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地 理 研 究GEOGRAPHICAL RESEARCH第42卷 第2期2023年2月Vol.42,No.2February,2023中国冰雪旅游研究：内涵辨析、脉络梳理与体系构建唐承财1,2，肖小月1,2，秦 珊1,2（1.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旅游科学学院，北京 100024；2.北京旅游发展研究基地，北京 100024）摘要：推动冰雪旅游高质量发展践行了“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发展理念，助推着体育强国、健康中国建设，满足了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中国冰雪旅游历经三十多年的发展，已形成规模化、整体化发展格局；北京冬奥会的筹办更是给冰雪旅游带来重大发展契机，利好政策陆续出台，消费热情不断高涨
2、。与此同时，冰雪旅游相关研究也持续涌现，取得了丰厚研究成果。文章以“内涵辨析-脉络梳理-体系构建”为逻辑主线，从冰雪旅游基础概念、发展脉络演进、研究内容、研究方法及区域等方面对中国冰雪旅游展开分析和评述。研究表明：冰雪旅游内涵丰富，学者们从资源、动机以及季候等视角展开了概念界定；冰雪旅游研究历经4个阶段，研究与实践联系日益紧密，产业发展受资源、政策、市场等因素驱动；研究内容已形成一定体系，与国家、产业发展战略的结合有待加强；以定性研究为主，缺乏定量、纵深研究；研究区域高度集中在东北、华北地区，且视角较为宏观。最后提出从理论构建及研究视角、研究内容、研究方法、区域等方面进行未来研究的创新。以期推
3、动中国冰雪旅游研究的理论化和体系构建，引领和指导未来冰雪旅游领域研究，推进中国后冬奥时代冰雪旅游高质量发展。关键词：冰雪旅游；冰雪产业；高质量发展；冰雪运动；北京冬奥会DOI:10.11821/dlyj0202203531 引言冰雪旅游最早源于全球寒地民族的生存发展，后来逐渐成为一项广受欢迎的旅游活动。欧洲和北美地区冰雪旅游起步早、发展历史悠久，占据世界冰雪旅游市场半壁江山1。中国北部、西南等地均具有优良的冰雪资源。1992年，原国家旅游局将“冰雪风光游”列为14个专项旅游产品之一；1995年，第一次全国滑雪旅游研讨会在东北召开，标志着中国滑雪旅游正式起步2。自此全国掀起冰雪旅游开发热。21世
4、纪以来，随着冰雪资源不断得到开发，滑雪、冰雪观光、冰雪度假、冰雪节庆等冰雪旅游形式在全国不断涌现。2015年，北京获得第24届冬奥会举办权，中央明确提出以冬奥会为契机大力发展冰雪运动，推动冰雪旅游产业发展。伴随冬奥会的筹办以及国家层面利好政策的持续推出，中国冰雪旅游迎来飞速发展。截至2020年底，全国滑雪场数量达770个，居世界第一3。2022年1月，据国家统计局调查显示，北京成功申办冬奥会以来全国居民参与过冰雪运动的人数达3.46亿。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的中国冰雪旅游发展报告（2023）显示，20212022年冰雪季全国冰雪休闲旅游人数为3.44亿人次，冰雪休闲旅游收入为收稿日期：2022-0
5、4-07；录用日期：2022-06-23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2071199）；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艺术学重大项目（20ZD02）；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22GLB036）作者简介：唐承财（1982-），男，湖南中方人，博士，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生态旅游、冰雪旅游、乡村旅游、国家文化公园。E-mail:通讯作者：肖小月（1998-），女，四川富顺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生态旅游、冰雪旅游。E-mail:sicau_332-351页2期唐承财 等：中国冰雪旅游研究：内涵辨析、脉络梳理与体系构建4740亿元，中国正从冰雪旅游体验阶段进入冰雪旅游刚性生活需求阶段。无疑，冰雪旅游产业的
6、快速发展优化了旅游供给结构，满足了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助推着体育强国、健康中国建设，践行了“冰天雪地也是金山银山”的发展理念。国外冰雪旅游研究以滑雪旅游为核心，侧重实地调查和个案分析，并利用相关模型进行量化分析预测，内容涵盖旅游市场、产业发展、旅游者动机、环境影响等方面。近年来国外学者主要关注了气候变化给滑雪场、冰川旅游经营4,5及滑雪旅游需求6、游客行为感知7等带来的影响，建立了气候变化影响下的相应指标来对冰雪目的地空间适宜性、脆弱性等进行预测8,9；还有学者关注了旅游者“绿色滑雪”消费意愿10、女性冰雪旅游与幸福感11、滑雪目的地社交媒体营销12、冬季旅游地适应性转型13等内容。中
7、国虽在冰雪旅游开发实践和学术研究方面均晚于欧美等国，但相关研究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历经30多年的发展也已形成较为丰富的成果。当前中国冰雪旅游在政策和市场需求驱动下飞速发展，存在着发展不均衡、产业链不完善、文化特色不突出、资源浪费、生态破坏等一系列问题和风险14，然而学术界尚缺乏对上述问题的充分解决；同时研究存在分散化、体系及理论构建不足等问题，缺乏时代战略背景下对领域研究的系统审视和方向把握。因此亟需学界总结过往研究的空缺和不足并加强理论研究，以解决冰雪旅游实践中面临的难题并指导未来研究发展。在此背景下，本文立足已有研究基础，结合中国新时代冰雪旅游研究与实践需要，以“内涵辨析-脉络梳理-体系
8、构建”为逻辑主线（图1），从冰雪旅游基础概念、发展脉络演进、冰雪旅游研究内容体系、研究方法及区域等方面对中国冰雪旅游研究展开综述，并对未来研究进行展望。研究以期发掘和弥补当前冰雪旅游研究的空缺和不足，加强和推进研究的理论化和体系构建，引领冰雪旅游领域未来研究方向并指导中国冰雪旅游高质量可持续发展。图1冰雪旅游研究逻辑主线Fig.1 The logic line of research on ice and snow tourism333地 理 研 究42卷2 冰雪旅游内涵辨析冰雪旅游概念内涵丰富，学界尚未对其形成统一界定。国外研究很少直接出现“冰雪旅游”这一概念，相关研究多以“冬季旅游”“滑雪
9、旅游”为主题。在国内冰雪旅游相关研究中，学者们从不同视角出发对冰雪旅游进行了解读，提出了“冰雪旅游”“滑雪旅游”“冰雪体育旅游”“冬季旅游”“冰川旅游”等一系列概念，相关视角主要可归为旅游资源视角、旅游动机视角、旅游季候视角几种（图2）。从资源视角出发，学者们认为冰雪旅游是以冰雪及冰雪组合景观、冰雪气候资源等作为旅游吸引物开发出来的所有旅游活动形式的总称15-17，以冰川或冰川遗址为吸引物开展的冰川旅游属于冰雪旅游的范畴。也有学者根据资源利用类型，认为滑雪旅游、冰川旅游属于山地旅游18,19。从旅游动机视角出发，学者强调了冰雪旅游的运动属性，将冰雪旅游定义为以滑雪运动为主的休闲体育旅游15，即
10、滑雪旅游的一般概念。也有研究提出“冰雪体育旅游”这一概念，即旅游者把参加冰雪运动、观赏冰雪体育活动作为行动目的的旅游活动16。从旅游季候视角出发，则认为冰雪旅游从属于冬季旅游范畴20，具有时间属性，是旅游者在冬季这一特定季候前往冰雪资源丰富的地区展开的旅游活动。实际上，冬季旅游与冰雪旅游存在资源共性，但冬季旅游资源范围更广，而冰雪旅游在时间方面更灵活，在实践发展中已突破时间限制。目前学界对冰雪旅游的相关界定有各自的实践依据及侧重点，但同时也存在一定交叉性和模糊性。在当前鼓励大力发展冰雪旅游阶段，应对各种新兴冰雪旅游发展形式及业态持兼容并包态度。因此，本文从大资源观出发认为冰雪旅游是依托天然或人
11、造冰雪景观、冰雪设施、冰雪体育、冰雪节事、冰雪文化等资源开展的各种旅游活动。3 冰雪旅游脉络演进3.1 发展脉络分析依据以CNKI中国学术期刊（网络版）为数据源进行精确检索，设置检索主题为“冰雪旅游”或“冰雪+旅游”或“滑雪+旅游”或“滑雪场+旅游”或“冰川+旅游”或“滑冰+旅游”，时间截至2022年5月31日。为保证分析的准确客观，对检索结果进行反复检查整理，剔除了外文文献、重复文献以及与旅游、游憩、休闲等主题无关的文献。最终图2冰雪旅游相关概念Fig.2 Concepts related to ice and snow tourism3342期唐承财 等：中国冰雪旅游研究：内涵辨析、脉络梳
12、理与体系构建得到3563篇文献，其中包括学术期刊论文1577篇，学位论文297篇，学术会议文章149篇，报纸文章1540篇。根据文献发表量、政策及实践发展，梳理中国冰雪旅游研究发展脉络（图3）及政策演进情况（表1）。其中行业实践类文献类别为报纸，学术类包括学术期刊、学位论文与学术会议文章。从学术研究来看，中国冰雪旅游发文总体呈波动上升态势，说明冰雪旅游研究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与重视。从行业实践来看，行业对冰雪旅游的关注和报道经历了由极度热情回归理性到再度迎来小高潮。总体来看，前期学术研究滞后于实践发展，而2011年左右至2022年阶段呈现出学术研究飞速发展、内容紧跟行业实践的局面。3.2 发展脉
13、络演进3.2.1 萌芽起步阶段20世纪80年代至2000年，冰雪旅游在中国刚刚起步，仅有少数地区开始利用冰雪资源开发旅游。与之相应的冰雪旅游研究也处于探索阶段，相关研究较少。20世纪8090年代，冰雪资源丰富的黑龙江开始重视发展冰雪特色旅游项目，率先建起旅游滑雪场、举办冰雪节庆及赛事。中国现代冰川旅游也在这一时期开始萌芽，以甘肃省祁连山“七一”冰川为代表的多处冰川被纷纷列入旅游景点行列18。1988年“冰雪游”开始正式出现在文献中，拉开了冰雪旅游研究的序幕。这一阶段，学者们主要从资源角度出发，开始关注冰雪、冰川资源的旅游开发应用，开始对冰雪资源内涵及冰雪文化等展开探讨21,22。这一时期，冰雪
14、旅游主要被视为冬季旅游的一种补充或特色的体育旅游资源，学者们研究聚焦的核心问题是如何实现冰雪资源的利用转化，从而为旅游所用、发挥冰雪运动的经济功能。研究区域层面，主要集中在东北寒地地区23,24，此外西南部山岳地区也受到了一定关注22。此阶段学者们主要基于旅游学、资源科学、地理图319882022年中国冰雪旅游研究发展脉络Fig.3 Context of ice and snow tourism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in China from 1988 to 2022335地 理 研 究42卷学、生态学、气象学等学科视角展开了冰雪旅游研究，研究方法多为定性分析。3
15、.2.2 稳步提升阶段20012011年，冰雪旅游研究逐渐活跃，行业实践不断发展，冰雪旅游关注度大幅提升。2004年，国家体育总局提出“北雪南展”，冰雪旅游在全国得到极大发展。这一阶段，行业实践发展速度领先于学术研究。此阶段，学者们主要从产业角度切入冰雪旅游研究，研究内容不断丰富。除了继续深化对冰雪资源价值探讨与开发的研究25，大量学者关注了冰雪旅游产业的可持续发展策略，包括产品开发26、市场分析与营销27,28、品牌建设29以及人才培养30等。这一时期学者们聚焦的核心问题是如何实现冰雪旅游的产业化、规模化发展，提升冰雪旅游产业竞争力和品牌效益。研究区域以东北地区为主，拓展到了更广阔的华北、西
16、北等地19，同时西南部川滇藏区域的冰川旅游受到进一步关注31。此外，部分学者以日韩等国外区域为案例，进行了冰雪旅游的国际合作与比较研究32,33。此阶段学者们的研究还包括了市场研究与信息、服务业经济等学科视角。在此阶段及之前，冰雪旅游产业的发展主要受到冰雪资源驱动，产业发展和研究的热点均集中在具备良好冰雪资源条件的地区。3.2.3 震荡调整阶段20122016年，冰雪旅游研究进入调整阶段，研究数量出现小幅度震荡。这一时期，黑龙江省、四川省、北京市、天津市等地纷纷出台了冰雪产业相关规划和政策，冰雪旅游在全国范围内继续发展。此阶段，冰雪旅游研究领域进一步延伸和拓宽。学者们重点研究了冰雪旅游的产业发展环境34、产业评价35及产业融合36等主表1冰雪旅游发展政策演进Tab.1 Evolution of ice and snow tourism development policies in China年份2021年2021年2019年2019年2019年2018年2018年2017年2016年2016年2016年2016年2013年2005年政策颁布“十四五”体育发展规划冰雪旅游发展行动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