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业务探讨Business Inguiry污染受害者为何“喜”上访而不“喜”起诉？答疑解浙江读者王大鹏：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工业企业对环境的污染也逐步增加，这种污染不仅破坏了生态环境，也直接影响着企业周边民众的身体健康。但据目前的现象来看，很多环境受害人都是采取上访的形式，并希望通过这一形式来解决问题，然而这种方式一旦解决不好，很容易激化社会矛盾。请问专家，环境污染的受害者为什么不通过诉讼等司法果道来解决这一问题？是诉讼成本高或胜诉率低造成的吗？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竺效：环境污人和其他组织：（二）有明确的被告：（三）有具体的诉染导致受苦者人身伤害或财产损失后，受害人为何很少愿讼请求
2、和事实、理由：（四）属于人民法院受理民事诉讼意通过司法诉讼的方式寻求损害赔偿救济呢？造成这现的范围和受诉人民法院管辖。”环境侵权案件需要依托科象的诸多原因中，的确存在些深层次的法律问题，大致技手段来认定被告，如果没有明确的被告，法院将无法受可以概括如下。理案件。假使有可以指向的被告，但对诉讼事实和理由的一是支持环境侵权损害赔偿的实体法律制度不够完初步举证，则会山于受害人往往缺乏必要的法律知识而变善。在我因现有的法律中，尚没有专门的环境损害赔偿立得非常困难。当然受害人可以寻求法徘援助或委托律师米法。直接规定环境损害赔偿问题的上要有：民法通则解决述起诉困境。但被害人一般都是处于弱势地位的普第124
3、条关于“违反国家保护环境防止污染的规定，污染通老百姓，受到污染损害后，他们往往因为经济拮据，而环境造成他人损害的，应当依法承担民事责任”的规定：不敢走上漫漫诉讼之路，他们不但害怕赢不了官司，更出环境保护法第41条和几部污染防治法的规定，如“造怕高品的诉讼费用、律师费用、鉴定费用会耗尽白已微海成环境污染危害的，有责任排除危害，并对直接受到损害的积蓄，甚至使得企家老小因此衣食不保。的单位或者个人赔偿损失。赔偿责任和焙偿金额的纠纷，:是当事人举证存在技术障碍。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可以根据当事人的请求，由环境保护行政主管部门或者其1992年关于适用民事诉讼法若干问题的意儿和2001年他依照法律规定行使环境
4、监督管理权的部处理：当半人！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十规定等规定，因环境污染引对处理决定不服的，可以向人民法院起诉。当事人也可以起的损害赔偿诉讼，由加害人就法律规定的免责事出及其直接向人民法院起诉。”但这种简单笼统的规定，使得人行为与损害结果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承担举证责任。因民法院在处理环境损害培偿诉讼时缺乏具体、可操作性强此，如果不存在免贵单由山，且作为被告的污染者不能举证的法律规则，甚至出现许多事实基本相同的案件因不同法证明其行为与受害人（原告）的损害之间无因果关系，则院的审理而出现截然不同的审判结果。继2002年九届全因被告应承担赔偿责任。但是，作为原告的受苦人仍须对加人大常务会初次审议后，
5、十届全国人大常务会在2008年害行为和损害事实负举证责任。然而，我们无法回避环境12月再次审议了侵权责任法（草案），该草案二审稿以污染特有的向接性、复杂性、潜伏性、长期性等特点。例专章形式规定了环境污染侵权，然而尚存在许多不足之如，对土地、农业、林业的损害可能在污染行为发生一段处，例如关于环境共同侵权责任的承担规侧、构成环境侵时间之后才显现出米，而废水、废气、噪声等污染都在迅权赔偿责任是否需要区分超标排污行为因素、损害赔偿范速变化之中，事后收集的证据已很难证明污染发生时的真围的认定和计算规则的设计尚不健全。相。加之受害人缺乏证据保全意识，等到取证时，往往已二是受害人启动民事诉讼程序“心有余而力
6、不足”。为时过晚。我国现行民事诉讼法第108条规定：“起诉必须符合下四是因果关系认定困难。因内外许多环境侵权案件存列条件：（一）原告是与本案有直接利害关系的公民、法在一个共性，那就是证明加害行为与损害后果之间存在因48摇饶存行C 1994-2012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All rights reserved.http:/果关系相当困难。从理论上分析，因果关系证明可以分为审判决，驳回了原告刘德胜的赔偿诉讼请求。2002年9月22两种，一种是证明具体“事实”存在与否；另一种是证明日，刘德胜向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
7、民法院提起上构成因果关系判断前提的“因果法则”或“经验法则”。诉，经审理，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于2002造成损害的物质是否是被告工制造、排放的这一具体事年12月20日做出终审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2003年实常常难以证明就属于第一类情形。环境侵权损害赔偿案12月9日，应刘德胜提出的抗诉的申请，湖南省人民检察院件中，由于因果关系的经验法则不明，特别是当很多自然向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抗诉，要求对此案依法再审。科学上的因果关系法则未得到充分而明确的解释时，以自2003年12月20日，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下达民事裁定书，然科学上尚未得到明确解释为理由否定因果关系的存在虽指令湘西上家族苗
8、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另行组成合议庭然是不妥当的，可能会把因自然科学落后而存在的不利推给进行再审。2004年8月17日，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受害者，但我们现行法中尚未明确对此情形予以立法调整。民法院经再次审理后做出判决，维持原判。2006年1月11五是损害评估困难且花费巨大。除处理上述因果关日，最高人民检察院向最高人民法院提出民事抗诉书，认系的鉴定外，实践中尚需对损害范围和程度进行评估。而为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终审判决书在认定环境损害评估需要环境监测、环境科学、环境医学、经事实和适用法律方面存在错误。最高人民法院将此案发回济、法律等多学科专业人员的参与，仅以一宗渔业污染案湖南省
9、高级人民法院重新审理。然而，还未等到案件重新件为例，上述鉴定和评估就需要环境监测站、渔政监督管开庭的那一天，刘德胜已于2006年11月20日病逝了。刘德理部门及司法鉴定部门的参与。目前，我国有资质的环境胜曾于2006年2月20日写信给最高人民法院，“我这个病重污染损害鉴定评估机构相当缺乏，而且致损原因的复杂性之人，癌魔随时都会把我拉到另一个世界去，我盼望早日往往导致因证据不足而难以鉴定、评估。此外，还存在着得到澄清事实，早日得到司法公正，早日见到枉法者受到鉴定、评估费用昂贵和周期过长等现实问题，这成为受害查处，以使我早日安心下来与癌魔做最后的抗争。我上述者获得环境损害赔偿诉讼胜诉的又一瓶颈。譬
10、如，据媒体目的实现了，就是倒在这维权路的终点站上，为我国的法报道，江苏省徐州市铜山新区村民厉某承包了村里94亩果制进程做了一块小小的铺路石，我也心甘情愿”。园，由于受对面铸造公司飘来灰尘的影响，果实产量明显这起案件经历了湖南省人民检察院、最高人民检察院降低。与公司协商不成后，他走向了法庭。可是，这个官两次抗诉，吉首市人民法院、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级司一打就是1年多。一审法院依照县果树技术指导站的鉴人民法院、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三级法院的4次审理，也许定，判决污染企业赔偿厉某7万余元，可企业不服。官司打是我国已有环境侵权赔偿诉讼中耗时最长的案件，但这类到二审，原被告双方协商后，均同意在县环保局做
11、鉴定。案件马拉松式的惯常效率不免会令受害人难以承受。但县环保局因技术所限，无法承担鉴定业务，后来查询到七是胜诉判决的执行也并非令受害人称心如意。目一家省级鉴定机构，原被告均同意，但这家鉴定机构要价前，我国环境侵权赔偿案件的判决执行十分困难。2009年高达11.5万元，鉴定费远远高于涉案标的额。王灿发教授在接受记者就环保法庭有关问题的采访时曾指六是诉讼常跑“马拉松”。2007年中国环境报出：“由于环境案件的败诉方、甚至当地政府没有正确认曾报道过一起案件，受害人刘德胜从1981年起居住在湖南识到环境保护的重要意义，特别是在企业排污侵权案件之省吉首市农机局和吉首市农机公司共用院子的朝北的宿舍中，判决
12、的执行往往涉及到当地财税收入、企业职工安置内，1982年以来，每年的七、八、九这几个月，吉首市农等敏感问题，法院如果强制执行判决往往会引发新的冲机局就会在院内为吉首地区的拖拉机进行年检和喷漆。突。”“在地方保护主义的干扰之下，跨行政管辖区环境1998年起，刘德胜及院内其他居民曾多次就喷漆和拖拉机案件的执行问题更为突出。例如，江苏省石梁河水库97户尾气及噪声污染问题，向吉首市环保局进行投诉。环保局水产养殖户因上游山东省临沭县企业排放污水而遭受严重进行调查后，曾于1998年下达了限期治理通知书，但吉首损失的案件，2002年4月，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做出终审判市农机局并未进行整改，1999年至2001
13、年的拖拉机年检和决，要求被告赔偿损失560多万元，但受害者两年后才在最喷漆仍然在院内进行。2000年10月，刘德胜因身体不适去高人民法院和江苏、山东两省政府的协调下获得首批400万医院检查，被确诊为恶性淋巴癌。刘德胜还发现，他所居元的补偿款。”住的北楼的20多户居民中，有8人先后患上癌症，其中6人上述立法技术方面和司法实践方面的现存问题的综合死亡。刘德胜认为，癌症在此居民楼如此高发绝非偶然，作用使得环境污染受害人对通过司法诉讼获得环境侵权赔致癌的原因正是喷漆过程中的苯造成的。刘德胜于2002年7偿救济缺乏信心，从而更倾向于依赖非诉讼途径的解决，月3日以吉首市农机局为被告，向吉首市人民法院起诉，要但究竟在多大概率上选择作为非诉讼途径之一的上访？其求判令被告立即停止侵害、排除妨碍，并赔偿自己的医疗中是否还有来自上述法律因素以外的其他原因导致受害人费用和精神损失。2002年9月11日，吉首市人民法院做出一的这一选择，有待社会学等领域专家的进一步研究。环境保护491994-2012ChinaAcademicJournalElectronicPublishingHouse.Allrightsreserved.htt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