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JournaloftheNorthernMusic北方音乐2023年第2 期拉赫玛尼诺夫音乐中的“钟声意象谨以此文纪念拉赫玛尼诺夫诞辰150 周年孙兆润摘要:相比19 世纪许多俄罗斯作曲家,谢尔盖拉赫玛尼诺夫对钟声入乐的迷恋更为强烈,这源于作曲家幼年和少年时期作为“钟乐权威鉴赏家的祖母的引领和对教堂钟声深刻的赏听体验以及对祖国深沉的爱恋。拉赫玛尼诺夫音乐中的“钟声意象”已经被俄罗斯学者广泛关注并认知。文章主旨不在于对其音乐中的“钟声意象”进行全面深入的技术分析,旨在以管窥豹,提示诠释者和研究者能在教学、演出实践和学术活动中关注拉赫玛尼诺夫音乐中显性或者隐匿在谱面下的这一重大的意象特征。关键词:
2、拉赫玛尼诺夫;音乐;“钟声意象”中图分类号:J609.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 0 2-7 6 7 X(2 0 2 3)0 2-0 0 19-12引言笔者自2 0 0 4 年留学俄罗斯伊始关注并寻找拉赫玛尼诺夫音乐中“钟声”的存在已经十余年,而且自觉地将之与俄罗斯东正教教堂钟声关联在一起。关注到国内最早涉猎此主题的是发表在南京艺术学院学报(音乐与表演版)19 8 7 年1月刊的一篇译文拉赫玛尼诺夫的“钟声”,作者为英国人派特瑞克比高特,译者为邹建平,是一篇关于作曲家合唱交响曲钟的介绍性文章,这篇一页半篇幅的小文章显然没有引起学界的重视。直到2008年6 月西安音乐学院刘芳的硕士学位论文拉
3、赫玛尼诺夫钢琴作品中的“钟声”情节始,才陆续有学者将视角转向作曲家的“钟声”主题。但笔者一直试图通过俄文文献检索和聆听比照的方式追寻更有说服力的学理依据。借作曲家150周年诞辰之际刊出这篇文章算是十余年探索的一个阶段性汇报了俄罗斯文献中最早注意到钟声的雄伟节奏对拉赫玛尼诺夫音乐影响的学者是19 世纪著名的艺术评论家乌拉基米尔瓦西里耶维奇斯塔索夫(BlaMMup BacHbeBHy CTacoB,18 2 4-1906),他写道:“钟声的节奏和音色深深嵌入他的交响乐织体,他的节奏和语调.”拉赫玛尼诺夫音乐中钟声的运用被苏联音乐学家、作曲家鲍里斯乌拉基米罗维奇阿萨菲耶夫(Bopuc BJalHMu
4、poBHy AcabeB,1884-1949)称之为“钟性”(KOIOKOIbHOCT),他指出:“有趣的是,拉赫玛尼诺夫对与钟声有关的音调的依恋在钟声的溢出、有节奏的交替和响亮的回声中,也许只是庄稼人的铃铛和小钟,总之,其音乐中具有“钟性”,在“声音的波浪”在空气的飘散中,作曲家被一种美所吸引,这种美先是有节奏地展开,绽放,最后是音调的运动。”俄罗斯音乐学家、也是笔者2 0 12 年1月博士答辩时委员会成员、圣彼得收稿日期:2 0 2 2-11-2 2作者简介:孙兆润(19 7 2 一),男,音乐艺术博士,哈尔滨音乐学院副教授(哈尔滨150 0 2 8)。基金项目:本文系2 0 2 0 年度
5、中央支持地方高校改革发展资金人才培养项目“俄罗斯音乐成就的成因及对中国的启示研究(项目编号:2 0 2 0 CSP18)阶段性成果。应该是“情结”,疑为作者笔误。a BT o p M a T e p h a l l a -O b r a A 3 a p o Ba,K o O K O a B M y 3 b IK e c e p r e n Ba c Hb e BHy a p a x M a HHHO Bahttp:/www.zvon.ru/zvon3.view5.page8.htmlAcapbeB B.B.Ceprei BacHbeBMy PaxMaHMHoB.M.,1945.c.14.20北
6、方音乐2023年第2 期堡音乐学院柳德米拉亚历山德罗乌娜斯卡芙忒莫娃(rouMMIa AekcaHpoBHa CkapTbIMOBa)教授认为“钟性”历经发展和演变,贯穿了作曲家的全部创作。它们是d小调前奏曲,B大调前奏曲,第一双钢琴组曲的结尾,第二协奏曲的引子,一些音画练习曲,第三协奏曲第一乐章的华彩乐段,第三交响曲第一乐章的高潮段,以及在许多其他作品的页码中,钟性在这些页码中被解释为广泛而多样的音阶形式。鄂木斯克国立大学哲学教授塔基亚娜伊万诺乌娜屈帕辛娜(TaTbHHa BaHOBHa YyIaxHHa)指出,发现作曲家作品的秘密,能够帮助理解俄罗斯音乐哲学思想的深刻本质和起源,她指出:“
7、在俄国政权存在期间,俄罗斯意识中清醒地认识到教堂存在”(c o 6 o p HO c T b)是拯救的主要条件,因此真正的基督徒之爱,是将个人的独立性融进大教堂的整体性。这是作曲家谢尔盖拉赫玛尼诺夫首要的哲学常数(KOHCTaHTa)。也许这是解读拉赫玛尼诺夫的“钟声”与宗教关系的重要的哲学基础。音乐学家尤里伊万诺维奇帕伊索夫(IOpiMBaHOBHyIaMcOB,19 3 9-)指出:“他的作品除了景色描绘一音响造型的乐曲以外,宗教的和世俗的,声乐的和器乐的作品中的对钟声的模仿也是隐蔽的标题性现象的画面性原则的独特发展。”上述俄罗斯学者的观点与笔者的直觉认知是相吻合的。笔者以为,无论是三套车
8、轭上小铃铛欢快的世俗鸣响,还是钟楼上悠远深沉的破夜单钟,或者是悦耳悠扬的教堂多声钟乐,都在俄罗斯民族文化史进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被赋予深层的文化含义和审美意象。在宗教、民间和世俗文化的互动和融合中获得文化意义。于世俗而言,宏大庄严的钟声是国家政权的象征,是重大事件或者危险来临的信号,是人群聚散的召唤;于民间而言,三套车上的小铃铛,除了警示路人,更具有驱散寂寞的功用,成为俄罗斯三套车文化中重要的审美象征;于宗教来讲,钟在东正教仪式中是唯一被允许使用的乐器,“钟声是正教文化最重要的元素之一,在俄罗斯东正教的传统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而拉赫玛尼诺夫音乐中的“钟声”则透出深刻的宗教文化根源一、俄罗斯东
9、正教钟声的文化含义俄罗斯东正教钟声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公元988年罗斯(Pycb)受洗的时刻,它随着正教一起传人罗斯。俄罗斯东正教境外大主教塞拉菲姆阿列克塞维奇斯洛勃茨克伊(CepaduMAlekceeBHyCo6ockoi,1912-1971)神的律法(3 a K O H Bo K H)中对东正教教堂钟声的功能和含义解释如下:(1)召集信徒参加礼拜;(2)表达基督教会欢庆的喜悦;(3)向在教堂里的人和那些不能亲自参加教堂礼拜的人传达礼拜期间的重要时刻,这样大家就可以在祈祷中团结起来;(4)用这种声音来加强基督徒的虔诚和信仰,东正教基督徒认为,这种声音“与神圣的恩典相结合,为的是驱散和消灭残忍和恶
10、魔般的蛊惑。;(5)重要事件的昭告:如教会成员的死亡或重要人物的到来,比如主教或世俗统治者;火灾或洪水等紧急情况;或者是战斗的胜利(正如18 12 年序曲的胜利结局戏剧性地再现那样)。9教堂钟声(KOIOKOIbHbIX3BOHOB)一般分为单声部,双声部和三声部,特别是二声、三声部钟声在织体结构和音调上具有相对复杂的音乐特征,所以东正教钟声可以与钟乐(KoIoKoIbHble3BOHbIMy3bIKa)概念互换,但是俄罗斯人更习惯称为“钟声”。但实际上,东正教钟声应该区别于JI.A.CkapTbIMOBa.A.II.YexOB C.B.PaxMaHHHOB:HeKOTOpbIe IapaIe
11、M.M3B.CapaTOBCKOrO yHHBepcHTeTa.HoB.cep.Cep.QWOorMa.KypHalMcTMka.2014.T.14,Bbl.1.c.76-79.TaTbHHa MBaHOBHa YyaxIHa,yxOBHbIe KOHCTaHTbI B TBopyecTBe C.B.PaxMaHIHOBa,HoMep:4(54)To:2009,C.34.俄】阿兰诺夫斯基编:俄罗斯音乐与2 0 世纪,张洪模等译,北京:中央音乐学院出版社,2 0 0 5年版,第10 5页。CIo6ouckoin,poTOepen CepaHM(1996),“KoOKOa H pyKhe mpaB
12、ociaBHbie 3BOHbr,3akoH Botcuu,IKopaHBWUIbHbIO-MopK:CBATo-TpoMKHi MOHacTbIpb,CTp.623-635.THHMKOH HepKOBHOrO KOJOKOJbHOrO 3BOHa,MocKBa:PeaKIMOHHbIi cOBeT PyccKOn IIpaBOciaBHoN epKBH,2002,poBepeHo 2007-12-29(nepeBon Ha aHrMickhi 2003,Blagovest Bells,CaH-AHcelbMo,KanpopHMg).同。21拉赫玛尼诺钟声意象一般意义上听觉中“钟声”的单音印
13、象。我们参照普斯科夫-佩切斯基修道院(CBATO-YcIeHCKMi谱例1米米哈伊洛夫钟声谱例IIcKOBo-IeyepcKniMOHacTbIpb)米哈伊洛夫三声部钟谱为例,来初步认识东正教钟乐的基本样貌。MMXaiJIOBCKMi3BOHIIckoBo-IleyepckoiJaBpbl-1003a3BOHHbleIlO13BOHHbIeEacoBble3.83.I.五.3.I.5.XpaM xpHcTa CmacuTeJs,2009低音钟(BacoBble)音质浑厚低沉,以全音符奏响,起着声部支持的作用,也是钟乐宏大音场的制造源;中音钟(IIo3BOHHbIe)以四分音符音调下行,略显活跃
14、,起着衔接高低声部和充盈高低声场的作用;高音钟(3 a3BOHHbIe)音色澄澈、激越、灵动,音调和节奏稍富变化,因为节奏的密集性和律动性,担负着制造气氛、提领精神的作用。无论单声部、二声部,还是三声部的音响架构,钟乐在整体上保持一种主题交替重复的样态进行,并没有丰富的变化发展,这是钟乐的基本特征。也许正是这种重复的特性在记忆和灵魂植人上才更具深刻性。俄罗斯各地教会的钟乐在传统声部样态是一致的,但是各地钟乐在时值、节奏组合和音调上却千变万化、各具特色。不同样态的钟声有着不同的功用,程式繁复,花样繁多。除了教会人员,还有从事专项研究的学者,钟乐表演也逐渐成为一项专门艺术钟声作为意识形态在19 世
15、纪象征主义流行的俄罗斯文化(诗歌、绘画和音乐)中根植下来,这种潮流在19 世纪和2 0 世纪之交的“白银时代”(Cepe6pAHbliBek,19 0 0-19 2 2)达到顶峰。钟声作为俄罗斯民族意识象征的概念,最早体现在俄罗斯思想家和作家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赫尔岑(AIekcaHp MBaHoBHy TepeH,1812-1870)与诗人尼古拉普拉托诺维奇奥加廖夫(HukonanIIaTOHOBMyOrapB,18 13-18 7 7)在伦敦合办的北方音乐222023年第2 期侨民周报钟(Konokon)的命名中:该报纸于1857年7 月1日的创刊号上刊登了奥加廖夫的诗作钟的序言(IIpeu
16、McIOBHeKK o Io K o y),诗歌中钟的意象为“来自遥远祖国的问候”(IIpHBeTa CpouMHbl aleKoi)。对于笃信东正教的俄罗斯人来说,从诞生,洗礼,成长,婚礼,直至死亡,钟声将伴随其一生。钟声意味着俄罗斯文化的精神起源,成为俄罗斯灵魂的象征。对于任何一个客居他乡的俄罗斯人来说,钟声无疑是个体维系祖国血脉的灵魂纽带LO.10KO.IbIPHEABOYHDIE AHCT K IOAAPHO 3BB3A.VIVOSVOCO!No.1.yTpoonepa&Co.B3RRnAnoizaBEs,nbBaGneBCOBbHoyYaeTCA BB BOabROM60,Paternoster Row,uyTxopaeBckaro,Pyckou Tnzorpaoin-2,Judd Street,9,Rupeit Street,Haymarket,London.Brunswick Square.,W.C.110.11357.Price six-pencc.IIPE.AIC.IOBIE.Ouanpabenin robopuTh meyero;ono Towe,roropoe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