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欧亚人文研究（中俄文）（2023年第2期）62过渡性理论视角下的俄语功能同音词 分析南京大学 王春菊摘 要：俄语中存在大量脱离具体上下文就无法判定其词类归属的词汇，它们往往兼有多类范畴的典型性特征，但不完全具有某一类范畴的区分性特征，形成了语法领域中“亦此亦彼”的特殊语言现象。作为俄语功能同音词，在不同上下文中可用作数词、副词或代词，代数词 和副词 组成同音共同体；同时，用作代数词时又具有混合型词的特点，兼有数词和代词的词性特征，在句中同时履行两大词类的句法功能。本文在过渡性理论视角下探析 的词性特点，讨论该词的词类归属问题，揭示其过渡性特征。关键词：过渡性理论；功能同音词；词性特点【中图分类
2、号】H3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7756(2023)02-0062-09一、引言在俄语语言学中，词类划分问题一直以来都是众多研究者关注的焦点。不同的语言学派提出过不同的俄语词分类方式，综合来看，传统俄语语法学中的十大词类和现代俄语语法学中的十三大词类（将状态词、情态词和拟声词独立成类）是比较主流的两种分类。每一词类都具有典型的范畴意义、形态特征和句法功能，比如，数词主要用来表示事物的计数数量或计数顺序，一般都有格的变化，其基本句法功能是在句中支配名词或与名词保持一致关系，从而构成数名词词组用作各种句子成分。然而，俄语中还存在大量无法对其进行明确分类和阐释的词，它们往往兼有多类范
3、畴的典型性特征，但不完全具有其中某一类范畴的全部区分性特征，这使得它们很难归属于某一确定词类。语法领域存在的这种“非此非彼”或“亦此亦彼”的特殊现象引起了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对此类俄语词进行的词类界定呈现出百家争鸣的特点。事实上，正如谢尔巴（.）所言，“在语言中明确的只是典型极端现象，中间现象在最初阶段在说话人的意识里是摇摆的，是不确定的，但是正是这种不确定的、摇摆的现象最应引起语言学者的注意。”（,1958:35）过渡性理论（）研究的正是语言中的不确定现象，亦即语言中非典型的过渡现象，其在俄语语言学词类划分问题上具有较强的解释力。俄罗 传统俄语语法学一般将词汇划分为十类，即属于实词的名词、动
4、词、形容词、数词、代词和副词，属于虚词的前置词、连接词和语气词以及特殊词类感叹词。而现代俄语语法学中有一种分类是将俄语词划分为十三大词类，即实词中状态词独立成类，特殊词类中情态词和拟声词独立成类。具体请参见徐来娣，现代俄语语言理论新编M，南京大学出版社，2013 年，第 3839 页。SJ00087421 欧亚人文研究（中俄文）（2023年第2期）5校.indd 62SJ00087421 欧亚人文研究（中俄文）（2023年第2期）5校.indd 622023/4/24 11:17:582023/4/24 11:17:5863过渡性理论视角下的俄语功能同音词 分析斯学者巴巴依采娃（.）从共时和历
5、时的角度对语言事实间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关系进行了阐释，并对语言现象的变化过渡追根溯源。她将过渡性（）定义为“一种语言属性，它将语言事实连接为一个完整的系统，反映出语言事实间的共时性的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继而保证了其历时转变的可能性”。（,2000:15）由此提出了历时过渡性和共时过渡性的概念，历时过渡性（）反映的是语言系统发展、变化的过程，揭示的是在时间上可以互相替代的语言成分之间的相互关系；而共时过渡性（）反映的是在现代语言系统中彼此对立的典型范畴间由于其相互作用和相互关系而形成的一系列边缘环节及中间环节的语法特性。（,2000）就是一个处于多个词类交叉领域的俄语词，学者们对这个特殊词的词类归
6、属有多种界定。总体上可以归纳出以下几种看法：苏联 1980 年出版的俄语语法中明确将 纳入不定量数词和程度副词的范畴。（.I,1980）格劳京娜（.）等人在罗列俄语中的不定量数词时将 纳入其中。（,1976）无独有偶，尽管芬克尔（.）与巴热诺夫（.）否定数词体系中存在不定数量词，但在论述中同样将 归为所谓不定数量词。（,1954）徐来娣认为 是典型的不定代词，而非不定量数词。她给出了更为细致的不定量数词的区分性特征，指出 并不具备不定量数词的某些典型特点。（徐来娣，2013）张会森则将 界定为不定量数词，同时又表示，从意义和用法上接近于代词，应算代数词，只抽象地指出数量，并不表示具体数量，具有
7、代词典型的指称意义，属于不定代词。此外，他还将 划归为程度副词。（张会森，2000）由此可见，由于 在不同语境中表现出的词性特征有所差别，众多学者在其词类归属问题上尚未达成共识。该词可用作数词、代词或副词，在不同的上下文中履行不同的句法功能，形成读音相同、意义相近，但词性不同的功能同音词（）。同时，的句法功能在不同的上下文中呈现出动态转化特点，从而促成了其词类的转换和过渡，表现出了功能同音词的一大特性。本文在过渡性理论视角下探析 的词性特点，探讨该词的词类归属问题，并揭示其过渡性特征。二、功能同音词 的词性特征功能同音词是指读音相同、意义相近，但属于不同词类的俄语词，两个或多个功能同音词构成一
8、个同音共同体（），这类词的出现与语言的词汇化和语法化问题紧密相关。周海燕认为，功能同音词是词类过渡的结果，而词类过渡就其本质而言由句法功能的变化所催生。她将功能同音词按照词类来源分为实词类、虚词类及实词虚词类三类功能同音词，同时根据同音共同体的词类构成将实词类功能同音词细分为名词化、形容词化、副词化及混合型同音共同体，在此基础上对作为过渡现象的功能同音词进行了分析研究。（周海燕，2021）据此我们认为，属于实词类功能同音词范畴，其同音共同体呈现出混合性特征。它在不同上下文中呈现或数词、或副词、或代词性特征，可分别用作数词、副词和代词以履行不同的句法功能。代数词 和副词 组合形成了该功能同音词的
9、混合型同音共同体。SJ00087421 欧亚人文研究（中俄文）（2023年第2期）5校.indd 63SJ00087421 欧亚人文研究（中俄文）（2023年第2期）5校.indd 632023/4/24 11:17:582023/4/24 11:17:58欧亚人文研究（中俄文）（2023年第2期）64（一）的数词特征数词是用来表示计数数量和计数顺序的一类词，有格的语法范畴，部分数词还有性和数的词形变化，在句中支配名词或与名词保持一致关系。根据语义特点和语法特点，数词可以划分为数量数词（,等）、集合数词（,等）和顺序数词（,等）三种词汇语法类别。其中，数量数词还可以进一步区分为定量数词（,等）
10、和不定量数词（,等）。（张家骅，2006）关于 是否是不定量数词这一问题存在明显对立的两种看法。格劳京娜等人在俄语言语的语法准确性（）中指出：“不定量数词是,以及意义上与它们接近的,两词。”（,1976:267）苏联 1980 年出版的俄语语法中一共列出了十个不定量数词，即,-,-,以及-。（.,1980）1990 年出版的俄语语法（1990）又将-划归其中，由此构成第十一个不定量数词。显然，在大多数俄语语法专著中，被归为不定量数词。而反方观点认为，不应将 划为不定量数词，理由是：第一，典型不定量数词,没有格的语法范畴，而 则存在完全的变格体系；第二，,可与抽象名词连用（,），而 受语义限制则
11、不具有此类配价能力。我们以为，暂且不论()格范畴的存在与否（这关系到不定量数词是否有格的语法范畴），与上述两个理由相比，所具有的不定量数词的共性特征要更为明显，具体如下：从语义上来说，意为“不多的几个”，表示的是事物不具体的数量，与不定量数词表示事物大约的、不确定的计数数量的概括范畴意义相符，如：与(),()等一样，都没有指出书的具体数量，而仅是笼统地限定了书的多少；从词法范畴来看，与其他不定量数词（,等）一样，都有格的形态变化：,，而没有性和数的语法范畴；就句法功能而言，具有不定量数词的配价能力和搭配关系，能够支配名词或与名词保持一致关系，履行计量功能，在句中常与名词复数二格连用构成数名词短
12、语，可以充当各种句子成分，如：1 ,.（要知道这部电影即使在今天也很有意思，尽管它搬上荧幕已有几十年了。）（与名词 的复数二格连用构成第一格数名词词组，在句中做主语）2 ,.和 的间接格形式与同根代词形容词 和 的间接格形式相吻合，有观点认为，(),()以及()等形式是()的间接格形式。因此，不定量数词 和 有无格的语法范畴这一问题事实上尚存在争议。鉴于()的给格还存在()所缺失的另一种形式()，我们认为，和 作为不定量数词有格的形态变化。关于 和 的间接格形式问题参见徐来娣，现代俄语语言理论新编M，南京大学出版社，2013 年，第 47 页；张会森，最新俄语语法M，商务印书馆，2000 年，
13、第 201 页。本文例句皆选自俄罗斯国家语料库 （http:/www.ruscorpora.ru/）。SJ00087421 欧亚人文研究（中俄文）（2023年第2期）5校.indd 64SJ00087421 欧亚人文研究（中俄文）（2023年第2期）5校.indd 642023/4/24 11:17:582023/4/24 11:17:5865过渡性理论视角下的俄语功能同音词 分析（负责管理生产的是柳德米拉，她领导了一支由几个身强力壮的亲戚组成的队伍。）（与名词 的复数二格连用构成第二格数名词词组，在句中做非一致定语）3 ,?.（如果早已不是第一张薄饼，而是第十张薄饼还是粘在锅上，煎出来的还不
14、成形，那该怎么办？通常薄饼粘在锅上取不下来有几个原因。）（与名词 的复数二格连用构成第三格数名词词组，在句中做原因状语）4 .,.（我懂几门语言。在学校教英语。但遗憾的是，既没去过英国，也没去过美国。）（与名词 的复数二格连用构成第四格数名词词组，在句中做直接补语）5 .（俄罗斯股份公司统一动力系统在国内拥有几座煤矿，正与本国政府就在埃基巴斯图兹国营地方发电站建立合资企业进行谈判。）（与名词 的复数二格连用构成第五格数名词词组，在句中做间接补语）6 ,.（他们彼此离得好几米远，但能感受到心灵相通，空间上的距离已经没有意义了。）（与名词 的复数二格连用构成第六格数名词词组，在句中做地点状语）从词
15、的形态特征上来说，与其他不定量数词（,等）词形结构相似，构词模式都遵循“+另一不定量数词”的范式：=+,=+,=+,其中,都为不定量数词。（二）的副词特征副词表示动作、状态的特征或特征的特征，除性质副词以及个别其他副词有比较等级和主观评价形式外，一般没有别的形态变化，既不变格，也不变位，在句中主要是用作各种状语，说明句子中的动词、形容词或其他副词。副词在形态上拥有特殊的构词后缀，如：-（），-（），-（），-（-），-（-），-（-），-（）。（张会森，2000）根据语义和语法特征，副词通常分为限定副词和疏状副词，限定副词又可分为性质副词（,等）、行为方式方法副词（,等）、比较比拟副词（-,-
16、等）、度量程度数量副词（,等）和协同行为副词（,等）五类。（徐来娣，2013）在具体语境中可履行副词的功能，具有以下副词的某些典型特征：第一，在语义层面上，意为“稍微，有点儿，有些”，表示行为、特征的程度或动作的质量，符合度量程度数量副词的概括范畴意义，如：,分别表示“有点儿固执”“（身体）好些”“不太方便”；第二，在词法范畴层面，不同于不定量数词的，用作副词的 没有词形变化的聚合体形式，既不变格，也不变位，更没有性和数的语法范畴，同,等 一 般 度 量 程 度 数 量 副 词 一 样，属 于 不 变 化 词 类，如：,SJ00087421 欧亚人文研究（中俄文）（2023年第2期）5校.indd 65SJ00087421 欧亚人文研究（中俄文）（2023年第2期）5校.indd 652023/4/24 11:17:582023/4/24 11:17:58欧亚人文研究（中俄文）（2023年第2期）66,等。第三，就句法功能而言，具有修饰功能和补充功能，限定句中动词、形容词或其他副词所表示的行为、性质或状况，补充说明行为和特征的特征，如：7 ,-（这没什么可耻的，尽管从家庭建设角度来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