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双碳”目标下供应链减排合作服务平台经济发展研究周园，张天娇，周昊明(吉林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吉林 长春 130117)(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北京 100871)作者简介:周园，吉林财经大学会计学院副教授;张天娇，吉林财经大学会计学院硕士研究生;周昊明，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学生。注:本文是吉林省科技厅创新发展战略研究项目“吉林省智慧健康医疗供应链生态系统建设研究”(编号:20230601115FG)的成果。摘要:基于中国 A 股上市平台企业 20102020 年数据，采用爬虫文本分析技术测度企业与供应链成员的减排合作水平，实证检验其带来的经济效益。研究发现:开展供应链减排合作能够对平台企业价值
2、创造产生促进作用;当企业所在地区是低碳试点城市时，这种正向影响更为显著。此外，供应链减排合作可以通过提高企业的碳信息披露水平、增加绿色研发投入带来价值提升，进而促进平台经济高质量发展。进一步，供应链减排合作带来的效益可以沿供应链溢出到平台企业的主要供应商和客户，促进多方价值创造，实现平台企业价值引领与繁荣经济。为引导平台企业实现供应链低碳转型，促进平台经济健康发展，应完善平台企业供应链减排合作内外部制度环境;积极推进碳信息披露改革，将供应链减排合作纳入 ESG 披露体系;促进平台企业加大绿色研发投入，带动地区及周边经济高质量发展。关键词:“双碳”目标;平台经济;平台企业;低碳供应链;合作减排中
3、图分类号:F27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7685(2023)03006911DOI:10 16528/j cnki 221054/f 202303069一、引言2020 年 9 月，习近平主席在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上郑重宣布，“中国将提高国家自主贡献力度，采取更加有力的政策和措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 2030 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 2060 年前实现碳中和。”1 碳达峰碳中和(以下简称“双碳”)目标意义重大，既体现了党和国家对中国经济结构转型升级的坚定决心，也彰显了对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客观需要的大国态度。平台经济作为实现跨行业、跨地域经济主体广泛连接的新型经济模式，对推动行业减排降
4、碳和公众绿色消费作用重大。在推进“双碳”目标实现过程中，科学运用数字化技术，以平台为载体贯通产业链供应链低碳转型的各环节，有助于实现全流程、多节点减排降碳，促进平台经济持续健康发展。作为平台经济的微观载体，平台企业拥有资金、技术和平台优势，可以发挥网络效应和规模效益推动供给端和需求端的低碳化发展。全球环境信息研究中心CDP 全球供应链报告 2021 显示，企业对环境的排放超过 80%来自其供应链。平台企业具有多链路交错的复杂供应链网络，在实现“双碳”目标背景下，需要兼顾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保障供应链96经济纵横2023 年第 3 期内的经济主体紧密合作，发挥自身优势推动全链路减排降碳。平台企业
5、与供应链成员进行减排合作，有助于增强多方参与主体的可持续发展意识，实现“双碳”目标的价值引领。然而，低碳技术的应用必然带来相关成本的上升。平台企业在推动供应链减排目标实现过程中，能否同时促进自身价值创造能力的提升，实现价值引领和经济驱动的协同?当前，阿里巴巴、京东、亚马逊等越来越多的平台企业开始与供应链伙伴开展减排合作，相较于管理实践的快速发展，相关学术研究尚显滞后。关于平台企业供应链减排合作经济效果的有关文献较少，已有文献多聚焦于供应链企业之间的合作减排博弈与策略，2 鲜有文献详细阐释平台企业减排合作与其价值创造和经济贡献之间的关系，其影响和作用机制需要从其他相关文献中进行推论。基于此，本文
6、拟探讨平台企业供应链减排合作的经济效果及其作用机制，以丰富对平台企业开展供应链减排合作的理解。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说(一)理论分析平台的概念最早起源于管理学领域，Wheelwright 等在研究新产品研发的文献中首次提出这一概念3，此后平台概念在产业和市场领域延展。随着大数据、物联网等数字技术与生产的深度融合，跨组织边界的社会生产、分配、交换与消费活动日益增多，服务领域的平台企业不断涌现，并基于其协调机制构筑双边市场，促进双边经济理论的形成。4 平台经济以平台为载体，以平台企业和参与企业为主体，通过整合多方资源、维护多边关系，为社会创造新价值。5 平台经济作为一种全面整合产业链的新型经济模式，
7、颠覆和重塑传统的社会经济结构，成为影响未来发展趋势的新经济要素。平台企业对平台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其一，平台企业对平台经济具有价值引领作用。平台企业通过生产和分工网络的拓扑结构、节点的功能边界和技术规范等影响平台参与企业的行为特征，塑造平台经济特质。基于中间层理论，双边或多边市场以平台为核心，平台企业是平台经济的“中枢”，6 其通过平台领导权和治理权规范平台参与者行为，使平台参与企业行为符合平台价值主张，引导平台经济健康发展。其二，平台企业可通过其构建的价值网络积累经济增量，带动平台经济整体增长。具体表现为:第一，平台企业通过自身价值增值推动平台经济增长。平台企业通过构建的平台直接或
8、间接参与价值创造活动，并通过平台数据收集、分析与传递，攫取大量数据收益，促进自身价值增值7。第二，平台企业通过构建的价值生态系统带动平台参与企业协同增值。平台企业作为一种特殊的企业主体，具有不同于传统企业的社会影响广泛性、辐射主体全面性、信息传导及时性等特点，8 其价值创造活动也体现出多主体性、动态性和网络性。平台经济的参与者是多元的，既有平台规则制定者和管理者，也有庞大的客户群体和供应商等，他们共同形成了错综复杂的价值共创网络。这种由多元主体共同参与的价值共创模式系统整合了供应链、价值链、创新链、服务链等核心链条及各主体资源，并最终构成多维度的生态系统，进而推动生态系统内部及周边的价值联动和
9、经济活力。第三，平台企业通过中间层组织的作用，降低参与者间的交易成本，促进经济效率提高。平台企业是生态系统中多方主体实现价值创造的重要载体，也是平台经济高效运行的微观主体。平台企业改变了传统的线性上下游关系，通过供应链成员的多方合作搭建非线性价值网络，灵活组合彼此资源、搭建供需桥梁、减少交易环节，节省交易成本，从而促进平台经济发展。9 从平台、平台企业和平台经济发展的相关脉络，以及平台企业在平台经济中的作用看，研究平台企业在平台经济中的价值引领和价值创造作用，对平台经济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作为衡量平台经济发展的重要指标，平台企业价值体现着平台经济的发展效果。在平台经济中，随着组织范式的平台化变革
10、，平台企业价值的创造方式发生系统性变化。平台企业通过与供应链上下游搭建减排合作关系，可以发挥网络效应，带动整个平台生态圈中的企业开展绿色供应链建设，最终形成覆盖设计、生产、流通、消费、回收等各环节的绿色产业体系，推动平台经济向绿色低碳转型，为企业价值创造和经济可持续发展创造有利条件。平台企业供应链减排合作，一方面可以引领平台参与企业的减排协作，促进平台生态系统实现减排降碳;另一方面可以引领平台企业低碳化价值共创，积累平台经济07经济纵横2023 年第 3 期增量。具体而言，供应链减排合作强调企业与供应链成员通过长期规划建立共同减排的目标，在这一过程中，处于“中枢”位置的平台企业会协调各参与主体
11、的价值诉求，推动跨组织的信息共享。在平台企业的引领下，供应链成员共同致力于达成设定的减排目标，推动碳排放相关信息在整个平台生态圈溢出，从而降低信息不对称程度，实现资源的高效整合与配置，由此带来环境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双重改善。10 从价值共创的角度看，主体间交互是各参与主体共同创造价值的前提。平台企业通过开展供应链减排合作，为供应链上不同参与主体之间营造了良好的交流环境。这种合作关系使参与者之间建立对话，并形成降碳知识、技术等资源的转移，以共同创造满足绿色消费需求的产品，实现供应链减排合作的价值共创效应。这将进一步促进平台经济低碳转型，为平台经济高质量发展注入动力。11 目前，一些学者关注到供应链
12、减排合作的经济效应。Vachon 等的研究具有一定早期代表性，他们就供应链环境合作对企业绩效的影响进行分析，发现供应链上游的环境合作与企业流程绩效关系密切，下游的环境合作则与企业的产品绩效相关联。12 Whitelock 将环境合作延伸至 ESG 合作，指出 ESG 合作通过推动供应链成员的 ESG 实践，降低供应链中的负面影响，有助于企业的可持续发展。13 谢鑫鹏等探讨了供应链上下游企业在不同合作情况下的减排效果，研究发现合作的供应链形式能够在实现高减排效率的同时获取高利润。14 可见，开展供应链减排合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赋予平台企业更多优势，提高其适应环境变化的能力，为价值创造提供条件。鉴于
13、平台企业在平台经济中的“中枢”作用，以及供应链减排合作对平台经济影响的难以度量性，本文的研究假设和研究设计均从平台企业的低碳引领和价值创造的角度出发，探讨平台企业供应链减排合作对平台经济发展的影响及路径。(二)研究假设1 平台企业供应链减排合作与价值创造。从利益相关者理论的角度考虑，平台企业与其供应链伙伴是紧密的利益共同体，一个节点企业的外部性会沿着供应链传导至上下游企业，进而对整个供应链造成放大化的风险。随着市场波动性日益加剧，越来越多的平台企业开始意识到供应链成员多边合作对于企业实现战略目标的重要性。本文认为，平台企业与供应链中其他参与方的合作，将有助于实现企业的价值提升。这种供应链成员间
14、的合作可以涉及多个领域，比如供应链减排。供应链减排合作强调企业与供应商、客户等协同规划来自产品、流程等多方面的减排方案，通过长期规划建立共同目标，以形成独特的竞争优势。尤其是近年来国际政治经济环境复杂多变，更多企业通过拓宽供应渠道来应对供应链中断风险，以此保证业务的完整性。15 这促进了企业联结的供应商和第三方数量的增长，提高了企业的供应链碳管理难度。应对供应链碳管理挑战需要企业与供应链成员加强合作，将降碳目标有效整合到供应链运营中，增强供应链可视性和透明度。良好的减排合作能够促进组织间信息的流通和共享，帮助供应链成员更好地整合彼此的资源，12 识别和发挥在碳减排活动中特有的责任和能力，由此发
15、挥协同效益，并带来企业价值提升。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H1:供应链减排合作对平台企业价值创造具有显著正向影响。2 环境规制政策、供应链减排合作与平台企业价值创造。作为一种外部治理手段，环境规制政策能够对企业的经济效率和社会效益产生重要影响。16 一方面，在环境规制政策的监督下，企业为了保证自身的环境声誉及经营的合规性，需要与供应链成员合作进行绿色技术优化升级，提高能源使用效率，以此提高企业整体效益;另一方面，环境规制政策的实施可以普遍增强社会公众的节能减排意识，有利于营造绿色投资和消费的市场环境，从而形成企业供应链减排合作的市场倒逼机制。我国于 2010 年正式启动低碳城市试点工作，此后逐步扩
16、大实施范围。低碳城市试点对平台企业绿色发展具有重要影响，具体而言，平台企业通常链接多方利益主体，又拥有大数据、区块链、人工智能等先进技术，对推动行业减排降碳作用重大。在低碳城市试点政策的引导下，平台企业有动力加大碳减排技术投资，与供应链成员合作推动技术成果的转化和应用。这不仅能够降低平台交易能耗，而且可以带17经济纵横2023 年第 3 期动全产业链绿色发展并最终帮助企业获得经济效益。基于此，提出如下假设:H2:低碳城市试点政策正向调节平台企业供应链减排合作与价值创造的关系。3 碳信息披露在平台企业供应链减排合作与价值创造中的中介作用。供应链减排合作可以帮助平台企业掌握供应链成员更多的碳排放信息，使企业与供应链伙伴在生态设计上统一利益方向，从而缓解信息不对称问题，提高价值创造水平。作为实现各方深度交互的新架构，平台企业拥有大量企业接入而形成的复杂供应链网络，使其管理难度增大。如果无法及时掌握供应商和第三方等的碳排放信息，那么供应链成员中存在的高污染、高排放等现象将会引发声誉风险，破坏平台的价值主张。17 供应链减排合作意味着将供应链伙伴融入企业的环境管理之中，合作伙伴之间形成互相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