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國”与“国”意识中的造物思维熊承霞摘 要:文字视角的“國”与“国”除了阐释“玉王”“或域”“我戈”所表现的符号层面外同时投射出“國”与“国”所营造的实体和象征物 具有自然性质的石、木、土构筑成地上空间围合体其后将“國”与“国”转换为隐藏在地下的永恒式空间通过传播话语的塑造和精细技术的双重打造使得玉石器游离其表体的石性呈现比拟天(神圣)、地(疆域)、人(信仰)等多重认知交织的新性质同时作为文化原型渗透在宇宙时空、精神信仰、国家叙事等维度上完成“玉成中国”的理想关 键 词:“國”与“国”符号形态时空观念空间象征设计转化一、“國”与“国”表征的空间秩序 文明秩序设计很多典籍文献标示中国古代在空间建
2、构中的思维是以“方圆”秩序、天地二元对应、中正五方作为整体的空间秩序塑造 将先祖的智慧与文明的建构作为同一话语从而逐渐将族群英雄从救世奉献的一元群体中脱离出来并推向“王”者属性此处的逻辑是造物英雄等于万物的奉献者和国家祖先的建构者 前者作为永恒的文化精神留存如女娲、伏羲、盘古等创世神后者如黄帝、尧舜、鲧禹等圣人创造文明 类同国家社会组织的造物者 相关历史文献记载有祖先的造物功绩韩非子五蠹篇:“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兽众中古之世天下大水而鲧、禹决渎”司马迁史记五帝本纪:“洪水滔天浩浩怀山襄陵下民其优 皆曰鲧可 九岁功用不成”禹贡谓兖州“九河既道雷夏既泽雍、沮会同桑土既蚕是降丘宅土”这降丘宅土就指洪水
3、过后人们走下高丘营建家国 上博容成氏简(第 简)亦载禹立五方旗(如图 所示):“禹听政三年不制革不刃金不略矢 禹然后始为之号旗以辨其左右思民毋惑 东方之旗以日西方之旗以月南方之旗以蛇中正之旗以熊北方熊承霞上海理工大学艺术设计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高级工程师基金项目: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中国上古神话中的造物研究”(项目编号:)的阶段性成果西汉司马迁著、韩兆琦译注:史记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清孙星衍撰陈抗、盛冬铃点校:尚书今古文注疏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中国文化与管理 之旗以鸟”这里面容成氏简已然通过四方来朝的集中会盟形式表述“方正有序”空间但实际是理想国家结构秩序的表述并通过文本的记录
4、固定下的国家结构图 大禹五方理想国结构(笔者模拟绘制)图 描述的是一个“鲧作城”的事实显示造城和治水的逻辑关系落脚点就在“空间设计”思维中以构造结构治理水患又在治理围合中得到建构国家的思路“國”与“国”的空间实质结构是“大口框(围合)轴线对称(布局)中央聚集(结果)”定型为“國”与“国”文字符号对应的实体空间透过容成式简的模式能够清晰找出早期国家的理想 相对辽阔的域中环境四境格局各异选择分散或聚拢的国家模型营造直接关系到守成国家及其代表的文明所谓文明的基因就是凝聚在文本及其对应的可考察的实践传承中本研究认为形成这种模式至少受到两种造物的启发:第一种是鲧禹在治水中使用的围与合、筑与堵的水利工程经
5、验 与围合相关的工程是挖壕沟并把壕沟中的土堆积为高台地(城墙的雏形)以利于导水工程随高台又扩展到人的心理世界引发神圣信仰方面的联想 筑和堵相关的工程涉及板筑和叠石以及草裹泥包技术两者促进了后世建筑木骨泥墙结构的成熟其技术辐射到古代的石窟建造和塑像技术 涉及鲧禹治水并筑城的文献有世本作篇详述各文献的记载:鲧作城郭 水经河水注:鲧作郭 吴越春秋载:“鲧筑城以卫君造郭以守民此城郭之始也”又载:“尧听四岳之言用鲧修水 鲧曰:帝遭天灾厥黎不康 乃筑城造郭以为固国”在工程经验积累下方形的结构更加优越有利于工程实施的精确 方形工事的实践促成了中国早期文明中“方”正构型的美学样本的成熟“方”出于“圆”方是圆的
6、切角 圆的原型对应的是自然野生物的种子或日月等自然现象圆在某种层面上更接近神圣的形态也生产出饱满、仪式、集中和统合感以方呼应圆有利于通过形态建构象征认同 事实上有关这些形态的观念也在治水叙事中有反映史记载:“唯禹之功为大披九山通九泽决九河定九州各以其职来贡不失厥宜”史记五帝本纪又载:“兜进言共工尧曰不可而试之工师共工果淫辟 四岳举鲧治鸿水尧以为不可岳强请试之试之而无功故百姓不便 三苗在江马承源: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二)(第 简)上海古籍出版社 年版第 页杨涛、熊承霞:华夏良能:从神话到造物智慧武汉理工大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西汉司马迁著、韩兆琦译注:史记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國”与“国”意识
7、中的造物思维淮、荆州数为乱 于是舜归而言于帝请流共工于幽陵以变北狄放兜于崇山以变南蛮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殛鲧于羽山以变东夷:四罪而天下咸服”此一段记载太史公有意将传说以历史逻辑示人显示“神话中国”的正统性质其借助“北南西东”的方位式表述与容成简的空间地理结构叙事相似强化了人们理解地理方位中的“国”家结构第二种是受中国早期农业的启发 农耕文明相对其他文明更需要漫长的守成和等待在处理自然界各类野生植物与培育植物的经验中固定的居住更适合农耕文明的发展 居住地相对固定导致对于围合空间的需求增加有效的围堵也有利于植物的培育和生长 同时由于农作物的季节性民众必须根据天文气象的秩序及时掌握耕作时间而不利农作
8、物成长的季节性的间隙则属于农闲时光这些时间段正是民众休养生息表述心灵敬畏、建构乡俗信仰的时期由此而推动以风土民俗为承载中介的传播体系 农耕犹如辽阔的文化记忆和实践大容器所谓“礼失而求诸野”就是侧面反映出的民俗行为的功能 由此出发中国古代天圆地方的二元呼应结构体现“法自然”之下的原型提取并成功驱动为农业型主体的设计造物形态思维及表达由此形成方圆两种形态样本的成熟这也可说明中国古代汉字构型的规律来由图 “国”“國”符号原型由于语言话语传播的作用在文本的阅读传播中借“禹”之名建构的国家仪式观得到广泛认同国家象征符号也进入体系化表征中正如左传成公十三年载:“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与“祀”相关的是玉礼器等物
9、的发展与“戎”相关的是兵器的发展包括祭祀性象征兵器 其两者可追溯到“國”“国”的符号原型 在“戎”字中关键是“戈”这件工具“戈”符号的文字如“武、伐、战、戎、戒、戍、我”等均一脉相承自“戈”从劳动工具角度出发“戈”“國”之间联系的是造物工具或兵器的成就说明早期“建国、筑城到铸造器物”均是造物工具的智慧沉淀 而从文字原型结构推敲“國”:其内为“或”古通“域”(领地)两字合并同类项后是“戈”(武力)其外为“口(四境)”本意是“围”合并同类项后是“口(城邑)”意为四方大地(如图 所示)许慎说文解字:“邦也 从囗从或”索绪尔以能指和所指解读符号此处能指就是“戈”隐喻的对围合疆域的武力守成方式所指可理解
10、为对疆域实施的固定守护结构 礼记檀弓下“能执干戈以卫社稷”战争武力与祭祀礼仪都是一种有效的护卫 中国古代崇尚“化干戈为玉帛”礼云礼云为玉帛是一种仪式礼仪化的护卫同时在最初的“國”家意识中可能并非以围合为结构而主要以象征会盟表述国家这样就势必产生一种“盟徽”符号即如图 所示的西周晚期的圭璧组合(天马曲沃第 号墓出土)外形可见圆璧中置一指向云霄的“戈”其形态就是“制器尚象”而得“中”字原型在象征仪式中完成“同类感通”隐喻“执允西汉司马迁著、韩兆琦译注:史记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李梦生:左传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 年版第 页汉许慎撰、宋徐铉校定:说文解字中华书局 年版第 页汉郑玄注、唐孔颖达疏、龚抗云整理
11、、王文锦审定:礼记正义北京大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中国文化与管理 为中”的帮主国与分封诸侯国之间的机制自然不存在绝对的城墙 许宏曾表述大都无城金文中“或”即是“國”确实没有外城墙图 西周晚期的圭璧组合从文字原型结构推敲“国”:“口”中有“玉”玉古通“王”王字美学结构主要的特征体现为“中正有序”“左右均齐”将此结构对应到中国古代的城市规划和宫殿院落中其布局思维除了表达“王”者独尊外还有“生命的盛器”隐喻 古代城市中轴线与王、古代宫殿院落轴线与王结构也如同巨大的方形容器盛放着东西南北不同的对象 大口框是圆形的机械处理其原型直接映射的是“包围”“孕育”可关联到“穴居”时期探索的空间的原型关联人的生命之
12、初孕育在子宫中的记忆这些在意象上促使先民以此为原型延伸到建造实践上 金芭塔丝活着的女神中将子宫原型表述为空间的原型就是通过多处早期考古而得知史前人类的空间建造原型思维 金芭塔丝活着的女神将欧洲建筑与子宫原型联系在一起她认为欧洲各地的既是坟墓又是神殿的建筑明显呈现着女性身体的形状具有抽象化的女神形态:一个神圣的三角形很多坟墓中有一条中心通道唤起他们对产道的想象后世对这一思维的演化和衍生展现在“生”与“死”后空间的塑造上 以北京故宫为例超长的仪式化轴线通道从午门开始直到太和殿意味着“脐带”和“子宫”关系构成中的空间联系 在陵墓结构中狭长的甬道向下通往享殿也是这种原型结构的由生入死的表现 反过来的结
13、构则是死亡后的生命经过享殿的盛放聚集“生”的力量而转场为“活”一些大型的陵墓开端甚至从地面的神道(司马道)已经开始 后汉书中山简王刘焉传:“大为修冢茔开神道平夷吏人冢墓以千数”李贤注:“墓前开道建石柱以为标谓之神道”“墓前开道建石柱以为标”毫无疑问对“鬼神”的尊重激发人们将心灵意识中生命的原型投射到了生存各个时空关系中 从这个角度解释“國”与“国”的另一层深意竟是源自生命原型的继承与切分 国与國在中华文明的发展过程中早期表现为地下空间的以玉承托王者生命转化的功能王者与玉一并“藏”进地下空间由此构成一个“生命转化”之前的“酝酿所”王与玉因此在内涵向度上通用王和玉都是族群的权威象征在地上的“國”如
14、许宏所言“大国无城”早期先民并未以封闭的城墙作为结构 这或是由族群发展的同类型程度所决定彼此之间以共享形式并存 国语楚语:“少昊之衰也九许宏:大都无城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年版第 页美马丽加金芭塔丝:活着的女神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國”与“国”意识中的造物思维图 广州南越王墓图例黎乱德 民神杂糅 不可方物 夫人作享家为巫史 注:九黎黎氏九人蚩尤之徒也”礼记缁衣郑玄注:“有苗九黎之后 颟顼代少昊诛九黎分流其子孙 为居于西裔者”当是此时众多族群共同生存的记录 族群之间随着掌控的资源与技术不同逐渐拉开各自的差距共享式的文明结束族群争斗开始 中国上古神话黄帝战蚩尤作为经典的叙事从中可窥见彼时
15、族群间的不均衡 社群关系的变化必然带动防御式结构的发展大国无城的状态也就逐渐消解为高筑城墙甚至建造“长城”以护国 建国、筑城和铸造器物显然皆为工程技术的实践美的发现和形式法则就在实践中获得认知文字符号则是对认知的抽象转译尤其是汉字结构本体的构型方式是直接取自原型因此探源造物中的设计思维至少需要“物质、符号、空间”三重证据二、从早期古城中理解“國”与“国”的空间配置从“國”与“国”字的造字标准中可以看出先民造物的准绳即方正围合统辖之下的空间关系透过考古出土的古城遗址更能直接理解这种空间配置关系“空间配置”是美国文化学家费蔚梅提出的研究中国古代墓葬结构的方法即从空间关系中寻找整体空间各个部位间的关
16、系的确透视了一种中国空间结构中存在的“关系”问题 沿着出土文化遗址显示的空间配置的确构成探源中华文明“國”家结构的重要证据近百年间中国考古相继发掘新石器时期的王城和神庙较有影响的是良渚以水构筑的邦国遗址、陕西神木石峁以石叠筑的 万平方米古城遗址、辽宁赤峰建平县红山文化女神庙遗址、仰韶文化挖土而成的壕沟聚落遗址 戈登威利(.)早在 年就提出聚落形态是考察文明结构体的重要证据之一戈登威利在其秘鲁维鲁河谷史前的聚落形态战国左丘明撰、三国吴韦昭注:国语(卷十八)上海古籍出版社 年版第 页汉郑玄注、唐孔颖达疏、龚抗云整理、王文锦审定:礼记正义北京大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中国文化与管理 一书中将聚落形态定义
17、为“人类将他们自己在他们所居住的地面上处理起来的方式 它包括房屋 包括房屋的安排方式并且包括其他与社会生活有关的建筑物的性质与处理方式”根据聚落的特征早期中国至少呈现出三种样本:夯土构筑的围壕、环水围合的水城、叠石包围的石城 也就是以石叠加而城以水围合而城以土夯筑而城的空间配置在红山文化、石峁文化、仰韶文化、凌家滩文化、良渚文化遗址中均可找到上述三类空间配置红山文化的聚落遗址是以“环壕”式围合空间其中兴隆洼遗址采用长方形围壕房址呈东北西南方向排列平面呈现方形或长方形 西台遗址外围有两条长方形环壕共用东西边界聚落遗址被围成相邻的两个部分 魏加窝遗址的聚落则因建造时间外围形成两条不同时间的环壕标号
18、为 的房址位于遗址中间值得注意的是环壕内朝向西南和东南的房址分别以 为中轴线呈“向心式”与“离心式”结构排列索秀芬等也对以往的红山文化考古进行了梳理总结出房址的形状:“第二期以白音长汗遗址一期和兴隆洼遗址二期为代表 房址平面呈凸字形等有瓢形坑灶第三期以牛河梁遗址一期为代表 房址平面呈凸字形、刀把形、方形、圆形等有深圆形、深方形和浅圆形坑灶”这说明红山文化遗址在第二期以后房址的形状已经形成几何方框叠套的结构凸形或可说明单体建筑出现了前后不同的功能分区 可见围壕不仅是聚落空间配置的选型围壕的形状也影响建筑平面的结构同时壕沟还体现社会分化的开始 受挖筑工事技术方面的影响方形的空间配置更优于其他形态在
19、这种习惯下方形带来的秩序感认同影响先民将方形的形态思维代入其他造物形态相较于天然的近乎圆形的更早期旧石器时代洞穴遗址方形逐渐作为人造形态取代天然圆形在外观态势上方形也更有利于营造一种规范和威仪陕西神木石峁遗址是规范性筑城的代表从石峁遗址的结构出发城址以皇城台、内城、外城三重城垣形成空间更替结构内外城墙以半包围状环抱中心的皇城台 空间显得气势恢宏工事精良 年石峁考古队对城圈结构和城垣走向展开了复查再次确认石峁城址由皇城台、内城、外城三部分组成从城市规划的角度出发石峁遗址的空间配置意味着早在 年前中国古代先民运用围合结构表现的“中心”规划观通过空间传递国家与社会组织之间的秩序 神木石峁遗址在筑城结
20、构上展现“防御”性空间的诉求以瓮城叠加强化城门防御是在城墙外侧修建方形或长方形凸起的台状附属设施称为“马面”或“翁城”在石峁遗址外城东门址发现了瓮城、马面、墩台等早期城防设施孙周勇和邵晶总结此结构有三种类型:修建于直线城墙外侧的凸字形马面修建于城门左右两侧保护门楼和城门的“敌台”或“墩台”修建于城墙拐角处的方形“角台”以木石组合的纴木作为结构加强筋增强城墙的结构力学“纴木”结构也是一种镶嵌构成以纴木横插于墙体起到“制衡”的作用纴木之下再垫石.“”.王秀峰、崔向东:从聚落形态看红山文化中的社会分化渤海大学学报 年第 期第 页索秀芬、李少兵:红山文化研究考古学报 年第 期第 页张向阳、韩宏:年前的
21、辉煌文明 石峁遗址飞碟探索 年第 期第 页陕西省考古研究院、榆林市文物考古勘探工作队等:陕西神木县石峁遗址考古 年第 期第 页孙周勇、邵晶:瓮城溯源 以石峁遗址外城东门址为中心文物 年第 期第 页孙周勇、邵晶:马面溯源 以石峁遗址外城东门址为中心考古 年第 期第 页“國”与“国”意识中的造物思维板形成版筑既从心理上确保国家王城的永固又从结构上解决纯粹叠石的坚固耐久 纴木技术在宋人李诫所著的营造法式有记载:“每筑高五尺横用纴木一条”这是对类似现代建筑工程中的混凝土钢筋结构的官方认定 在信仰上通过嵌合玉石以玉石制成圭璋嵌插于墙体以象征物和仪式实施对城的控制隐喻仪式信仰对城国的祈愿 前者毫无疑问是方
22、形围合的精细发展不仅增强结构上的防御功能同时增强方正空间配置呈现的国家仪式感北京故宫的城门楼和角楼完美地继承了这种空间配置美学 石峁遗址的翁城或马面在形制上比例规范建构技术精良其形成的方“國”筑城结构样本对后世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后世同类空间配置几乎无异这是考察“國”城防御结构和方形围合形式设施起源的重要实物资料空间配置提供中华文明“國”家结构的重要证据 由石峁城的多重结构出发可以探源到中国古代宫殿成型的依据 结合仰韶文化文化出土的情况中华文明在 年前就已经产生了成熟的宫殿建筑样本“根据考古发现上古时期宫室建筑完全可以追溯到中原地区的仰韶文化中期灵宝西坡遗址的大型房址可能还是集朝、庙、社为一体的宫
23、室建筑”许顺湛指出:“在仰韶文化中发现了前堂后室的大型建筑它是进入王朝时代前朝后寝建筑的祖型”“不仅建筑宏伟而且是四阿重屋 谁也不敢相信阶级社会的王宫建筑格局竟然出现在 年前仰韶文化中”戴东原集卷二明堂考中载:“王者而后有明堂其制盖起于古远夏曰世室殷曰重屋周曰明堂三代相应 异名同实”可见夏商周之时的“世室、重屋、明堂”源头可向前追溯至新石器时代 方正有序的“国”与“國”结构原型表征中华文明空间配置样本选型的特殊追求即以家国、坛庙对应天地秩序组成一个时空共享的“共同体”中国南方重要的文化遗址有凌家滩和良渚文化遗址 凌家滩遗址位于安徽省含山县境内总面积超 万平方米是长江中下游巢湖流域迄今发现最大、
24、保存最完整的新石器时代聚落遗址在中华文明起源和形成过程中具有标志性地位凌家滩遗址主要结构样本为夯筑烧土 在凌家滩村南的红烧土区经过初步钻探发现其分布在南北长约 米、东西宽约 米的范围内红烧土十分密集经多条小探沟、探方发掘 发现被后代坑穴等打破较多考古发现凌家滩时期遗址内挖壕沟时会清理植被后期壕沟则有被人类垃圾填满的痕迹并逐渐废弃在中国古代空间配置上國城的结构也影响到家园的形式 有学者研究总结:巢湖流域新石器遗址凌家滩古遗址代表 年前的“中国城市”湖西岸的塘岗古遗址代表 年前的“村落”当城市和村落的形制获得落实后也就提供了国家形制的建造样本良渚文化以水利工事彰显顺应南方自然环境而有效改造天然河汊
25、 考古出土文物显示良渚先民使用了“版筑、垫石、堆土”几种技术营“國”造城对原有河床进行结构加固河底用鹅卵石铺垫约 厘米厚河岸用取高处黄土包裹为“草裹泥包”辅助“版筑”形成夹河筑宋李诫撰方木鱼译注:营造法式重庆出版社 年版第 页叶万松:中国文明起源“原生型”辩正中原文物 年第 期第 页许顺湛:许顺湛考古论集中州古籍出版社 年版第 页安徽再启凌家滩遗址发掘 多年前聚落遗址逐步揭开面纱文物鉴定与鉴赏 年第 期第 页凌家滩遗址考古队:安徽含山县凌家滩遗址第四次发掘简报东南文化 年第 期第 页宿凯、靳桂云、关卫红:凌家滩遗址外壕沟沉积物反映的土地利用变化 土壤微形态研究案例南方文物 年第 期第 页许昭堂
26、、贾猛:中国“家与国”起源地探析合肥学院学报(综合版)年第 期第 页中国文化与管理 城的结构确保基础的坚实 这种木板河岸的结构现当代有些景观改造工程中仍旧在使用水城门宽度不等约 米由于是水筑工事因此整体结构布局略呈圆角长方形显示南北东西的方向整体面积近 万平方米其中南北长 米东西宽 米 良渚古城的核心区可分三重最中心为面积约 万平方米的莫角山宫殿区其外分别为面积约 万平方米的城墙和面积约 万平方米的外郭堆筑高度也由内而外逐次降低显示出明显的等级差异 年考古专家在莫角山遗址西约 米处发现了一条呈南北向的史前河道宽 余米经鉴定为古城的护城河 对应护城河的河岸接连处也发现了黄土夯筑的城墙 出于工程坚
27、固的考虑良渚先民在黄土的下层垫铺了一层圆滑石块这种垫石的意义在于证明良渚水利工程中的科技高度 目前良渚古城东西北均有出土外城河南城墙尚未发现外城河良渚城墙水利工事的“护城河”结构在后世产生极大的样本影响有条件的城池都使用开挖人工护城河的方式加强城郭的防御 遗存的明清北京故宫以金水河继承这个结构 据元史河渠志记载其源出于京西宛平县玉泉山流至和义门南水门入京城故得金水之名 在挖护城河道的同时良渚先民将河床中取出的土堆积成一种高台型营造体宫殿、祭祀和主要王者的墓葬被安置在高台 刘恒武认为良渚文化的高台墓地与同时期其他文化的一般墓地遗址相比较最大的差异在于人工堆土和祭祀遗迹的存在这两点决定了良渚文化高
28、台墓地不仅仅是单纯的埋葬场所往往也是包含了宗教意味的特殊建造物上述先民在石城、土壕沟、水城上的实践充分证实了“國”家建成地上环境中的空间成就但同时“王”与“国”的关联还可进一步考察其他独立式围合空间的配置如黄泉下的陵墓王国三、黄泉上下的“國”与“国”的空间出位如果从考古出土的“玉石器”考察“国”则必须注意到一个重要的“藏”起来的“国”及其域限 今人研究的上古玉石礼器一般从陵墓中获得那么当陵墓作为一个封闭的且珍藏着玉石珍宝的空间其已经构成另一种黄泉下的“国”从此空间出发则补充了“国”与“國”的上中下三界时空关系 如图 红山文化和良渚文化大墓中的玉石器都有着空间指向其位置、形状、数量呈现围合珍宝的
29、寓意代表在世的人为墓主精心构筑的象征物 红山和良渚文化的先民可能进入古国的状态李伯谦先生认为良渚文化已正式进入王国阶段是中国王国阶段的开端因此必然存在共享的“通天礼地传人”的象征器 笔者认为这是玉琮集成了“制器尚象”的方圆营造思维重点证据是王者大墓中埋藏的玉礼器王国离不开代表性象征王权的物质证据纵观红山文化与良渚文化的出土前者扁平化的玉器较多如玉璧、玉珏及玉圭玉石器的艺术形式主要为局部圆雕整体形态尊贵有着强烈的象征性 良渚文化的出土以精美的浮雕和透雕为特征玉礼器上有着统一的标徽犹如现代品牌设计似乎作为国家组织机构的象征 值得注意的是红山文化出土的龙行玉璧(学界称为“中华第一龙”如图)和良渚文刘
30、斌等:良渚:神王之国中华文化遗产 年第 期第 页卢江良、王源源:良渚文化中华五千年文明实锤科学 小时 年 期第 页刘恒武:论良渚文化的高台墓地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 期第 页李伯谦:中国古代文明化历程的启示人民日报 年 月 日第 版熊承霞:玉琮的营造隐喻:从营“方台”到筑“圆丘”河北学刊 年第 期第 页“國”与“国”意识中的造物思维化出土的玉琮王尤其是玉琮王编号为 的反山“玉琮王”玉琮王虽整体外方内圆但平面俯视时顶面和底面同时呈现一个玉璧玉璧为外略方内壁则直圆似为在玉璧外嵌套象征疆域国家的“方形器”用增厚的方法表述“四面八方六体”玉琮王高.厘米边宽最大.厘米但孔径只有.厘米显然无法
31、作为手镯何况其重量达.公斤 是否具有贯通“天地人”三界时空的法器作用既表达宇宙时空的穿透也间接作为王者与神之间的沟通法器所谓“疏琮璧者通于天地”从文字原型考察左边“王”右为“宗”隐喻天穹之下的祈祷仪式这说明“琮”作为特殊的自然万物之源头为王者观察、交换、验证的器物 王仁湘根据出土玉琮在墓中的位置得出以下结论:“天与地、阴与阳的象征观念应当是良渚人的时代就已经出现了”也即唐代贾公彦解释的:“宗伯:云疏璧琮者通于天地者天地为阴阳之生人之腹背象之故云疏之通天地也”又或者人间生命的凝聚器母与父(阴阳)的合体 邓淑苹也提出玉琮展现先民观察日升月落而发展了“天圆地方”的宇宙观制作带中孔的圆形、方形玉器希望
32、用“同类感通”的思维以祭祀方式感应神祇虽无法直接求证先民如何命名这两类器物但从大传统资料分析很可能是日后文字记载的“璧”与“琮”宋建则直接提出“琮表达神权并用以操作神事与权贵等级密切相关”另外也有学者提出这是一种琮璧之间的文明因子的接力和传承琮璧之间的联系也许远不止这些观念但是琮璧表述了天(界)地(国)王(权)的共和观念另外 年良渚镇安溪瑶山采集到高达.厘米、射径.厘米、孔径.厘米的玉琮式管这在其他遗址较少 琮管白色方柱体横截面为外方形内圆璧圆璧凸出钻对孔以四个微凸转角线为中轴琢刻神人徽凸面夹角大于 度上下图案共六组每组之间用直向浅槽纹风格整器共 组图案 根据这些玉琮的排列笔者认为这是以玉琮模
33、拟人的骨骼在骨骼(玉琮)的串联下身体的组织被其他玉石器替换如以玉璧作为头胸珠玉管状象征血脉玉璜则作为五脏六腑的连接件圭璋连通天地路径这些器物共同营造身体的“媒介”隐喻人通往神界的桥梁工具 在这些玉礼器中玉琮需要耗费最大的玉料和最长的工时随着玉资源的珍稀玉琮的制作被“小型单体化”有些积聚为对男性生殖器的保护 总体而言这些玉礼器均表征“国”“國”与身体所映射的空间在场由于早期王国地上宫殿类建筑及其象征物的无法再现也即无法复原“国中有玉”所构成的象征叙事参照后世中国历史国家以传国玉玺作为主要象征物的实际情况很显然玉礼器已然构成王者权力的象征编码 同时从出土的玉礼器与陵墓空间的关系出发也显然不能回避一
34、个事实即地下封闭空间中隐藏玉礼器的“国”与“國”象征有必要建构一种地面地下全方位的空间研究方法去理解“国”与“國”中国国家博物馆、浙江省文物局:文明的曙光 良渚文化文物精品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王仁湘:寻琮:玉琮在墓葬中的出土位置分析南方文物 年第 期第 页邓淑苹:“六器”探索与“琮”的思辨中原文物 年第 期第 页宋建:良渚 神权主导的复合型古国东南文化 年第 期第 页方向明:琮璧:良渚玉文明因子的接力与传承大众考古 年第 期第 页中国文化与管理 图 红山文化“中华第一龙”良渚六节玉琮对于先民的宇宙观而言是以上中下三界看待时空对象以“玄黄”二元分化空间如以日月交替的开始和结束考察“玄
35、黄”则“玄”指向的是“幽玄与黎明”“黄”指向“黄昏与黄泉”玄黄既表述了东西方向又连接了上下时空 这种时空视觉被复制在建成空间环境中新石器时代的地下陵墓空间大多以相似的竖穴构成以玉石制成与身体密切相关的中介物用来获取生命的交换机会死后的身体经玉石的牵引走向“升天”“转世”因此陵墓作为绝对封闭空间空间全面围合在地下并且秘藏“珠玉”这似乎可以看出“国”字原本的三维立体式象征思维其大口框作为符号显示的平面性实际则可能是多个围合的面也即需要以 度观察“國”字作为地下区域则可能由多个本族群的陵墓空间及其领地构成这种模式在良渚的反山和瑶山遗址最显著良渚采取夯土堆筑为巨大的台丘台丘之上筑宫殿丘土中埋葬不同时期
36、的“国主”形成集中的陵墓群红山文化积石冢情况也类似也是以集中埋葬的方式构成“國”的概念 牛河梁第二地点三号积石冢总体布局平面呈圆形由三个长条状多棱形石柱组成同心圆圈构成三层递收迭起构成一个简朴的“天坛”形象可能是原始天坛这个“天坛”从形态上看体现围合、筑丘台以祭祀的空间观念 红山文化大墓的玉石器形状以璧形为主并有外方内圆的璧和有着龙行状的玉璧考古界誉为“中华第一龙”华夏银行以此原型为标志 除了礼仪功能之外玉礼器或还有其他“替换”的作用 在疆域持续与生命永恒探索的同时早期先民建构的空间秩序具有模糊性通过墓穴空间的实践先民逐渐领悟到空间轴线和形态围合产生的“在场”随之衍生出“对称、均齐”等美学结构
37、“国”中的“玉”形同王者身躯、地位或权力 王者持玉玺以真命天子传国从秦始皇开始国中有“玉(玺)”直至清帝解散宫廷玉成就了一个“历史中国”“國”中的“或”显示王都疆域“國”中的“戈”则可以是另一种象征性的玉礼器组成的空间圭璋 神话传说中早就有“禹赐玄圭”的故事 夏以干戈立国 易华认为中国史前兵器以钺为主夏商周以戈为主但也有可能在金属戈形态成熟之前或存在替代品二里头、石峁古城、齐家文化都发现有玉戈此处的“戈”作为兵器应主要源于文化象征的功能 太史公认为戈是一个古老方国 叶舒宪从玉石戈到青铜戈的演变过程中揭示了华夏戈文化源流及其文明发生意义认为戈伴随着国家形成还直接关系到中国玉文化大传统与青铜文化小
38、传统的衔接与冯时:红山文化三坏石坛的天文学研究 兼论中国最早的圜丘与方丘北方文物 年第 期第 页易华:从玉帛古国到干戈王“國”甘肃社会科学 年第 期第 页“國”与“国”意识中的造物思维转折过程百色学院学报曾组织研究无文字时代的历史文化以象形文字作为二重证据探源文化原型提出“國”字由武器戈和戈所守卫的城池组成事实上除了考虑“國”所表征的显在的“戈”“口”“或”符号之外还应考虑三维空间内外的象征性思维以及由此引出的仪式化建造行为即通过人工夯土堆台、叠石围合生产出限定性空间以此作为文明阶层分化的启蒙 王者为了“王权永续”除了地面宫殿的建筑的极度建造外也返身营造其地下王都 早期墓中用玉礼器经营其身体的
39、复活转世后世则发展到用金缕玉衣承托王者之躯的转世 王、玉围合的地下空间与地上王者以玉传国的天地空间地上和地下时空的交互共同交织出“国”与“國”叶舒宪以文本和田野双重考古的方法对中华文明起源与形成进行系统论证提出“玉成中国”说认定在青铜时代到来之前玉文化已统一中国数千年前开启的疯狂的地下宫殿营造为今天留下珍贵的文化历史研究物尤其是秦汉以后的陵墓空间逐渐突破单一的封闭形式发展出更为复合的空间 在陵墓内部表现为“甬道”在外部则表现为仪式化的神道形成以陵墓作为空间焦点强化地面轴线的空间生产以此分处人鬼(神)之间的次序 进入陵墓的是“魂”及身体而“魄”则飞升两者与人同处在一个大的宇宙世界 魂魄二分结构的
40、诉求原点是“生命的汇合”前提是恭敬地仪式化、精微的象征化的空间和物的呈现 陵墓如同死者灵魂的“宇宙之寓所”需要能实现魂魄合并的物质来营造这地下的“理想家园”这种物质从考古出土的证据考察从新石器时代先民选定的玉作为实现其生命延续的物质延续到后世玉为生命媒介的概念逐渐分化为更广域的器具图像的方式也逐渐被推广 画像石以雕刻成像画像砖为绘制成像帛画和壁画均以绘事而就极大地丰富了地下王国 新石器时代的玉殓葬习俗至少在汉时有了更直接的表现以金丝串联玉片为衣头顶玉璧(升天)玉琮护器 如广州南越王赵的王墓和汉马王堆金缕玉衣都是玉殓葬观念的成熟在场意识与观念的确定在中国古代逐渐反映到国家形态的空间构型中城郭作为
41、邦国国家疆域的建造此时城郭的形式被水路交通联系为城市群而天然的两大河流及其支流则似乎充当着联系国家东西疆域的主动脉 而南北之间的疆域联系在中国历史上则以人工运河予以连接最终京杭大运河与黄河长江共同贯穿了“国”家地理思维再次确认中与东西南北的疆域关系 与此同时宗教化的空间通过石窟形式某种意义上强化了国家与社会关系的紧密从山西大同云冈石窟开始向南发展经过洛阳龙门石窟最后向南发展为一些分散的石刻如重庆市大足区石刻 从西部新疆克孜尔石窟开始经过敦煌、天梯山、炳灵寺、麦积山、洛阳龙门石窟一路向东此两路佛教空间的仪式化生产完成了社会国家信仰心理的建构借宗教的形式强化了国家与社会的关系“国与國”两种符号中主
42、要的视觉图像是象征的设计即以何表征国家叙事所引出的系列抽象对象即建构对“权力、统治、秩序、美德”对象的拟像通过拟像物延伸“天”与“天子”的认同同时引发出普世的文化观念和统一的象征思维综上“國”与“国”的符号原编码不仅仅是抽象的历史国家其源头离不开空间的生产与叶舒宪:戈文化的源流与华夏文明发生民族艺术 年第 期第 页无文字时代的历史和文化如何进行研究?百色学院学报 年第 期第 页叶舒宪:中华文明探源的神话学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年版第 页巫鸿:黄泉下的美术:宏观中国古代墓葬施杰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年版第 页中国文化与管理 疆域的塑造 除了表述为一种国家疆域统摄的“国”之空间架构其结构和思维
43、渗透在日常的生存空间中 国家内部的城池、坛庙、宫殿、陵墓等均以“围合与轴线”作为主要的布局遗存到现在的北京紫禁城和故都西安都有着这些布局结构 民间老百姓也在日常生活居住空间中模仿这种具有对称谨严功能的形式多进院落和四合院严格控制在轴线构成的建筑等第次序中普通的“一字形”住宅也以左右厢房与中间堂屋构成均衡的比例关系 投射山西大同王家大院、安徽皖南的四水归田、云南的一颗印、福建的客家土楼等围合结构可知中轴线控制空间的观念均可一览无余 因此追溯早期玉礼器的生发场域换位先民的空间心理重新思考“國”与“国”的内涵和隐喻则能够理解中国古代宇宙时空秩序的三重结构及其符号的生成规律即地上材料构筑起的城郭空间地下陵墓表述的隐藏空间两者以玉石制作的玉礼器集中共享空间的统一 为了传播叙事及交流上述三者转化为综合的“國”与“国”组构的符号系统执行编辑:祝涛中国文化与管理 .:“”:():“”.“”“”.:“”“”():“”“”“”“”“”.“”“”.()()().“”.“.”:“”“”():“”.“”.“”“”“.”:():.“”()“”()“”()“”().:执行编辑:刘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