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城市科学文章编号 1002 2031(2023)02 0038 11DOI 10 13239/j bjsshkxy cswt 230204敏捷治理:发展脉络及其在应急管理领域中的研究展望敏捷治理:发展脉络及其在应急管理领域中的研究展望李欣欣滕五晓摘要“乌卡”时代带来的机遇和挑战吸引了学界的注意力，作为技术发展和数字时代出现的新的治理模式，敏捷治理成为应对“乌卡”时代的可能回应。基于国内外文献数据库数据，运用 CiteSpace 对敏捷治理的文献进行研究趋势和研究热点分析，从概念溯源、技术视角和组织视角厘清敏捷治理研究的演变，并探讨了敏捷治理运用于应急管理领域研究的启示。研究发现，敏捷治理的研究
2、领域从软件开发拓展到企业管理、公共管理等多学科，在公共管理的研究中处于初步发展阶段，研究视角从局部的技术视角转变为整体的组织视角。此外，敏捷治理已用于分析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响应过程，但仍需要更多的实证研究进一步探索敏捷治理在广义应急管理中的研究前景。关键词 敏捷治理;发展脉络;应急管理;CiteSpace中图分类号 D63;F293文献标识码 A作者简介 李欣欣(1995)，女，山东威海人，复旦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风险治理、应急管理;滕五晓(1963)，男，江苏金坛人，复旦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城市安全、应急管理。基
3、金项目 上海市科委社会发展科技攻关项目(22dz1203502)“多重复杂功能大型地下空间综合风险管控技术与协同治理体系研究”。收稿日期 2022 12 19修回日期 2023 01 25一引言当前复杂风险耦合对社会系统造成严重威胁，如何应对复杂风险，考验国家和社会的治理能力。学界对治理理论开展了广泛的研究，这为常态情境下的治理实践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指导。然而，伴随着技术的发展和数字时代的到来，新兴风险、跨界危机、巨灾已成为国际社会面临的重要挑战1，治理理论亟需进行新的研究与讨论。2018 年，敏捷治理(Agile Governance)的概念被首次定义，即面对变化时保持敏捷性以实现更好的治理2
4、。有关敏捷治理的研究从软件工程领域兴起，后来扩展到组织研究领域3。近年来，敏捷治理的概念引起了公共管理领域学者的广泛关注，学者们侧重于敏捷治理在数字治理、城市治理中的应用研究。在应急管理领域，政府需要对突发事件以及公民需求作出快速响应，敏捷治理作为数字时代提出的新的治理模式，被学者应用于分析新冠疫情的应对4 6。敏捷治理在应急管理领域有很高的研究价值，但作为新的治理模式，研究者目前只基于企业管理领域进行了述评7。当前，需要系统性回溯敏捷治理的概念和研究趋势，在此基础上对其在应急管理领域的研究可能性进行探讨。本研究基于 Web of Science 核心合集和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数据进行讨
5、论(图 1)。在 Web ofScience 中，检索式为 TS=(“agile governance”)，检索到相关文献 310 篇，经筛选后得到文献 294 篇。83总第 331 期城市问题2023 年第 2 期城市科学在中国知网数据库中选择“主题”检索，输入“敏捷治理”，共检索出 85 篇文献，剔除无关报道等筛选出文献 77 篇，下载日期为 2022 年 10 月 19 日。本研究使用 CiteSpace 文献分析软件对收集到的文献进行分析，从时间趋势、国家和机构分布、学科分布和关键词共现等进行描述分析和可视化呈现，能够反映敏捷治理目前的研究趋势。此外，本研究将追溯敏捷治理概念，并进一步
6、分析技术视角和组织视角的敏捷治理。最后，对敏捷治理运用于应急管理领域的未来方向进行探讨，为后续学者在该领域的研究提供参考。图 1CNKI 和 WoS 数据库中敏捷治理研究的发文量二敏捷治理研究的发展脉络1 时间趋势最早的有关敏捷治理研究的文章发表于 2004年，布姆(Bum)在第十八届世界计算机大会上提出电子商务的发展需要创建敏捷企业8。此后，相关论文数量呈不间断增长，但此议题并没有引起学界的广泛关注。2018 年是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这一年世界经济论坛出版敏捷治理:第四次工业革命中政策制定的重新构想 白皮书，定义了敏捷治理，并尝试探索适合这一概念的方法框架2。随后，敏捷治理的研究论文数量显著
7、增加。国内对敏捷治理的研究始于 2019 年，李晓方最早将敏捷治理的概念引入网约车治理的分析中9，自此敏捷治理的研究在国内迅速增多。2 发文机构和国家分布从发文机构来看，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作为最多的发文机构(3 篇)，在薛澜教授的带领下致力于推动敏捷治理的研究，复旦大学、厦门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华东政法大学、同济大学和中共广州市委党校也纷纷开展相关研究。在国外的研究机构中，国际商业机器公司(IBM)作为敏捷治理研究的重要支持机构，推动敏捷治理研究的发展。此外，从 Web of Science 数据库的国家分布看，敏捷治理的研究排名前五的国家为美国、英国、德国、加拿大和芬兰，其中
8、美国以40 篇的文献居于首位。3 学科分布和共被引分析从研究的学科分布来看，国内对敏捷治理的研究主要分布在行政学及国家行政管理、计算机软件及计算机应用、中国政治与国际政治、行政法及地方法制等学科。其中，行政学及国家行政管理领域的研究最多，可以看出目前国内对敏捷治理的研究多将敏捷治理与行政管理的相关议题相结合。国外对敏捷治理的研究排名前五的学科主要为计算机科学(Computer Science)、商业经济(Business Econom-ics)、工程学(Engineering)、公共行政(Public Adi-ministration)和政府法律(Goverment Law)。与国内研究不同，
9、国外对敏捷治理的研究开始较早，在计算机科学、商业经济、工程学科领域开展了丰富的研究，此外也拓展到了公共行政、政府法律等领域。由此，敏捷治理的研究逐渐拓展到多学科，详情见图2。图 2中外敏捷治理研究的学科分布从国外共被引文献分析来看(图 3)，迪凯特(Dikert)等学者在系统和软件杂志(Journal ofSystems and Software)发表的文章共被引次数最多(15 次)，其对工业大规模敏捷转型进行了系统的文献分析，总结出大规模敏捷转型的挑战和成功因素10。此外，另有两篇共被引次数较高的文献。塞拉多尔(Serrador)和平托(Pinto)对敏捷使用和项目成功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检验
10、11。安布勒(Amb-ler)和莱因斯(Lines)在 2012 年出版了 严格的敏捷交付(Disciplined Agile Delivery)，介绍了 IBM 的严格敏捷交付流程框架(DAD)12。安布勒是 IBM 软件部的敏捷开发实践领导者，创建了敏捷建模、敏捷数据和敏捷过程等方法，为推动敏捷治理的研究做了重要铺垫。93城市问题 2023 年第 2 期敏捷治理:发展脉络及其在应急管理领域中的研究展望城市科学图 3WoS 数据库中敏捷治理共被引文献图谱4 研究热点知识图谱分析关键词聚类图谱采用可视化的形式呈现研究热点的分布。本研究采用 LL 聚类算法分析敏捷治理的研究热点，并展示了相应的聚
11、类规模，聚类规模越大，表明研究主题内相关关键词越多。图 4 为 CNKI 数据库中敏捷治理关键词聚类，呈现了国内研究热点分布。从关键词图谱可以看出，国内关于敏捷治理的研究较少，关键词词汇类别不多，主要聚类为六类:网络交易、数字治理、城市治理、数字政府、平台经济和元宇宙，其中聚类规模最大者为网络交易。2019 年敏捷治理的研究兴起，聚 焦 新 兴 产 业、平 台 经 济、网 约 车 领 域。2020 年拓展到数字政府、城市治理，在城市治理中已有学者关注到了敏捷治理运用于应急管理领域的可能性，主要集中探讨疫情防控中的敏捷治理13。随着新技术的发展，研究转向数字治理、网络交易，关注技术领域的敏捷治理
12、应用。在最新的研究中，元宇宙成为热点话题，敏捷治理是塑造未来数智世界和元宇宙治理的重要选项14。可以看出，敏捷治理作为新兴的治理概念主要在新技术应用治理中引发了广泛的探讨，但国内较少对敏捷治理概念进行澄清和讨论，而是以对国外敏捷治理概念的应用为主。图 5 为 WoS 数据库中敏捷治理关键词聚类，呈现了国外敏捷治理的研究热点，主要聚类为 12 类。研究热点前四主要集中在敏捷的概念、适应性治理、敏捷软件开发、组织敏捷性，其中敏捷概念的研究规模最大。早期的研究热点集中于敏捷概念和信息技术治理，其后转向敏捷软件开发和适应性治理。在最近的研究中，热点转向组织敏捷性和数字治理的探讨。可以看出，国外对敏捷治
13、理的探讨从软件开图 4CNKI 数据库中敏捷治理关键词聚类图发领域逐渐拓展到公共管理领域，呈现多学科研究趋势。图 5WoS 数据库中敏捷治理关键词聚类图综上，敏捷治理研究文献可以归纳为三个视角:一是概念的探讨。敏捷治理作为一种新的治理概念引发了广泛关注，主要探讨敏捷性、敏捷治理在不同领域的概念以及与其他治理概念的比较研究。二是技术视角的敏捷治理。探讨传统的敏捷软件开发和敏捷项目治理流程，主要侧重局部治理。三是组织视角的敏捷治理。将敏捷治理从局部拓展到整体性的研究，探究敏捷治理如何运用到企业治理、政府治理中，探讨组织的敏捷性。敏捷治理研究脉络见图 6。04城市问题 2023 年第 2 期敏捷治理
14、:发展脉络及其在应急管理领域中的研究展望城市科学图 6敏捷治理研究脉络以下将从上述三个视角深入分析文献，并探讨敏捷治理在应急管理领域的研究展望。三敏捷治理的研究视角分析1 敏捷治理的概念发展敏捷治理的概念可以追溯到对敏捷的研究。汉语词典中将敏捷定义为反应(多指动作或言行)迅速快捷。从生理意义和生物学的角度，敏捷指身体以快速、轻盈、协调的方式运动的能力15。学界对于敏捷治理源起存在两种看法:一是在工业和制造业领域，敏捷作为一种思维模式，指导制造和生产过程。20 世纪 90 年代初，“敏捷思维”出现在制造业的研究中16，在纳格尔(Nagel)引入敏捷制造范式后，这一概念开始引起学术界和工业界的关注
15、17。二是在计算科学领域的软件开发中，敏捷指促进快速响应的工作实践和方法，强调注重客户需求，缩短开发周期，以应对外部环境变化18。2001 年 8 月，敏捷宣言 提出了敏捷软件开发指南的十二项原则，推动了行业领域的“敏捷运动”19，敏捷宣言的发布使敏捷的概念在 21 世纪引起了不同学科学者的广泛关注和研究。在后续的组织研究中，敏捷是指组织尤其是官僚机构在面对外部威胁时，在行为上变得更加灵活、适应和快速。敏捷治理的概念研究最早出现在软件开发领域。夸梅(Qumer)等提出了敏捷治理的概念，将综合的敏捷治理定义为一种治理方法，通过对业务敏捷目标、绩效和风险管理的战略调整，以实现敏捷业务价值的最大化2
16、0。程(Cheng)等将敏捷治理定义为一种管理职责与责任，通过采用敏捷软件开发方法，在敏捷环境中建立控制机制和管理要素21。另有学者从福柯治理理论视角进行分析，认为敏捷性是解决全球化市场快速变化问题的一种治理手段，是对危机的一种回应16。在这个阶段，敏捷治理概念被定义一种治理手段，以应对现实问题。敏捷治理从概念探讨拓展到理论构建得益于露娜(Luna)等的研究。露娜等将敏捷治理从技术治理领域拓展到多学科的研究中，认为敏捷治理的概念可以运用于各类组织的研究中，并将其定义为人们通过协调结合敏捷能力和治理能力，快速感知、适应和应对环境变化，以便更快、更好、更经济地为核心业务提供价值22。在此基础上，露娜等使用杜宾理论构建方法构建敏捷治理理论框架，三个理论前提主要包括:一是将敏捷治理作为敏捷性在负责感知、响应和协调整个组织机构的治理系统上的应用;二是将敏捷治理作为社会技术现象，在技术作为关键要素的背景下，将人视为组织变革的推动者;三是将敏捷治理定义为一个通用的概念，包括六个元原则和九个元价值，环境因素、调节因素、治理能力、敏捷能力、业务运营和价值交付六个要素的不同组合影响敏捷治理的形成23。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