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F o r e i g n P l a n n i n g国外规划94城市规划 CITY PLANNING REVIEW2023年 第47卷 第1期 VOL.47 NO.1 JAN.2023陈 泳 全梦琪【文章编号】1002-1329(2023)01-0094-11【修改日期】2022-10-12【中图分类号】TU984.191【文献标识码】A【doi】10.11819/cpr20230110a【作者简介】陈 泳(1971-)，男，博士，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中国城市规划学会城市设计学术委员会委员。全梦琪(1993-)，女，硕士，武汉市自然资源保护利用中心助理工程师，本文通信作者。*
2、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机动化时代街区宜步行的关键形态指标及优化方法研究”(51278339)；“认知友好社区环境的步行主动干预要素及影响机理研究”(52178023)。旧城复兴导向的有轨电车系统建设*以法国6个历史城市为例REVITALIZATION-ORIENTED DEVELOPMENT OF TRAM SYSTEM:A CASE STUDY OF SIX FRENCH OLD TOWNSCHEN Yong;QUAN Mengqi【摘要】上世纪80年代以来，新型有轨电车在原有技术基础上通过改造升级而发展起来，日益受到欧美国家的青睐。特别在法国中小城市中，有轨电车已成为骨干的公共交通系统，不
3、仅促进了城市绿色交通发展，而且在老城更新与新区建设中起到了积极作用，被认为是具有法国特点的TOD发展模式。基于法国有轨电车交通的发展历程，解析有轨电车与旧城复兴相结合的政策措施，并以6个历史老城区为例，从多元交通协同组织、新老城区联动发展、街道空间品质提升、电车运行线路管理与站区步行环境优化等方面探讨有轨电车融入城市的更新策略，以便更全面地认识新型有轨电车的发展动向，促进其在我国的健康发展。【关键词】有轨电车；法国老城区；旧城复兴；绿色交通ABSTRACT:Since the 1980s,new trams have been developed on the basis of the ori
4、ginal technology,and are increasingly favored by America and European countries.Trams have become the backbone of the public transportation system,which not only promotes the development of urban green transportation,but also plays an active role in the renewal of the old city and the construction o
5、f the new district,especially in small and medium-sized cities in France.It is considered to be a French-inspired TOD model.Based on the development of French tram transportation,the paper expounds the policy measures combining trams with the revitalization of the old city.And taking six historical
6、old towns as cases,the paper explores the relevant strategies of trams being integrated into urban renewal construc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s including the multi-transportation coordination organization,the new-old town linkage development,and the quality of street space,tram line management and sta
7、tion area optimization,in order to fully understand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new trams and promote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in China.KEYWORDS:tram;French old town;urban revitalization;green transportation1 研究背景上世纪80年代以来，新型有轨电车在原有技术基础上通过改造升级而发展起来，其运量介于地铁和常规公交之间，以环保节能、舒适新颖、造价较低等特点受到欧美国家的青睐。特别是在许多中小城市中，
8、有轨电车系统已成为骨干的公共交通系统，不仅促进了城市绿色交通的发展，而且在老城更新与新区建设中起到了积极作用。近年来，这种创新型的高性能公共交通工具也在国内城市得到较快发展，截至2021年底，已有20个内地城市的有轨电车线路投入运营，总里程约503.33km1。总体来看，这些有轨电车主要行驶在人口密度较低的城市新区，普遍存在客流量不足、运营效益低等问题，对解决城市交通拥堵、提高公交服务水平的作用不明显2-3；反观人车密集的老城区，交通拥堵与环境污染严重，往往将新建和拓宽道路作为解决交通拥堵的首要方法，陷入道路越宽越堵、越堵越拓的恶性循环之中，而引入有轨电车的做法却被认为是占用老城区的道路资源，
9、从而难以落实4。从国内现有研究来看，大多数学者关注有轨电车的技术特征、交通性能、车辆制式与建设标准及在实践95旧城复兴导向的有轨电车系统建设陈 泳 全梦琪中的应用等问题5-7，较少将有轨电车系统建设和城市更新及相关政策背景等结合起来分析。另外，对如何提升站点步行可达性与沿线街道环境品质等有轨电车运行环境方面的相关研究也较为缺乏8-10。因此，有必要结合国外典型案例，探讨有轨电车系统建设应如何融入到城市的更新发展过程中，以便更全面地了解新型有轨电车的发展动向。其中，法国的有轨电车发展水平位于欧洲国家前列，尤其是法国的中小城市，其通过有轨电车系统的建设很好地改善了老城区的交通拥堵与街道环境品质问题
10、，在旧城复兴和低碳交通发展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可为目前国内老城区如何走出发展困境提供有益的借鉴。2 法国有轨电车的发展政策2.1 早期兴衰演变法国有轨电车最早于1888年在巴黎投入实验使用，1890年，在克莱蒙特-费朗(Clermont-Ferrand)开通了法国首个电气化城市的有轨电车网络。之后，有轨电车的建设风潮迅速席卷整个法国，1913年，共有105个市镇建成有轨电车线网。1930年，法国有轨电车的线路总长度超过3400km11，其中巴黎地区占600km，里昂地区占350km，波尔多、格勒诺布尔、里尔、马赛、尼斯和斯特拉斯堡等城市都超过了100km。但是，法国有轨电车的辉煌是短暂的。
11、汽车制造技术的不断创新，使私人小汽车与公共汽车快速崛起，大城市的地铁建设也为市民提供了更快速的交通方式。这些因素引发了法国在1929年提议废除有轨电车线路，并从1937年开始大范围实施，1960年未废除有轨电车的城市有15个，至1971年仅剩下圣艾蒂安、马赛和里尔3个城市12。这时期，发展公共交通已不是政府部门的首要任务，小汽车被认为是城市交通的未来，并可以为城市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社会各界与媒体也纷纷要求拆除有轨电车线网为汽车让路，批评有轨电车存在速度慢、噪音大与舒适性差等问题，还认为架空电线破坏了城市的街道景观。相比而言，石化燃料的公共汽车的价格低廉且路线灵活，在中小城市中逐步取代有轨电车
12、并成为主要的公共交通工具。值得一提的是，有轨电车的衰落也与法国巴士制造商(也是小汽车制造商)对政府当局的游说有关，巴士被允许的时速为45km/h，而将电车限制在30km/h以内，这影响了公交公司和有轨电车公司之间的公平竞争和多式联运，最终导致有轨电车公司经营的惨淡，无法像当时的德国、荷兰、比利时、奥地利与瑞士等国家对有轨电车系统进行新一轮的技术研发和设施改造13。2.2 交通政策转型20世纪70年代之后，小汽车过度发展而引发的石油危机、交通拥堵、环境污染及郊区蔓延等问题日趋严重，迫使法国的交通政策转向发展城市的公共交通14。再加上建设地铁交通需要巨额资金的持续性投入的忧虑，当时的交通部部长马塞
13、尔卡瓦雷认为，建设地面有轨电车是解决城市交通问题的现实路径，在1975年要求法国8个城市(波尔多、南锡、尼斯、鲁昂、格勒诺布尔、斯特拉斯堡、土伦和图卢兹)的市长重新考虑引入有轨电车，并研究如何利用现有道路空间来组织有轨电车线路；同时，委托电车制造商通用电气阿尔斯通(GEC-ALSTHOM)公司研发有轨电车建设的新标准，从而开启了法国有轨电车的复兴之路。1985年，首条新型有轨电车线路在南特正式运营，直线上升的乘客量预示着新交通工具的发展潜力；1987年，格勒诺布尔推出满足无障碍出行的低地板有轨电车，并将中央火车站与东郊的新大学校园连接起来，成为首条将有轨电车与城市发展项目联系起来的线路。之后在
14、1991年的巴黎、1994年的斯特拉斯堡和鲁昂、1999年的奥尔良、2000年的蒙彼利埃、2001年的里昂与2003年的波尔多等城市中也相继启用了新型有轨电车15。另一项政策的重要转变来自于20世纪80年代初密特朗总统上台后推行的“权利下放”体制改革。地方分权法把城市空间发展和交通设施建设下放给地方政府，由大都市区编制城市交通出行规划(PDU)，为相关城市合作发展跨行政区划的公交服务提供依据与指导。1996年，法国又颁布了大气质量与环境保护法(LAURE)16，提出了发展城市低碳交通的目标，规定居住人口超过10万的城区必须编制PDU规划，研究对象从机动车交通领域扩展到慢行交通领域，规划重点转向
15、步行与非机动车交通、小汽车交通、公共交通三者之间的互补与协同关系，并明确要求降低小汽车出行的比例；促进公共交通建设，在大城市发展地铁，中小型城市发展有轨电车；倡导低污染、节能型的交通方式，特别是步行与自行车交通；合理分配路权，满足不同交通方式的需求；鼓励企业班车计划，促进汽车共享和拼车等17。2000年出台的社会互助城市更新法(SRU)则进一步加强了城市规划与交通政策的整合，使PDU成为了城市总体发展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要求城市重点建设项目必须考虑与现有或规划的交通基础设施的结合，平衡交通出行需求和环境保护之间的关系，同时，还要求加强社会和城市的凝聚力，通过公共交通建设提升贫困社区的生活品质1
16、87-8。2007年，萨科齐总统举办了“格勒内尔环境峰会”，为法国制定了实施绿色生态的F o r e i g n P l a n n i n g国外规划96城市规划 CITY PLANNING REVIEW2023年 第47卷 第1期 VOL.47 NO.1 JAN.2023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具体路线图，并同意拨款资助绿色交通廊道的建设，进一步推动了法国有轨电车的发展。如今，法国已经有超过39个城市建设或规划有轨电车线网，在整个欧洲范围内，法国对有轨电车的各项投入无疑是巨大的，有轨电车在法国也收获了巨大的成功。2.3 有轨电车与城市复兴SRU法的实施使交通设施建设与城市总体规划之间建立了牢固的联系。在过去的30多年中，小汽车盛行带来的交通拥堵和环境污染等问题使老城区的发展陷入困境。法国一直致力于复兴老城区，几乎所有的有轨电车项目均在这种总体规划的目标框架内制定，并将城市步行环境建设整体考虑，SRU法成为城市更新与绿色发展的重要内容1914。PDU规划通过对现有道路空间的优化与调整，将有轨电车建设和老城区公共空间重构结合起来，让行人和骑自行车的人获得了更多的空间，同时，对沿线两侧的历史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