易的企
16、业也大幅减少，天保口岸仅实现12.07亿元人民币的交易额，仅是2019年互市贸易额的63.2%5。进入2021年，天保口岸互市贸易实现了16.39亿元的交易额，口岸贸易逐步恢复5。2022年9月24日，天保口岸边民互市贸易正式恢复通关，海关将进口贸易货物调整为以生产原料进口发展为主，以培育、壮大口岸落地加工业，推动“边民互市+落地加工”稳步进行，进而实现口岸产业转型升级；积极开发鱼肚、凉粉草、中药材等新商品货源，以丰富边民互市贸易品类，这些措施提高了边民参与互市贸易的积极性，为口岸城镇化发展聚集了人气，也为口岸产业园区建设做了人员上的准备。随着边小贸易政策的调整，边民互市与边小贸易的紧密性逐渐增强，促进了互市贸易的发展。（二）“互联网+”贸易方式的推进随着相关政策的推进，天保口岸互市贸易经营领域和商品流动市场区域都得到了扩大。自2013年天保口岸成立边民合作社以来，天保海关通过与企业、边民合作社进行全方位合作，使口岸互市贸易日渐规范化、秩序化。尚未全面实现电子化互市贸易以前，边民合作社将参与互市贸易的边民分组管理，再通过海关与企业进行跨境贸易。其中，边民合作社组长与边民合作社在互市贸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