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The Journey of a Legendary Landscape Painting:A Contemporary Rule from“out of the Circle”to Classical Reproduction只此青绿：从“出圈”到经典再生产的当代法则Contemporary Dance ResearchVolume 7,Issue 2(2022)111【内容摘要】作为2022年春节档热度最高的艺术作品之一，舞蹈诗剧 只此青绿 成功“出圈”。该作品借助现代的叙事手法、多元的媒介技术、丰富多样的传播路径，制造了一个自上而下的艺术事件。本文力图通过创作意图、创作题材、创作媒介三个
2、层面的分析，揭示出 只此青绿 的“出圈”奥秘及其背后的文化逻辑。概言之，只此青绿 不仅是传统文化在当代传播、传承的成功案例，而且彰显了艺术经典在当代再生产的基本法则。同时，作为一种艺术实践形态，它见证了跨媒介艺术在新的技术逻辑下的日益兴起。【关键词】只此青绿；传统文化；艺术经典；跨媒介【中图分类号】J72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3084(2022)02011107【DOI】10.20070/ki.cdr.2022.02.013【Title】The Journey of a Legendary Landscape Painting:A Contemporary Rule from“
3、out of the Circle”to Classical Reproduction【Author】Weng Zaihong【Abstract】As one of the most popular works of art in the 2022 Spring Festival,the dance poetic drama The Journey of a Legendary Landscape Painting has successfully“gone out of the circle”.With the help of modern narrative techniques,dive
4、rsified media technologies and rich and diverse communication paths,the work created a top-down art event.This paper tries to reveal the“out of the circle”mystery of The Journey of a Legendary Landscape Painting and the cultural logic behind it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creative intention,creative the
5、me and creative media.In summary,The Journey of a Legendary Landscape Painting is not only a successful case of the dissemination and inheritance of traditional culture in the contemporary era,but also highlights the basic principles of the reproduction of art classics in the contemporary era.At the
6、 same time,as a form of art practice,it also witnessed the growing rise of cross media art under the new technological logic.【Keywords】The Journey of a Legendary Landscape Painting,traditional culture,art classics,cross media【作者简介】翁再红，女，文学博士，南京艺术学院艺术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艺术美学、艺术传播学。【基金项目】本文为教育部首批新文科研究与
7、改革实践项目“新文科艺术学类专业课程体系与新形态教材建设”（项目编号：2021160036）、省级重点教改课题“艺术学原理 一流课程建设的理论与实践研究”（项目编号：2021JSJG113）的阶段性成果。舞 蹈 影 像 研 究Dance Video Studies翁再红只此青绿：从“出圈”到经典再生产的当代法则Dance Video Studies舞蹈影像研究当代舞蹈艺术研究2022年第7卷第2期1122022年央视春晚之后，舞蹈诗剧 只此青绿 彻底“出圈”了。“2022年1月31日除夕夜，春晚一播出，舞蹈诗剧 只此青绿 就 爆红 了，截至2月1日零时，微博话题 只此青绿 阅读次数超过1.1亿
8、人次。”一天之内，只此青绿 走出舞蹈的小圈子，成为一件引人瞩目的艺术作品。“出圈”一词作为一个始于2018年的网络流行语，这几年使用频率很高，意指粉丝关注的某个行业的明星或作品从原有专业领域逐渐影响到其他领域，受到更广泛的关注。舞蹈作品“出圈”并非一件易事。舞剧本是一种标准的舞台艺术，它是把“舞蹈、音乐和戏剧构思三者结合在一起的戏剧艺术，它是一种用舞蹈和哑剧（表情、造型姿势）的手段来表演的音乐戏剧作品”。因其编创时间长、文化属性高，在市场供给方面，相当一段时间内呈现出品类多、爆款少、消费价格高、地域性强等特点。除此之外，中国的舞剧创作更是受控于体制化，紧跟时代脉络，精英而小众，使得“我国原创舞
9、剧的市场现状不免黯然失色，大多数剧目由于舞剧艺术作品本体或客体多方面的缘由而导致票房暗淡，一系列衍生产品的开发更是无从谈起”。传播范围有限，影响力自然不会太高。但是 只此青绿 似乎让大家重新领略到舞蹈的文化影响力。除了 只此青绿，舞蹈作品 丽人行 唐宫夜宴 洛神水赋 等也陆续“出圈”。近些年来，文化产品的“出圈”现象已不鲜见。河南出土文物贾湖骨笛、青绿山水画卷 千里江山图 等逐渐跨出自己的专业圈成为全民皆知的文化经典。千里江山图 是与本文讨论对象 只此青绿 有着直接关联的经典文本，但其自问世以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美术史研究领域受到关注，即使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有浓墨重彩的展示，依然没
10、有让此画出圈。事实上，在艺术史上还有另一幅 千里江山图今藏于中国台北“故宫”博物院的南宋江参的山水画作。在2000年之前，学界对于 千里江山图 的研究相对较少，其中有不少研究提及的还是江参的那幅作品。由此可见，无论在当下语境中如何重估王希孟 千里江山图 的艺术史地位，都不能忽视这段“出圈”前史。2017年大型文博探索类电视节目 国家宝藏 开播，为王希孟 千里江山图 进入大众视野提供了直接助推力。与此同时，千里江山图、马王堆出土的T形帛画等10余件国宝级文物的影像化展陈，也促成 国家宝藏 节目本身成功“出圈”。总体上，从 千里江山图到 只此青绿，这些艺术品的“出圈”并非偶然。如果从共时经典的角度
11、而言，当代经典的建构过程有其底层文化逻辑，值得深入思考。本文即以舞蹈诗剧 只此青绿为研究对象，力图揭示艺术品“出圈”的奥秘以及艺术经典在当代再生产的基本法则。一、从无意识创作到有意识的“集体谋划”就艺术创作而言，无论中国传统美学还是西方古典美学，都在一定程度上强调妙手偶得的无目的性、无功利性而又合目的性的创作。戏作、闲情之作，妙手偶得比比皆是。刘勰在 文心雕龙 中就有对艺术创作状态的描述。他认为，“四序纷回，而入兴贵闲”，大致的意思就是外在事物纷繁变化，但作者能写出好的文章，贵在内心的“闲”静。后世纪昀则评价道：“四序纷回四语尤精。凡流传佳句，都是有意无意之中，偶然得一二语，都无累牍连篇苦心力
12、造之事。”文学之事如此，其他艺术又何尝不是。王羲之作 兰亭集序 也是其酒酣之时妙手偶得、之后再难复制“天下第一行书”。但是当代“经典”的打造却往往倾尽各方之力，耗时苦心。从艺术品诞生前到艺术品诞生后，其中无不见出各种苦心力造、有意识谋划的痕迹。舞蹈诗剧 只此青绿 恰是典型的有意识“集体谋划”的产物。这部由故宫博物院、人民网股份有限公司、中国东方演艺集团有限公司出品，域上和美文化发展有限公司联合出品的舞台艺术作品，也是“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舞台艺术精品工程”重点扶持作品，仅前期创作就耗时一年多，创排用了5个多月。据采访可知，该剧创作始于2020年：“2020年2月，主创周莉亚和韩真接到单
13、位领导电话，希望她们创作一部以中国传统文化为方向的舞剧。”创作意图在最初就有了主基调，于是 只此青绿 作为一件完整的艺术品，从还没有成为一个传播信息开始就进入了“集体谋划”。由此一直到2021年8月在人民网1号演 尉洁婷，卢一，陈嘉昀.寻找“传世宋韵”传播爆款：天目新闻探访春晚“顶流”只此青绿背后的故事 J.传媒评论，2022（5）：44.阿诺兴.舞剧乌兰诺娃 M.吴钧燮，吴启元，译.上海：文娱出版社，1955：1.张笑，楚惬.我国原创舞剧产业的发展困境与思考 J.传媒与艺术研究，2019（3）：92.文心雕龙 M.庄适，司马朝军，选注.武汉：崇文书局，2014：111.央视网.面对面：寻找青
14、绿 EB/OL.（20220604）20220605.https:/ Journey of a Legendary Landscape Painting:A Contemporary Rule from“out of the Circle”to Classical Reproduction只此青绿：从“出圈”到经典再生产的当代法则Contemporary Dance ResearchVolume 7,Issue 2(2022)113播厅举办首演新闻发布会，从传播信息、传播主体、传播媒介、传播路径直至最后的传播效果，只此青绿始终处于谋划之中。这种有意识的集体谋划，是共时经典推出的重要方式。一般而
15、言，集体谋划的艺术作品具有鲜明的创作目的，或出于意识形态的考量，或出于经济资本的博弈。只此青绿至少在以下几个方面，体现了这种通过集体谋划“制造”共时经典的文化逻辑。首先，大型文化机构的“集体性”决定了艺术生产的“集体性”。可以看到，只此青绿 的所有主创人员几乎都是体制内的艺术工作者。从故宫博物院的研究人员到东方演艺集团的舞蹈演职人员，再到 只此青绿 的展示平台、传播平台等，都深刻地印刻着“集体”的痕迹。其次，集体谋划还意味着艺术创作的主动性与遴选性。只此青绿在谋划之初就要符合“中国传统文化”，这是一个主动建构的过程。作为集体记忆的“中国传统文化”一直处于我们的记忆机制之中。但是正如阿莱达 阿斯
16、曼（Aleida Assmann）所揭示：记忆也有主动和被动的一面。主动的记忆体制将过去当作现在来保存，被动的记忆体制则将过去当作过去来保存。过去的过去属性与它的当下存在之间有一道张力，这是理解文化记忆机制的重要钥匙。文化记忆的这两种模式，或许可以借助博物馆里的不同房间来阐明。博物馆将其著名藏品陈列在有代表性的橱窗里给观众看，这些橱窗是经过特意安排的，意在吸引观众的注意、让观众留下持久的印象。如其所言，“这种主动记忆包括许多东西，比如艺术作品，它注定会被反复重读、欣赏、上演、表演和评论。当然，并非所有的人工艺术品都能实现这种愿望，只有很少一部分作品，通过一套我们称之为经典化的复杂程序，获得了这种地位”。事实上，这种“集体谋划”的行为就是一种“主动记忆”，也是阿斯曼所揭示的一种经典化的手段。仅就 千里江山图 而言，无论国家宝藏 第一季第一期的隆重推出，还是演绎成舞蹈诗剧 只此青绿，通过央视春晚、人民网等各大官媒充分展示，都既能看出“集体谋划”的清晰印记，又在客观上为 只此青绿 的“出圈”提供了必要的先决条件。最后，这种集体谋划更强调对象的“集体性”。从艺术传播信息的制作、艺术传播平台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