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中国社会保障2023年第1期2022 年 4 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 关于推动个人养老金发展的意见，这是我国官方首次发布有关个人养老金制度顶层设计的文件。2022 年 11 月，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财政部、税务总局、银保监会、证监会等 5 部门发布个人养老金实施办法，同时各相关机构分别发布了关于个人养老金有关个人所得税政策的公告 个人养老金投资公开募集证券投资基金业务管理暂行规定 商业银行和理财公司个人养老金业务管理暂行办法及关于保险公司开展个人养老金业务有关事项的通知等系列政策及业务规则。2022 年 11 月 25 日，北京、上海、广州、西安、成都等 36 个先行城市或地区启动实施个人养
2、老金制度。同一天，23 家提前获得业务资质的商业银行开始接受参加者开户及缴费。这标志着我国个人养老金制度正式从政策设计阶段走向具体实施操作阶段。大力发展个人养老金制度，不仅有利于完善我国三支柱养老金体系，夯实国民补充养老的自我保障能力，而且必将对我国家庭理财模式及资本市场健康发展产生重大作用和深远影响。目前，我国个人养老金制度及规章细则尚处起步阶段，需要进一步细化与完善。为此，我们可以借鉴美国个人养老金制度近半个世纪的发展经验，并将其中的合理成分为我所用，进而使我国的个人养老金制度实现跨越式发展。美国个人养老金的开户资格与缴费资格1974 年，美国颁布雇员退休收入保障法案（ERISA），其中最
3、重要的内容之一就是创设了美国个人养老金制度，并取名“个人退休账户”（IRA）。该制度从 1975 年开始生效实施，至今走过了近半个世纪的发展历程。最初阶段（1975 年1981 年），美国个人养老金制度仅覆盖那些没有第二支柱雇主养老金的工薪者，将年度缴费上限限定为 1500 美元。后来许多人认为限制参加资格不公平，1982 年美国个人养老金覆盖对象扩展为所有 70 岁半以下的纳税人（年度缴费上限为 2000 美元）及没有工作的配偶（年度缴费上限为 250 美元）。后来美国国会发现，许多高收入者参加个人养老金主要是为了少缴税，于是从 1987 年开始，美国个人养老金取消了高收入者参加缴费的资格，
4、并增加了年收入限制，只有单身报税收入在35000 美元以下或者夫妻联合报税收入在 50000 美元以下的人，才有资格缴费。随后，人们发现“一刀切”的收入限制，对于介于阈值附近的人不公平，比如单身报税收入为 35001 美元的人，就没有资格缴费，而单身报税收入为34999 美元的人，就有全额缴费的资格。作为对这一不公现象的回应，从 1997 年开始，美国个人养老金引入了“逐渐停止缴费”的平滑机制来限制高收入人群参与缴费，即报税收入（MAGI）越高的人，缴费额度越少，直至为零，失去缴费资格。同时，它首次将个人养老金的年度缴费上限统一为 2000 美元，这一标准一直延续至 2001 年。此外，在原来
5、“税前缴费”的基础上，它又引入了“税后缴费”的模式。为了区分“税前缴费”和“税后缴费”，它将个人养老金账户分设为两个子账户，税前缴费放入“传统账户”，税后缴费放入罗斯账户（Roth）。从 2002 年开始，美国个人养老金年度缴费上限提高至 3000 美元，并赋予50 周岁以上的大龄劳工“追加缴费”的机会，每年追加缴费上限为 500 美元。也就是说，年满 50 周岁的参加者年度合计缴费上限为 3500 美元。这样做主要是为了加快退休前大龄劳工养老储蓄的进度，增加个人养老金积累。从 2020 年 1 月 1 日开始，美国个人美国个人养老金制度经验借鉴文董登新编者按发展个人养老金制度，补齐三支柱养老
6、金体系短板，不仅可以实现养老保障制度的可持续发展，也能增加一份养老积累，让更多人的老年生活更有保障。美国个人养老金制度发展已经走过半个世纪，积累了不少经验，在借鉴其合理成分的同时，大力推进养老金融创新，营造健康、开放、包容的养老金融生态，可推动我国个人养老金高质量发展，普惠大众民生。本期观察聚焦栏目推出的两篇文章对此进行了详细介绍和深入思考，以飨读者。Forum观察聚焦论坛2023-01内文.indd 512023/2/16 上午9:2052中国社会保障2023年第1期养老金取消了缴费年龄限制，只要有劳动所得的人均可参加个人养老金缴费，但无论是税前缴费或是税后缴费，仍需遵从“逐渐停止缴费”的机
7、制约束，超过一定报税收入的高收入者将失去缴费资格。这是美国个人养老金首次取消缴费年龄限制，也与美国鼓励终身雇佣的弹性退休制相符合，同时也能给高龄退休者再工作提供养老储蓄机会。目前美国个人养老金开户只有一个条件，即已参加工作并有劳动所得，没有年龄限制。个人养老金参加者既可以在银行、信用社开户，也可以在经纪公司、保险公司、基金公司或其他投资公司开户。既可以线下开户，也可以线上开户。但有开户资格，并不等于有缴费资格。缴费资格完全受制于参加者的报税收入。美国个人养老金缴费方式与缴费标准目前美国个人养老金缴费方式主要有两类：一是传统账户的税前缴费；二是Roth账户的税后缴费。20192022年，美国个人
8、养老金年度缴费上限一直为6000 美元，2023 年这一缴费上限将提高至 6500 美元，而年满 50 周岁的追加缴费上限自 2006 年以来则一直为 1000 美元，2023 年仍然不变。我们以 2023 年缴费规则为例，具体说明“逐渐停止缴费”机制的内涵与功能。先看个人养老金传统账户的“税前缴费”，它根据参加者是否拥有雇主养老金计划，分设了两种情形的缴费标准。一种情形是，如果参加者拥有雇主养老金，那么，不同的报税身份就有不同的税前缴费资格限制：（1）单身报税或以户主身份报税的，其报税收入（MAGI）不足 7.3 万美元的人，可以全额缴费（6500 美元）；MAGI 超过 8.3 万美元的人
9、，没有资格缴费；MAGI 介于 7.3万8.3 万美元之间的人，将逐渐停止缴费。（2）夫妻联合报税及鳏寡者报税的，MAGI 低于 11.6 万美元的人，可以全额缴费（6500 美元）；MAGI 高于 13.6万美元的人，没有资格缴费；MAGI 介于 11.6 万13.6 万美元之间的人，将逐渐停止缴费。（3）夫妻各自单独报税的，MAGI 超过 1 万美元，就没有资格缴费，但 MAGI 不足 1 万美元的，将逐渐停止缴费。另一种情形是，如果参加者没有雇主养老金，那么不同的报税身份将有不同的税前缴费资格限制：（1）单身报税、以户主身份报税、鳏寡者报税、夫妻联合报税、夫妻均无雇主养老金且各自报税的，
10、无论 MAGI 高低，均可以全额缴费（6500 美元）。（2）夫妻联合报税但配偶拥有雇主养老金的，MAGI 低于21.8 万美元的人，可以全额缴费（6500美元）；MAGI 超过 22.8 万美元的人，没有资格缴费；MAGI 介于 21.8 万22.8万美元之间的人，将逐渐停止缴费。（3）夫妻各自单独报税且配偶拥有雇主养老金的，MAGI 超过 1 万美元，就没有资格缴费，MAGI 不足 1 万美元的，将逐渐停止缴费。再看个人养老金 Roth 账户的“税后缴费”，无论夫妻是否拥有雇主养老金，都统一遵从下列缴费资格限制：（1）夫妻联合报税及鳏寡者报税的，MAGI 不足 21.8 万美元的人，可以全
11、额缴费（6500美元）；MAGI 超过 22.8 万美元的人，将没有资格缴费；MAGI 介于 21.8 万22.8 万美元之间的人，将逐渐停止缴费。（2）夫妻各自单独报税的，MAGI 超过1 万美元的，就没有资格缴费，MAGI不足 1 万美元的，将逐渐停止缴费。（3）单身报税、以户主身份报税、没有生活在一起的夫妻各自单独报税的，MAGI不足 13.8 万美元的人，可以全额缴费（6500 美元）；MAGI 超过 15.3 万美元的人，没有资格缴费；MAGI 介于 13.8 万15.3 万美元之间的人，逐渐停止缴费。由此可见，无论是传统账户的税前缴费，抑或是 Roth 账户的税后缴费，都是排斥高收
12、入者的，而且鼓励夫妻联合报税。此外，符合上述缴费资格的夫妻，可以相互代缴，比方妻子没有工作或劳动所得，但只要丈夫有足够的劳动所得，就可以代她缴费，前提是夫妻必须联合报税，这是一种比较人性化的做法。不过，个人养老金账户的缴费资金必须来自当年的劳动所得。为此，美国明确规定次年 4 月 15 日是个人养老金账户每年缴费的最后截止日期。因为个人养老金账户的所有者在全年实际收入没有汇总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缴费，或者能够缴费多少，因此次年 4 月 15 日作为美国个人所得税汇算清缴的最后时间，也是个人养老金上一年度缴费的最后有效日期。不过，值得特别说明的是，美国个人养老金账户具有双重功能：一是缴
13、费，二是转账。从制度设立初衷来看，缴费是个人养老金账户最原始、最基本的功能，然而由于低收入人群的缴费能力较弱，因此，转账功能成为了个人养老金账户的主体功能。截至 2021 年年底，美国个人养老金总储备高达13.9万亿美元，但个人养老金账户所有者直接缴费却不足 10%，其他资金均来自第二支柱雇主养老金的转账。根据国际内控协会（ICI）统计，2020 年年底美国有 31%的家庭既无第三支柱的个人养老金，也无第二支柱雇主养老金；36%的美国家庭没有第三支柱个人养老金或者没有第二支柱雇主养老金。也就是说，美国许多中低收入家庭并没有第二、三支柱私人养老金，但高收入家庭却拥有了其中绝大部分储备资产。美国个
14、人养老金投资管理与资产配置美国个人养老金投资管理模式主要取决于开户机构类型与账户所有者自我角色的选择。在自我角色选择上，个人Forum观察聚焦论坛2023-01内文.indd 522023/2/16 上午9:2053中国社会保障2023年第1期养老金账户的所有者主要有两种选择：一是不想干涉投资，放手（hands-off）让开户金融机构代为打理；二是想要自己亲力亲为地（hands-on）管理投资，自主决定投资。一般地，如果个人希望自己管理账户投资，那么可以找一个账户费用或佣金都较低的经纪公司。其中最经济的选择是考虑那些收取较低或不收取账户费用的折扣经纪公司，以及各种免佣金或免费用的投资。通过在线
15、经纪公司开设个人养老金账户，个人可能会获得较高的回报。经纪公司提供全面的管理服务，可能有更广泛的投资选择。经纪账户允许个人自己选择投资方式，包括个股、股票基金、债券等。如果不想干涉个人养老金账户投资，或是想用一种自动化的方式来管理自己的投资，那么机器人理财顾问可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机器人顾问会为个人建立一个投资组合，根据个人的风险承受能力和时间跨度来挑选基金和配置资产，通常附带较低的管理费、基于风险的投资选项、自动投资组合平衡和其他福利。它主要通过比较费用和服务，选择低成本的基金以平衡风险和回报，使其符合个人的投资偏好和时间表。不过，是否聘请人工财务顾问，则因供应商而异。如果在银行或信用社设立
16、个人养老金账户，那么个人所需要做的决策很少，可以简单地选择最好的定期存单利率和条款。大额可转让定期存单的收益率通常低于投资。不过，它们可以保证长期回报率，从而将风险降到最低。如果你是投资新手，公募基金和交易型开放式指数基金（ETF）往往是最简单的选择。公募基金通常持有一个资产池，包括股票、债券和货币市场基金。不过，公募基金一般设有最低投资限额，比方有些可能要求至少 1000 美元的投资。ETF 则可以按股购买，因此投资成本较低，尤其是如果你选择的是不收取佣金的基金。此外，财务顾问还可以帮助个人建立一个长期的财务计划，包括大学储蓄、遗产规划、税收规划等。截至 2021 年年底，美国个人养老金总资产为 13.9 万亿美元，其中，由公募基金公司托管的资产占 45%，由银行托管的资产占 5%，由保险公司托管的资产占 4%，其他机构托管的资产合计占46%。根据 ICI 统计，2018 年年底，美国个人养老金资产配置结构为：股票基金及股票合计占比为 51%，目标日期基金（TDF）占比为 10%，非 TDF 平衡基金占比为 15%，债券基金和债券合计占比为18%，货币基金占6%，其他资产占1%。由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