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收稿日期：；修回日期：作者简介：陈磊（），男，安徽安庆人，浙江农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环境经济与数字经济；余典范（），男，湖南常德人，通讯作者，上海财经大学商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产业经济与数字经济；王超（），男，山西吕梁人，上海财经大学商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产业经济与数字经济。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一般项目（）鼓鼓励励技技术术引引进进政政策策的的创创新新溢溢出出效效应应陈 磊，余典范，王 超（浙江农林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浙江 杭州；上海财经大学 商学院，上海）摘要：利用 年颁布的中国鼓励引进技术目录，从产业内（企业）和
2、产业间的视角全面考察了鼓励技术引进政策的创新溢出效应。经多种稳健性分析和考虑内生性问题后发现，这一政策显著促进了技术引进经费的增加，且具有创新溢出效应。从产业内（企业）溢出效应看，鼓励技术引进政策通过激发企业创新内部动力和增强企业创新外部支撑，促进了本产业内（企业）的创新，主要是激励了非发明专利申请。从产业间溢出效应看，鼓励技术引进政策能够在产业间起到创新涟漪效应，增加研发投入和降低融资约束是企业承接溢出效应的关键。经异质性分析发现：鼓励技术引进政策对混合所有制企业的创新促进效应更强；相比民营企业，鼓励技术引进政策更多地促进了国有企业的发明专利申请。进一步分析发现：鼓励技术引进政策造成国内中间
3、品以及国内最终品的市场占有率下降；上游配套产业加大研发力度、提高竞争力，有助于降低鼓励技术引进政策对国内产品的挤出效应。研究为全面审视鼓励技术引进政策的产业关联创新溢出效应、“靶向”引进先进适用技术、优化创新政策的传导路径、应对技术管制的长臂管辖等提供了实践参考。关键词：技术引进；创新溢出；产业关联；投入产出；中间品；开放式创新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一、引言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要“坚持实施更大范围、更宽领域、更深层次对外开放，依托我国大市场优势，促进国际合作，实现互利共赢”。在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的大背景下，积极扩大进口已经成为我国重要的战略选择。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科学院第十
4、九次院士大会、中国工程院第十四次院士大会上发表重要讲话，指出：“科学技术是世界性的、时代性的，发展科学技术必须具有全球视野。自主创新是开放环境下的创新，绝不能关起门来搞，而是要聚四海之气，借八方之力。”即使在当今逆全球化趋势不断加深的大背景下，技术突破仍然需要各国之间互相借鉴，走开放式创新之路。如何精准施策以吸引更高质量的技术转让，进而加快国内自主技术研发就显得尤为重要和迫切。从中国实践来看，早在 年，商务部和国家税务总局就联合发布了中国鼓励引进技术目录（以下简称目录），对 个二位码行业的 项技术实行了鼓励引进措施，特别强调了技术引进的先进性、适用性。相比于同类政策，目录有以下三方面的特性：第
5、一，目录具有侧重性。与以往单纯鼓励产品引进不同，该目录更侧重鼓励技术的引进，其政策初衷在于实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双月刊）年第 期（总第 期）DOI:10.13269/ki.ier.2023.01.005以渔”的自主创新目标。在以美国为首的部分国家对我国技术领域实施长臂管辖背景下，更为细化的技术引进及合作能一定程度上降低国外技术管制的“连带效应”。第二，目录具有代表性。目录由政府各部委联合主要行业协会制定，经 多名技术和贸易专家全面审核，涵盖农、林、牧、渔、纺织业、医药制造业、金属冶炼和加工业等 个行业，并在技术名称中明确出现“关键”“设计”“技术设备”等表述，是我国鼓励引进合适、前沿技术的
6、代表性政策。第三，目录具有精准性。目录对涉及“机电设备生产技术、集成电路生产技术”等重要科技领域的 项技术减征、免征所得税，税收优惠由外方企业获得而委托中方进行申请。具体流程是，技术引进企业先向地方商务主管部门申请，然后由地方商务主管部门出具建议函，再由税务部门办理有关减免税手续。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所得税法实施条例第九十条中明确提到：“企业所得税法第二十七条第（四）项所称符合条件的技术转让所得免征、减征企业所得税，是指一个纳税年度内，居民企业技术转让所得不超过 万元的部分，免征企业所得税；超过 万元的部分，减半征收企业所得税。”另外，目录作为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年）配套政策实施细
7、则，在多个中央和地方创新政策中均得到重视。如商务部 年在关于鼓励引进技术消化吸收再创新的指导意见中明确提出，将依据中国鼓励引进技术目录确定鼓励技术引进和消化吸收再创新的重点领域，每年认定和表彰一批重点项目。上海市国税局也提到该目录“供区县税务局和财税分局在审核技术引进项目时参考使用”。由上可见目录有助于引导企业引进先进适用技术、提升引进技术的质量和水平、增强消化吸收和再创新能力，具有明显的“精准施策”特点。目前大多数文献 主要关注产品进口如何影响企业创新，而较少关注技术贸易与创新的关系。相比产品进口，技术引进对创新发展的影响更为直接，也更具针对性，这也是当今中美大国博弈过程中，美国不仅采取直接
8、的技术进口限制措施，而且通过长臂管辖阻碍中国在关键领域使用含有美国技术产品的重要原因。一些关键技术是很多产业的共用技术，对产业上下游的创新发展具有重要的基础性作用，因此从技术引进渠道研究关键技术的创新溢出效应具有重要意义。理论上，技术引进能够弥补国内技术研发的不足、加速技术进步，但也有可能因过度依赖引进技术而产生“低端锁定”效应。如何在鼓励引进国外先进技术的同时，充分考虑引进技术的产业内（企业）和产业间溢出效应，降低其整体负面冲击，最大化其外溢作用，是值得深入研究的重要课题。技术引进会导致国内产业增加对国产中间品的需求，而如果国内自主研发能力和配套能力滞后，也会导致国内产业对进口中间品的依赖，
9、如我国汽车产业对进口汽车零部件的依赖。另外，技术引进的同时往往伴随着国外最终产品输入的加快，因为确保技术与最终产品的“双重”输入是国外企业进入我国的一般性策略。我国引进技术的目的在于实现技术和产品的“国产”份额的提升，在我国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背景下尤为如此。基于此，本文利用 年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与中国工业企业专利数据库的大样本微观数据，对目录影响企业创新的基本事实、作用机制、异质性特征等进行了实证检验，并基于投入产出分析方法研究了鼓励技术引进政策的产业间溢出效应，且检验了鼓励技术引进政策的市场替代效应。本文边际贡献在于：第一，丰富了对技术引进与企业创新
10、关系的研究。一方面，本文关注政策鼓励引进国外技术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在大国博弈显性化的背景下，科技竞争已经上升到国家层面，从政策层面引导企业引进国外技术具有重大现实意义。另一方面，基于投入产出关系，本文更为全面、精准地识别了鼓励技术引进政策的创新溢出效应。第二，本文不仅检验了影响技术引进政策的产业内（企业）溢出效应的研发国际化、人力资本、研发投入和融资约束等机制，还检验了鼓励技术引进政策的产业间溢出效应的作用渠道，识别了政策传导路径，提出了更切合实际的对策建议。第三，揭示了鼓励技术引进政策的最终目的是增加国内企业在产品市场的竞争力。本文从产业配套视角探讨了我国在鼓励技术引进的同时，如何降低技术引
11、进对国内中间产品和最终品的市场挤出问题。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在开放型经济中，一国的技术进步不仅取决于国内研发投入，还受到国外研发活动的影响。本文参考 和 的研究，建立数理模型进行分析，并提出待检验的命题。考虑存在 个部门（，）的经济体，企业创新的生产函数为 形式，同时满足规模报酬不变。部门 中代表性企业 创新产出为：，（，）（）其中，为部门 中代表性企业 的创新产出，为研发效率（如企业制度、研发合作），为部门 中代表性企业 为增加创新产出而需雇佣的劳动力（研发人员），为劳动要素所占的份额。，表示部门 中代表性企业 为增加创新产出而使用的来自其他产业部门 的产品，为中间产品的份额（假设部门 中
12、企业使用 部门中间产品的份额均相等），为企业研发投入，为研发投入对创新产出的贡献份额。在开放的情境下，企业可以通过自主研发（增加研发人员和资金）和中间产品提高创新产出，也可通过技术交易市场获取成熟技术，加速创新过程。考虑到本文的研究对象，假设企业 只能从国外市场引进技术，为技术引进对企业创新的贡献份额。此外，根据模型设定，模型中的参数满足：，。由于研发投入和技术引进的互补性特征，生产函数中要素替代弹性满足 。需要说明的是，由于引进的国外技术大多具有较高的科技水平，因而，从其被引进到被转化需要相应的消化吸收过程。假设企业引进技术的成本满足 ，其中购买国外技术所需支付的技术转让费用为，实现技术转化
13、所需承担的成本 （，）。技术转化成本受到企业技术水平，和技术差距，的影响。企业技术水平越高，技术差距越小，技术转化成本则越低，即：（，），（，），。因此，尽管企业可以通过技术引进加速创新过程，但并非所有企业都会选择引进国外技术。在确定最优引进量前，企业首先需要在引进技术与自主研发之间做出选择。假设企业引进技术后实现创新的单位成本为，而不引进技术实现创新的单位成本为，则仅当 时，企业选择引进国外技术。由于引进技术后创新的单位成本 受到技术转让费用和转化成本的影响，而（，），（，），可以推知，存在选择技术引进的最低技术水平要求 和最小技术差距要求。当企业技术水平与国外的技术差距过大时，企业就不会选
14、择引进国外技术，因为此时即使引进了国外技术，创新产出的增加也不明显。接下来，本文考察在企业选择技术引进的情况下，鼓励技术引进政策如何影响创新。当政府出台政策支持企业技术引进时，部门 中代表性企业 创新的决策应满足：，（），（）其中：表示部门 中的企业由于创新带来的单位收益，如质量提升；表示创新所需劳动力的价格即研发人员工资；表示部门 的中间品价格；是国外技术的引进价格。由于政府鼓励技术引进意味着企业能够以更低的价格获得国外技术，因此本文参考 的研究，设置楔子用以表示政府对技术引进的优惠。根据利润最大化的一阶条件，将式（）对，求导，可以推出：，（）（）进而求解出均衡条件下企业创新的表达式：，（）
15、，（）陈 磊，余典范，王 超鼓励技术引进政策的创新溢出效应式（）取对数并对求偏导，由于替代弹性满足（），可得：，（），（）从式（）的结果来看，当政府鼓励引进外国技术时，有效降低了企业的技术引进成本，企业会更多地购买国外技术，|，进而促进创新。已有研究也发现：技术引进可以提供国内亟需而未能自主研发的关键技术，从而充分利用国内国际两种资源；技术引进与企业创新之间存在互补关系。具体而言：首先，技术的进口会产生“鲶鱼效应”，其带来的国际市场竞争压力能在一定程度上转化为企业创新动力，激发企业创新内部驱动力；其次，由于技术引进与研发人员、研发资金之间具有互补关系，|，企业在学习和应用国外技术的过程中，为了
16、消化吸收外来技术，必然要相应增加研发资金和人力资本；再次，企业还需要增强与技术出让方的合作交流，以此提高利用国外技术增加创新产出的效率，|，进而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最后，进口技术的使用显著提升了企业产品的质量，带来产品市场规模的扩张，进而向外界释放出企业发展前景良好的市场信号，使企业更容易获得创新投入所需的外部融资。根据模型结果和理论分析，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说：假说：鼓励技术引进政策存在产业内（企业）的创新溢出效应，其主要通过激发企业创新的内部动力（研发资金和人力资本）和增强企业创新的外部支撑（研发国际化和缓解融资约束）实现。从产业关联角度来看，进口商为了确保自身的竞争优势，会最大程度降低同行业内的创新溢出，但更有动力提升供应商和客户的技术水平。一些研究发现进口贸易的创新溢出效应更多体现在产业间。鼓励技术引进政策除了降低企业引进技术的成本，进而依托国外技术增加创新产出外，还有可能通过产业链发挥创新溢出效应。考虑到目录对 个二位码行业的 项技术实行了鼓励引进措施，因此这一政策对企业技术创新发挥作用的同时，也能提升企业产品质量。由于部门 中代表性企业 创新活动的开展有赖于上游部门 提供的中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