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收稿日期:2021 09 22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72073122;)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项目(22NDJC087YB);全国统计科学重点研究项目(2021LZ29);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22ZJQN24YB);浙江省属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T202202)作者简介:于斌斌(1986)，男，山东沂水人，博士、特聘研究员、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新型城镇化与产能过剩治理;吴银忠(1995)，男，浙江温州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产能过剩治理。人力资本升级何以化解产能过剩?于斌斌a，b，吴银忠a(浙江工商大学 a 经济学院;b 现代商贸研究中心，杭州 310018)摘
2、要:构建了一个关于人力资本升级化解产能过剩的理论分析框架，并利用中国省级面板数据和动态空间面板模型实证检验了人力资本升级对工业产能过剩的化解效应。结果表明:(1)中国工业产能过剩的形成存在显著的动态性与空间性特征;(2)促进人力资本升级有助于化解工业产能过剩，尤其是知识人力资本与技术人力资本的升级，但健康人力资本的影响效应并不显著;(3)周边地区人力资本升级的“侵蚀效应”不利于本地区工业产能过剩的化解;(4)人力资本升级对工业产能过剩的化解效应总体上呈现由东部向中西部递减的阶梯型趋势。关键词:人力资本;产能过剩;指标体系;空间计量DOI:10 13956/j ss 1001 8409 2023
3、 02 16中图分类号:F124 5;F249 2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 8409(2023)02 0122 08How Can Human Capital Upgrade educe Overcapacity?YU Bin bina，b，WU Yin zhonga(a School of Economics;b Modern Business esearch Centre，Zhejiang Gongshang University，Hangzhou 310018)Abstract:This paper constructs a theoretical analysis frame
4、work on human capital upgrading to reduce overcapacity and em-pirically tests the effect of human capital upgrading on industrial overcapacity by using China provincial panel data and dy-namic spatial panel model esults show that the formation of industrial overcapacity in China has significant dyna
5、mic andspatial characteristics Promoting the upgrading of human capital is conducive to reducing industrial overcapacity，especiallythe upgrading of knowledge human capital and technical human capital，but the impact of healthy human capital is not signif-icant The erosion effect of human capital upgr
6、ading in surrounding areas is not conducive to the resolution of industrialovercapacity in the region On the whole，the effect of human capital upgrading on the reduction of industrial overcapacityshows a ladder type trend from the east to the central and western regionsKey words:human capital;overca
7、pacity;index system;spatial econometric引言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新时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表明社会生产和市场需求已经从单纯的数量需要转变为质量需要，而“去产能”则是实现这一重要转变的关键途径。自 20 世纪末以来，中国经历了三次大规模的产能过剩(19982001 年、20032006年、2009 年至今)，对金融市场、资源配置与生态环境等方面产生了诸多恶劣影响1。产能过剩的出现意味着经济由相对短缺步入相对过剩，但中国的产能过剩却始终伴随着需求的增长而扩张，这主要是由供需结构的脱节与失衡所致2
8、。其表现形式为:一是社会消费能力的持续增长并没有起到消化过剩产能的作用:二是企业产品结构与社会需求结构错位，即供给侧的产品无法满足消费侧的需求。不仅如此，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产能过剩更掺杂着体制性特征，致使产能过剩的化解更为复杂。关于产能过剩的成因及化解，学术界主要从需求侧和供给侧两个层面展开研究。首先，就需求侧而言，产能过剩是因社会需求无法消化社会产出所致。韩国高和胡文明3 从内部需求的角度出发，认为要素价格扭曲降低了要素报酬，这等同于降低了社会总收入，不利于内需扩张，致使产能过剩。刘航等4 则从外部需求的角度出发，认为外部需求冲击会通过销售效应与竞争效应同时影响产能过剩，而粗放式的出口扩张
9、为中国低端产能提供了生存空间，不利于产业结构调整与升级，加剧了产能过剩。其次，另一部分学者认为供给侧才是产能过剩的主要原因。其一，微观层面的研究发现，产能过剩是企业的一种竞争手段，企业通过扩张产能，降低生产成本，阻止潜在进入者，达到未来获利的目的，最终导致行业产能过剩5。林毅夫等1 认为，不完全信息下的企业投资行为221易产生“潮涌现象”，从而造成产能过剩，而杨振兵6 的研究也侧面佐证了这一点。其二，宏观层面的研究发现，中国的财政分权体制与“唯 GDP”式官员考核制度是造成产能过剩的主要原因7。范林凯等8 发现，由于经济体制不完善，渐进式的市场化改革致使民营企业不断“侵蚀”国有企业的市场份额，
10、继而引发国有企业的产能过剩。刘航和孙早9 则从城镇化角度探讨行业产能过剩的成因，指出政府迫于充分就业的政策目标，通过财政、贷款、土地等方式干预行业的产能决策，造成低端劳动力的过度供给，诱发产能过剩。因此，要化解产能过剩就不能单从需求侧或供给侧切入，应避免供需脱节，实现需求侧与供给侧的良性循环才是关键。上述研究的启示是，如何实现需求与供给的良性互动才是有效化解产能过剩的关键。党的十九大强调，居民收入与经济增长的同时性与同步性是扩大国内需求、提高供给质量的重要保障，而这必须依托优质人力资本的支撑。人力资本作为需求与供给之间的“桥梁”，既可以通过教育投入、经济增长等途径刺激有效需求，又能够借助结构优
11、化、创新升级等方式优化产出结构，因而有助于实现供需匹配10 13。此外，以人力资本为核心的新生产要素供给体系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主导力量14。与传统生产要素不同，广义人力资本的积累有助于突破传统生产模式的物质束缚，形成以需求导向、创新驱动、供需一体为核心的生产模式，以实现经济可持续增长。因此，当前人力资本升级是否有助于工业产能过剩的化解?何种人力资本在起作用?对于上述问题的分析，可以为中国式产能过剩寻找到一种有效的解决机制。本文可能存在的边际贡献有:一是在理论分析上，将人力资本升级与工业产能过剩纳入同一研究框架，结合供给与需求两个层面，从知识、健康、技术 3 个维度剖析了人力资本升级对工业产能过
12、剩的影响效应。二是在实证检验上，构建包含知识、健康、技术三大子系统的人力资本指标体系，通过改进的熵权法重新衡量人力资本升级水平，并利用动态空间面板实证检验了人力资本升级对工业产能过剩的影响效应，确保研究结论的可靠性。1理论机制11知识溢出效应:教育投入与结构优化产能过剩化解与社会消费能力密切相关，消费能力不足较易引发产能过剩，而需求疲软的主要原因是国民收入分配结构失衡。在稳定就业的政策导向下，政府以财政干预的形式间接增加低端劳动力需求，不可避免地引发收入分配结构失衡，致使社会消费能力下滑9。教育人力资本尤其是基础教育的投入可以拓宽劳动力的适应面，促进人力资本跨行业、跨区域流动，提高社会初次收入
13、水平。同时，新古典经济学认为，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人力资本的流动源于区域收入差距和就业机会差异15。一方面，教育改善了要素的相对边际产出，促使劳动力由低边际生产率的行业流向高边际生产率的行业，推动行业间收入分配结构优化;另一方面，教育改变了劳动者的职业诉求，促使劳动者向优质岗位流动，有利于释放过剩劳动力。供需错位的产出结构导致社会资源浪费与非效率配置，造成结构性产能过剩2。在产业结构调整滞后、有效需求刺激不足的背景下，人力资本可以推动产业结构调整，增加有效供给，化解产能过剩。首先，人力资本决定了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方向、速度与效果。广义人力资本的积累有助于生产模式与消费模式的一体化，优化社会经济结
14、构，有利于淘汰落后产能14。其次，外部溢出效应是人力资本的典型特征，教育促使人力资本流动，诱发产业集聚，强化产业内或产业间企业的协同效应。同时，人力资本聚集与产业集聚形成的“虹吸效应”，通过资源配置优化的方式，推动地区产业结构升级，提高产能利用率。12健康引致效应:经济稳定与资源配置经济可持续增长并非纯粹依靠物质资本投入，而是由人力资本与物质资本共同决定的。健康作为人力资本的基本要素，从根本上决定了经济体的劳动供给。首先，健康人力资本是劳动能力与劳动时间的保障12。随着健康水平的提升，劳动强度和生产效率逐渐提高，人均收入水平抬升，为化解产能过剩提供经济基础。其次，健康人力资本会通过影响个体效用
15、间接推动经济转型。随着健康水平的提升，健康维护成本逐渐降低，需求结构趋向服务化，进而推动产业结构服务化，实现经济动能转换，为化解产能过剩奠定产业基础16。此外，健康人力资本提高有助于改善人口结构的方式，缓解人口老龄化的负面影响，推动社会储蓄增长，维持市场需求的稳定11。现阶段物质资本的增加会加剧投资结构的扭曲，固化产能过剩，陷入“越投资越过剩”的困境。与物质资本不同的是，人力资本可以推动社会形成新的供需关系，为化解产能过剩提供优质的投资环境17。具体而言，健康人力资本具有投资效应与消费效应。一方面，健康人力资本的增加会优化社会投资结构，引导社会资本流向公共服务、医疗保健等服务部门，倒逼工业部门
16、创新升级，形成投资与消费的良性循环;另一方面，人力资本边际收益递增的特征会吸引更多的人力资本投资18。但需要指出的是，与“潮涌现象”不同的是，人力资本升级引致的投资可以刺激地区对工业产品与公共服务的市场需求，推动消化堆积产能，形成“新潮涌现象”。图 1人力资本升级化解产能过剩的作用机制32113技术革新效应:清洁生产与创新升级人力资本升级促使“人口红利”转变为“人才红利”，为可持续发展提供源动力。从清洁生产角度出发，人力资本的影响主要有两方面:第一，人力资本投资加速企业生产工艺清洁化，降低企业资源依赖性，减少生产负外部性。第二，人力资本升级提高企业学习能力，提高企业技术转化效率，为清洁生产提供技术支撑，实现绿色转型。事实上，人力资本升级通过提高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技术吸收能力，完全能够更好地实现产能转换绿色化，满足日益增长的环境需求。随着中国步入经济新常态，传统的组织管理模式与产品生产工艺无法适应需求结构的变动，造成供需错位。创新正是突破传统格局的“利刃”，而创新知识和创新能力往往取决于人力资本水平19。人力资本作为企业创新活动的源泉，可以通过产品、工艺、组织管理等方面的研发活动，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