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国际经贸理论与方法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的结构演化及其影响因素 左宗文 金玉萍 冯德连内容摘要:本文基于 20002021 年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中的 ICT 产品贸易数据,构建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分析其结构演化及影响因素。结果表明: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呈现明显的“核心边缘”分布,中国从网络的相对边缘位置跃升至网络核心;利用聚类分析世界各国的网络地位发现,中国由跟随者转变为领导者;通过比较分析发现,中国在 ICT 核心产品电子元件方面对欧美发达经济体存在严重的贸易依赖;影响因素研究发现,经济距离、技术距离、研发距离、中心距离、地理距离、文化距离、殖民关系和同盟关系均对 ICT 产
2、品贸易依赖关系具有显著影响。关 键 词:ICT 产品 贸易依赖网络 社会网络分析 贸易社群一、引 言数字经济是世界经济增长的新动能,信息和通信技术(简称ICT)产品是实现数字经济体系创新的重要基础。作为数字经济的主要载体,ICT 产品的制造及研发成为发达国家重点支持的关键领域和各国竞争的焦点。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加快建设网络强国、数字中国,推进数字化发展。迄今为止,“中国制造”ICT 产品已遍布全球,但我国在全球 ICT 产业链上游核心电子元件领域尚未占据制高点,ICT 核心产品由欧美发达国家所掌控,我国在核心产品上对欧美国家具有较强的依赖性。随着我国5G 技术的领先,国外技术贸易保护主义抬头,
3、特别是中美贸易摩擦以来,美国采取了出口管制、人才限制及联合其他国家成立联盟等手段,试图遏制 ICT 高端技术向中国扩散,限制中国向高技术领域发展。本文拟从全球角度研究 ICT 产品贸易网络依赖关系及影响因素,尝试解释国家间在ICT 产品贸易网络中能否做到真正“脱钩”。随着 ICT 产品贸易的深度全球化,学术界主要从以下两个方面研究了 ICT 产品贸易:一方面,ICT产品贸易能够有效促进经济发展,如 ICT 产品贸易能够实现生产要素的全球高效配置(Chiemeke 和Imafidor,2020;刘洪愧,2020),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能够实现经济结构优化(戚聿东和褚席,2021),通过升级传统制造
4、业,可以推动贸易高质量发展(何文彬,2020),促进经济增长(蔡跃洲和张钧南,2015);另一方面,ICT 产品贸易能够有效降低贸易成本,可 以 极 大 地 提 髙 贸 易 效 率(李 忠 民 等,2014),降低由信息壁垒等所造成的“人为阻力”(范鑫,2020),拓展贸易的边界(鞠雪楠等,2020),从而降低两国双边贸易成本。在国际贸易关系研究中,有较多文献采用贸易密集指数、贸易依存度、HM 指数等单一指标来测度国际贸易关系(谢玉欢和贺灿飞,2021),但是贸易网络的形成必然会产生贸易网络中的“第三方效应”(Benedictis 等,2014),即贸易依赖网络。比如,中美贸易摩擦不仅对当事国
5、双方产生影响,对与中美两国有很强外贸依赖度的贸易伙伴同样产生较大影响。这说明在经济全球67国际贸易2023 年第 3 期课题信息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规划项目“长三角世界级先进制造业集群的培育机制与路径研究”(21BJY150)、2022 年安徽省研究生学术创新项目“通向碳减排的城市数字化转型研究”(2022XSCX085)的阶段性成果。作者信息左宗文,安徽财经大学国际经济贸易学院讲师,经济学博士;金玉萍,安徽财经大学国际经济贸易学院硕士研究生;冯德连,安徽财经大学国际经济贸易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通讯作者:金玉萍,电子邮箱:1301290298 。作者感谢匿名审稿专家们的宝贵意见和建议,当然文责
6、自负。DOI:10.14114/ki.itrade.2023.03.011国际经贸理论与方法融合的今天,任何双边贸易摩擦均会通过贸易依赖网络对整个世界产生影响,采用单一指标无法将“第三方效应”考虑进去。因此,本文从全球贸易网络视角考察各经济体间的贸易依赖问题。综上,学术界对于 ICT 产品贸易的研究集中于其经济效应,贸易依赖网络化分析尚有考察空间。因此,本文基于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UNCTAD-STAT)中 20002021 年的 ICT 产品贸易数据,构建贸易依赖网络,研究其依赖关系的演化及影响因素。本文使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对 2000 年、2012 年、2018 年及 2021 年的 I
7、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进行可视化和聚类分析,同时对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进行影响因素分析。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第一,将社会网络分析应用于 ICT 产品贸易,丰富其相关研究方法;第二,基于社会网络的方法,测算 ICT 产品贸易网络依赖,利用拓扑结构和社群结构从宏观层面分析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的演化;第三,考察影响 ICT产品贸易依赖网络演化的单边和双边因素,为优化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提供可能的因应策略。二、研究数据与研究方法(一)研究数据本文 ICT 产品贸易数据来源于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UNCTADSTAT),ICT 产品分为计算机及外围设备、通信设备、消费电子设备、电子元件和杂
8、项五部分。具体数据处理过程如下:首先对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中的节点进行筛选,基于数据的可得性,最终匹配出 90 个主要的 ICT 产品贸易经济体,这些经济体的 ICT 产品贸易额占到全球 ICT 产品贸易额的 95%以上,基本能描述出该类产品的贸易特征;然后根据 Hidalgo 等(2007)的方法,提取各经济体对其他经济体的 ICT 产品贸易依赖程度排名前二的数值,最终得到 180 条较强的 ICT 产品贸易依赖关系。有选择的挑选可以防止网络过于稠密,易于捕捉网络特征。(二)研究方法1.基于网络的国家 ICT 产品贸易依赖测量基于依赖的定义,有学者提出了国际贸易领域的依赖(刘林青等,2
9、019)。国际贸易依赖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直接相关的两国贸易;二是间接相关的两国各自可替代的贸易关系。本文借鉴刘林青等(2021)对贸易依赖的测量,计算 ICT 产品贸易依赖值。具体计算指标如下:DTij=DTextdij+DTimtdij(1)其中,DTij、DTextdij和 DTimtdij分别表示 i 国对 j 国 ICT 产品贸易总依赖、出口依赖和进口依赖。DTextdij=S2ij(Csi/Cpj)(2)Csi=nk=1Ski/Si()2-1/n1-1/n Cpj=nk=1Pjk/Pj()2-1/n1-1/n其中,Sij为 i 国对 j 国出口的 ICT 产品贸易额占其 ICT 出口
10、贸易总额的比重,Csi为 i 国自身 ICT 产品的出口集中度,Cpj为 j 国的 ICT 产品进口集中度。DTimtdij=P2ji(Cpi/Csj)(3)Cpi=nk=1Pki/Pi()2-1/n1-1/n Csj=nk=1Pjk/Pj()2-1/n1-1/n其中,Pji为 i 国从 j 国进口的 ICT 产品贸易额占 i 国进口总额的比重,Cpi为 i 国的 ICT 产品进口集中度,Csj为 j 国的 ICT 产品出口集中度。为了将 ICT 产品贸易依赖关系中“第三方效应”的影响加入考虑,Csi、Cpj、Cpi和 Csj通过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HI)测量。2.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
11、构建本文基于经济体 ICT 产品贸易总依赖 DTij进行20002021 年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的构建,以探索网络中各经济体间相互依赖的结构特征,并分析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的演化。根据社会网络的描述方法,本文将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定义为:GDTt=(N V,Lt(),Wt,Pt)(4)其中,GDTt为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t 为77国际贸易2023 年第 3 期国际经贸理论与方法20002021 年,V=vi(i=1,2n)为经济体集合,不随时间变化;Lt=lijt(i=1,2n;j=1,2n)为 ICT 产品贸易依赖关系的集合,表示 i 国对j 国发送的依赖关系;若 l
12、ijt 0,则具有贸易依赖网络关系,反之(lijt=0)则不具有贸易依赖网络关系;N(V,Lt)为 t 时期的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基础特征;Wt表示 t 时期所有依赖关系的属性特征;Pt表示 t 时期所有经济体的属性特征。公式(4)的经济学含义为根据 N(V,Lt)、Wt、Pt的具体设定来确定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关系(GDTt)。三、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结构演化特征(一)总体分析:中美处于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的核心位置从中美两国在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中的表现及相关研究可知,美国位居全球数字经济的国家竞争力排名之首,无论科技实力、创新能力抑或整体规模,均能凸显 ICT
13、产品领域优势。中国则凭借完备的数字产业制造体系,成为此类产品制造业供应链的第一大网络中心。1.网络可视化:核心边缘结构演化网络可视化用“距离”来体现经济体间 ICT 产品贸易网络关系的依赖强度,而不是指代经济体间的地理距离。本文对 2000 年、2012 年、2018 年和2021 年的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进行可视化处理并进行对比分析。图 1 中各节点表示各经济体,节点大小由节点度体现,节点度由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中各经济体受到其他经济体 ICT 产品的贸易依赖关系数量衡量,节点越大,说明该经济体更受依赖,此经济体在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中所处地位越重要;边线的粗细则表示各经济
14、体间 ICT 产品贸易依赖程度的大小,二者之间 ICT 产品贸易依赖程度越高,边线越粗。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在各个时期均呈现出“核心边缘”结构,经济体在网络中形成集聚性区域,区域中心也随之出现。2000 年,美国以绝对优势占据依赖网络的主导地位,处于美洲乃至全球的中心;德国以位居第二的优势成为整个欧洲的中心;英、法等发达国家,以其影响次区域而成为诸多国家的中心,日本也成为亚洲的区域中心;这一时期,发达国家在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中占据主导地位。2000 年到 2012 年,随着互惠性的小幅度降低,依赖网络中的经济体地位表现得更为不平等,中国由网络边缘地带移至中心位置,取代日本成为亚洲的
15、区域中心,其他经济体对中国的依赖程度越来越强,此阶段荷兰影响力日益增加,和德国一起成为欧洲地区的双中心,美国依旧是美洲中心。2012 年到2018 年,三大区域的中心并未发生变化,但是大部分87国际贸易2023 年第 3 期限于篇幅,网络互惠性的测算结果未在正文中报告,包括后文提到的中心度、加权入度等指标。国际经贸理论与方法图 1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可视化 资料来源:联合国贸发会议数据库,作者根据公式(1)计算出来结果,采用 Gephi 软件制作。97国际贸易2023 年第 3 期国际经贸理论与方法欧美国家的 ICT 产品贸易总额呈现减少的趋势,相反,亚洲经济体不断上升的 ICT 产品贸
16、易额表明亚洲参与国际 ICT 产品贸易的程度在不断加深,中国开始以依赖国家数量和依赖关系强度引领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欧美国家试图与中国“脱钩”的做法不符合 ICT 产品贸易发展规律。在新冠疫情中的2021 年可视化图中发现,ICT 产品贸易依赖关系数量减少,但是程度加深。虽然因新冠疫情影响,全球经济出现衰退,但是总的世界 ICT 产品贸易依赖格局并没有出现很大变化,德国和荷兰依旧是欧洲地区的双中心,相对来说,欧洲国家间的 ICT 产品贸易依赖关系较为均衡;美国是美洲的中心,高ICT 产品贸易依赖关系主要在美国与加拿大和墨西哥之间;中国是亚洲的中心,也是整个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的中心,值得注意的是,其他经济体对中国香港和台湾地区的依赖逐渐增加。2.聚类分析:ICT 产品贸易社群演化此部分采用 SPSS 软件分别对 2000 年、2012年、2018 年和 2021 年的 ICT 产品贸易依赖网络进行聚类分析,结果见表 1。其中,2000 年只存在一个 ICT 产品贸易社群,2012 年的贸易社群增加为 2个,2018 年和 2021 年贸易社群均增至 3 个。从2000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