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元脱脱 金史地理志上 上京路条:“上京路，即海古之地，金之旧土也。国言 金曰按出虎，以按出虎水源于此，故名金源，建国之号盖取诸此。”中华书局，1974 年版第 550 页。会宁府与会宁县盖依附金上京城内而设置，宜春县则在宜于“春水爻喇”之地，即辽金春水捺钵，金代春水地当在今黑龙江省肇州、肇源、肇东之地求之。曲江又称“镇东县”，其地当在金上京城之东方求之，暂定方正县黑河口古城为曲江县地。由是可知金代的金源内地的狭义概念甚明。金中都即今日北京市。金西京即今天的大同市。收稿日期:20220817作者简介:张秀丽(1977)，女，黑龙江哈尔滨人，哈尔滨科学技术职业学院体育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北方民族体
2、育文化研究。黑龙江民族丛刊(双月刊)2022 年第 6 期(总第 191 期)民族历史与边疆学金源地区女真人马球体育运动初探张 秀 丽(哈尔滨科学技术职业学院 体育学院，哈尔滨 150300)摘要:金源地区盖指今天以哈尔滨阿城区金上京城故址为中心，包括哈尔滨市所辖区域的各区、各县及其外延部分。金源的马球体育运动源于渤海国的靺鞨人，后来又传承给同一族系的女真人。辽灭渤海后为靺鞨后裔女真人留下了重要的马球体育运动文化遗产。女真人建国后又直接承袭了辽代马球运动习俗，金朝灭北宋又获得了大量宋人的各种典章制度与皇家马球体育活动项目的规制，因此，金源地区女真人的马球体育运动项目应该起源于唐朝的渤海国，并承
3、辽俗，又融入北宋的马球体育运动之习惯。关 键 词:金源地区;女真人;马球中图分类号:K246 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4-4922(2022)06-0076-06一、金源地区女真马球体育运动概述马球，在中国古代又称“击鞠”或“击球”，唐宋时期一直盛行于中原和中国北方民族的中华文化圈内，是一种官民均喜闻乐见的体育运动项目。本文所谓金源地区，是根据金史地理志 中专门指称金上京地区所辖的区域，亦即生女真完颜部逐渐发展成为强大的部落联盟的区域。完颜部依托海古勒水(今称海沟河，属于阿什河的支流)与按出虎水(今称阿什河)繁衍生息、逐渐强大，这两条水域是完颜部生女真人发迹的肇兴之地，女真人将其视为大
4、金王朝的发祥地，故有“金源内地”之称。这一特定的地理环境所形成的文化语境一直影响到中原汉人与蒙古人对其文化地理概念的界定，因此，元朝人脱脱等人在编撰金史 时随即将“金源故地”的概念记录下来。近人又对金源地区的狭义与广义之称进行释读，语境随之扩展出狭义与广义。狭义盖指金上京所直接统辖的会宁府直属的“曲江、宜春、会宁”三县，广义则盖指金上京路所辖之广阔地域。笔者所述凡指前者，即金源的狭义之地。依据历史文献和出土文物的证明;金代的马球运动早在完颜阿骨打建国前夕已经见诸史料记载1，金代马球体育运动普遍存在于金上京、金中都、金西京地区等地的贵族圈内已经属于不争的事实，亦可基本确定马球体育运动当属金代女真
5、贵族文化圈与民间文化圈较为普遍的体育活动。然而，山西省晋南地区金代砖墓中出土了金代马球67DOI:10.16415/ki.23-1021/c.2022.06.007体育运动的雕砖2，说明了金代的马球体育运动已经非常普及。其实，马球体育运动并非北方民族女真人所独创，是一种兴起于唐朝的宫廷贵族文化中流行的体育运动，并逐渐传播到北方游牧民族的区域中。关于我国的马球的起源历来在学术界有许多争议，有的认为，起源于汉代;也有认为，源于唐代，甚至更早。此外，也有人提出马球运动可能是“舶来品”;是开通丝绸之路后，随着东西方文化交流而进入中国。实际上，马球运动在中国古代是一种上层社会贵族的体育运动。马球的运动方
6、式和条件受到了许多方面的限制，这种运动在唐宋盛行，作为北方游牧民族的契丹、女真人尤为酷爱。因为契丹、女真人以游牧为生，对马的需求和马的饲养、驯化均有成熟的技巧，一经接触马球运动则酷爱成瘾，风靡全国。无论马球究竟是起源于中亚还是中国，抑或渤海人、契丹人与女真人，所接受的马球体育运动无疑都是直接或间接受中原王朝 唐、宋马球体育运动文化的深刻影响。从“三交”民族理论上去理解中华文明的马球体育运动文化，则是一种典型的中华文化与北方民族文化交往交流的产物。因此，弄清金源地区女真人马球体育运动的由来，不仅填补了金源文化中女真人体育运动文化的空白，更为重要的是，对于深刻理解金源地区女真人在接受和融入中华民族
7、共同体过程中的历史文化侧面的细节。马球运动的形式是非常娴熟的集体马术与个人的驾驭马的技巧紧密联系的一种运动，且长期以来被女真贵族的上层社会所喜爱。马球运动除了要驾驭训练有素的马以外，还要掌握娴熟的马上奔袭、旋转、骤停、急骋、挥舞球拍，准确击球，落入囊中和颠簸的击球术技巧。女真人之所以酷爱这项运动，当与其北方游牧民族对马的依赖性格和掌握各种养马、驯马、牧马有着至深的情感和特有的技术相关。二、金源地区女真人马球体育运动研究综述根据对知网的搜索和统计，截至目前，学术界对金代马球的研究文章共计 50 余篇。按照不同的论述进行分类大致有如下几个特点:其一，一般是把宋、辽、金时期的马球体育运动作为同一个时
8、代的单元进行叙述，其缺陷是未能将宋、辽、金时期的马球运动分别进行考察3。实际上，宋、辽、金是三个完全不同的时代，其接受马球体育运动的历史背景也是极不相同的。陈高华先生则把辽金包含在宋、元和明朝时期;对马球体育运动作为一个单元进行了研究4。这种宋辽金元不分及把宋元明马球体育运动包含在一个历史单元中进行研究的做法，显然是受到了当时中国古代历史分期的影响。另一方面，还把辽金元三朝的马球体育运动历史事件捆绑在一起的研究方法，深刻影响了 20 世纪 80 年代以前的研究。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这种研究范式也一直影响到 20 世纪初，例如:谢瑾 辽、金、元时代的马球运动5，张长海 宋辽金时期马球运动6，这种把
9、宋辽金、或宋辽金元明的马球运动混淆在一起的研究往往会忽略了不同朝代马球运动的特点，并且对马球体育运动相互影响的轨迹难以厘清。21 世纪初，在马球研究领域中出现了以辽、金、元三朝的马球体育运动研究的专门论述，把宋史中的马球体育运动与辽金元三史的马球体育运动加以区别。无疑，这与史学界逐渐重视北方少数民族马球体育运动有着直接的关系。其二，20 世纪初，有的学者已经开始注意在北方民族的遗迹遗物中寻找与马球体育运动相关的壁画和遗物，成为研究和介绍北方民族马球体育运动的良好开端。辽代马球考 兼述皮匠沟 1 号辽墓壁画中的马球图7，这是一篇影响和剖析极为深刻的关于辽代壁画墓中出土打马球壁画的文章。该文详细说
10、明和介绍了辽代墓葬壁画中的马球图细节，如对马球的球体的描述壁画中显示是红色、而唐朝章怀太子墓中发现的打马球壁画的马球则是黑色，说明了唐、辽的马球颜色有着很大不同。此外，唐、辽两朝打马球的姿态和动作也有不同等。该文还结合历史文献与唐代章怀太子墓中出土的打马球图进行了认真的对比和考据，说明了唐代的马球图与辽代的马球图有着很大的不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邵国田先生第一次完整介绍了敖汉旗发现的辽墓中第一幅辽代马球壁画图，并发挥了他在考据学方面的特长，77见张秀丽辑录 渤海辽金(靺鞨、契丹、女真)马球运动研究目录，未刊稿。关于唐、辽之间的马球体育运动壁画异同的比较研究，将有另文探讨。对唐、北汉、辽墓之间的
11、马球体育运动进行了较为精当的考据，得出了令人信服的结论。值得关注的是，1983 年，山西襄汾县曲里村发现了金代墓葬中，有金代打马球的雕砖，这是直接反映金代打马球体育运动的最生动的场面，为我们揭示出金代马球体育运动的服装装束、马球道具、骑马击球的动作等情景。郭长海先生主编的金源文化辞典 一书，将山西襄汾县曲里村出土的金代马球体育运动的雕砖，分门别类地编入了金源文化辞典 的词条，这是对金代金源地区女真人马球体育运动项目进行横向比较研究的重要贡献8。这一时期，利用考古发现中的打马球遗迹遗物，多数还是以唐代的发现为主，而很少有利用辽、金时期的打马球体育运动的考古发现进行考据的学术成果。今后对北方民族尤
12、其是渤海、辽、金、契丹、女真人打马球体育运动的研究尚待从考古学方面加以重视和补充，同时对唐、宋、辽、金马球体育运动的研究要进行历史阶段的严格区分，寻找时代变化形式，并加以考据和比较研究，才能够走出当下的困境。其三，纵观近 50 余篇有关宋、辽、金、元时期打马球体育运动的学术文章的特点，大部分成果表现出人云亦云相互转抄因袭重复的文章较多;而具有原创性的文章较少，这是目前渤海、宋、辽、金时期打马球体育运动研究需要注意的问题。其四，探索金源文化中女真人的打马球体育运动的研究，发端于 渤海马球考略 一文9。文中不仅谈到了日本与渤海国诗人之间的往来汉诗唱和中有明确的关于打马球的描述，并且由渤海国与日本进
13、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打马球竞技比赛;又引申到金史 中的马球体育运动，无疑是对女真前身靺鞨族早在唐朝渤海国时期就接受了马球体育活动。应该说这是一篇比较早的论述金代马球运动的文章，对学术界具有非常重要的启发性文章，对后来研究金代马球运动或者说金源地区女真人马球体育运动均具有开创性作用。此外，袁学军 论金代和清朝马球文化的反差10，徐国营从历史文物谈丝绸之路上的马球运动11，刘刚 纵谈中国的马球运动12 等文章，都专门讨论辽或金朝的马球运动，说明学术界开始对马球运动给予了关注。其五，进入到 21 世纪后，学术界开始针对金代的打马球体育运动进行专门的研究，成果逐渐显露。这是因为中国古代史学界开始关注北方
14、民族的历史与文化的特色研究。尤其是在哈尔滨市阿城区的金源文化的兴起与普及，辽上京地区的辽文化与契丹文化的兴起与普及都从不同的角度推动了辽、金两朝打马球体育运动开始活跃。其中特别值得关注的是，吉林大学杨军教授金代马球散论1 一文是一篇专门研究金代打马球的文章，揭示了金代马球的制度、形式及相关的话题。此外，王久宇、董大伟自2013 年连续发表 金源体育文化的流变探讨13 金源体育文化简论14 金代女真体育述略15 从三朝北盟汇编 看金朝女真体育文化16 等多篇文章。王久宇等人有关金代马球体育运动的研究，主要是围绕着金源和金代的体育运动内容而展开的马球体育运动领域研究，持续性研究不失为一种开创金源文
15、化与金源史学的一个新的领域。除此之外，尚有几篇值得关注的金代马球体育运动的文章，如，赵涛策马草原的辽 金 时 期 马 球 运 动 溯源17，魏遵军、李大威金代体育运动 马球的兴衰原因探析18，于春雷浅析金代女真体育教育的内容及特点19，李大军金代骑射体育活动的作用20 等。综上所述，有关金代或金源地区女真人马球体育运动的研究尚处在刚刚起步的阶段。笔者认为，王久宇等先生虽然从金源体育文化角度提到了金源地区女真人的马球运动的客观存在的事实，但针对金源地区女真人马球体育运动的源流、形式、内容，以及与之相关的体育设备、场地、服装、道具等问题尚缺少马球体育运动细节的研究。当然，更缺乏金源地区女真人打马球
16、的历史文物的佐证。学者推断的女真人早在完颜阿骨打建国前夕即已经有了打马球体育活动的存在，是学术界值得关注的问题。然而，金源地区女真人的马球体育活动的源流究竟是源自何方，还缺乏深入的研究和考据。三、金源地区女真人马球体育运动溯源金源地区女真人的马球体育运动究竟起源于何时，学术界尚无定论。然而，在已有研究成果中，我们似乎可以推测出金源地区女真人的马球体育运动最迟在渤海国时期的靺鞨人中已经存87在。公元 822 年，由渤海王国文官王文矩率领的一批渤海国的马球体育运动选手奔赴日本，与日本的马球队选手进行了一场竞赛。当时的日本嵯峨天皇观看了这场比赛，亲自用汉字赋诗描述了这场比赛的激动场面。据日本历史文献经国集 载，日本嵯峨天皇的这首诗名之曰早春观打球一首;“芳草烟景早朝晴，使客来时出前庭。回杖飞空疑初月，奔球转地似流星。左拟右承当门竞，群踏分行虬雷声。大呼伐鼓催筹急，观者犹嫌都易成。”21 此外，当时的日本朝野的文武大臣观看了这场比赛，经国集 保留了日本著名诗人滋野贞主也奉和嵯峨天皇观打球诗，即奉和观打球一首 :“蕃臣入觐逢初暖，初暖芳时戏打球。绣户争开鳷鹊馆，纱窗不闭凤凰楼。如钩月度蓂阶侧，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