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山村情趣(外一章)_山村情趣城市有城市的气氛，山村有山村的情趣，每次回到滇南老家龙潭彝家山村，都会领略到城里不可能体味到的山村情趣。 2022年岁首，我从文山州府驱车前往马关县大栗树老家龙潭彝村去为已归世二十多年的奶奶的坟茔立碑。车子在崇山峻岭中穿行，透过车玻璃，看到在闪烁着绿亮的田野上耕耘的农村妇女，我不由得想起奶奶生前的一些事来。 二十多年前，中学时，每年暑寒假期间，父亲都要领着我们弟兄三人，从篾厂公社回大栗树公社的龙潭彝村老家看望孤独的奶奶。奶奶每次见我们回老家，她那饱经沧桑的脸便挂满了笑容。奶奶总把自己怎么也舍不得吃的、挂在灶头上方被火熏得黑黑的大猪脚取下来，交给父亲。父亲用木炭火把猪
2、脚烧黄，再用刀刮尽猪毛、烟垢等，洗干净放进锑锅里炖。由奶奶看火，父亲领着我们弟兄三人上山砍柴，待我们把柴扛回家，喷喷香的猪脚令我们馋得直咽口水。那猪脚色泽犹如鲜肉，盐味不咸不淡，恰到好处，香味十足，食之可口。猪脚汤煮出来的蔬菜也别有一番风味，吃来柔软滋润。每年，奶奶总是这样，把腊猪脚保管得好好的，一点也舍不得动它，直到我们放假回老家时才拿出来炖。看着奶奶慈祥的面容，一种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因为在父亲出世不久，祖父被国民党抓壮丁，一去便杳无消息，从那时起，奶奶一直领着我父亲过日子，父亲小学毕业参加工作，奶奶便靠耕耘那几分田地过日子，家庭主要经济来源是靠织麻布卖。奶奶一生节约勤劳，一点也闲不住，我
3、父母曾三番五次叫奶奶从龙潭搬到篾厂街和我们一起生活，可她老人家总是说：“我在龙潭彝家村生活几十年了，喝惯了这里的水，看惯了这里的山，搬到篾厂街上过日子，我住不惯。再说，你们那里没有地挖，养不成猪鸡，一天闲着吃饭，我闲不住，闲了会得病。她老人家就这样一个人单独劳动、生活着，直到离开我们，永远地走了。奶奶，我宽厚仁慈的奶奶。我心目中一座永远不会倒塌的山！ 想着想着，我的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想着想着，七十来公里路被甩到了身后，十一点过几分，我们赶到了龙潭村。小陈把车停在公路边，我们向在 里和父母约定的见面地点周耀慧老爷家走去。走到耀慧老爷家一看，比我上前到达的母亲和弟媳正在厨房里和婶婶、娘娘们做菜做
4、饭，父亲正在和几个长辈商量下午立碑的时间。耀慧老爷家的厨房大，有两大眼灶，还可以支四、五个风炉，做十来桌人的饭菜不成问题，他家门口宽敞，水泥地板上可以摆六、七桌饭菜。我在心里暗暗称赞：这做饭、吃饭的地点选得太好了！十一点半，饭菜全做好，有炖条子肉、黄闷鸡、炒肉片、清水酥、排骨炖萝卜、油炸猪肝拼花生、炒黄豆芽、炖竹笋等八个菜，俗称“老八碗，香气扑鼻而来，令人馋涎欲滴。我举目看了看，共摆了五桌菜，门口场子上四桌，堂屋里一桌，德高望重的长辈们在堂屋里坐，我们围拢在场子上的桌子边，在冬日暖阳的抚摩下，开始品尝散发着乡土气息的“老八碗和自己酿制的包谷酒。在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是要让来帮助的人喝好酒、吃好
5、菜，吃饭是其次。一般来讲，我们彝家的风俗是酒过三巡才开始吃饭，每巡酒少那么一市两，多那么二市两。边喝边唠家常，因此，喝酒的时间比较长，而吃饭的时间比较短，三下五除二便解决。等男士们酒足饭饱，女士们的蒸糕粑已蒸好，可以上山立碑了。只需四十来分钟，八个小伙便把墓碑和底座抬到了奶奶的坟地。在坟尾的山神牌位前献好白酒、白米饭和蒸糕粑，放过一封鞭炮后，就可以立碑了。立好碑，便开始砌围坟石、填土，用水泥勾完围坟石缝隙，在墓碑前摆放好一块献饭石，献上白酒、白米饭，放一封鞭炮便完工了。面对奶奶的坟茔、面对刚立起来的墓碑，我在心里默默地说：奶奶，龙潭村里搞新农村建设，家家都搬进了砖木结构的新房。现在，我们也帮您
6、建起了新房，您安息吧！ 随后，我们收拾好锄头、撬杠、撮箕、泥铲等工具，向村里的耀慧老爷家走去，准备吃晚饭。在我们老家山村就这样，哪家有事，只要通报一声，邻里乡亲就来帮助，缺人力出人力、缺工具出工具，决不讲价还价，决不收半分工钱，齐心协力把事情办好，在无偿的我帮你、你帮我、我帮他、他帮我的来来往往的帮助中，构筑起了牢固的亲情、友情和乡情。 到马洒听古乐 2022年5月下旬，随“中国著名作家马关行到马洒采风，我第一次听到回味悠长、耐人寻味的已有200多年历史的马关马洒古乐。 马洒村位于马关县城东部，距县城7公里，这里居住着281户壮族1227人，是典型的壮族集居村寨，该村历史悠久，至今约四百年历史
7、。作为壮族集居的典型村寨，传承了传统的耕作农具、仓储工具、采集与渔猎工具耕作传统农业，传承着纺织、刺绣、编织等家庭手工业，半杆栏式土木结构民居建筑，与汉族相同的春节、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重阳节和独具特色的二月节、三月节、六月节、尝新节、冬至节等节庆活动、民族民间民俗等民族文化得到了传承和光大。其中以纸马舞等民间舞蹈和马洒侬人古乐最为著名。 马洒侬人古乐，古老而悠扬，据考证的牌文为证记载已有200多年的历史。分为24个正调，6个外调（别调），演奏的曲目有20多种。乐器有中胡、二胡、京胡、横笛、大小唢呐、杨琴、板胡、古筝、大鼓、脆鼓、大小镲、大小锣、铃、简板、木鱼、大小艺锣、云乐等。古代主要用
8、于祭祀或宫廷宴乐演奏。马洒侬人古乐与文昌大洞经有关，始于古越国会稽郡（今浙江绍兴）。由于过去信奉佛教、道教、儒学及壮族巫卜，古乐也具有其文化特点。每隔两年或二月求雨、六月消灾等重要活动，都要诵文昌大洞经或观音大洞经，民国时期又有超忘经，并流传至今。现马洒村的侬人古乐队有队员22人，其中女7人、男15人，最大年龄79岁、最小年龄19岁。该乐队除了在本村演奏外，还受邀参加县城和各乡镇组织的演奏活动，2001年在县壮学会组织的“三月三歌节文艺演出比赛中，马洒侬人古乐队获特等奖；2003年参加文山州首届民族民间器乐展演获得三等奖。在各级领导及社会各界的重视支持下，马洒侬人古乐为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晓，演艺
9、水平得到提高，已成为马关民间艺术一个新的亮点。 那天，在听马洒侬人古乐队演奏时，有一个细节深深打动了我。在学校的小操场上，古乐队乐器一响，便吸引了村里许多男女老幼前来围观、倾听。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为了听得更清晰入耳，边听边往乐队那边凑，不知不觉便凑到了我们桌子前面坐下来倾听。这时，有一个壮族妇女，可能是他的母亲吧，怕他影响我们听古乐，拿着一个红鸡蛋走到场子里去哄他出来，无论那壮族妇女左哄右劝，小男孩就是不出来，也不要红鸡蛋，就是要坐在那里听，那妇女急了，一把拽过小男孩，把他硬拉出场子外，小男孩急哭了，乘母亲不注意，奋力挣脱她的拉扯，还是凑到了我们桌子前面坐下来津津有味地听演奏，那妇女无奈地摇摇头，只好作罢。我想，那小男孩肯定不是第一次来听乐队演奏，至少也听了几十次，说不定每一次都是从头听到尾。那么，他这天怎么还这样着迷？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古乐太迷人了，让人百听不厌。真的，静静地聆听马洒古乐，犹如细细品味一杯老酒，香远溢纯、耐人寻味；静静地聆听马洒古乐，天籁般的曲调，会带着你穿越历史时空，浮想联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