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塔吉克族传统服饰特征及其文化探源 塔吉克族传统服饰特征及其文化探源赵妍,徐东 天津工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天津300160 摘要:笔者于2001 年10 月随中国民族博物馆“民族服饰保护摄制组赴新疆调研,在实地考察的根底上对塔吉克传统服饰的产生渊源进行了分析研究,探讨了自然环境、图腾崇拜、宗教信仰及外来文化等几方面对塔吉克族传统服饰特征的形成所起到的作用和影响。关键词:塔吉克族;民族服饰;宗教;文化我国的塔吉克族世代居住在“世界屋脊帕米尔高原的东部最高处,临近阿富汗、伊朗、塔吉克斯坦等国家。在这里的特殊而又严峻的生态条件下,塔吉克族顽强生息,世代繁衍,创造了独具特色的民族文化。其人口虽少,却是中
2、华民族大家庭历史文化悠久的一员。纵观历史,特殊的自然地理环境,使塔吉克族自古以来就不断受到来自东西方文化的冲击与影响,而塔吉克族传统服饰的特征及其形成过程既是这种冲击与影响的有利证据,又是今天塔吉克民族独具特色的文化与精神的外在表现。塔吉克族的传统民族服饰具有与众不同的特色,与周边少数民族的传统服饰均有较明显的区别。笔者随中国民族博物馆“民族服饰保护摄制组到新疆塔吉克族聚居区塔什库尔干县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实地考察,参观了当地的资料室、博物馆,访问了著名塔吉克学者马纳利汗老先生以及当地伊斯兰教阿訇，根据掌握的资料,笔者认为塔吉克服饰文化形成主要有4 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典型的高原地域的影响,二是图
3、腾崇拜和巫术遗风的影响. 三是各种宗教文化的影响,四是以汉族文化为核心的非伊斯兰文化的影响。1 高原气候对服饰文化的影响我国的塔吉克族主要分布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西南部塔什库尔干塔吉克族自治县,其所处的地理位置是帕米尔高原的最高地区,平均海拔3 000 多米,有个别村落更是居住在海拔5 000 多米的山谷中1 由于气候寒冷恶劣,塔吉克族的传统服饰无论是质地、款式还是颜色及功能各方面都表达出强烈的高原特性。1 帽子. 男帽由羊皮与棉布缝制,且有宽沿,可在寒冷时拉下来遮住耳朵;女帽无论冬夏皆为棉质,只是冬帽后面加有后帘用以遮住耳朵和后脑。由于高原山区气候早晚温差大,所以塔吉克人一年四季离不开帽子,但
4、其帽饰最大的特点就是全部为皮质和棉质而没有单帽。 2 衣装. 大多数的农牧民常在衬衣外穿无领对襟长外套,腰系方头巾,此为典型的袷袢式服饰。冬天的时候他们会在外面套上光板羊皮大衣,样式根本上是宽松的及膝式。这种款式的服饰穿脱方便,又便于骑马和放牧。3 鞋子. 传统的服饰中塔吉克族男女都穿一种红色的及膝长靴，这种靴子头尖、底软,用野公羊的皮做筒,牦牛皮作底,便于翻山越岭， 靴子前面的尖头设计适于骑马,尤其是万一从马上掉下来可以防止被马蹬挂住而受伤,具有特殊的实用性。从这些服饰中不难分析出,塔吉克传统服饰的制作原料 包括刀鞘、鞭子等用品 几乎全部是他们所饲养的牦牛、山羊、绵羊等家畜的皮毛， 由于皮制
5、品质地粗旷、色泽自然,再加上缝制技术有限,做工无法到达很精细的程度,因此,他们的服装及饰品无一不表达着浓郁的高原气息。2 图腾崇拜对服饰文化的影响图腾崇拜在塔吉克传统服饰中也起到相当重要的影响,是其服饰文化中人文特征的根源。塔吉克族有过最原始的图腾崇拜、自然崇拜,信仰过巫术和袄教,在信奉现在的伊斯兰教之前还曾信奉过近8 个世纪的佛教，这些意识活动从最初的部落文化,到如今的全民信仰,在塔吉克文化、经济、历史中始终具有相当深刻的影响,在其传统的服饰文化中有相当一局部是直接受宗教影响而产生的，根据调查,太阳应该是他们主要的图腾标志之一，在大唐西域记盘陀国的记载中,塔吉克人称自己为“汉日天种,并说其始
6、祖母与太阳神结合而孕,生下其王,塔吉克人就是太阳的儿子1 . 在塔什库尔干有一处叫公主堡的地方,据说就是这个传说发生的地方， 其实在许多其他的少数民族中也有许多类似的传说,如伏羲、炎帝、黄帝等始祖诞生的传说,这些无疑都是一种对太阳的崇拜心理所至。因此可以推断,太阳曾经是塔吉克族崇拜的图腾之一，这种太阳崇拜在塔吉克传统服饰中有许多表现。在塔什库尔干可以看到几乎每一个塔吉克妇女的脖颈上都佩戴形状类似太阳的项链，她们所带的项链,是用从巴基斯坦商人那里买来的银片、银珠以及石头珠子根据自己的爱好自行设计后串成的。但是通过观察不难发现,她们的项链有一个根本的串法， 虽然每条项链都有一些细节的不同之处,但从
7、形制上来讲都离不开这个大框架， 这个由银饰加上红白两色石头相间串成的项链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太阳光芒四射的形象, 另外,在塔吉克妇女帽子上的刺绣图案中也有许多象征太阳的形象或是太阳图案的变形和演变，据德尔维拉在符号的传播一书中说:“这种十字在开始时只表示太阳照射的四个主要方向,后来变成了发光体的符号1 并且由此必然而然地演变成统治上天的圣上神的符号， 这种情况在迦勒底人、印度人、希腊人、波斯人那里都可以看到2 . 由塔吉克先民与波斯人的密切关系不难得出结论,这种看似简单的图案实际上是太阳崇拜的表现,如图2.图1 塔吉克妇女佩戴的类似太阳的项链图2 塔吉克妇女帽子上的刺绣图案还有,塔吉克传统服饰色彩
8、以红色为主,尤其是妇女更是偏好红色。虽然我们认为崇尚红色主要是由于袄教 即拜火教 的影响,但是,人们普遍认为太阳是火产生的源泉,因此塔吉克族尚红习俗的最初根源应刻归结于对太阳神的崇拜。巫术是塔吉克族早期的宗教形式之一，虽然后来塔吉克族信仰过佛教、伊斯兰教等宗教,但是巫术并没有完全从历史的舞台上消失， 根据现有的资料记载,塔吉克的巫术有一种较为普遍的形式,即画符驱邪。其方法是,巫师根据求符者的情况,将祈福驱邪的话写在纸上,并用漂亮的布包好,装在求符者的身上,或用线缝在衣服上,或挂在脖子上，人们认为这样就可以防止疾病和灾害， 现在很少看到有人佩带这样的巫符,但是大人们还是喜欢宰杀完牲畜后将鲜血涂一
9、点在小孩子的头或脸上以示求福， 装饰品最初产生的原因就是由于人们为了满足驱魔、求福、平安等心理要求而出现的,因此人们现在佩戴的项链、手镯、戒指,包括男子佩戴的腰刀等都可以说是古代巫术的延续形式，只不过人们在经过了几千年的历史演变之后更熟悉佩饰的实用功能、装饰功能,而无视了其最初产生的本意。另外,在塔吉克族的墓地中,常常会看到有些墓碑上系有各色的头巾， 这在当地表示死者是未婚的青年男女,这块头巾在这里也成了一个祈福的符号。3 宗教信仰对服饰文化的影响前面提到过塔吉克人对于红色有着十分的偏爱,尤其是妇女,她们盛装时从头到脚都是红色,包括黑底红花的帽子、红头巾、红裙子、红鞋子。与许多中东国家的妇女一
10、样,她们还有染红指的习惯， 在塔吉克无论是小女孩还是已到中年的妇女,每个人都一定会有一双红色的鞋子,在出席如婚礼等重要的场合时这是必不可少的，老年男子仍经常穿着传统的红色高统靴,并以此为荣， 长时间的处于寒冷的气候当中,人们对于暖色的潜意识的选择应刻也是塔吉克人尚红习俗的原因之一， 另外,笔者认为最直接导致塔吉克人对于红色偏爱的原因应该是袄教的遗留风俗， 袄教本名琐罗亚斯得教,又名拜火教,由琐罗亚斯得在公元前6世纪末创立于波斯的东部1由于塔吉克的先民与波斯人毗邻而居,关系密切,所以他们很早就开始信奉拜火教， 虽然经过了历史的洗礼和其他宗教的冲击,拜火教不再左右人们的思维意识活动,但却在人们的生
11、产活动中“潜藏了起来， 塔吉克族有一个本民族特有的节日“皮里克节,即灯节1其内容和形式都以火为中心,实际就是拜火教赞美火、崇拜火的表现， 另外牧民转场时在牲畜周围燃起的篝火;人死入葬后在坟墓旁点的灯火等,这些都是拜火教的遗留形式,只不过不再以拜火教的名义出现而已， 同样在服饰文化方面,人们已经习惯了数千年来对于红色的信仰和依赖,而不再追究其成因,但是拜火教在塔吉克尚红习俗的形成中所起到的重要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在塔吉克族所信仰的各种宗教中,伊斯兰教是最为重要的,而且持续至今，我国的塔吉克族所信仰的是伊斯兰教什叶派中的伊斯玛仪派,是我国唯一信仰伊斯玛仪派的民族， 首先来讲,塔吉克服饰文化根本上以
12、伊斯兰教教规为根本， 在塔吉克族服饰的装饰纹样中我们看不到人和动物的形象,这是符合伊斯兰教关于禁止偶像崇拜的教义的，花草、几何图案是最常见的装饰纹样,也有一些由动物形象转变而来的图形,如羊角、鹰翅等， 但是根据调查也发现,塔吉克族的很多着装方式并不像西北其他信奉伊斯兰教的民族那样标准， 例如维吾尔族的妇女还保存着在生人面前或出门的时候遮面的习惯,但是塔吉克族除了新娘结婚是遮面以外,生活中并没有此习惯，另外,塔吉克男子也没有像维族人礼拜时用的那种小毯子， 这些现象与塔吉克族所信仰的伊斯玛仪派有着直接的关系1 这一教派认为教徒不必完全“遵经,不必注重外表的宗教形式，对于伊斯兰教不同派别的信仰造成了
13、塔吉克族与其他民族不同的服饰文化。4 外族文化的冲击对服饰文化的影响对于塔吉克服饰文化具有较大影响的还有汉文化和周围兄弟民族文化， 由于生产力低下,再加上自然环境恶劣,塔吉克族除了可以自己制作皮制品和毛制品以外几乎没有能力制作任何其他的首饰、装饰品等物品，但是,由于地处古丝绸之路的枢纽地带,从公元前2 世纪开始,不断往来于塔什库尔干的驼队就将中原与西域各国的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运送到这里进行交换,于是塔吉克人就成为最先享受两种文明的人1塔吉克人更是从来都没有为缺乏服饰品而发愁,他们戴的帽子可以是从哈萨克人那里买来的;女人们戴的银饰品是从巴基斯坦运过来的;做衣服的料子很可能是中原某家著名的丝绸店的
14、制品;就连他们衣服上的绣花也有许多是从别的民族刺绣品中学来的1 就是这些“东拼西凑来的原料,在塔吉克人根据自己爱好重新组合之后,产生了其独一无二的服饰文化特色,在中国各民族的服饰文化体系中占有不可替代的位置。在打破了族际之间的壁垒、加强了经济文化交流的今天,塔吉克人仍然在以他们自己的方式,传承着古老习俗的同时,不断地汲取着外族文化，其传统的服饰文化也将不断丰富、演变,继而更加适应人们生产与生活的需要与塔吉克传统服饰一样,世界各民族传统服饰的形成都有一定的、可遵循的规律,研究塔吉克民族服饰的成因对于我们学习整个人类服饰文化将有重要的意义。参考文献:1 何星亮. 中华文化通志维族、柯尔克孜、哈萨克、乌兹别克、塔塔尔、塔吉克、俄罗斯、裕固族、撒拉族文化志M1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座机 号码 - 40912 蒋述卓1 宗教艺术的象征意义的蕴含与转换J . 民族艺术,1996 , 2 :27 - 28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