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经贸中美外商投资统计制度比较及启示 李睿哲 张 威内容摘要:当前,我国利用外资的国内外形势发生了深刻变化,现行外商投资统计制度已不适应我国外商投资法的相关规定和新发展阶段利用外资的重点和方向,客观上要求加快调整和完善外商投资统计制度。美国按照 OECD 发布的外国直接投资基准定义(第四版)(BD4)和 IMF 发布的国际收支和国际投资头寸手册(第六版)(BPM6)规定的统计原则、统计方法和统计内容,构建了国际收支与直接投资头寸统计、跨国企业活动统计和新增外商投资统计三套外商投资统计制度,在统计调查制度、统计内容以及统计发布和制度修订等方面对完善我国现行外商投资统计制度都具有借鉴意义。我国应
2、针对现行外商投资统计制度存在的不足,积极借鉴美国的经验和做法,并根据新形势下我国外商投资管理的重点和方向,完善与利用外资新发展阶段相适应、与国际接轨的“全口径”“全周期”“全流程”外商统计体系。关 键 词:外商投资统计制度 新增外商投资统计 收益再投资一、引 言目前,大多数国家都按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发布的国际收支和国际投资头寸手册(第六版)(BPM6)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发布的外国直接投资基准定义(第四版)(BD4)规定的外商直接投资的统计原则、统计方法和统计内容对外商直接投资进行统计。其中,各国通常按照BPM6 规定的资产负债原则编制国际收支平衡表和国际投资头寸表,而按
3、照 BD4 规定的资产/负债原则编制汇总外商直接投资资产/负债数据,按照 BD4规定的方向性原则编制国别和行业细分的外商直接投资数据。我国现行的外商投资统计制度(2017 年)也是按照 BD4 和 BPM6 的统计原则、统计方法和统计指标建立的,但考虑到我国利用外资的特殊性以及统计数据发布的需要,外商投资统计和发布制度与国际通行标准还存在一定差距。当前国际政治经济形势复杂多变,在我国致力于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的背景下,现行的外商投资统计制度已与我国利用外资的形势和方向不相匹配。美国作为全球第一大外商投资大国,其按照 BD4 和 BPM6 规定的统计标准和要
4、求,建立了一套相对完善的外商直接投资统计制度。本文通过比较中美外商直接投资统计制度存在的差异,分析我国外商直接投资统计制度存在的不足,提出相关建议,以期为完善我国外商投资统计制度提供参考。二、中美外商投资统计制度比较我国外商直接投资统计制度最早于 1984 年建立,名称为利用外资统计制度,到 2003 年调整为外商投资统计制度,之后根据 BD4 和 BPM6,以及我国外资统计调查项目管理的要求和外商投资发展情况,对外商投资统计制度进行了修订,形成了现行的外商投资统计制度(2017 年)。从统计调查制度、统计内容和主要指标,以及统计公布和修订、法律保障制度来看,我国外商投资统计制度11国际贸易2
5、023 年第 3 期作者信息李睿哲,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助理研究员;张威,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通讯作者:李睿哲,电子邮箱:li924681795 。作者感谢匿名审稿专家们的宝贵意见和建议,当然文责自负。DOI:10.14114/ki.itrade.2023.03.006中国经贸与美国相比,存在明显的差异。(一)外商投资统计框架的差异美国外商直接投资统计由美国经济分析局(BEA)负责,BEA 主要发布国际收支与直接投资头寸统计、跨国企业活动统计和新增外商投资统计三套外商直接投资统计数据,这三套统计体系统计内容和重点各有侧重,既交叉又相互补充。一是国际收支和直接投资
6、头寸统计。国际收支的统计涵盖了在美外国投资者与本国母公司之间的交易,主要统计项目包括金融交易和收入,其中金融交易即母公司提供给其子公司的资金,收入是母公司提供给子公司资金的收益。这些统计数据主要用于编制美国国际收支账户、投资头寸账户、国民收入和产品账户。国际收支项目统计的是流量数据,按季度或年度进行统计。直接投资头寸的统计是存量累计数据,主要衡量每个季度末外商直接投资的总体水平。直接投资以市场价值计入国际投资头寸账户,并按原始成本和现行成本提供补充信息。美国每年按国家和行业发布历史成本直接投资头寸统计数据。二是跨国企业活动统计。美国跨国企业活动统计的内容涵盖了在美国境内开展业务的跨国企业的财务
7、结构与运营情况的各种指标,其中包括美国母公司和境外分支机构、外国母公司和美国境内分支机构两种情形。数据涵盖了附加值、销售、就业、贸易、研发以及其他按国家和行业细分的指标。同时,由于股权结构与主要控制权信息对分析跨国企业活动较为重要,因此跨国企业活动统计也包括在美外国投资企业主要控制权的相关信息。三是新增外商投资统计。美国新增外商投资统计制度于1997 年建立,20092013 年暂停统计,2014 年又恢复统计。该统计包含每个州新增外商投资的规模、哪些国家和哪些产业的外国投资者正在进行投资,以及投资项目创造就业的情况,主要包括 BE-13A、BE-13B、BE-13D、BE-13E 和 BE-
8、13 的豁免情形五种调查表,每种调查表适用于不同的调查对象(见表 1)。新增外商直接投资统计与国际收支和直接投资头寸统计、跨国企业活动统计密切相关,新增外商直接投资支出的统计数据与金融交易统计数据部分重叠。同时,BEA 对美国新增外国直接投资的调查还收集了有关收购、新成立或扩展美国业务的财务和运营信息。表 1 美国新增外商直接投资调查主要对象主要调查表适用对象BE-13A 表适用于外国投资者收购美国企业时,收购成本超过 300 万美元且外国实体直接或间接拥有被收购企业至少 10%投票权益的企业BE-13B 表适用于外国投资者在美国新设立企业或已在美国投资的外国投资者再设立企业时,新建实体满足建
9、立新法人实体的总成本超过 300 万美元,且外国实体直接或间接拥有新设立实体至少 10%投票权益的企业BE-13D 表适用于已在美国投资的外国投资者扩大生产设施投资项目成本超过 300 万美元的企业BE-13E 表适用于曾提交 BE-13B 表和 BE-13E 表的企业,新建或拓展实体仍在建设中的情况BE-13 的豁免情形适用豁免情形的主要包括:一是被 BEA 联络但不符合提交任何一种表格填报标准的企业;二是无论是否与 BEA联系过,未达到 300 万美元报送门槛的企业 资料来源:美国经济分析局(https:/www.bea.gov/)。21国际贸易2023 年第 3 期市场价值是指一项资产在
10、交易市场上的价格,它是买卖双方竞价后产生的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原始成本也称为历史成本、实际成本,是资产在其取得时所支付的现金或现金等价物的金额,以及负债在正常经营活动中为交换而收到的或偿付时将要支付的现金或现金等价物的金额。在会计模式下,一切经营业务和事项,一律以原始成本为入账标准。各类资产都按原始成本转销。各类权益都以业务发生时实际收到的或承诺支付的货币数量计价。产品成本也按原始成本计算。现行成本是指现在取得同一资产或其等价所需要的交换价格。现行成本会计中的现行成本通常指重置成本,即现在重新购置同样的资产或重新生产同样的产品所需的全部成本。中国经贸 中国外商投资统计制度由商务部制定,国家统计
11、局审批。外商投资统计工作由各级商务主管部门组织、协调、管理,并接受同级政府统计机构的业务指导,商务部负责全国外商投资统计资料的汇总、发布和对外交流工作。统计对象是中国境内的外商投资企业、境外银行分行、境外保险公司分公司,以及油气开发项目。统计范围为外商投资,包括境外投资者通过在中国境内设立外商投资企业,取得中国境内企业的股份、股权、财产份额或其他类似权益,设立境外银行分行、境外保险公司分公司,以及合作开发油气等方式进行的投资。外商投资可分为外商直接投资和外商其他投资,其中,外商直接投资统计范围限于境外投资者在非上市公司、合伙企业中的全部投资,在单个境外投资者所占股权比例不低于 10%的上市公司
12、中该单个境外投资者的投资,以及对境外银行分行、境外保险公司分公司、油气开发项目的投资。(二)统计调查方式和调查内容的差异美国采取强制性调查制度对外商直接投资进行统计,主要开展 7 次调查来收集外商直接投资的相关信息,包括 4 次季度调查、1 次年度调查、1 次基准调查和 1 次新增直接投资调查。季度和年度调查主要是对规模以上(above size-exemption levels)的在美直接投资企业进行抽样调查。基准调查和新增直接投资调查是对在美直接投资企业的全面调查。对于调查要求上报材料的在美投资企业,BEA 将逐个联系,未被 BEA 联系的企业,无须提交调查表。根据外商投资统计制度(201
13、7 年),我国外商投资统计制度采取全面调查的方式,共 8 个调查表,包括外商投资企业基础信息、实际投资、经营状况以及中外合作开发油气合同基础信息 4 个基础表,以及外商投资分方式统计表,外商投资金融业、保险业、证券业情况表,中外合作开发油气合同情况汇总表,吸收外商投资评价表 4 个综合表。从调查频次来看,我国外商投资统计制度主要采取月度调查、季度调查和年度调查三种方式。我国外商投资统计调查制度与美国外商投资统计调查制度相比,主要存在四方面差异:一是调查方法不同。我国采取的是全面调查法,统计范围包括所有在中国投资的外商投资企业,而美国采取的是抽样调查法,主要是对被认定规模以上的或要求必须上报材料
14、的外商投资企业进行抽样统计,可以看出,我国外商投资统计的对象更为广泛。二是调查频次不同。我国非金融类外商投资企业需要填报月度调查统计表和年度调查统计表,频次较高。而美国外商投资统计调查采取季度调查和年度调查、基准调查和新增外商直接投资调查相结合的方式,其调查频次比我国低。三是调查关注重点不同。我国外商投资统计制度主要关注外商投资企业实际投资情况,包括以现金、实物、无形资产、土地使用权、股权出资以及其他形式的投资,即主要关注是否有投资。美国外商投资统计更关注新增外商直接投资企业,包括在美国成立新的企业或收购美国企业,以及外国公司在美国境内的分支机构新增生产设施的规模扩张,即主要关注是否有新的企业
15、或新的生产形成。四是调查要求不同。美国要求外商投资者在美国进行投资交易后 45 天内必须进行初次报告。我国现行外商投资统计数据报送以地方商务部门获得的到资凭证为前提,到资凭证具有两年的有效期,即在两年内,该笔投资都可纳入外商投资统计,可在两年内任一月份报送,这导致我国外商投资统计信息虽采用月度报告制度,但却在一定程度上难以及时反映出新增投资的情况。同时,外商投资企业新增投资缺乏披露机制,倘若企业不主动报送,难以及时发现新增投资的发生,更难以对其规模调整进行及时统计。(三)统计口径及指标的差异从统计标准来看,按照 BD4 和 BPM6 对直接投资的界定,美国外商投资统计把拥有 10%或以上的表决
16、权作为直接投资的认定标准,包括上市公司和非上市公司。而我国对外商直接投资的统计标准则是外国投资者在非上市公司中的全部投资及在单个外国投资者所占股权比例不低于 10%的上市公司中的投资,即我国外商直接投资多统计了外商投资者在非上市公司中拥有 10%以下表决权的投资。31国际贸易2023 年第 3 期中国经贸从统计数据来看,美国外商投资统计不仅发布外商投资流量数据,而且也发布以历史成本为基础的分行业、分国别的美国外商直接投资存量(头寸)数据。我国外商投资统计主要统计和发布外商投资流量数据,即外商投资企业实际使用外资金额以及年度累计实际使用外资金额。国家外汇管理局发布的中国国际投资头寸表里“直接投资负债”虽然可以看作是具有国际可比性的我国外商直接投资存量数据,但其没有按来源国、按行业分类的详细数据,因此对于分析具体行业和具体国家外商投资存量情况无法起到支撑作用。为全面了解外商投资在我国各开放领域的发展及存量情况,2016 年商务部发布关于开展中国外商投资存量调查工作的通知(商资函2016183 号),组织开展了首次外商投资存量调查工作,但此项调查工作后续没有继续开展,因此我国目前没有较为详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