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国经贸自贸试验区制度型开放推动高新技术企业脱虚向实的机制与对策刘 航 孙 早 李 潇内容摘要：过去一段时期，我国高新技术企业呈加速金融化趋势，不利于其聚焦主业，导致系统性风险快速积累。自贸试验区在探索制度型开放进程中，通过增进资产流动性、提升盈利水平、优化信贷配置、稳定预期收益等途径，对高新技术企业金融化进程起到了明显的遏制效应。根据 家被认定为高新技术企业的上市公司数据可以发现，随着自贸试验区设立，其资产金融化率的增长明显慢于全国平均水平，其中“发放贷款及垫款净额”占比的增长受到的遏制效应最为突出。下一阶段，在实施自贸试验区提升战略过程中，我们应着重推动金融市场双向开放，推进企业内外投融资
2、一体化，形成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开放创新生态，强化监管处置自救协同的风险防控，从而促进高新技术企业主动脱虚向实。关 键 词：自贸试验区 高新技术企业 金融化 脱虚向实 制度型开放 过去一段时期，我国高新技术企业呈加速金融化趋势，尽管有助于维持其资金流动性和盈利率，但同时不利于其聚焦主业，挤出了技术创新投入（杜勇等，），导致系统性风险快速积累（李建军和韩珣，），一定程度上构成了经济“脱实向虚”的原因之一。各自贸试验区陆续针对高新技术企业出台了贸易、投资、金融和创新方面的优惠支持政策，有助于增进其资产流动性、提升主业收益率，纠正信贷资源配置中的市场失灵，从而在遏制高新技术企业过度金融化、促进其脱虚向实
3、上展现出了显著优势。下一步，自贸试验区提升战略应更加重视对高新技术企业的支持，探索内外投融资一体化的支持政策，提升创新引领力，形成开放创新生态。一、自贸试验区框架下高新技术企业的优惠支持政策自贸试验区制度框架中包含大量针对高新技术企业的政策实践，着力推动其与全球市场、金融和创新资源对接，在开放创新体系中提升创新价值链。（一）自贸试验区对高新技术企业的贸易支持政策除了享受保税业务便利、增值税一般纳税人资格、选择性征收关税等自贸试验区对所有企业的贸易优惠政策，自贸试验区内高新技术企业还可通过设置自由贸易账户（账户），获得贸易便利化自由化方面的独特优势。账户由上海自贸试验区最先推出，具有本外币规则统
4、一、可自由兑换、适用离岸汇率等特点。年 月，复制推广至海南自贸港；年 月，进一步推广至天津、广东自贸试验区；年 月，广州向全市高新技术企业和科技型中小企业推广。此外，针对高新技术企业所需生产设备、原材料、技术配套件等进口通关时间长、手续复杂等问题，各自贸试验区出台了通关手续简化、多区联动查验通关等便利化措施。例如，江苏自贸试验区苏州工业园区海关与浦东机场海关开展长三角一体化海关真空包装等高新技术货物布控查验协同试点，对不宜在口岸海关监管区实施进境查验的真空、防光包装等货物，通过“口岸外观查验目的地综合处置”联动模式，优化口岸属地协同，实现查验作业一体化。国际贸易 年第 期课题信息本文是国家社会
5、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基于资本规范健康发展的技术赶超领域产能过剩防范化解机制研究”（）、西安交通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项目“以进口贸易促进创新示范区拓展陕西保税业务的政策体系研究”（）的阶段性成果。作者信息刘航，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孙早，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李潇，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硕士研究生。通讯作者：刘航，电子邮箱：.。作者感谢匿名审稿专家们的宝贵意见和建议，当然文责自负。DOI:10.14114/ki.itrade.2023.01.006中国经贸（二）自贸试验区对高新技术企业的投资支持政策自贸试验区在缩减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
6、、完善鼓励外商投资产业目录、对外商投资的大数据监管等方面走在前列。年国务院印发关于支持自由贸易试验区深化改革创新若干措施的通知，其中包含放宽外商投资建设工程设计企业外籍技术人员的比例要求、下放外商投资设立建筑业资质许可的审批权限等 项投资便利化措施。面对疫情冲击，四川、山东、海南等自贸试验区开展了外资企业跨境注册改革试点，通过跨境线上注册系统和部门间高效协作，有效提高了外资企业及投资信息的数字化管理水平。年国务院印发关于推进自由贸易试验区贸易投资便利化改革创新的若干措施，包含加大对港澳投资开放力度、推动放开国际登记船舶法定检验、支持自贸试验区实行产业链供地管理试点等措施。合格境外有限合伙人（）
7、制度为境外机构投资者投资国内私募股权（）和风险投资（）市场提供了重要渠道，福建、广东、辽宁、安徽等自贸试验区出台了开展 试点暂行办法，新设立的 基金主要聚焦高新技术企业股权投资。（三）自贸试验区对高新技术企业的开放金融支持政策自贸试验区积极承担政策试验和改革试点任务，相较于国家一般金融开放水平适度超前，外资银行、保险公司、证券公司等法人数量和业务创新优于其他区域。针对高新技术和“专精特新”企业的跨境融资便利化政策试点已取得良好效果，正加快推广复制。以外债便利化为例，年 月，国家外汇管理局发布关于支持高新技术和“专精特新”企业开展跨境融资便利化试点的通知，决定进一步扩大试点，支持更多高新技术和“
8、专精特新”企业自主借用外债（见表）。此外，广东支持港澳私募基金参表 我国三批高新技术和“专精特新”企业跨境融资便利化试点情况批次统筹单位政策试点范围政策适用对象企业借用外债最高额度第一批（年）北京外汇管理部中关村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中小微高新技术企业 年：辖内符合条件的企业可在不超过等值 倍净资产额度内自主借用外债 年：辖内符合条件的企业可在不超过等值 万美元额度内自主借用外债 年：自主外债额度提高至 万美元第二批（年）上海市分局上海自贸试验区江苏省分局江苏省湖北省分局湖北自贸试验区及武汉东湖新技术开发区广东省分局粤港澳大湾区重庆外汇管理部重庆市海南省分局海南自贸港深圳市分局粤港澳大湾区宁波市分
9、局宁波市中小微高新技术企业新设点省（市）辖内符合条件的企业，可在不超过等值 万美元额度内自主借用外债第三批（年）天津市分局山东省分局四川省分局陕西省分局浙江省分局安徽省分局湖南省分局青岛市分局试点省（市）全域，第一、二批试点范围也扩大至试点所在省（市）全域高新技术和“专精特新”企业新设点省（市）辖内符合条件的高新技术和“专精特新”企业可在不超过等值 万美元额度内自主借用外债；往批设点省（市）辖内符合条件的高新技术和“专精特新”企业可在不超过等值 万美元额度内自主借用外债 数据来源：根据国家外汇管理局网站政策文件整理得到。注：统筹单位为国家外汇管理局的地方分支机构，如国家外汇管理局上海市分局，表
10、中简称为“上海市分局”。国际贸易 年第 期中国经贸与广东自贸试验区创新型企业融资，鼓励区内符合条件的创新型企业赴港澳融资、上市；多地鼓励自贸试验区内企业开展知识产权质押融资，利用区块链技术开展存证业务，推动数据产品确权、评估、质押和转让，针对高新技术企业和科技型企业开发自贸贷、科技跨境贷、人才贷、信用贷等产品，成立针对科技型企业的政府性融资担保机构。（四）自贸试验区对高新技术企业的开放创新支持政策各自贸试验区为支持高新技术企业技术创新，对高新技术企业认定、成果转化、人才、知识产权使用等出台了一系列政策。除奖励被认定为高新技术企业的市场主体外，各地还针对高新技术企业注册、迁入、研发成果落地等给予
11、相应现金奖励。各自贸试验区从创新价值链不同节点，着力打通科技成果转化的全链条。陕西自贸试验区聚焦技术成果供需对接和批量转化效率，推出技术交易市场技术经理人协会、技术经理人公司、技术经理人的“”服务体系；安徽自贸试验区开展产业化经费股权投资改革试点；黑龙江自贸试验区探索了“孵化创投”“创业导师持股孵化”等创新孵化模式。各自贸试验区在落实境外高端人才引进政策中走在前列，如江苏自贸试验区加快全球引智，首创聘用外国人单位“红白灰”三色信用分类管理制度。各自贸试验区关于知识产权保护和使用服务的改革也向高新技术企业释放了制度红利，如开展了知识产权证券化试点。二、自贸试验区政策遏制高新技术企业过度金融化的作
12、用机制自贸试验区政策能够在贸易、投资、金融和创新等方面针对高新技术企业给予支持优惠，为其带来流动性、融资渠道、盈利能力、稳定化预期等方面的利好，不需过度依赖金融化获取“蓄水池”“投资替代”等收益，遏制高新技术企业过度金融化进程。（一）有助于高新技术企业增强流动性，降低对金融化“蓄水池”功能的依赖非金融企业金融化的动机首先来自预防现金流冲击造成的资金链断裂风险（，；，；胡 奕 明 等，；张 成 思 和 郑 宁，）。金融资产比实体资产更具有流动性、可变现性和可交易性。对高新技术企业来说，相比研发装置等固定资产投资，金融属性资产属于轻资产。在技术创新低潮期、产业政策不确定期或商业周期叠加下的产能过剩
13、期，持有金融资产的风险通常低于实体资产。金融资产可对高新技术企业起到一定的“蓄水池”作用，保障生产经营不受现金流制约。即便不考虑金融资产在流动性和风险防范上的优势，企业也通常会采取投资组合策略，配置一定比例的金融资产对冲主业风险（，）。随着自贸试验区针对高新技术企业贸易支持政策的落实，企业能够凭借便利化的营商条件，尽快完成国际化销货，回收生产研发成本，缩短产业资本循环和周转周期；利用电子跨境支付降低对传统信用证的使用频率，减少支付信用占款；还可借助关税优惠、保税物流、保税研发、进口加工等方面的优惠，实现中间成本的节约。从而，自贸试验区政策有助于高新技术企业在每个时间点上保持较多的可支配资金，无
14、须过度依赖金融化的“蓄水池”功能来分散现金流风险。（二）有助于高新技术企业提升盈利水平，降低对金融化“投资替代”功能的依赖我国处于高技术产业追赶期和新技术革命浪潮下的创新窗口期，“顺着产业阶梯顺级而上”使企业面临三种系统性风险 技术创新风险、产品创新风险和企业家风险（林毅夫等，）。高新技术企业为补偿主业收益率不确定性，通常选择增加金融领域投资，替代一部分实体投资，以获得更高的综合收益。另一方面，美国自 年以来采取多轮量化宽松政策，年发布了大规模减税方案，导致市场对中国货币供给扩张形成预期，由于通货膨胀引起金融资产的贬值幅度理论上小于实体资产，因此企业倾向增持金融资产来规避货币政策风险（徐光伟和
15、孙峥，）。自贸试验区在贸易、投资、金融和创新等方面给予高新技术企业优惠支持，尤其是内外一体的投资便利化措施不断创新。这使得自贸试验区内高新技术企业有着更高的实体投资回报率，有助于缩小实体投资与金融投资的利差，也可使实体投资方向更加多元化，减弱对金融资产“投资替代”功能的依赖。（三）有助于高新技术企业信贷优化配置，弱化异质性融资条件下的实体中介行为传统金融机构向企业授信时对抵押质押物有较国际贸易 年第 期中国经贸高要求，面对科技型企业的信贷需求，缺乏对技术成果价值及成长性的量化识别能力。在风险投资、科技成果质押融资不够发达的阶段，高新技术企业融资面临市场歧视，资产规模较大的成熟企业更容易以较低融
16、资成本获得信贷资源，中小企业和初创企业则面临严重的融资约束。成熟企业受益于融资支持，借助影子银行将冗余资金投资于金融领域，或直接向其他企业借贷，使金融资产比重提高。这相当于金融供给方借道实体企业，把金融资源再投放到金融市场上，即“实体中介”（刘珺等，；.，）。在自贸试验区框架下，针对科技型企业的政府性融资担保机构不断涌现，产品创新领先于非自贸试验区，科技成果以股权形式受让输出日益频繁；数字普惠金融得到重视和普及，科技型企业信用信息平台及地方化征信体系不断完善，数字化供应链金融快速发展；金融市场双向开放下自贸试验区出台了外债便利化举措，跨境人民币业务加快创新。从而，自贸试验区推动高新技术企业信贷来源多元化、直接融资便利化，融资错配和实体中介行为得到遏制。（四）有助于高新技术企业收益预期稳定，规避委托代理制下的道德风险在委托代理制下，以股东价值为导向的利润最大化和以管理层利益为导向的资产规模最大化经常发生不一致，当后者主导企业行为决策时，金融化加深成为必然趋势（，）。一是对高新技术企业来说，管理层比股东更了解企业的研发产出周期，在产品批量化之前，有充足的动机买入交易性金融资产以维持账面绩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