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地 理 研 究GEOGRAPHICAL RESEARCH第42卷 第2期2023年2月Vol.42,No.2February,2023滑雪度假区属性的结构维度及其影响研究陈钢华1,2,3，张 艳2，胡宪洋4（1.中山大学旅游学院，珠海 519082；2.新疆大学旅游学院，乌鲁木齐 830046；3.中山大学旅游休闲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广州 510275；4.陕西师范大学地理科学与旅游学院，西安 710119）摘要：北京冬奥会的成功申办和举办推动了国内冰雪旅游产业和研究的快速发展。作为冰雪旅游产业核心地域载体的滑雪度假区亦日益受到关注。尤其是，滑雪度假区属性的结构维度识别及其影响评估成为冰雪旅游
2、研究和实践的热点。本文遵循情感地理学关注人、情感与地方互动关系的研究传统，以新疆丝绸之路国际度假区和吉林长白山国际度假区为样本采集地，借由量表开发与验证流程，从度假游客感知视角识别滑雪度假区属性的结构维度，并检验它们对滑雪度假游客体验的影响。研究结论如下：识别了滑雪度假区属性的结构维度（15个），并开发、验证了滑雪度假区属性量表（59个测项）；滑雪度假区的气候和自然环境、雪道、娱乐、工作人员和人文环境对度假游客体验有显著影响；积极情绪、沉浸体验、难忘的旅游体验和满意度在滑雪度假区属性与游客重游意向、口碑推荐意向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本文为与滑雪度假区属性相关的后续研究提供了可操作的理论框架和测量
3、工具，并深化了对滑雪度假情境下人、情感与地方互动关系的理解。关键词：滑雪度假区；目的地属性；量表开发；滑雪度假体验；人地互动；影响机制DOI:10.11821/dlyj0202207001 引言2015年北京冬奥会的成功申办以及2022年的顺利举办，有效刺激了大众参与冰雪运动的热情和意愿1。在消费需求和政策支持的双重驱动下，滑雪旅游迎来了黄金机遇期。根据中国滑雪产业白皮书（2019年度报告），20152019年，全国滑雪场的数量从568个增长到770个，累计增长35.56%；滑雪人次从1250万增长到2090万，增长率为67.20%。其中，目的地度假型滑雪场的滑雪人次增幅远远高于全国滑雪场滑雪
4、人次增幅的平均水平2。即使受到新冠疫情的巨大冲击，目的地度假型滑雪场的数量和规模都有所提升3。上述趋势表明，休闲度假成为冰雪旅游市场发展的重要特征4。目的地是一系列要素和特征的集合，涉及与自然地理特征相关的自然要素、与当地历史文化紧密结合的人文要素以及与各服务部门紧密联系的服务要素5。地理学强调的属性主要是指地理要素（包括自然要素、人文要素和社会要素）的特点、性质或特征6。上述要素、特征、性质等一般被统称为目的地属性7。因此，在人地互动视角下，作为旅游者感知到和体验到的目的地的各种外显与内隐因素的“交集”，目的地属性是完整阐释人地互动视角下旅游体验“内核”的重要因素6,8。目前，有关目的地属性
5、结构维度的研究收稿日期：2022-06-29；录用日期：2022-11-08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971172、42271232、41501154）；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年度项目（2022F013）作者简介：陈钢华（1985-），男，湖南新化人，博士，副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旅游地理、度假区开发与管理。E-mail:通讯作者：胡宪洋（1988-），男，河北承德人，博士，讲师，研究方向为文化地理和旅游地理。E-mail:371-388页地 理 研 究42卷涉及景区6,9、城市10、国家11等不同地理尺度，且均基于游客感知和评价的视角，提炼出的维度亦因目的地类型的不同而有所差
6、别。在滑雪度假活动中，游客是最重要的利益相关者，作为目的地的滑雪度假区则成为最重要的地理空间。滑雪度假游客的需求日益多元化、深层化和参与化，追求更加差异化、情感化与代入化的旅游体验。因此，构建契合游客“吃、住、行、游、购、娱”等一体化体验需求的属性，成为滑雪度假区这一滑雪度假产业重要地域载体得以成功的关键。同时，游客对滑雪度假区属性的感知、体验与评价会引致游客多样化的行为响应。作为滑雪度假产业的物质空间载体和重要依托，滑雪度假区的吸引力和竞争力的构建对推动滑雪度假产业的高质量发展至关重要。近年来，滑雪旅游的蓬勃发展引起了国内外众多学者的关注。国外对滑雪旅游的研究相对较早，且主要集中在滑雪旅游目
7、的地的物理环境12、滑雪市场13、滑雪目的地管理14和滑雪游客15等方面。关于滑雪游客的研究主要围绕市场细分和目的地属性评价展开。在市场细分方面，Bichler等16、Konu等17以及Miragaia等18分别基于出游动机的差异、滑雪目的地选择标准以及满意度和目的地属性的结合（例如，住宿与社交生活、设施与其他度假服务、雪道数量和质量、可进入性等）对滑雪游客进行过类型划分。在目的地属性评价方面，Matzler等发现，游客的生活方式、消费水平和滑雪技能在滑雪场属性评价（包括娱乐、雪道、性价比、可进入性等）、整体满意度和忠诚度的关系中具有调节作用19414-416。亦有研究发现，个人、情境、产品因
8、素20412，出游时间21和推拉因素22同样会调节上述关系（即滑雪场属性评价、整体满意度和忠诚度之间的关系）。在上述研究中，被广泛提及的滑雪度假区属性包括雪道、雪况、餐饮、索道、员工、价格、可进入性等。此外，Tjrve等分析了挪威的滑雪目的地属性（包括与客源地距离、雪况、文化吸引物、雪道、价格等）在两大入境市场（初游市场和重游市场）中的竞争力差异23。在国内学界，现有研究主要聚焦在目的地滑雪旅游资源开发24和评价25,26以及滑雪度假区建设、经营和管理27,28等方面，且以从宏观层面开展的定性研究为主。针对滑雪旅游市场的文献则集中在游客感知和行为决策，更多是以潜在滑雪游客、初级滑雪游客和体验参
9、与型滑雪游客为研究对象。例如，王国权等探析了北京城市居民（潜在滑雪旅游者）的出游限制、协商策略、目的地形象感知对行为意向的影响及内在机理29。彭远香等通过对全国具有代表性的滑雪目的地的网络评论进行编码得到影响初学者滑雪旅游体验的5个主要的目的地感知维度（交互、价格、声誉、风险和功能）；其中，交互感知（人际交往）是积极评价的关键因素30617-619。路璐等基于对滑雪目的地属性的分析，识别了影响滑雪游客满意度和行为意向的感知价值的5个层次（设施、服务、情感、货币和非货币）31。李树旺等以SERVQUAL 服务质量评测量表为基础，构建了包含5个维度（主设施、附属设施、便利性、价格合理性和人员服务）
10、共23项指标的滑雪场评价指标体系32。根据对国内外相关文献的梳理，可以发现：过往研究主要集中于服务营销与目的地管理等领域，对滑雪度假区这类人地互动性较强的目的地，缺乏地理学思维的系统考察。目的地属性研究强调游客在环境（包括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中以及在与环境互动过程中的感知、体验和评价5-7，情感地理学则力图揭示人、情感与地方（场所）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和影响模式331401。因此，本研究认为，情感地理学与目的地属性研究的交叉、整合是系统、全面明晰滑雪度假区属性结构维度的有效取径。虽然国内外学者已在滑雪度假区属性的结构维度识别与游客评价等方面做过诸多尝试，但仍然缺少广为接受的结构维度方案和游客感知
11、视角的测量量表，且国外研究的结果在中国情境下的适用性尚未得到检验。评估滑雪度假区属性结构维度的影响的校标指标较为单一。虽然现3722期陈钢华 等：滑雪度假区属性的结构维度及其影响研究有研究普遍关注到游客感知视角下滑雪度假区属性（以下简称“滑雪度假区属性”）及其结构维度对满意度、忠诚度的影响，且积极情绪、沉浸体验、难忘的旅游体验等均已被验证是支撑滑雪度假体验的关键构念34-37，但尚缺少对上述关键构念之间关系的实证。亦即，尚未有研究系统地检验滑雪度假区属性的结构维度是否以及如何影响滑雪度假体验的上述关键构念。基于上述背景，本文遵循情感地理学关注人、情感与地方互动关系的研究逻辑，顺承“情地关系”的
12、研究取向和传统331394，聚焦于“人”的主观视角，从游客感知出发，凝练滑雪度假区属性的结构维度，并关联积极情绪、沉浸体验、难忘的旅游体验、满意度、重游意向和口碑推荐意向等预测校标，检验滑雪度假区属性的结构维度对滑雪度假游客体验的影响。借由量表开发与验证流程3869-70，本文的实证研究分为两部分：通过定性研究（基于现有文献、网络文本分析和深度访谈）以形成滑雪度假区属性维度结构（量表的维度和初始测项，量表开发环节）；再分别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EFA，量表开发环节）和验证性因子分析（CFA，量表验证环节）探索和确定维度结构。借由量表的校标效度检验流程（量表验证环节），采用逐步多元回归方法检验滑雪
13、度假区属性的哪些维度是否以及如何影响滑雪度假游客的积极情绪、沉浸体验、难忘的旅游体验、满意度、重游意向和口碑推荐意向等。2 滑雪度假区属性的结构维度识别与验证2.1 维度识别2.1.1 维度和测项的来源与确定借由量表开发的流程，滑雪度假区属性的测项主要通过以下方式确定：2021年9月至11月对国内外有关滑雪度假、滑雪旅游的文献进行全面回顾和梳理，作为测项库的初步来源。前往案例地（乌鲁木齐丝绸之路国际滑雪度假区）对实地游客进行深入访谈，进一步确认和扩展这些题项。分析整理携程、马蜂窝和大众点评等在线平台上具有代表性的游记和评论，更加全面地梳理滑雪度假区属性的内涵。基于以上步骤，截至2021年11月
14、底，初步形成了17个维度、82个测项。然后，咨询了5名旅游开发与规划领域的专家和8名旅游领域的研究生，对语言表述、内容完备等方面进行评价并提出建议，以此保证题项的内容效度和表面效度。具体修改包括以下四类：第一，删除了部分重要程度低（例如，“滑雪度假区大屏幕播放滑雪教学视频”）或无法正确地反映所测维度的题项（例如，“滑雪度假区所在城市风景优美”）。第二，增加部分题项，例如，在雪道这一维度中，增加“雪道分布合理”题项。第三，对表述不准确的题项进行修正，例如，将“滑雪度假区有适合滑雪的气候（例如，晴天多、光照足、温度高）”中的“温度高”改为“温度适宜”。第四，对涉及多重语义的题项进行拆分，例如，将“
15、餐饮美味可口、安全卫生”拆分成“餐饮美味可口”和“餐饮安全卫生”。最终得出一份由17个维度、83个测项构成的滑雪度假区属性的初始量表。2.1.2 调研地和调研时间选取选择丝绸之路国际度假区（预调研和正式调研）和长白山国际度假区（正式调研）作为数据采集地，主要考虑因素是研究区域的代表性。这2个案例地分别是中国西北和东北地区最具代表性的滑雪度假区之一，并同时入选首批国家级滑雪旅游度假地39。调研时间分别选择在2021年的冬季和2022年的春季。在不同区域、时间收集数据具有良好的跨地域性和跨时空性，更有利于识别滑雪度假区属性的共性，所开发的滑雪度假区属性量表也更具普适性。表1为两个数据采集地冰雪旅游
16、特征的比较。373地 理 研 究42卷2.1.3 预调研在正式数据收集之前，于2022年1月1516日在丝绸之路国际度假区开展预调研，共发放问卷59份，回收有效问卷53份，有效率约为90%。在填写问卷的过程中，游客对各个测项含义的理解没有困难。运用SPSS 25.0统计软件对预调研样本数据进行分析，在83个测项中，82个（98.80%）的平均值超过3，表明受访者普遍同意这些陈述。Cronbachs 系数为0.97，说明量表内部一致性较好，可靠性较强。以上结果进一步验证了初始量表的效度和信度。2.1.4 正式问卷设计与数据收集本研究共设计了两份正式调查问卷。第一份用于在丝绸之路国际度假区的调研。所收集到的样本（“丝绸之路”样本）用于识别滑雪度假区属性维度，包括两部分：第一部分旨在筛选符合要求的受访者（典型测项包括“您这次是否有在度假区内过夜？”），并收集社会人口统计学特征（性别、年龄和职业等）和出游特征（滑雪度假次数、地点和平均支出等）。第二部分包括经过预调研确认的滑雪度假区属性量表。第二份问卷用于在长白山国际度假区的调研，所收集到的样本（“长白山”样本）用于验证滑雪度假区属性维度并检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