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摘要作家金宇澄被称为小说界的“潜伏者”,在因繁花名声大振前,他是上海文学的资深编辑。在众多上海题材的小说 中,2013年出版的长篇小说繁花别具一格,甚至在超过上海地区意义的都市小说,乃至当代小说中都具有独特的意义。 其特殊的产生背景与独特的文本氛围引人注目,作家金宇澄或者是编辑金宇澄的双重身份同样成为探究繁花的一个切入点。本论文在已有研究的基础上,力图开拓关于繁花的新的研究增长点,按照“作者人生经历”、“当代文学史主潮的发生 脉络”、“作品生产由内到外的因素构成”三大逻辑线索联通全文。并通过对作者背景、作者独特的文化身份、上海文学杂志的工作背景、“非虚构”现象在文本中的渗透以及与网络文学产生关
2、联的文学生产机制逐步解读与分析,阐述繁花带给当代 文学的可借鉴意义。繁花的创作,上承1980年代强调形式的文学观点,同时融以“非虚构”的精神,结合作者个人的生活经历与文学场中 特殊位置的独特视角,展现都市上海此前不为人知的茂密森林,逃离既往都市上海的叙事桎梏,风情浓郁且独具魅力,达成“向伟大的城市致敬”之要旨。不仅为“海派”文学书写提供了新的可能性,也为陷入困局危机的纯文学指出一个具有自救可能性的前路方向。关键词:繁花,上海文学,双重文化人,非虚构,网络文学生产机制The writer Jin Yucheng is known as the Lurker in the novel world.
3、 Before the famous of novel Various Flowers , he was a senior editor of the literary journal Shanghai Literature. In many Shanghai-themed novels, the 2013 novel Various Flowers is unique, and even has unique meanings in urban novels that transcend Shanghais local significance and even in contemporar
4、y novels. Its special background and unique text atmosphere are eye-catching. The dual identity of writer Jin Yucheng or the editor Jin Yucheng has also become an entry point for exploring Various Flowers.Based on existing researches , this paper attempts to open up new research growth points about
5、Various Flowers, according to the authors life experience, the context of the main trend of Contemporary Literary history, and the factors of production from the inside to the outside. The composition of the three major logical clues of Unicom. And through the authors background, the authors unique
6、cultural identity, the working background of Shanghai Literature literary journal, the penetration of Non-fiction phenomenon in the text and the literary production mechanism associated with network literature, the paper analyzes the literary production mechanism to reveal valuable meaning to contem
7、porary literature.The creation of Various Flowers is based on the literary point of view from the 1980s, and combines the spirit of Non- fiction with the authors personal life experience and the unique perspective of the special position in the literary field to show that Shanghai was previously unk
8、nown dense forest, fleeing the narratives of the former city of Shanghai, is full of style and charming , and achieves the gist of Paying Tribute to the Great City. It not only provides new possibilities for the writing of the Shanghai Style literature, but also points out a ruling direction with th
9、e possibility of self-rescue for the Pure Literature that has entered the crisis of dilemma.Keywords:Various Flowers, Shanghai Literature, Double Intellectuals, Non-fiction, Net-literature Production Mechanism目录一、 绪论3二、 作者背景3三、“双重文化人”的写作姿态6四、“非虚构”的书写策略11五、沪语口语的原生力量16六、 网络文学的文化生产机制19结语22致谢24一、 绪论2011
10、年5月起,作家金宇澄以网名“独上阁楼”在定位为“上海人讲自家身边的故事”的沪语杂谈网站“弄堂网”发帖连载,至11月完稿时,连载故事暂定名为上海阿宝。2012年,原名上海阿宝的文稿删改为29万字的繁花,并发表在收 获杂志的长篇专号秋冬卷,后附有程德培和西飏的两篇最早书评。一时间洛阳纸贵,杂志脱销、加印,这就是小说的初刊本。2013年,在收获初刊本的基础上,35万字的繁花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也就是繁花的初版本。本文以该版作品为基础文本。繁花主要描述了生活在上海、家庭背景各异的沪生、小毛、阿宝等人的日常生活琐事,并透过这些事展现20世纪 60年代至90年代变迁中的上海城市以及上海的人甚至是不局限于
11、上海而具有普遍性的中国都市变迁以及时代潮流中都市中生存的人的变迁。金宇澄原名金舒舒,1988年起担任上海文学杂志编辑、副主编。1985年开始发表作品,曾获1985年、1986年两届萌芽短篇奖。而后封笔二十余年,直至繁花横空出世。作者作为上海本地居民的身份以及其身兼作家与杂志编辑的“双重文化身份”,对其书写策略有重要影响。金宇澄以知识分子的宏观视野,在2012年的网络虚拟空间中回忆六十年间的上海,作品构建了怎样的上海形象?作者如何透过书写上海呈现对于过去的思考?由于作品始于网络连载,作者自由驰骋于“弄堂 网”惬意的沪语氛围中,网络文学的生产机制、身为资深编辑的职业意识对作品的写作与产生有何影响?
12、本文希望通过以上问题,探讨繁花如何想象都市上海,以及其作为获茅盾文学奖的标杆性作品,对当代文学生成的可借鉴价值。二、 作者背景金宇澄(1952年至今),本命金舒舒,笔名“独上阁楼”,上海人,祖籍吴江黎里,1969年赴黑龙江农场务农,1977年回沪。不同于大部分有知青背景的作家,金宇澄在其大部分作品中并未呈现出对东北生活的热情怀恋,相反,知青的经历使其逐渐认为自己是一个“生活的失败者”,在其自述与访谈中多次提及东北生活对他的意义以及对他小说创作的意义是让他“有东西可以写”,东北生活整体上带来的更多的是一种深刻的痛苦,远离熟悉的生活方式,精神的寄托逐渐失语,直至陷入黑暗。此 外,亦有其他诸如并未在
13、那个阶段恋爱等次要的因素。不过显然,知青生活并不是造成繁花中灰暗的格调和“向下走”结构的根本原因,程光炜认为这种消沉的格调是“来自作者心灵深处的压抑”,也就是父母辈经历、童年少年生活经历对他产生的影响。金宇澄2017年非虚构新作回望写他的父母辈经历,具有家庭回忆录性质。其父1955年起因潘汉年案被捕,而后家庭坠入社会边缘。在繁花中,金宇澄借沪生之口对玲子和菱红狠狠地说:“自从我父母出了问题,我就明白了,一切毫无意义。”父亲的案件牵连到家庭和金宇澄。一家人从父亲单位宿舍搬出后,住到外婆位于陕西南路一栋公馆的二楼。这里是上海“上只角”有钱人的社区,可金宇澄念的却是弄堂的民办小学极大的反差。在繁花中
14、,金宇澄将民办小学的经历投射到沪生身上,以沪生的视角揭露那时候民办小学的实质:五十年代就学高峰,上海妇女粗通文墨,各色妇女积极热情让出私房办教育,热情之余实为业余。“瑞金路女房东,让出自家客堂间上课,每到阴天,舍不得开电灯。天井内外,有人生煤炉,蒲扇啪塔啪塔,楼板滴水,有三个座位,允许撑伞,像张平乐的三毛读书图。”沪生以为小学就是这样的。课堂就是房东老师的厨房或者闺房:上到第三节课,灶间飘出香气,老师一边吃带鱼一边教课;夏天天热,课堂是“老师”的厢房,脱剩底衣,照旧对着男男女女学生讲课;到了黄昏有时更荒诞,女房东和男人暧昧、打情骂俏只看是在自己家,从不避讳学生。无论用何时的眼光看,这都是混乱荒
15、谬的教学场面,那时却视若寻常。“出身不好”成为一种原罪,笼罩着此后几十年的金宇澄。由于出身不好,他没资格去好的去处黑龙江建设兵团,而是1969年被分配到嫩江某劳改农场,和劳改犯们一起共事八年。“文革”和下乡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他始终不能融入北方的生活。在钱文亮的专访中,他用尖刻的口吻谈及那段深刻的痛苦:“之后去东北下乡八年,和上海生活对比,从市区到半农村,再去边疆 的原劳改农场,落到底层,再返回上海的工人新村,到这个年纪,走这一圈,就和没什么变动的条件不一样,等于巴尔扎克小说里一个海员回来,巴黎贵妇人要他讲故事。”每一个前行的路口都指向流水一般的更下方,人往高处走成为不能选择的奢望,兜兜转转,却无可选择。如是的经历使他长时间地远离了上海,北方的经历固然丰富了他的生活经验,甚至使他开始文学创作:给一位朋友描写北方的事。对于南方人,北方的生活经验总是不同的,朋友建议他可以写小说。十几年后,他在上海的雪中想起北方的鹅毛大雪,于是第一篇投稿就写北方的雪,一投即中。从某种程度看,东北生活甚至可以被看做是“灵感缪斯”。但北方的生活丝毫不曾降低他对上海这座“原始森林”般的伟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