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3 年第 2 期外语测试与教学Foreign Language Testing and TeachingApr 2023中图分类号 H319 文献标识码 E 文章编号 2095-1167(2023)02-0059-04语境中的口语评估:拓展构念及其应用评介徐 鹰1 杨梦妮1 邓雅玲2Salaberry M.R.&Burch A.R.(eds.).2021.Assessing Speaking in Context Expanding the Construct and its Applications.UK&USA:Multilingual Matters.x+317pp.ISBN:97
2、8-1-788-92380-4(pbk).1.引言传统二语能力构念的界定着重从个体认知角度描述语言使用者内在的语言能力,但随着学界越来越重视语言的社会属性和功能,有学者提出构念定义应更多考虑社会互动和语境对语言使用的影响(张琳,金艳 2016)。近年来,在口语能力评估领域,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互动能力(IC,interactional competence)(如李清华 2019;邹润,刘建达 2022),相关研究不断涌现(高淼,林敦来 2020)。互动能力概念由 Kramsch(1986)提出,指会话人共建共享语境,以实现成功交际的目的。评估标准制定者将互动能力构念纳入口语评估的考察范围,有
3、利于更加全面地测量被试的语言能力。然而,由于互动能力的共建本质上受到传统定义的局限,如何有效测量口语交际中的互动能力面临诸多挑战 一方面,国内缺乏针对口语互动能力的研究;另一方面,国外相关研究缺乏对不同语境下互动能力测量的系统介绍。2018 年 5 月美国莱斯大学(Rice University)举办了一场名为“语境中的口语评估:拓展构念及其应用”的会议。本次会议汇集多项批判性视角下二语口语评估的最新研究报告。在此基础上,莱斯大学 M.Rafael Salaberry 教授和日本神户大学 Alfred Rue Burch 博士共同整理和编辑了该会议的同名专著 语境中的口语评估:拓展构念及其应用
4、(Assessing Speaking in Context Expanding the Construct and its Applications),重点探讨在口语评估中测量互动能力时所面临的难题,并在当前评估模型的基础上提出将互动能力与语言动态性和情境性相结合以改进评估实践,对口语评估研究具有重要参考价值。2.内容简介全书共 13 章,分为四部分,每部分包括 3 至 4 章,依次介绍了口语评估中的重要概念及相关理论、口语评估数据的收集和评分、口语评估任务的设计以及新技术辅助下的口语评估。第一部分(第 13 章)主要梳理了口语互动能力的发展历史和相关概念,重点强调了标准化语言测试用于评估交
5、际能力而非口语能力的局限性。第 1 章为全书的绪论,由两位编者撰写,论述了口语评估从仅关注个体口语产出能力到语境交互观的发展脉络,指出了当前评估95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一般项目“数据驱动的英语语音能力评估标准创建研究”(编号 22BYY089)的阶段性研究成果。工具存在不充分的问题。作者随后介绍了互动能力从诞生到发展的全过程以及相关实证研究中常用的定性方法 会话分析(conversation analysis,简称 CA)。互动能力的雏形称为交流能力,其评估模型仅用来描述语言水平。虽然美国外语教学委员会(American Council for the Teaching of Foreign
6、Languages)的口语能力面试(Oral Proficiency Interview,简称 OPI)已被当作重要的语言测试工具,但其在测量口语能力时仍存在两个问题:一是仅用面试方法难以推断真实交互情景下的口语能力,二是忽视语境因素使得互动能力的表征不充分。He&Young(1998)指出,互动能力是“互动实践中的所有参与者共同构建的,并且受到该实践的制约”,这一观点丰富了互动能力的语用内涵。互动能力的构建不仅包含传统交际能力模型中的语言资源,还强调身份资源和互动资源所起的作用,而语言资源的概念包括语言和具体的交流方式,如凝视、面部表情和手势语等非言语行为(non-verbal behavi
7、or,简称 NVB)。第2 章作者 Roever和 Dai 通过区分“交谈(talking)”和“说话(speaking)”,探讨了评估互动能力的有效途径,引出了成员归类分析(membership categorization analysis,简称 MCA),并阐述了 MCA 对现代口语互动能力评估的意义。第 3 章作者 Plough 重点介绍了 NVB。她认为 NVB 同样具备语言表达效果,能传达特定含义,其在影响参与者对其他成员看法的同时,还可能影响互动能力的测评结果。NVB 对口语互动能力的有效评估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其在交互情景中的作用也不容忽视。第二部分(第 46 章)基于考生和
8、评分员在特定测试背景下的数据,围绕口语评估中的评估程序和构成要素展开讨论。第 4 章作者 Burch 和 Krasper 通过实证研究,重点讨论 OPI 中角色扮演的任务说明。他们借助视频分析 4 次日语 OPI 中的对话,重点关注考生和考官在访谈过程中的角色转换,还指出录像数据对于观察交互式口语评估中被试互动表现的重要性。第 5 章作者 Youn 和 Chen 指出,在互动能力的口语评估研究中,评分员的培训和评分方式尚未得到足够的重视。因此,她们聚焦评分过程和策略,重点分析了 12 名评分员的有声思维数据。研究发现,评分培训前,评分员仅关注任务完成度、语言准确性或流利度等表层因素;培训后,她
9、们对识别影响互动能力因素的敏感度有所提高,但仍有必要延长培训时间以便评分员内化培训内容。第 6 章作者 Sandlund 和 Sundqvist 借助 CA,探究评分员差异对 OPI 评估结果的影响。通过 MCA,她们发现评分员的评分宽严度对评分结果影响较大,影响程度与专业谨慎度相关。此外,考生认为评分宽松比评分严格更值得警惕,因为这意味着评分员可能因经验不足而影响测试公平性。为提高评分准确性,评分员需重新调整自身的宽严度。第三部分(第 710 章)介绍了设计口语评估任务的多种方式,以便从不同维度评估互动能力,同时也分析了改进口语评估的多种途径。首先,第 7 章的三位作者(Kely、Kunit
10、z 和Yeh)通过 CA 处理对外汉语课堂的教学干预数据,将重点放在修复(repair)上,即在互动过程中发生矛盾后,参与者如何互相理解并恢复友好关系。研究表明,虽然口语评估前的会话修复指导行之有效,但由于某种原因,学生在访谈过程中不一定能启动修复。Van Compernolle 在第 8 章中将动态策略交互场景(dynamic strategic interactional scenario,简称 DSIS)用作二语互动能力(如修复和话轮管理)的评估工具,以细颗粒化的方式描述互动能力。作者利用 DSIS分析了多个案例,以此展现出学习者在现实生活中协商和管理话轮的能力。第 9 章作者Dunkl
11、e 创新性地将社会推演类游戏(social deduction games,简称 SDGs,典型例子如“狼人杀”)引入课堂评估,即参与成员各持隐藏的目标,在互动过程中,利用不同的认知策略分析语言和NVB,进而采取行动并达成终极目标。作者发现二语学习者在参与 SDGs 时更容易产出像母06外语测试与教学 2023 年第 2 期语者那样“自然”而“流利”的话语,而在角色扮演时的口语产出更像是独白而非对话。第 10章作者 Weingarten 和 Hild 对互动能力的子技能(如话轮转换能力)进行评估。在阐释互动能力存在的两大挑战(互动能力的复杂性和评估资源的稀缺性)后,作者对有关话轮转换的案例进行
12、剖析,强调口语互动能力评估所需注重的互动能力子技能及细节,深化了外语教师对口语互动能力的理解,为外语教师评估互动能力提供了参考。第四部分(第 1113 章)以新技术口语测评为主题,聚焦新型测评工具对口语能力评估的社会语言学意义。Song 和 Hsu 在第 11 章中提出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简称 VR)技术可以模拟社会真实环境,使考生身临其境地完成任务。为检验应用新技术评估二语互动能力的可行性,她们对 25 名二语为韩语的学生实施 VR 技术辅助下的口语评估,收集了测试分数、对测试表现的 CA、被试对 VR 技术辅助下口语评估的认知调查以及访谈等数据。研究表明,VR技术在理
13、论和实践层面都能有效改善被试体验,但也存在语言数据部分缺失的风险。Iwashita、May 和 Moore 在第 12 章中就此类计算机辅助二语口语测评的局限性进行探讨。通过深度分析新的互动环境(视频会议技术、虚拟环境以及自动语音识别和交互式口语对话系统),作者发现尽管口语评估研究仍受限于目前的技术环境,但技术的更新以及语言测试研究者的持续关注将为技术手段创新口语评估铺平道路。第 13 章为该书的内容总结,编者回顾全书后,验证了传统和新型测试工具在评估口语能力中的社会语言学构念成分的适切性,丰富了二语口语能力构念内涵,推动了口语评估研究的发展。3.简要评价传统的二语能力构念界定过于强调语言使用
14、者个人内在的语言能力,忽视真实语言交际中的互动和语境对语言使用的影响(张琳,金艳 2016)。为了更真实地反映口语的交际性和互动性并提升口语评估的信度和效度,本书在互动能力视角下,重新界定口语能力,探讨在语境中评估口语互动能力的可能性,能够为口语评估领域的研究者提供富有启发的思考。本书特点可概括如下:(1)选题前瞻性强,为口语评估提供了研究方向和实践指导。本书围绕不同语境中互动能力的口语评估展开介绍。互动能力是外语(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学习者应掌握的交际核心技能(AlQahtani 2021),然而目前大多数口语评估尚未将其纳入考核维度,从而削弱了分数效
15、度(Youn 2020)。因此,探究如何设计口语任务以实现对互动能力的有效测量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鉴于此,本书聚焦不同语境中口语互动能力的评估:在理论层面,立足交互构念理论和口语互动能力理论,丰富互动能力的内涵,拓展互动能力的评估工具,如第 12 章在口语互动能力的交互观指导下,以语音识别技术赋能评估工具,形成多话轮的交互式口语对话系统;在实践层面,从口语评估设计方案入手,细化口语评估的任务说明、角色分配、数据收集和分析方法等,为口语互动能力评估的任务开发和效度验证提供具体指导,如第 5 章研究表明,话轮转换时第二话轮与第一话轮的主题相关性、相邻话轮之间的间隔时长以及交替频率等要素可为评分员提
16、供更准确的评分依据,因而可为互动能力评估实践提供参考。(2)各章观点非线性罗列,学术争鸣富有启发。本书由 22 位国际应用语言学界学者共同完成,他们深耕于口语互动能力评估的不同方向,展现各自领域的前沿发展和学术观点。如第 1 章中两位编者主张把 NVB 纳入语言资源的范围;第 8 章 van Compernolle 提倡将 DSIS 作为二语口语评估的工具并应用于实践;第 9 章 Dunckle 则创造性地提出采用 SDGs 评估学生口16语境中的口语评估:拓展构念及其应用评介语能力,并将传统的角色扮演与之对比,凸显后者“减少参与者表演感”的优势。本书通过摒弃传统评估工具并创造性地构建新的评估方式,为读者提供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测评工具。(3)话题选取广泛,实证方法多样,深入揭示了口语互动能力的内涵。本书中各作者探讨口语互动能力的多个侧面,如话轮转换、修复策略、角色扮演、NVB 和多语种能力,丰富并拓展了口语互动能力的内涵和构念,有助于深化教师和学习者的理解,从而帮助其更好地利用情境评估考生的语言能力(May et al.2020)。各部分的实证研究方法丰富多样,涵盖录音视频、有声思维、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