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枭 臣卷十 权倾第三十五章 太后是棋/1第三十六章 请旨劳师/10第三十七章 弃城出逃/20第三十八章 进退两难/31第三十九章 勇战/40第四十章 追击/52第四十一章 断尾雾战/61第四十二章 一语成谶/67第四十三章 江滩毙虎/77第四十四章 江宁新主/87第四十五章 故地论公私/96第四十六章 借刀筹粮/105第四十七章 淮西之棋/118第四十八章 居巢遇刺/127第四十九章 裂土分封/139卷十一 狂澜第一章 王侯家事/148第二章 治盐/156第三章 东线部署/168第四章 淮西/177第五章 居巢议兵/184第六章 激将借兵/192第七章 淮山栈道/198第八章 备战/209第九
2、章 匠学杂术/219第十章 客访深山/228第十一章 官溪岭/235第十二章 西线告急/242第十三章 雾战城子岭/250第十四章 饵中饵/257第十五章 封河对垒/267第十六章 溃坝泄洪/278第十七章 水上奇兵/290第十八章 花亭/298第十九章 穷寇不追/310第二十章 飞熊之死/318第三十五章太后是棋从奢家陷徽州,兵锋直指江宁,也就过去十数天。当世通信主要依靠人行马走,十数天的工夫,消息也就堪堪能传到崇州去,等传到崇州,商旅及普通民众也是一时呆愣,惊慌失措。所谓覆巢之下没有完卵,民众哪里知道淮东为应对当前的局面早已做好诸多部署?在大多数人的心里,江宁若毁,帝室崩亡,即使淮东兵马再
3、强盛,也是独木难支,又怎能不恐慌?崇州留后的秦承祖根据林缚签发的令函,直接将早先就调到崇州附近部署的九千工辎营军调入崇州,宿卫崇州的步军司津海军第一旅及靖海第三水营第五旅,将原卫戍崇州的六千兵马扩编到一万五千人除了对崇州新城、旧城等要冲之地加强戒严外,也加强了进出淮东商旅的管禁。崇州旧城里一时间人心惶惶,左贵堂跨步刚进王府大门,苗硕就从里间迎过来,张口问道:“可有什么新消息传来?”“茶楼里都说孟义山率杭湖军在溧阳给奢家围了个水泄不通,有说孟义山已经投了叛军;杭湖那边是连日大雪,将淮东兵马拦在萧山,又说淮东兵马已经北上,在长兴跟奢家打上了;董原那边倒没有什么动静,或许有什么动静也没能传过来;岳冷
4、秋率江州军说是早出来了,只是走到哪里,各种说法都有,就是离江宁都远;又说奢飞熊在豫章出兵打江州,岳冷秋又率兵退回去了;北面的胡人也蠢蠢欲动,一波波的骑兵正在打涡阳;又说陈芝虎率兵在打河中府总之乱糟糟一团,茶楼里说什么的都有,也不知道该信谁,”左贵堂说道,“要真想知道什么消息,太后派个人直接去军司衙门问话,想来淮东军司也不会搪塞不说。苗大人,你说太后心里到底是什么打算?”“太后怎么想,我们做奴才的,怎么能瞎猜?”苗硕说道,“不多说了,2枭 臣太后跟王爷在里面等着听候消息呢。”左贵堂还想说什么,看到长史高强从走廊拐角露出头来,便闭口不言,跟着苗硕往里走。自从林缚上回来访后,王府内外的防卫全部由淮东
5、军司接手,王府里的大小事务实际上都由秦承祖直接掌握,高强这个长史自然就成了摆设。左贵堂、苗硕等人虽说处境不见得变好,但也不用再看高强的脸色。高强看到左贵堂、苗硕避着他走,心里很不是滋味,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跟过去。走到东厢院月门前,左贵堂回头看向高强,问道:“高大人有什么事情要启禀太后的?”“高强也在外面?”梁太后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说道,“一起进来吧。”左贵堂才不吭声,任高强随他们走进东厢院。梁太后坐在东厢院的角亭里,海陵王元鉴海、王妃田氏及阳信公主元嫣陪在一旁。角亭四面漏风,地势在院子里最高,海陵王的脸都有些冷得发青。苗硕见这情形,急忙走过来,说道:“老祖宗啊,外面风这么大,老祖宗的身子可
6、经不住这么吹!”“胡说八道,哀家的身子骨还硬朗得很!”梁太后精神抖擞地说道,“屋里太闷,哀家想出来透透气,这风才多大,可没有什么不经吹的。”元嫣陪坐在一旁,心里也觉得奇怪,太后到崇州后身体一直不好,整日都在房里,不敢出来走动,这几天精神却是出奇的好,身子陡然也利落起来。元嫣心里担心是回光返照,但太后数日来胃口也好了许多,身子的的确确是陡然好转过来了,便连眼神也好了许多,只是每天催促着左贵堂跟苗硕轮流出去打探消息。梁太后不肯回屋里去,硬要坐在风头里,大家也不好劝。左贵堂将他刚才从茶楼里听到的乱七八糟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待左贵堂讲完,苗硕说道:“众说纷纭,也不晓得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崇州这
7、些天虽说有些冷,也都是大晴天,偏偏杭湖连日大雪,这天也是奇怪。”元鉴海对从茶楼听来的消息也是真假难辨,但是苗硕的话也说到了他心里:他多少也怀疑林缚有意在萧山拖延着不肯发兵。梁太后微微眯起浑浊的昏花老眼,只说道:“要多些耐心,形势也许没想象中那么坏,不过各地的塘报这时候也大半都停滞了,大家对这场危机一3卷十 权倾时间都应付不及。真要想知道准确的消息,都不如直接去问淮东军司衙门,”又看向长史高强,“高强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太后所言甚是。”高强小心翼翼地回道。这会儿守门官进来禀告:“建安郡君顾氏,说是要过来给太后、王妃及阳信公主请安,特遣女官过来听候召见。”林缚得封彭城郡公,刘妙贞得封谯国夫人
8、是为殊例,建安郡君才是顾君薰作为正室所得的封号。顾君薰从来都没有登过海陵王府的门,当初梁太后与海陵王到海陵来,顾君薰当时因为顾家卷入宁王之争而自贬出宅,所以没有到梁太后面前问过安;梁太后这两三年在海陵自然不可能自讨没趣地去召见林缚的妻妾。这会儿顾君薰突然遣女官过来要来请安,意味自然深远。林缚在萧山督战,虽然崇州的军政事务都有专人,但在梁太后面前,也只有顾君薰能正式代表林缚,换秦承祖或林梦得过来,都不合适。苗硕与左贵堂等人面面相觑,高强也能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强烈的信号;海陵王元鉴海嚯地站起来,仿佛坐榻上撒了钉子叫他无法安坐;海陵王妃田氏有些搞不清状况;元嫣却若有所思,比起别人所想,她也许更单纯地想
9、看看林缚的妻妾是什么模样。梁太后倒还镇定,让苗硕出去将顾君薰派来的女官请进来。等了片刻,元嫣看见一个身姿丰亭、容貌明艳的美妇人盈盈走来,敛身给她们请安:“妾身林室人顾氏给太后、王爷、王妃、公主请安,建安郡君得知太后身体小恙,心里挂念,欲来问安,特请太后恩许。”“建安郡君有心了,哀家身子倒也无碍,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彭城公的家眷哀家到江宁也没有见过。要是愿意,午后陪哀家这个老太婆热闹热闹,那是再好不过了。”梁太后说道,算是答应顾君薰的求见。待顾君薰派来的人走后,梁太后问苗硕:“这个林室人是谁?林梦得的妻室?”室人是县君之封,冠林姓是夫姓,梁太后一时也想不起这个美貌妇人是谁来。“似乎是顾兵部的侄女,
10、林相的姨娘,与彭城郡公的正室是堂姊妹。”苗硕说道,他早年主持虞东宫庄,就跟崇州挨着,对崇州的各种复杂关系了解颇多。“哦!”梁太后应了一声,也没有多想。4枭 臣元鉴海倒有些迫不及待地对高强说道:“高长史是不是可以请安了?”言语之间就要将高强撵走,免得妨碍他们说话。高强晓得之前待海陵王及太后太恶,很难挽回什么,只能请安退出去。元嫣与海陵王妃田氏也要告退,梁太后跟元嫣说道:“嫣丫头留下来替我捶捶背。”元嫣满脸疑惑,心道太后跟叔王有什么事情多瞒着她,这会儿怎么又要她留下来?海陵王也不明所以,待其他无关人等离开,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老祖宗,照这个形势,是不是说江宁可能就守不住了?”左贵堂、苗硕都清楚要是
11、江宁城被叛军破了,带给他们的将是什么?他们有些疑惑,但是从没有露过面的林顾氏都要来给太后请安,可不是说林缚也在为立新帝做准备?他们这些年来也跟着吃了无数的苦头,想到有可能跟着一起“得道升天”,心里也难按捺住激动。“这王府里谁都不懂兵事,江宁能不能守住,谁晓得?不是传来消息说,江宁好歹还有四万兵马守着?总不能像纸糊的那般一捅就破。再者,江宁即使守不住,但是江宁就挨着扬子江,宁王要是与群臣逃出来,也是来得及的,”梁太后说道,“要是宁王还在,淮东硬要推你坐上那个被火烤得滚烫的椅子,你心里好受?”苗硕心头一惊,要是江宁城破,永兴帝或崩或俘,淮东拥立鲁王是名正言顺之事;要是宁王还在,淮东妄动废立,鲁王即
12、使坐上龙椅,也只是淮东手里的棋子跟傀儡这两者的差别就太大了。“依我看,淮东也是在做两手准备。林缚这人野心肯定有,但观其行,他还是知礼义廉耻的,断不会轻动废立之事,”梁太后说道,“鉴海啊,还是要少安毋躁。”“怎么能少安,怎么能毋躁?”元鉴海激动地站起来,整日被困在这巴掌大的地方,被一个蕞尔小吏欺负不敢吭声,还时刻都担心宁王何时会派人将他们杀了以绝后患,即使做淮东的傀儡,至少也是坐在龙庭之中、龙椅之上,两者天差地别,说道,“只要坐上那个位子,这天下还是大越的天下,臣民还是元氏的臣民,也还轮不到淮东一手遮天!”梁太后看元鉴海如此激动,心里莫名地有些怜惜,说道:“你越是如此,林缚越可能按兵不动,我们就
13、越是他手里的棋子只是之前我们是闲棋,接下来,我想不管江宁能不能守住,抑或宁王顺利逃脱巡狩淮西或江州,我5卷十 权倾们也不会再是闲棋了。当初费尽心机来淮东,可不就是等这一刻吗?一定要耐住性子啊!”苗硕倒是听明白了,说道:“老祖宗深谋远虑。”“哀家什么深谋远虑啊,只要林缚有野心,哀家跟鉴海就有些用处,总比两年前跑到江宁去送死强些。”梁太后说道,“我想着啊,御营军一败再败,杭湖军也是一败再败,这次即便是江宁守住了,淮东兵马也不会老老实实地从江宁退出来。但这名分的事情很重要,林缚也不敢不顾,他总不能在庙堂之上,事事都硬邦邦地叫宁王看他的脸色吧?哀家跟鉴海就多少比以往多了些用处。”左贵堂也想明白了,御营
14、军不堪一击,淮东兵马进了江宁城,就能掌握江宁的防卫,林缚有林续文、黄锦年配合,差不多就能把持朝政,但陈西言等官员未必就肯对淮东低头,而岳冷秋、董原又并非没有一点儿对抗淮东的实力。若不想闹得四分五裂,所以大家都还得照着规矩来淮东需要的规矩是什么,是永兴帝虽贵为九五之尊,但在太后、海陵王面前也得“尊老爱幼”。再说本朝以来,就有兄终弟继的先例在,永兴帝的子嗣还年幼,永兴帝要有什么意外,海陵王即位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唯有太后跟海陵王一起去了江宁,永兴帝才会比较老实地放手让淮东把持朝政。林缚要不想妄动废立惹来骂名,除了控制江宁防务之外,太后与海陵王将是他把持朝政最重要的一步棋。元嫣有些事情能想明白,但心里
15、厌倦了帝王家的尔虞我诈:皇上是她的堂叔,却恨不得要置他们于死地,而这边众人也根本就不关心江宁的安危,恨不得皇上陪着江宁城一起葬送。“嫣丫头。”梁太后唤道。“啊,”元嫣惊回神来,问道,“老祖宗什么事情吩咐?”“要是让你到彭城公府上学做事情,会不会委屈了你?”梁太后问道。“啊?”元嫣先是一愣,继而想明白太后的意思。林缚要利用这边,这边未尝没有利用林缚的心思,只是之前没有机会,这时候一有机会,太后就急着要拿她当棋子丢出去。元嫣满心委屈,却又不得不答应:“元嫣一切都听太后的安排。”“我看刚才来的那个林室人倒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子,你要是跟她多接触,能学很多事情。”梁太后能看出元嫣心里的不愿意,而且让堂堂公
16、主频繁出6枭 臣入林府的内宅也太不合规矩,但是她手里能用的棋子太少了,眼下头痛的是借用什么名义,听上去合乎体面一些。午后阳光和煦,使得呼呼刮来的北风,感觉上也没有那么寒冷。穿着铠甲的骑队护送着马车,在铺着石炭渣的官道上驰行,包铁的车轱辘压得路面嘎吱作响。马车遮着绒布帘子挡风,顾君薰与顾盈袖挨坐着,顾君薰担忧地说道:“听说太后是个很厉害的人,怕是不那么好相处吧?”“即便是头老虎,也快老得掉牙了,”顾盈袖午前到海陵王府见过梁太后一面,印象算不上深刻,见顾君薰忐忑不安,笑道,“海陵王妃倒是很温和的样子,应该不难相处;当年阳信城头的那个小女孩子,也长得亭亭玉立了,好歹也是个公主身份,听说前段日子吃了不少苦头,整个海陵王府都被长史高强欺负得厉害,这大概也就是煺毛的凤凰不如鸡吧。你如今是堂堂彭城郡公的夫人,可没有什么好胆怯的。”顾君薰笑了笑,旧城里居住的几个女子,身份之尊要算当世女子之极了,但她们到崇州后的处境,实在算不上好。顾君薰在崇州要算作女主人,这两年多来,也未曾想过要到太后面前去请个安,也实在没有什么好胆怯的,她担心的是别的事情。“照相公信里的意思,只要江宁城里不自个儿先乱起来,叛军多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