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HUNDREDSCHOOLSINARTS75艺术百家2 0 2 3 年第3 期总第1 9 2 期文章编号：1 0 0 3-9 1 0 4（2 0 2 3)0 3-0 0 7 5-0 7九宫正始所收【番鼓儿】曲牌格律研究蔡珊珊（南京艺术学院，江苏南京2 1 0 0 1 3）摘要：汇纂元谱南曲九宫正始仙吕宫过曲收录【番鼓儿】曲牌四支，分别出自元传奇杀狗记刘智远拜月亭与瓦窑记。文章通过对此四支曲牌曲文格律的研究发现：元代的【番鼓儿】曲牌已呈现叠首句、叠次句与不作叠三种形态，曲首是否作叠，成为曲牌句式之最显著特征。尽管每曲之形态皆有不同，但自曲文中部至曲末，【番鼓儿】四曲皆保持高度统一。至明清时期，【
2、番鼓儿】曲牌中叠首句的句式特征逐渐成为曲牌之主流形态，而元代的叠次句与不作叠两种形态并未广泛留存。关键词：【番鼓儿】；曲牌；九宫正始；叠句；格律中图分类号：J80文献标识码：A汇纂元谱南曲九宫正始（以下简称九宫正始）仙吕宫过曲收录【番鼓儿】曲牌四支，分别出自元传奇杀狗记刘智远拜月亭与瓦窑记。九宫正始在凡例中注云：“词曲始于大元，兹选俱集大（天）历、至正间诸名人所著传奇数套，原文古调,以为章程。”1 3 9 止此四支【番鼓儿】曲牌皆始于大元，每曲之曲文格律各有不同，学界对此四支曲牌亦鲜有研究，因此，笔者将对九宫正始所收【番鼓儿】四曲进行逐一梳理，探究元代【番鼓儿】曲牌格律之特征，以及至明清时期，
3、【番鼓儿】曲牌之留存形态与演变规律。九宫正始所收【番鼓儿】四曲，下文分别称为杀狗记格、刘智远格、拜月亭格与瓦窑记格。一、杀狗记格九宫正始所收的杀狗记格曲文如下：委付你，委付你，今夜三更至。到城南破瓦窑内，见那乔才，便把钢刀杀取。了事回来，那其间多多谢你。魅离门儿，更阴防隔墙有耳。1 1 0九宫正始将杀狗记格列为正格，全曲共十句，五十一字，无衬字。曲文首句便作叠，故曲文首二句由两个三字句组成，即“委付你，委付你”，其后紧跟一五字句，即“今夜三更至”，构成曲文首三句“3，3，5 的句式形态。曲文中部由一七字句领起，即“到城南破瓦窑内”，其后四句，将四字与六字、七字句长短相间，即“见那乔才，便把钢刀
4、杀取。了事回来，那*作者简介：蔡珊珊（1 9 8 1 一），女，汉，江苏南京人，南京大学文学博士，南京艺术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戏剧戏曲学，音乐学。HUNDREDSCHOOLSINARTS76蔡珊珊九宫正始所收【番鼓儿】曲牌格律研究其间多多谢你”。曲文末尾，则由一五字句与一七字句构成，即“离门儿，更阴防隔墙有耳”。南词定律亦收【番鼓儿】此曲。南词定律中的杀狗记格与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曲文内容十分相近，句式形态则有变化。从曲文内容看，南词定律仅将此格中“离门儿”一句增加两字，即“离门儿”2 1 53 2,其余曲文完全相同。从句式结构看，南词定律将此格曲首叠句“委付你，委付你”合并为六
5、字一句，即“委付你委付你”2 53 1；又将“离门儿 增二字，变为七字一句。因此，南词定律中此格句式为“6,5,7,4,6,4,7,7，7”，由九宫正始中的十句减并为九句。六十种曲所收杀狗记中的【番鼓儿】曲牌，曲文句式则与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有所差异。六十种曲之杀狗记第二十四出“谋杀孙荣”，收录【番鼓儿】曲牌。曲文为：“委付你。委付你。今夜亲身去。快到得城内窑内。但见小官人。（便)将刀杀取。事了回归。那时节多多赏你。魅离门儿。便须防隔墙有耳。”3 9 2 人从曲文内容看，除曲首二句曲文与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相同以外，自第三句起，曲文内容均有差异。六十种曲将此格第三句由“今夜三更至”改为“今夜亲
6、身去”；第四句“到城南破瓦窑内”改为“快到得城内窑内”；第五句“见那乔才”改为“但见小官人”，增为五字句；第六句“便把钢刀杀取”改为“（便）将刀杀取”，将“便”字改为衬字，减去“把”字，又将“钢”字换为“将”字，由六字句减损为四字句；第七句“了事回来”改为“事了回归”；第八句“那其间多多谢你”改为“那时节多多赏你”；第九句又增“魅魅”二字；末句将“更防”改为“便须防”。由于曲文发生变化，句式结构也有所改变，六十种曲中此格句式为“3,3,5,7,5，4,4,7,7,7”。此外，六十种曲所收杀狗记中的【番鼓儿】曲牌亦有前腔一曲，曲文为：“领指挥。领指挥。待等一更至。换衣装改庞儿前去。到得破窑中。（
7、他有翼）如何逃避。魄散魂飞。把尸骸撇在水里。魅魅魅离门儿。便须防隔墙有耳。”3 9 2前腔与首曲相较，前三句保留了首曲“3 3,5”的句格模式；第四句增一字变为八字句，即“换衣装改庞儿前去”；末尾二句，前腔采用“合前”，故曲文句式与首曲相同。前腔一曲句式为“3,3,5,8,5,4,4,7,7,7”。九宫大成中的【番鼓儿】曲牌并未收录杀狗记格，故笔者将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与九宫大成【番鼓儿】曲牌中的拜月亭格（以下简称九宫大成中的拜月亭格）进行比勘，发现两曲句式结构颇为相似：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句式为“3,3,5,7,4,6,4,7,5,7”，九宫大成中的拜月亭格句式为“3,3,5,7,4,6,4
8、,6,7,7”九宫大成中的拜月亭格极大程度地保留了九宫正始中杀狗记格的句式结构，两曲曲文均为十句，首二句均采用了叠句形态，仅曲文第八句与第九句各有增减。九宫大成中的拜月亭格第八句为“上京（去）缉探事实”，将句格调整为六正字一衬字；第九句“火速火速便驰驿”，由于叠词的采用，句格也由五字句增为七字句，其余句式结构均相同。不仅如此，九宫大成所收的另外两支【番鼓儿】曲牌，即月令承应格与彩楼记格，其句式结构也与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相似。尤其是九宫大成中的彩楼记格，句式结构为“3,3,5,7,4,6,4，6,5,7”，仅在曲文第八句减少一字，由七字句变为六字句，其余均与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完全一致。九宫大
9、成中的月令承应格，曲文第四句较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增一字，变为八字一句；曲文第五至第八句仅减一字，由“4,6,4，7”调整为“4,6,4,6的句式结构；曲文第九句“一日一日少工夫”4 7 4 5，将“一日”作叠，故增为七字句；而曲文首三句“3,3,5”与曲文末句“7 的句式形态得以留存。因此，九宫大成所收的【番鼓儿】三曲，也不同程度地保留了九宫正始中杀狗记格的句式结构。我们通过以上梳理可以看出：其一，杀狗记格自元代起便形成首句作叠的句式特征，并在明清时期得以保留、沿用。九宫正始所收的杀狗记格为原文古调，曲文首二句“委付你，委付你”的叠句形态，在六十种曲南词定律所收的杀狗记格中得以保留。其二，曲
10、文首四句“3,3,5,7”的句格模式得以巩固。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首四句为“委付你，委付你，今夜三更至。到城南破瓦窑内”；六十种曲中此格曲文虽有变化，但首四句句格模式得以保留。南词定律中的杀狗记格，曲文内容与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近乎相同，但因为曲首叠句合并为六字一句，所以句格调整为“6，5，7”。其三，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曲文第九句为“魅离门儿”，而六十种曲与南词定律中的曲文均为“魅离门儿”，将“魅”二字作叠，故句格也由五字句增为七字句。此句用了四个“”HUNDREDSCHOOLSINARTS77艺术百家2 0 2 3 年第3 期总第1 9 2 期字，更能凸显戏剧情节中欲掩人耳目的紧张感，增强
11、了戏剧效果。笔者认为，“”二字的作叠，恰恰反映了明清时期的“时本”为增强戏剧效果而对曲文进行的调整，因此，曲文末尾两句的句格模式也由九宫正始中杀狗记格的“5，7”调整为“7，7”。其四，九宫大成所收录的三支【番鼓儿】曲牌，句式结构均与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相似，如九宫大成中的拜月亭格与彩楼记格就极大程度地保留了九宫正始中杀狗记格的句式结构。二、刘智远格九宫正始所收的刘智远格曲文如下：惩诸军，惩诸军，疾速忙前进。并力夹攻，教他闻风怕影。手持刀剑，泼无徒敢来对阵。活捉与生擒,得战时奏凯回程。1 0 6-0 7九宫正始所收的刘智远格全曲共九句，四十四字，无衬字。杀狗记格句式结构为“3，3，5，7，4，
12、6，4，7，5，7”，刘智远格句式结构为“3，3，5,4,6,4,7,5,7。相较于杀狗记格，刘智远格全曲由十句减损为九句，九宫正始亦在刘智远格曲前注云“减去第四七字一句 1 6 0，即减去杀狗记格第四句“到城南破瓦窑内”。从句式结构来看，两曲自第四句起，似乎句式结构差异较大，但是我们若将杀狗记格也减为九句，即将“到城南破瓦窑内”一句减去，则两曲句式结构完全相同，均为“3，3,5，4,6，4，7，5，7”。此外，与杀狗记格相同，刘智远格曲文首句亦采用叠句形态，并保留了曲文首三句“3，3,5”的句格模式。杀狗记格曲文首三句为“委付你，委付你，今夜三更至”，刘智远格曲文首三句为“惩诸军,诸军,疾速
13、忙前进”。刘智远格曲文末二句，也保留了杀狗记格曲末“5,7 的句格模式。杀狗记格曲文末二句为“离门儿，更防隔墙有耳”，刘智远格曲文末二句为“活捉与生擒，得战时奏凯回程”。六十种曲亦收此曲，题作白兔记，第二十七出“凯回”收录【番鼓儿】曲牌，曲文与九宫正始中的刘智远格完全一致；句式结构方面，仅将首句、次句并为六字一句，其余句式相同。六十种曲中的此曲将刘智远格中的首句、次句“怎诸军，怎诸军合并为“惩诸军怎诸军”一句，虽曲文并未改变，但全曲已由九句减并为八句，全曲句式结构为“6，5，4,6,4,7,5,7南词定律【番鼓儿】曲牌中的白兔记格，从曲文到句式均与六十种曲中的此格相同，故此曲之原文古调在六十种
14、曲南词定律中得以传承与保留。与九宫大成相较，九宫大成所收的【番鼓儿】三曲均保留了曲文十句的句式结构，在曲文首三句“3，3,5”的句格模式后均衔接了一个七字句或八字句，如九宫大成中的月令承应格在曲文首三句后接一八字句“月色花街灯影酒”4 7 4 5，九宫大成中的彩楼记格在曲文首三句后又接一七字句“又岂敢有违遵命”4 1 7 4 6等，因此曲句总数亦均比九宫正始中的刘智远格增加一句。三、拜月亭格九宫正始所收的拜月亭格曲文如下：老小人，年已七十岁，七十岁。奉朝廷宣行敕命，事属安危，恨不（得）肋生双翅。两头白日，多只行三里五里，火速便驰驿，等回音星飞电急。1 1 6 0 7九宫正始所收的拜月亭格全曲共
15、十句，五十一字，增一衬字。与九宫正始所收杀狗记格、刘智远格相较，曲文首三句的差异成为拜月亭格之最显著特征。从曲文句式看，拜月亭格首三句为“老小人，年已七十岁，七十岁”，与杀狗记格及刘智远格不同，拜月亭格在曲文首句并未作叠，而是将次句“年已七十岁”中的“七十岁”三字作叠，从而打破了杀狗记格与刘智远格首三句“3，3,5”的句格模式，将句式结构调整为“3,5,3”。由于句式结构不同，曲文所表达的重点也有所不同。杀狗记格与刘智远格将句首三字句作叠，并分别在“委付你”的“委”字与“你”字、“怎诸军”的“”字与“军”字处搭配板位，用以强调曲文板位工整对称；拜月亭格则更强调次句，次句曲文为“年已七十岁”，在
16、“年”“已”“七”“岁”四字处搭配板位，第三句仅“七十岁”三字用以叠文，并非完整重复次句曲文，在强调老者年龄的同时，更突出了疏密相间、错落有致的句式效果。拜月亭格自曲文第四句至末HUNDREDSCHOOLSINARTS78蔡珊珊九宫正始所收【番鼓儿】曲牌格律研究句，句式结构与杀狗记格完全一致，但在曲文第六句，拜月亭格增一衬字，即“恨不（得）肋生双翅”，此亦是九宫正始所收【番鼓儿】曲牌中唯一采用衬字的一格。六十种曲亦收【番鼓儿】此曲，题作幽闺记，第十出“奉使临番”收录【番鼓儿】曲牌及前腔共四曲（以下简称幽闺记四曲），曲文为：首曲：为塞北。为塞北。与兵临边部。但州城关津险隘。势怎挡敌。待欲迁都回避
17、。不许稽迟。上京去缉探事实。火速便驰驿。等回音星飞电急。前腔：念老臣。念老臣。年登七十岁。今又奉朝廷敕旨。事属安危。恨不得肋生双翅。两头白日。多只行五里十里。火速便驰驿。等回音星飞电急。前腔：紧使人。紧使人。疾速催驿骑。便疾忙安排鞍。打点行李。这回须教仔细。先解缰绳。怕骑了没头马儿。火速便驰驿。等回音星飞电急。前腔：元刺赤。元刺赤。门外等多时。纵豁加鞭。心急马迟。伴宿女孩儿。羊酒须要关支。管取完备。休得误了军期。火速便驰驿。等回音星飞电急。51 3 0-1幽闺记四曲均在曲文首句作叠，首曲为“为塞北。为塞北”；前腔分别为“念老臣。念老臣”“紧使人。紧使人”“元刺赤。元刺赤”。前腔三曲曲文末二句均
18、采用“合前”，故曲文也与首曲相同，均为“火速便驰驿。等回音星飞电急”。幽闺记前三曲句式结构也极为相似。前三曲曲文均为十句,首曲与前腔第二曲句式结构完全相同，前腔第一曲仅在第六句增一字，变为七字句，即“恨不得肋生双翅”，其余句式均与首曲相同。相较于前三曲，第四曲句式差异较大。第四曲曲文共十一句，曲首前三句仍保留了“3，3，5”的句格模式，自第四句起，句式变化较大。前三曲曲文的第四句均为一七字句，而第四曲将七字句拆为两个四字句，即“纵箸加鞭。心急马迟”，故全曲亦由十句增为十一句；第六句对应前三曲的第五句，由四字句增为五字句，即“伴宿女孩儿”；第九句对应前三曲的第八句，由七字句又减一字变为六字句，即
19、“休得误了军期”九宫正始中的拜月亭格对应幽闺记四曲中的第二曲，从曲文来看，幽闺记第二曲将拜月亭格首句“老小人”三字改作“念老臣”，又将次句作叠改成首句作叠。首三句曲文为“念老臣。念老臣。年登七十岁”，拜月亭格为“老小人，年已七十岁，七十岁”，故拜月亭格亦在曲前注云“时本叠首句，古本叠次句”1 6 0 7，首三句曲文句式皆有所变化。曲文第四句，拜月亭格为“奉朝廷宣行敕命”，幽闺记第二曲则为“今又奉朝廷敕旨”；曲文第六句，幽闺记第二曲为“恨不得肋生双翅”，将拜月亭格第六句中的衬字“得”变为正字，由六字句增为七字句；曲文第八句，拜月亭格为“多只行三里五里”，幽闺记第二曲又将“三里五里”改作“五里十里
20、”；曲文末二句，幽闺记四曲均与拜月亭格曲文相同，曲文均为“火速便驰驿。等回音星飞电急”。我们从曲首叠句到曲文句式的调整，亦可看出拜月亭格从元代“古本”到明清“时本”曲文句式之流变过程。在研究比勘中，笔者还发现幽闺记首曲与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句式结构完全相同，均为“3,3,5,7,4,6,4,7,5,7”，杀狗记格曲牌句式特征在幽闺记中得以完全保留。南词定律亦收【番鼓儿】之拜月亭格两曲，分别为拜月亭格首曲及前腔第三曲。两曲也基本延续了六十种曲之幽闺记格的曲牌句式特征，均为首句作叠，只不过将三字叠句合并为一六字句，句格也由“3,3,5 减并为“6,5”；前腔第三曲又将“纵箸加鞭。心急马迟”合并为八
21、字一句。南词定律中的拜月亭格两曲因为都合并了句式，所以首曲由十句减并为九句，前腔第三曲亦由十一句减并为九句。此外，两曲又将“火速便驰驿”中的“火速”二字作叠，由五字句增为七字一句，即“火速火速便驰驿 2 1 3 1-52。因此，南词定律中的拜月享格与六十种曲中的幽闺记格相较，即使曲文近乎相同，仅增“火速”二字，但由于句式的合并，句式结构也略有不同。而九宫大成也收拜月亭格首曲，曲文仅将“上京去缉探事实”中的“去”由正字变为衬字，其余曲文均与南词定律中的拜月亭格首曲相同,因为没有并句，所以首三句仍为“3,3,5”的句格模式，曲句总数也还原为十句。我们从拜月亭格曲牌的流变形态可以看出：其一，拜月亭格
22、是九宫正始所收【番鼓儿】四曲中唯一叠次句并采用衬字的一格。与杀狗记格及HUNDREDSCHOOLSINARTS79艺术百家2 0 2 3 年第3 期总第1 9 2 期刘智远格首句作叠不同，拜月亭格是将次句五字句中的“七十岁”三字加以作叠，并非将次句完整重复，仅强调其中三字。拜月亭格体现了原文古调中叠次句的曲牌特征，也显现了元代【番鼓儿】曲牌作叠之两种形态。其二，至明清时期，拜月亭格的首句作叠形态已成为曲牌句式之主流。如六十种曲所收录的幽闺记四曲以及南词定律九宫大成中的拜月亭格，首三句句式均为“3,3,5”或合并为“6 5”，打破了元代“3，5，3 的句式结构。随着曲牌句式的改变，曲文亦有变化。
23、如九宫正始中的拜月亭格首句曲文为“老小人”，而六十种曲中的幽闺记格已变为“念老臣”；又如曲文第八句前者为“多只行三里五里”，后者则变为“多只行五里十里”等。虽然九宫正始中的拜月亭格曲文末二句为“火速便驰驿，等回音星飞电急”，六十种曲中的幽闺记格末二句曲文相同，但南词定律九宫大成中的拜月亭格，又将“火速”二字作叠，变为“火速火速便驰驿”，句格亦从“5，7 转变为“7,7”。可见至清代，除首句作叠外，将“火速”二字作叠亦成为曲牌流变的又一特征。其三，元代拜月亭格叠次句成为其句式的最显著特征，然而至明清，该句式特征并未广泛留存。笔者认为，这应系受【番鼓儿】曲牌中叠首句形态的影响。我们从九宫正始所收录
24、的杀狗记格及刘智远格可知，早在元代，【番鼓儿】曲牌已有首句作叠之形态，九宫正始也将杀狗记格列为正格，可见以杀狗记格为代表的曲牌叠首句特征已自元代广泛留存至明清，成为主流句式形态，并影响其他剧作中的【番鼓儿】曲牌。如六十种曲中的幽闺记首曲与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句式完全相同，杀狗记格曲牌句式结构得以完全保留；又如南词定律与九宫大成中的拜月亭格也延续了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刘智远格叠首句之句式特征。杀狗记格首四句“3,3,5，7”的句式结构逐渐取代了拜月亭格首四句“3,5,3,7 的句式结构。因此，尽管九宫正始在拜月亭格曲前注云“时本叠首句，古本叠次句”，亦在曲下注云“要知叠首句、次句无不可.”67
25、，但以杀狗记格为代表的曲牌叠首句形态确已成为【番鼓儿】曲牌之主流句式特征，而元代古调拜月亭格叠次句之句式特征并未广泛留存。四、瓦窑记格九宫正始所收的瓦窑记格曲文如下：听使令，汝等用勤谨，又岂敢有违遵命？有一佳人，在此荒村幽静。异日身荣，管取名传达帝京。项刻领兵至，村居安然莫担误。1 0-0九宫正始所收的瓦窑记格全曲共九句，四十八字，无衬字。此格系九宫正始所收【番鼓儿】四曲中唯一没有采用叠句形态的一格，此格曲前注云“首句、次句俱不叠文“1 1 0 7。曲文首三句为“听使令，汝等用勤谨，又岂敢有违遵命”，句格为“3，5，7”，这与其他【番鼓儿】三曲皆不同。瓦窑记格全曲共九句，与同为九句的刘智远格相
26、较，除首三句句格不同以外，自第四句至末句，两曲句式结构完全相同。与曲文均为十句的杀狗记格与拜月亭格相较，瓦窑记格首句、次句俱不叠文，因此曲句总数与句式结构也产生了差异。但笔者经过比勘后发现，如将杀狗记格与拜月亭格叠句减去，其句式结构亦与瓦窑记格完全相同。如将杀狗记格叠文“委付你”与拜月亭格叠文“七十岁”减去，两曲曲文总数均变为九句，句式结构则与瓦窑记格完全一致，为“3,5,7,4,6,4,7,5,7”。因此，尽管九宫正始所收【番鼓儿】四曲句式形态皆不同，曲首是否作叠，也成为每曲句式之最显著特征，但自曲文中部至曲末，四曲句式结构皆保持高度统一，即【番鼓儿】四曲自曲文中部的四字句开始至曲文末句，句
27、式结构完全一致。杀狗记格自曲文第五句“见那乔才”、刘智远格自曲文第四句“并力夹攻”、拜月亭格自曲文第五句“事属安危”、瓦窑记格自曲文第四句“有一佳人”，至末句句式结构均为“4,6,4,7,5,7”。此外，九宫正始在瓦窑记格曲前亦注云“且第七与末句皆变 1 8 7。笔者认为,这应从句读与板式两方面来分析。一方面，句读之变。瓦窑记格第七句与末句曲文为“管取名传达帝京”“村居安然莫担误”，杀狗记格对应的第八句与末句为“那其间多多谢你”“更阴防隔墙有耳”，刘智远格对应的第七句与末句为“泼无徒敢来对阵”“得战时奏凯回程”，拜月亭格对应的第八句与末句为“多只行三里五里”“等回音星飞电急”。虽同为七字句，但
28、瓦HUNDREDSCHOOLSINARTS80蔡珊珊九宫正始所收【番鼓儿】曲牌格律研究窑记格的句读与其他三格有所不同。瓦窑记格此二句为上四下三型，而其他三格与之相对应的曲句则均为上三下四型，即使曲句字数并未改变，但句字节读已产生差异。另一方面，板式之变。瓦窑记格曲文第七句与末句之板式，与其他三格皆不同。瓦窑记格曲文第七句在第三字“名”、第五字“达”、第七字“京”字处配以头板，曲文末句在首字“村”、第三字“安”、第五字“莫”、第七字“误”字处配以头板，而其他三格与之对应的曲句，除拜月亭格“多只行三里五里”一句的第二字处减一头板外，其余均在曲文第二字、第四字、第七字处配以头板，又在第五字处搭配一底
29、板。如杀狗记格“更阴防隔墙有耳”一句，在“阴”“隔”“耳”字处配以头板，在“墙”字处配一底板；又如刘智远格“得战时奏凯回程”一句，在“战”“奏”“程”字处配以头板，在“凯”字处配一底板；再如拜月亭格“等回音星飞电急”一句，在“回”“星”“急”字处配以头板，在“飞”字处配一底板。句读之变引发板式之变，故【番鼓儿】四曲，自曲文中部至曲末，虽句式结构皆保持高度统一，但因句读及板式结构之差异，曲文唱演时的气息、节奏与顿挫也不尽相同。南词定律与九宫大成亦收【番鼓儿】此曲，题作彩楼记（以下简称彩楼记格）。从曲文内容看，虽然其与瓦窑记格较为相似，但亦有不同之处。如南词定律与九宫大成所收录的彩楼记格并未沿用瓦
30、窑记格首、次句俱不叠文之形态，而是均将首句“听使令”作叠，又将末句“村居安然莫担误”中的“担误”改为“耽惊”或“担惊”。从句式结构看，南词定律所收彩楼记格虽首句作叠，但将叠句“听使令，听使令”合并为六字一句，又将“有一佳人，在此荒村幽静”合并为十字一句，故此格仅为八句，句式结构为“6,5,7,1 0,4，7,5,7”。九宫大成所收彩楼记格，并未采用并句形式，全曲共十句，比瓦窑记格增一叠句。此外，它又将“管取名传达帝京”中的“达”字由正字转为衬字，此句亦由七字句减为六字句，故此格句式结构为“3,3,5,7,4，6,4,6,5,7”。可见，南词定律与九宫大成所收录的彩楼记格，虽曲文与瓦窑记格相近，
31、但元代瓦窑记格俱不叠文之句式特征也并未得以广泛沿用。我们通过对九宫正始所收【番鼓儿】四曲的逐一梳理与研究可以发现，其曲牌流变呈现以下规律与特征：其一，元代的【番鼓儿】曲牌已有叠首句、叠次句与不作叠三种形态。九宫正始中的【番鼓儿】四曲皆为原文古调，其中，杀狗记格与刘智远格均将曲首三字句作叠，曲文的首三句句式结构为“3,3，5”。拜月亭格将曲文次句作叠，与杀狗记格及刘智远格叠首句形态不同，拜月亭格并非完整重复次句曲文，而是仅取次句曲文中的“七十岁”三字作叠，曲文首三句的句式结构转变为“3，5，3”，打破了杀狗记格及刘智远格首三句句式与板式的工整与对称形态，将叠文内容加以强调，突出了疏密相间、错落有
32、致的句式与板式效果。瓦窑记格“首句、次句俱不叠文”，为【番鼓儿】四曲中唯一没有采用叠句形态的一格，但从全曲句式结构来看，瓦窑记格仍与杀狗记格及拜月亭格颇为相似，若将杀狗记格与拜月亭格中的叠句减去，则三曲句式结构完全相同。其二，九宫正始所收【番鼓儿】四曲自曲文中部至曲末句式结构皆保持高度统一，每曲自曲中四字句起至曲文末尾的句式结构均为“4，6,4,7,5,7”。同时，每曲因是否作叠以及衬字、句读、板式等不同，句式形态也有所区别。如杀狗记格与拜月亭格，因曲文作叠，曲句总数均为十句；瓦窑记格不作叠，刘智远格虽曲文作叠，但在首三句之后，却减一七字句，故二曲之曲句总数均为九句。又如拜月亭格在曲文第六句保
33、留六字句句格时，又添一衬字。再如瓦窑记格因句读及板式之差异，其曲文的第七句和末句与其他三曲皆不同。其三，至明清时期，【番鼓儿】曲牌首句作叠形态已成为曲牌句式之主流。元代【番鼓儿】曲牌以杀狗记格为代表的叠首句特征已广泛留存至明清时期，并影响其他剧作中的【番鼓儿】曲牌。如六十种曲所收幽闺记中的【番鼓儿】四曲，并未沿用元代拜月亭格叠次句之句式特征，而是均将曲文首句作叠，且首曲句式结构与九宫正始中的杀狗记格完全相同。又如南词定律与九宫大成所收录的【番鼓儿】曲牌也均为叠首句形态。因此以拜月亭格为代表的叠次句形态和以瓦窑记格为代表的不作叠形态并未在明清戏曲剧作中广泛留存。此外，元代【番鼓儿】曲牌曲文中部“
34、4，6，4，7”的句式结构得以保留，或通过衬字转变为“4,6,4,6”如九宫大成所收录的【番鼓儿】三曲，在曲文第八句将一正字转换为衬字，故曲文中部句式结构变为“4,6,4,6”。明清时期，【番鼓儿】曲牌曲文末尾多HUNDREDSCHOOLSINARTS81艺术百家2 0 2 3 年第3 期总第1 9 2 期以两种形态留存：一种是延续九宫正始所收【番鼓儿】四曲末尾“5，7 的句式特征。如六十种曲所收幽闺记与白兔记中的【番鼓儿】曲牌，曲文末尾二句均为“5，7”。另一种是将曲末五字句扩充为七字句，句式结构由“5,7”转变为“7,7”。如南词定律所收【番鼓儿】曲牌中的拜月亭格与杀狗记格，曲文末尾二句均
35、为“7，7”综上所述，九宫正始所收【番鼓儿】四曲，皆为元代古调，曲文格律各有其特征。至明清时期，以元代杀狗记格为代表的叠首句形态逐渐成为【番鼓儿】曲牌句式之主流。（责任编辑：陈娟娟）引文中的衬字均用（）标出。参考文献：1 【清】徐庆卿辑，钮少雅订.汇纂元谱南曲九宫正始A.续修四库全书编委会.续修四库全书（一七四八集部曲类）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2.【2 【清】吕士雄等.新编南词定律A.续修四库全书编委会.续修四库全书（一七五一集部曲类）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2.3 【明】毛晋.六十种曲（第十一册）M.北京：中华书局，1958.【4 【清】周祥钰，邹金生等.新定九
36、宫大成南北词宫谱【A.续修四库全书编委会.续修四库全书（一七五三集部曲类）C.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2.5【明】毛晋.六十种曲（第三册）【M.北京：中华书局，1958.Study on the Rhythm Modes of FanGu er Tune Collectedin Corrected Southern Melodies in Nine ModesCAI Shan-shan(NanjingUniversity of the Arts,Nanjing,Jiangsu 210013)Abstract:The Corrected Southern Melodies in Nin
37、e Modes collects four tune titles of Fan Gu er under the list of Xianlv Mode,which are respectively from four Yuan dramas:Killing a Dog,White Rabbit,Moon Prayer Pavilion andShabby Cave.Through a careful study of the content and rhythm of the four tunes,this article finds early in the YuanDynasty,the
38、 Fan Gu er tune has presented itself in three different forms,namely,repeating the head sentence,re-peating the second sentence and void of repeating.Whether or not the head sentence repeats has became the most sig-nificant feature of the tune syntax.Although the form of each tune is unique,the four
39、 tunes of Fan Gu er,from themiddle to the end of the song,still retains a high degree of unity.Later during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repeatingthe head sentence has gradually tuned into the mainstream rhyming form of Fan Gu er tune,whereas neither repeat-ing the second sentence nor void of repeating in the Yuan Dynasty survived widely.Key Words:Fan Guer;Tune Title;Corrected Southern Melodies in Nine Modes;Repeating Sentence;Rhyth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