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EVELOPMENT FINANCE RESEARCH开发性金融研究2023 年第 1 期（总第 47 期）政策研究87后疫情背景下飞机租赁业务风险防范 及政策建议基于金融机构视角林志敏*摘要：飞机租赁业务一直被誉为租赁业“皇冠上的明珠”，连接着航空产业链的上下游企业，为航空企业提供融资和融物的双重功能，促进了航空业的快速发展。2020 年初以来，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并席卷全球，其间受航油价格上涨、人民币贬值叠加冲击，给航空业及飞机租赁行业带来了重创，深刻检验了各飞机租赁公司的抗风险能力。金融机构作为飞机租赁业务最终的债权人，面临租金延期、贷款逾期、飞机押品贬值等风险。同时，2021 年 2 月
2、，HH 集团被法院裁定进入破产重整程序，有关航司披露了部分飞机发动机重复融资诉讼案件，给金融机构的债权安全带来了潜在风险。如何在后疫情背景下做好飞机租赁业务的风险防范，对于金融机构的债权安全及租赁行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至关重要。本文以飞机租赁业务的交易结构为研究基础，通过杜邦分析法对飞机租赁公司的风险进行分析，识别新冠肺炎疫情下飞机租赁业务存在的风险，并提出相应的风险防范措施，旨在为金融机构及租赁公司飞机租赁贷款业务风险防控提供参考。关键词：飞机租赁；杜邦分析；风险识别；风险防范一、引言2022 年 7 月，天津东疆综保区以租赁模式成功交付第 2000 架飞机，发展成为仅次于爱尔兰的全球第二大
3、飞机租赁聚集地，飞机租赁业务在我国取得了快速发展。根据上市航司公布的数据，截至 2022 年 6 月，A 股七家上市航司经营的飞机数量合计3007架，其中融资租赁飞机856架，经营租赁飞机1134架，自购飞机1017架，租赁的飞机数量合计占比 66.18%，飞机租赁已成为国内航空公司引进飞机的主要方式。放眼全球民航业也是如此，根据毕马威 2022年航空业领导者报告 披露，2021年空客和波音交付总量的60%被飞机租赁公司包揽，租赁渗透率达到了 60%。飞机租赁行业具有金额大、期限长、交易结构复杂、涉及的业务领域多（如民航、金融、法律、会计、税务、*作者简介：林志敏，国家开发银行海南省分行，经济
4、师，FRM，金融硕士；主要研究方向：风险管理。DOI:10.16556/ki.kfxjr.2023.01.0082023 年第 1 期（总第 47 期）后疫情背景下飞机租赁业务风险防范及政策建议 88海关等多个专业领域）等特点，金融机构往往需要专业的人才进行贷款管理。2020 年初，新冠肺炎疫情暴发，结束了我国长达十余年的航空业景气周期。其间受航油价格上涨、人民币贬值叠加冲击，给飞机租赁业及民航业带来了灾难性影响。金融机构也因此面临租金延期、贷款逾期、飞机押品贬值等信贷风险。随着疫情持续，飞机租赁贷款的贷后管理难度逐步加大，若管理不善，则可能带来巨大且无法挽回的损失。2021 年 2 月，HH
5、 集团进入破产重整程序，飞机租赁公司的租金债权及金融机构的融资租赁债权被迫进行重组，面临较大的损失，这是一个惨重的教训。本文通过杜邦分析法对飞机租赁公司的风险进行分析，结合 HH 集团破产重整中出现的诉讼案件，识别新冠肺炎疫情下飞机租赁业务存在的风险，为后疫情时代的飞机租赁业务风险防范提出意见建议。二、飞机租赁业务的主要交易模式飞机租赁是租赁行业的一个分支，是指租赁公司在一定期限内让渡飞机资产使用权利以换取租金。在我国，无论是经营租赁还是融资租赁引入飞机均需要民航局的引进批文。因此，往往是航空公司根据经营需要及民航局的批复，从租赁公司（或从制造商）选择一定型号和数量的飞机并与租赁公司签订租赁协
6、议，由租赁公司向飞机制造商购买指定的飞机。租赁公司拥有飞机的所有权，航司拥有飞机的使用权，租约结束后承租人可以根据租约的约定回购或者退回飞机。飞机租赁具有为航空公司提供资金融通、缓解资金压力，帮助航空公司获得合适的机位，有利于灵活调整机队，为航空公司节约成本，防止飞机老旧等优点。2011 年 5 月，国务院下发批复天津北方国际航运中心核心功能区建设方案，鼓励天津东疆推进租赁业务先行先试，准予金融租赁公司在东疆保税港区设立项目子公司（SPV），按照风险可控、促进发展的原则，继续完善项目子公司的管控模式。自此，国内飞机租赁项目大多采用“一架飞机就是一个公司”的业务模式，该模式具有税负低、易于控制融
7、资资金不被挪用、有效风险隔离的特点。金融机构参与的 SPV 飞机租赁模式，涉及五方当事人，分别为航司、制造商、租赁母公司、SPV 公司以及金融机构，交易模式如图 1 所示：租赁权益、保险权益、机身质保、发动机质保等权益转让签署购机合同飞机交付购机权益转让支付购机款签署租赁协议贷款租赁母公司SPV公司金融机构购机资本金出资飞机制造商航司图 1飞机租赁业务主要交易结构飞机租赁业务的一般流程是，首先由航空公司根据经营需要及民航局的批复选择指定的机型与飞机制造商签署购机合同，并将购机合同权益转让给 SPV 公司，该事项需得到制造商的确认。其次，航空公司与 SPV 公司签订飞机租赁协议，SPV 公司作为
8、借款人向金融机构申请贷款并向飞机制造商支付购机款。飞机制造商完成飞机制造后，经SPV公司委托同意直接将飞机交付给航空公司运营。SPV公司作为飞机租赁公司的全资子公司，独立运营飞机租赁项目，实现风险隔离。飞机租赁交易涉及的文件主要有购机合同、购机合同权益转让、租赁协议、借款合同、飞机抵押合同、股权质押合同、保险权益转让合同等。因金融机构未直接与航司发生借贷关系，且 SPV 公司自身实力较弱，金融机构除了要求 SPV 公司提供飞机抵押、租金账户监管等信用结构外，还会要DEVELOPMENT FINANCE RESEARCH开发性金融研究2023 年第 1 期（总第 47 期）政策研究89求提供其他
9、风险缓释措施，如要求SPV公司转让贷款飞机涉及的有关权益，包括租赁权益、保险权益、机身质保、发动机质保等权益。此外，还可能要求第三方对飞机租赁合同到期后的飞机残值进行担保或者远期回购。飞机租赁交易结构显示，飞机租赁业的发展与航空业紧密联系，二者相辅相成，相互促进。三、民航及飞机租赁业的发展现状（一）新冠肺炎疫情深刻影响民航业发展新冠肺炎疫情对民航业最直接的影响是大量航班停飞、旅客减少。根据中国民航局公布的运输生产指标，在 2018 年 6 月至 2022 年 6 月四年的时间里，我国民航业的运输总周转量、旅客运输量、旅客吞吐量及起降架次在2019年12月达到最高值，但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后，各项数
10、据开始急剧下滑，2020年612月获得短暂恢复，之后又逐步下滑至最低点，具体情况见图 2。180001600014000120001000080006000400020000旅客运输量(万人)民航业相关指标运行情况2018-062018-092018-122019-032019-062019-092019-122020-032020-062020-092020-122021-032021-062021-092021-122022-032022-06旅客吞吐量(万人次)运输总周转量(亿吨公里)起降架次(万架次)250200150100500旅客运输量和吞吐量运输周转量和起降架次图 22018 年
11、 6 月至 2022 年 6 月中国民航运输总周转量、旅客运输量、旅客吞吐量、起降架次（资料来源：中国民航局运输生产指标）以运输总周转量为例，2018 年 6 月至 2019 年 12 月，我国运输总周转量由 98.4 亿吨公里上升至 108.1 亿吨公里。疫情暴发后，2020 年 6 月运输总周转量急剧下降至 60.5 亿吨公里，2020 年 12 月短暂回升至 80.1 亿吨公里后又继续下滑，2022 年 6 月下滑至最低点 53.3 亿吨公里，该数值为 2019 年 12 月的 49.3%。（二）飞机租赁公司与航空公司受到不同程度的负向冲击飞机是航空公司的核心生产工具，航空公司的主要利润
12、来源为飞机飞行产生的票款收入，而飞机租赁公司的租金主要来源于航司票款收入。疫情期间，飞机起降架次大幅度减少、飞机大量停场，直接减少了航空公司的票款收入，进而影响租赁公司的还款来源。本文分别选取上市航司南方航空、中国国航、春秋航空作为航空公司样本，渤海租赁、国银金租、中银航空租赁、中国飞机租赁作为飞机租赁公司样本。通过实际的财务数据，分析航司和飞机租赁公司在疫情期间的业绩变动情况。表 1 汇总了样本公司近三年及最近一期的盈利指标对比情况。表 1样本公司相关财务指标公司名称和 财务指标2019 年2020 年2021 年2022 年 6 月净利润（亿元）净资产收益率（%）净利润（亿元）净资产收益率
13、（%）净利润（亿元）净资产收益率（%）净利润（亿元）净资产收益率（%）南方航空30.95 4.22-118.20-15.77-110.11-17.57-119.83-18.57 中国国航72.52 7.09-158.22-16.86-188.29-23.95-324.12-37.26 2023 年第 1 期（总第 47 期）后疫情背景下飞机租赁业务风险防范及政策建议 90公司名称和 财务指标2019 年2020 年2021 年2022 年 6 月净利润（亿元）净资产收益率（%）净利润（亿元）净资产收益率（%）净利润（亿元）净资产收益率（%）净利润（亿元）净资产收益率（%）春秋航空18.38 1
14、3.00-5.91-4.02 0.37 0.29-12.45-9.52 国银金租29.38 11.78 32.68 12.50 39.22 13.83 19.50 6.25 中银航空租赁48.99 16.00 33.27 10.90 35.79 11.18-20.98-6.14 中国飞机租赁8.03 23.12 2.80 8.50 4.30 12.43-1.11-2.85 渤海租赁33.24 5.01-85.95-23.73-11.29-4.67-10.11-2.81 资料来源：Wind。从表 1 的数据可以看出，20202022 年 6 月，三家上市航司累积亏损 1036 亿元，其中 202
15、2 年上半年就亏损了 456 亿元，疫情、航油价格上涨、人民币贬值等风险因素对航司的冲击是巨大的。受益于飞机租约的稳定性和长期性，飞机租赁公司受到的冲击却要小于航空公司，但相关盈利指标仍然下滑明显，并呈现以下几个特点：一是在疫情刚暴发的 2020 年，除了国银金租以外，其他飞机租赁公司的净利润及 ROE 指标相比较 2019年都大幅度下滑；二是 2021 年所有的飞机租赁公司的净利润及 ROE 指标相比较 2020 年均有一定程度的回升好转；三是 2022 年上半年，所有的飞机租赁公司净利润和 ROE 指标均大幅度下降，下降的幅度要大于 2020 年，甚至出现了净利润亏损和负值的 ROE 指标
16、；四是除了国银金租之外，其他的飞机租赁公司在疫情期间的净利润及 ROE 指标均要远低于疫情未发生的 2019 年。以渤海租赁为例，渤海租赁的净利润由 2019 年的 33.24 亿元下降至 2021 年的-11.29 亿元，下降幅度为 133.97%，ROE 由 5.01%下降至-4.67%。2022 年 6 月继续亏损10.11 亿元，ROE 为-2.81%。通过上述分析可见，疫情对飞机租赁公司的盈利指标确实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冲击，其中部分租赁公司受到的影响较大。那么在疫情期间，具体是什么因素给飞机租赁公司的盈利能力带来如此大的影响？下文将通过杜邦分析法及因素分析法对飞机租赁公司的财务指标进行拆解，找出影响企业盈利能力的风险因素。四、疫情背景下飞机租赁业风险拆解杜邦分析法已被广泛用于分析企业的盈利能力，该方法主要是利用企业财务比率之间的关系来综合分析企业的财务状况，核心指标和起点是净资产收益率（ROE）。具体的公式为：净资产收益率=净利润/净资产，可进一步拆解为：净资产收益率=销售净利率（净利润/销售收入）总资产周转率（销售收入/总资产）权益乘数（总资产/净资产）。下文通过杜邦分析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