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战略与决策软科学2023年6月第37卷第6期(总第282期)收稿日期：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作者简介：张德涛（），男，山东莱州人，博士、教授，研究方向为随机控制、绿色金融和环境风险；张景静（），女，山东菏泽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绿色金融、环境风险和区域经济（通讯作者）。共同富裕观下的财富与绿色发展 效应检验与机制分析张德涛，张景静（山东大学 经济学院，济南 ）摘要：基于中国 年地级市及以上城市数据，计算财富指数和绿色发展效率，实证检验财富对绿色发展的影响。结果显示：（）财富水平的提高显著提升了绿色发展，此结论在解决内生性偏误及系列稳健性检验后依旧成立；（）财富的绿色发展提升效
2、应只存在于财富水平较高的地区；（）以污染行业或资源产业为经济支柱的地区，财富的污染属性侵蚀了绿色发展；（）政府明确设定绿色发展目标会强化财富对绿色发展的作用；（）高财富水平缔造的公众环境偏好效应和技术革新的资金条件是财富诱导绿色发展的形成逻辑。据此，为助力中国实现经济和生态的高阶次共同富裕提出相关政策和建议。关键词：财富；绿色发展；绿色偏好；共同富裕 ：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c c c ，a ，a ）：，-（），-（）（）（）-（）-，：；引言治国之道，富民为始，实现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立足新发展阶段的美好愿景。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将共同富裕作为 年的
3、远景目标之一。习近平总书记明确回答：“共同富裕是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这说明共同富裕是多层次的，不只是物质上的富裕，而是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五位一体”的全面跃升，所以优质生态环境是共同富裕的题中之义 。共同富裕的思想是先富带后富，经济层面的先富群体是否更有意识和责任感去选择软科学2023年6月第37卷第6期(总第282期)战略与决策绿色产品和绿色技术、是否更有能力创设减污投资等为绿色发展创造条件，映现财富诱导绿色发展的景象。如若此，如何设计体制机制推动先富群体带动落后群体、实现经济和生态的高阶次共同富裕是值得深思的时代话题。年中国不变价 总量较改革开放初期增长了近 倍，
4、创造了经济增长的奇迹。“倒 型”的环境库兹涅茨曲线（）指出，经济发展到一定水平后，经济增长与环境改善可以并行。较多学者对环境库兹涅茨曲线做了形状验证 。关于 描述的经济发展与环境共生的解释，较多研究认为绿色技术是关键 。此外，从需求角度认为高收入群体才有能力支付环境产品 。佘群芝与王文娟发现，收入提高推动了经济结构从能源密集型转向知识技术密集型，降低了产出的环境成本 。王芳等在制度层面发现政府的环境重视能实现经济增长与环境协同 。中国现阶段财富水平的提升能否诱导高层次的环境需求偏好、缔造充裕的减污投资，从而为绿色发展创设条件，是现有文献尚未验证的问题。如若此，共同富裕发展战略意味着先富群体不仅
5、要在经济层面带动后富群体，还需要在绿色技术创新领域帮扶后富群体，进而实现经济和生态的高阶次共同富裕。为此，本文基于中国 年地级市及以上城市样本数据研究财富水平的提高能否提升绿色发展效率，并从财富等级和来源、政府的绿色发展重视度等视角探讨二者关系的条件异质性，进一步从内外约束识别财富促进绿色发展的作用机制。与现有文献相比，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在于：一是数据测算，为采用随机前沿（）测算绿色发展效率提供了思路；对 政府工作报告“绿色发展”相关的 个关键词提取和城市日度“污染、碳排放、生态”百度指数搜索量的 条数据处理，为后续研究提供政府绿色发展重视度和公众绿色关注度的数据支撑。二是实践取向，立足于财富
6、剖析中国区域间的绿色发展差距，为深化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设计体制机制推动先富群体带动落后群体实现经济和生态的高阶次共同富裕提供了经验证据。理论基础与假说中国已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中国新发展阶段下的奋斗目标。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认为基本需求被满足后，人们会追求更高水平的需求。欧洲公民环境态度调查结果表明，财富是影响公众环境态度的重要因素，且经济福祉是居民环境保护的重要动力。由此可见，财富为环境偏好创造了条件。现有文献主要从两方面研究了这一问题。一是财富与环境关注度。与 的跨国调查表明富裕公民将气候视为最重要的问题 。二是财富与环境支付意愿的文献，与 研究发现，经济地位高的人进
7、行环境友好行为的意愿更高 。基于中国数据，等发现中国富裕者更倾向于购买空气净化器抵消污染风险 。吴施美与郑新业采用中国农村家庭能源消费数据发现收入高的家庭倾向于选择优质能源 。综上，富者有更高的倾向、也更有能力为环境买单。关于发展与环境的问题，与 认为如果居民的环境偏好随财富而增加，发展的环境成本可完全内部化 。与 认为环境偏好会改变居民行为，进而影响企业产品供给和绿色技术创新 。从需求角度，制造商会开展更多的绿色创新以生产环境友好型产品，满足客户的绿色需求。从政府角度，居民的环境偏好转移影响政府实施的环境政策。那么，为秉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必然会制定更严格的环境标准、出台绿色发展支持政
8、策等。以上的绿色需求和制度压力给予了企业绿色技术创新的动力，进而推动供给端的绿色转型。此外，认为要有足够的资本积累才能促进投资从生产领域转向减污领域，而高财富水平恰能提供充裕的资金保障 。综上，财富通过环境需求偏好效应、技术革新的资金保障效应等为绿色发展缔造条件。据此，提出研究假设：财富通过环境需求偏好效应、技术创新效应为绿色发展缔造条件。考虑地区经济增长路径依赖地区资源丰裕度，且资源诅咒理论认为资源丰裕易导致“荷兰病”，对技术创新产生挤出效应。邵帅等研究发现资源依赖会降低发展效率 。李江龙与徐斌认为资源丰裕地的发展模式锁定和路径依赖效应会“诅咒”绿色经济增长 。此外，资源使用的“机会主义”和
9、寻租行为导致了资源浪费，加大了地区环境压力。如果地区发展过度依赖资源，其产业结构以污染行业为主，污染行业的发展显著影响居民的绿色态度和环境支付意愿。董直庆与王辉的研究也表明污染型的财富累积不利于绿色技术创新 。综上，财富的来源会影响绿色发展，由此提出研究假设：财富累积主要依赖资源产业或污染行业，会侵蚀财富的绿色发展提升效应。和 主要基于市场机制和资源配置视角阐述财富如何影响绿色发展。鉴于中国是“有为政府”“有效市场”模式，如果政府重视绿色发展，则财政资金的“汲水效应”能够撬动大量社会资本配置在绿色领域。同时，具有正外部性的绿色技术存在周期长、风险高、成本高的特点，资本的逐利性导致绿色创新领域仅
10、依靠市场易出现资源配置不足，因而绿色创新离不开政府的扶持。陈安琪与李永友也研究发现政府是否重视绿色发展会影响地区环境 。综上，政府对绿色发展的态度会显著影响绿色发展进程，进而影响财富和绿色发展的关系。由此，提出研究假设：政府对绿色发展的重视能显著强化财富的绿色战略与决策软科学2023年6月第37卷第6期(总第282期)发展提升效应。研究设计 指标计算 被解释变量作为内生变量的资源环境是制约绿色发展的刚性约束，绿色发展效率的测算综合了经济系统和生态系统的投入产出要素，是较好的绿色发展代理变量。为此，本文构建绿色发展效率评价指标体系，投入变量为劳动、资本和能源，结合 等用 能表征综合污染量的观点，
11、产出变量为 和 排放量 。现有文献关于多投入多产出的绿色效率测算多采用 模型，但该模型未考虑随机因素、难拓展到面板数据，且样本量较大时可能导致计算失败。对比之下，考虑了随机因素，更适合大样本和面板数据，但无法处理多产出的情况。为此，本文借鉴刘啟仁与陈恬处理碳排放需要消耗经济产出的思想 ，基于碳价数据计算了绿色净产出，即：（）式（）中，、分别为绿色净产出、经济总产值、排放量和碳价，为环境成本。关于碳价，一是采用碳排放交易所的碳排放权成交价；二是参考张希良等的预测碳价 ，计算结果分别为 和 。以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函数）为例，采用 计算绿色发展效率，模型设定为：（）式（）中，、和 分别为 地区
12、时的资本、劳动和能源投入量，资本存量分别采用单豪杰 和张军等 的估算方法，劳动投入为在岗职工平均人数，能源投入是将天然气、液化石油气和用电量乘折标煤系数折成标准煤量。为投入要素的估计系数。为技术无效项，进而得到绿色发展效率 。超越对数生产函数（）考虑投入要素间的相互作用，引入投入要素的平方项和交互项，得到绿色效率记为 。核心解释变量仅以 衡量地区富裕度存在片面性，富裕应该综合反映居民当下及潜在的消费能力、政府的富裕度、金融和房地产市场的发育程度等。参考董直庆与王辉的研究 ，选取人均 ，居民储蓄存款余额、财政收入、金融机构储蓄存款余额、房地产投资 个维度的细化指标，采用熵权法构建财富指数（）。控
13、制变量考虑到其他因素对绿色发展的影响以及遗漏变量导致的模型识别问题，本文控制了经济增长压力、财政压力、产业结构、环境管制、环境状况、教育、科研投入、创新能力、外商直接投资等因素。具体地，经济增长压力（）用 政府工作报告 中制定的经济增长目标反映；财政压力（）用财政支出比财政收入衡量；产业结构（）用第二产业占比表示；环境管制（）用城市垃圾无害化处理率表征。环境状况（.）用 .浓度反映；教育（）用教育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重表示；创新能力（）用北京大学企业大数据研究中心发布的 中国区域创新创业指数 表征；外商直接投资（）用按汇率换算的实际利用外商投资额占 的比重表示；科研投入用科研支出（）占财政支出的
14、比重和科研人员（）占全部从业人员的比重度量。其他变量异质性分析主要检验财富等级、财富来源是否主要依赖污染行业或资源产业、政府有无明确设定绿色发展目标对财富的绿色发展诱导效应的影响。（）财富等级按照分位数划分低、中、高三类。（）污染行业占比（）参考 上市公司环境信息披露指南 规定的 类重污染行业，筛选并计算各地区污染企业资产占比表征财富来源的污染属性；资源型地区，按照八大综合经济区是否以煤炭、能源、冶金为发展中心设定。（）政府是否重视绿色发展（）。数据对应 政府工作报告 中“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预期目标”部分，就有无明确表述绿色发展相关目标进行文本分析。在整理 政府工作报告 过程中，本文记录了表述绿
15、色发展相关目标的 个关键词。考虑到关键词出现次数受表述习惯的影响，一个地区可能倾向于采用较长文本，所以关键词次数多并一定能反映绿色发展重视度高。为此，按照是否出现绿色发展关键词设定虚拟变量表征政府是否重视绿色发展。根据假设 ，财富缔造了环境需求偏好、奠定了技术创新的资金条件，进而促进了绿色发展，机制变量选择居民的环境偏好、总体技术及绿色技术创新情况。（）环境偏好，依托百度指数搜索引擎，获得 年城市日度“污染、碳排放、生态”关键词搜索次数的 条数据，计算 个关键词（、）及其总和（）的年度日均搜索量，度量居民环境偏好度。（）技术创新，以发明和实用新型专利总额（）、绿色专利总额（）的对数表征。其中绿
16、色专利按“国际专利分类清单”的绿色专利分类号筛选得到。变量说明本文的研究样本是 年中国地级市及以上城市的面板数据。数据来源主要是 中国城市统计年鉴 城市统计年鉴、国泰安数据库和万德数据。特别能耗，降耗，消耗，碳排放，二氧化碳，环境，二氧化硫，化学需氧量，氨氮，氮氧，粉尘，环保，煤炭，能源，节能，节水，减排，森林，绿化，降碳，大气，空气，水质，污染。软科学2023年6月第37卷第6期(总第282期)战略与决策地，经济增长和绿色发展目标数据来自政府官网和 城市年鉴 以特载、特辑、专刊披露的 政府工作报告。相关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 。从表 可见，基于 生产函数和市场碳价测算的绿色发展效率（）的最小值、最大值分别为 .、.，说明中国城市层面的绿色发展效率偏低，城市间也存在较大差距。采用市场碳价和预测碳价的计算结果相近。但是基于超越对数函数计算的 显著偏低。财富指数的最小值、最大值分别为 .、.，反映了中国城市间的财富水平也存在较大差距，经济层面还需进一步贯彻落实“先富带后富”的共同富裕思想。表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特征变量名 变量定义观测值均值标准差最小值最大值 绿色发展效率 预测碳价的 超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