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1 背景高密度的日本城市环境中有一类典型的空间类型，即大量密集的私人住宅区。受到日本家庭组成变化的影响，住宅区内的宅基地不断被细分1，从而导致街区变得愈加稠密，居民的内部生活空间被持续地压缩。在这种城市环境下，以内外边界的议题来探讨在有限资源中如何使居民获得良好体验是很有价值的。从19世纪后半叶明治维新到20世纪20年代，伴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进程，人口向大城市集中，组成日本社会的主要最小单元，从支撑传统农业生产的多代际大家族分解成了父母加子女的两代核心家庭2。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随着日本经济快速发展，核心家庭占比继续上升，已婚年轻夫妇与上一辈的关系变得更加独立。到20世纪90年代，泡沫经
2、济的破灭和互联网的兴起催生了原子化的社会，晚婚和单身的趋势逐渐显现，日本开始迈入老龄化少子的社会3。本文的案例上池袋住宅由atelierco的盐崎太伸和小林佐绘子设计，建成于2021年1月，是社会中占比较少的三代人共同居住的住宅。但相比于传统的多代际大家族，住宅内部的三户小家庭被置于不同的楼层，进入主入口后均有各自的入口，且厨卫等生活基本设施并不共用，彼此相对独立。三户小家庭的组成如下：年轻夫妇+两个孩子+一只宠物犬（C家庭），妻子的父母（B家庭）和丈夫的母亲（A家庭）。基地坐落于东京城市副中心池袋的一个高密度住宅区，离大型交通枢纽池袋站仅15min的步行路程。场地周围密布两三层的住宅群，房子
3、之间的间隙多在1m左右。基地三面被邻居环绕，只有西北面作为正面与4.5m宽的车道相邻（图1）。建筑师面临以下两个主要矛盾：在三户家庭拥有各自生活独立性的同时，又能创造日常生活中的联系4；在复杂拥挤的街区环境下，保证住宅私密性的同时又能让居住者感受到城市生活。2 空间构成从道路视角看，白色的住宅体量比周边房屋略大。一定程度上，立面几何体的凹凸削弱了压迫感，与周围街道的尺度感相协调，也暗示了墙体背后潜藏的复杂空间（图2）。从剖轴测图可以看出（图3），住宅的内部空间借鉴了荷兰版画艺术家埃舍尔的相对性（图4）。这幅视错觉艺术作品制造了三个相互垂直的重力环境5，配合平衡的构图，彻底抹除了楼面、墙面和屋面
4、的区分。异于常理的重力场使得多样的空间从各个方向展开，单一视点下很多界面得以被同时感知。上池袋住宅中，如果除去屋顶层的楼梯间，其体量是一个10m10m10m纯粹的立方体，从形态和尺寸方面模糊了支撑面、围合面和覆盖面的区分。然而，依附于内外物理边界背后的空间错综复杂且相互关联，涌现结构的层级和模糊上池袋住宅中的内外边界*Hierarchy and ambiguity of the structure:the boundary between the inside and outside of house in Kami-Ikebukuro摘要:在建筑中，往往用外围护构件如墙体、屋顶来界定内外的物
5、理边界。除此之外，内外边界的限定还受到结构设计的影响，尤其是在稠密的城市环境中，边界和结构的相互作用更加强烈。以上池袋住宅中的空间构成和结构体系为例，分析“实”和“虚”两类边界如何模糊原本层级化的结构，使空间和结构相互纠葛，激发人的身体感知，从而启示高密度城市环境下的建筑设计。关键词：结构；层级；模糊；内外；边界；上池袋住宅Keywords:structure;hierarchy;am-biguity;inside and outside;bound-ary;house in Kami-Ikebukuro中图分类号：TU241.1 文献标识码：AAbstract:The enclosure c
6、ompo-nents of the architecture,such as walls and roofs,are used to define the physical boundary between the inside and outside.In addi-tion,the definition of the boundary between the inside and outside is also influenced by the structural design.Especially in the high-den-sity urban environment,the
7、inter-action between the boundary and the structure tends to be intensive.Taking the spatial composition and structural system of the house in Kami-Ikebukuro as an example,this paper clarified how the substan-tial and void boundaries make the original hierarchical structure ambiguous,make space and
8、struc-ture intertwined,and stimulate the human bodys senses.It contributes to inspiring architectural design in a high-density urban environment.余梓梁东京工业大学环境社会理工学院建筑系博士候选人。钱晨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博士后研究员。余梓梁 钱晨 Yu Ziliang Qian Chen1-20 10 20 50m专业论文idea&criticismDOI:10.19953/j.at.2022.11.010111出很多形态各异的界面。为了厘清空
9、间之间复杂的立体关系，下文将从平面和剖面两个角度阐述该住宅的空间构成。2.1 平面构成：边界空间与中央空间整体平面是具有中心性的圈状构成关系。各平面以井字梁的覆盖范围为界，清晰地显示出最外圈的边界空间和中央空间的包含关系（图5,6）。首先，内外空间被最外圈墙体明快地分隔。向内缩进1m左右是一圈柔软的边界空间范围，由碎片化的几何实体如楼梯或桌、柜等家具，以及上下贯通的楼梯间或吹拔空隙空间构成。其中一部分实体楼板或家具台面被替换成了透明钢化玻璃，强化了上下层间的联系。最内侧是被井字梁覆盖的中央水平向空间，被轻质隔墙进一步划分（图7）。从一系列概念草图中可以看出，平面构成始终在回应以下两个问题：一是
10、各类空隙空间如何调节住宅内部三个小家庭之间的关系；二是如何调节作为整体的大家族和外部社会的关系，或者说住宅和城市的关系。方案阶段尝试了以下几种空隙空间：分散的体量间的一字形（图8a）或十字形的外部空隙空间（图8b,8c）；风车状中心发散的单一体量“叶片”间的外部空隙空间（图8d）；被四周体量环绕，类似于天井的外部空隙空间（图8e）。最终方案确定为紧靠内外边界，被体量内包的离散空隙空间（图8f）。2.2 剖面构成：层与空隙整体剖面具有垂直分割的层状关系，不同净高的层通过外圈边界空间的空隙联系起来（图9,10）。三个家庭分别被置于三层之中，保持相对独立的同时，共享一部分空间，如游憩空间和电梯门厅等
11、。边界空间中形态各异的空隙上下叠置，有些最终由顶部天窗引向天空，与外部环境相关联。纵向狭长的一系列空隙空间像身体内的器官一样，各种复杂凹凸的形体交错挤压，增加了家庭之间相互接触的表面积，重新建立了大家族内部小家庭之间的距离感。站在空隙空间下顺着自然光抬头望去，眼前并非是像烟囱那样平直的、强调单一方向性的通高空间，而是被各种几何实体如家具或墙体挤压下的虚空（图1113），它们柔软地上下串联起三个家庭。包裹这个虚空的界面由各类曲面或斜面折叠构成，在有限的容积下增加表345687中央空间边界空间外墙家具井字梁投影空隙A 家庭2F3F1FadbecfB 家庭C 家庭0 1 2 5m空隙空间场地布局图住
12、宅西北面外观剖轴测图埃舍尔的相对性圈状的构成关系平面图边界空间和中央空间概念草图中的空隙空间12345678112面积，可以反射光线、投下身影、传递声音，因此各个小家庭在日常生活中也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存在。正在二层游憩空间玩耍的孩童，或许可以透过钢化玻璃的楼板看到归家停车的大人；在二层厨房做饭的祖母，或许也能通过空隙空间感受到从主入口归家的亲家的动静，在菜香弥漫之际交流两句。除了供人走动驻足的交通空间，有些空隙还容纳了物品或器具，如挂壁式空调或悬吊的灯具等。边界空间中与身体尺度相关联的诸多细部，回应了日常生活中的具体行为。例如，桌面上的小圆盖看似是储物柜，通过打开后的空隙可以看到下层房间的角落（
13、图14）；蹲下身体摆弄橱柜中的物件时，透过一部分被替换成玻璃的台面，不经意间能隐隐瞥见下层的人影（图15）。3 结构体系中的层级和模糊3.1 层级化的结构该住宅的结构体系呈现出清晰的层级关系。主要承重结构为最外侧的250mm厚混凝土剪力墙和内部三块由井字梁支撑的楼板。来自楼板和梁的垂直荷载通过剪力墙传递到混凝土板式基础上，同时承受地震和台风等水平荷载。另外，剪力墙占据了四个角部以提高结构整体刚度。次级围护结构主要包括了分隔内外的130mm厚混凝土墙和分隔内部空间的木隔墙，前者填充在剪力墙之间，后者作为内部隔断自由布置在楼板上。最终形成了主要承重结构界定内外和上下层，次级围护结构填充其中的层级关
14、系（图16）。在密集的住宅区中，由于受到日照要求、道路退让要求和基地上最大60%建筑覆盖率的规范限制，该住宅可建的最大容积被大大压缩。因此，技术上必须尽量减少梁高来争取更多的内部使用容积，在正方形的平面内采用均质的井字梁便成了合理选择。考虑到角部剪力墙需要对称布置与合理的墙体长度来保证结构刚度，在边界空间范围基本不变的情况下，井字梁的间距有两种选择六等分间距1 275mm和四等分间距1 930mm。前者梁高更小且排布更紧密，楼板底部倾向于被视为整体的混凝土板状构件；后者混凝土梁作为线性构件能够被清晰识别，与边界空间内平滑的石膏吊顶区分，强化了外圈边界空间包含中央空间的构成方式。另外除了双向井字
15、梁，建筑师还尝试过三向的网格梁（图17），最终由于造价和工期等诸多原因而舍弃。次级木隔墙采用90mm厚木龙骨，根据房间的具体功能铺贴不同的饰面层，墙厚基本控制在115mm以内。整体来看，主次结构相互并置，且木隔墙的布置并不附属于井字梁的分布。平面上自由划分房间，并引入曲面墙与柔软的边界空间呼应。剖面上自由调节的隔墙高度，呼应了不同房间的私密性要求。最终，自由轻薄的垂直木隔墙与均质厚重的水平混凝土井字梁形成相互对立的状态（图18）。3.2 模糊化的结构前述分析了结构的层级，本节从“实”和“虚”两类边界的角度，详述了结构的层级是如何在感知层面被模糊的。“实”的外墙边界由130mm厚混凝土墙体填充在
16、外周250mm厚剪力墙之间构成。内侧做平完成面，外侧体现出墙厚的差异，采用一体化浇筑。虽同为混凝土墙体，填充的墙体并不承担井字梁和楼板的垂直荷载，仅承担自重。建筑师曾经考虑过用挤塑成型水泥板或木结构墙来填充，但由于外墙混合结构交接处比较复杂，最终还是选择了混凝土一体化浇筑。这样，结构墙体和围护墙体共同构成了“实”的内外边界，且内外侧饰面统一，两者从完成面上被消除了差异。因此剪力墙承重的结构体系被模糊化，尤其在内部，产生了一种完整连续的混凝土外壳作为承重结构包裹内部轻质木隔断的假象，增加了空间的多义性。外墙内侧为混凝土脱模后的直接表达，600mm1 800mm模板肌理竖向错缝排列，连续铺展开来。外墙外侧皆为白色涂装，但凑近看发现围护墙体的表面涂装较剪力墙表面的颗粒感更强。另外，从外部来看围护墙体不仅内陷120mm，凹陷的窗洞与楼梯的剖面形态都如实反映在立面上。将这一圈错综复杂的边界空间片段化地呈现在纵向剪力墙之间的门洞中，向外部的观察者暗示了这两种墙体的不同。尤9101112-15空隙空间北面东面南面西面A 家庭B 家庭C 家庭0 1 2 5m113参考文献塚本由晴.再定義.日本家: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