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共情文化:新时代统一战线的文化根基虞崇胜(武汉大学,湖北 武汉 4 3 0 0 7 2)摘 要 共情文化是基于共情所形成的心理文化形式,具有开放性、适应性、交互性、代入性和非线性的特点。统一战线说到底就是交朋友,就是大团结大联合。共情文化不仅有利于理解和尊重不同阶层的差异、有利于避免和缓和合作中的极化现象,而且有利于凝聚民族复兴的共同力量、有利于消除和弥合不同文明隔阂,基于此,共情文化就成为了新时代统一战线的文化根基。发挥共情文化在新时代统一战线中的作用,关键在于发扬共情文化中的共识、共处、共营精神,做到以心交友、以情交友、以诚交友,努力结交一大批与我们党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党外朋友,为实现第
2、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汇聚起磅礴力量。关键词 共情文化 统一战线 文化根基 新时代 中图分类号D 6 1 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 6 7 1-2 8 0 3(2 0 2 3)0 1-0 0 0 4-0 6 统一战线说到底就是交朋友,就是大团结大联合,如果从文化心理的角度观察,会发现共情文化在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人们之间、群体之间、阶层之间、民族之间、党派之间的爱恨情仇都是有原因的。如果人们之间、群体之间、阶层之间、民族之间、党派之间能够做到感同身受、设身处地、将心比心,进而做到风雨同舟、和衷共济、荣辱与共,那一定少不了共情文化浸
3、润人心的作用。从这个意义上讲,共情文化就是新时代统一战线的文化根基。缺乏共情文化,统一战线就分歧纷争多;有了共情文化,统一战线就和气和谐多。一、什么是共情文化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谈到海峡两岸关系时,提出要“推动两岸共同弘 扬 中 华 文 化,促 进 两 岸 同 胞 心 灵 契合”1。这是一个全新的提法。所谓“心灵契合”,其实就是共情,解决两岸关系问题,促进祖国和平统一,是需要有共情文化熏4 特 稿 2 0 2 3年第1期 收稿日期2 0 2 2-1 2-2 6 基金项目 本文系研究阐释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精神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发展社会主义政治文明研究”(2 2 Z D A 0
4、6 6)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 虞崇胜,武汉大学二级教授,湖北省社会主义学院统一战线智库专家,华中科技大学国家治理研究院特聘研究员。染的。共情(e m p a t h y),也称为神入,又译为同感、同理心、投情等。所谓共情,就是能够体 会、理 解、感 受对 方 的 情 绪 和 心 理。“将心比心”“设身处地”是对共情的通俗理解。共情文化是社会文化学概念,是在心理学基础上延伸出的社会心理文化。简单地说,共情文化就是基于共情所形成的心理文化形式。共情文化与其他文化形式比较,具有以下几个鲜明的特点:其一,开放性。人类之所以需要共情,是因为人类需要心灵交流,交往多了,感情深了,心与心才能贴得更近。而心理
5、交流的前提是开放,只有相互敞开心扉,心灵与心灵才能得以沟通,文化与文化才能得以共鸣,共情才能得以生成。其二,适应性。共情的产生需要有与之相对应的经济、社会和文化条件,完全隔离的经济、社会、文化条件是难以产生共情文化的,只有适应双方或多方的经济、社会和文化条件,共情才能产生,并得到维持。其三,交互性。共情不是博爱,而是互爱。博爱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爱,无须共情营造;互爱则需要注入“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共情。借用罗尔斯的说法就是:正义不是要区分彼此,而是要通过恰当的制度和心理交流让我们更友爱地生活在一起。共情文化就是在互爱的基础上将心比心、凝聚人心。其四,代入性。共情具有反身性,即置换主体,设身处
6、地,将心比心,将自己代入进去,从他人角度思考问题。只有将自己代入进去,替别人着想,以别人发展作为自己发展的前提,才能做到心安理得。其五,非线性。共情的形成是一个复杂的心理过程,它的变化也不是直线性的,而是呈现为非线性变化,从多方面多角度考虑问题,避免用直线思维处理共情文化中发生的矛盾和冲突。类似于共情文化,当代社会思想家里夫金提出了“同理心文明”的新概念。同理心,又叫做换位思考,是指站在对方立场设身处地思考的一种思维方式,即在人际交往过程中,能够体会他人的情绪和想法、理解他人的立场和感受,并站在他人的角度思考和处理问题。同理心,是情商(E Q)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现代情商理论将情商分为自我情绪
7、认知、自我情绪控制、自我激励、同理心、人际关系处理五个方面。同理心,就是站在对方的角度来理解问题,将心比心,这样你就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那么想,从而更能理解对方的做法,形成心灵相通,从而减少误会和冲突。为了在危机四伏的世界中建立全球意识,里夫金专门研究了同理心与熵的关系,写下了 同理心文明 一书。该书依据热力学中熵的原理提出,“人性的本质在于同理心。正是同理心把不同的人联系在一起,形成了友谊和团结。同理心的拓展表明我们认识了人类共有的脆弱性,体现了人类对于生命的共同渴望”“当人类意识到自己的本性是同理心,且自己的活动会增加宇宙的熵时,就会对他人有限的生命产生深刻的认同感”2(P 2 7)。但是,“
8、在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一个悲剧性问题在于人类同情心意识与敏感性的不断增强给整个地球造成的熵也在持续增加”“如果人性本质上是物质的,是自私52 0 2 3年第1期 特 稿 自利、功利和追求快感的,那么同理心与熵之间的悖论便无法解决。但如果人性倾向于追求情感和友谊,渴望社交生活,希望拓展自己的同理心,那么这个悖论至少存在一丝得到解决的希望,我们或许能摆脱这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找到一种调和之道,维护与生物圈的可持续平衡关系”2。同理心文明与共情文化异曲同工,都是基于人类发展中的共同性需求。共情文化主要侧重于人类心理层面的共同文化需求,同理心文明则是更为广阔的社会层面的共同文明需求。二、共情文化之于统一
9、战线的重要意义共情文化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容”字 相容、包容、宽容。中国近代思想家教育家章士钊说过:“为政有本,本何在?曰在有容,何谓有容?曰不好同恶异。”3统一战线最大的特点也是一个“容”字,有“容”才有统一战线。因此,共情文化对于统一战线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在统一战线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其一,共情文化有利于理解和尊重不同阶层的差异。社会存在是复杂多样的,差异性是社会存在的普遍性特征,理解和尊重差异是共情文化的内在要求。中国是一个有着优秀历史文化传统的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又是一个经济社会发展不平衡的大国,从而导致社会阶层的多样性、差异性和复杂性。如何将不同的社会阶层团结起来、整合成相互依存
10、相互促进的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正是新时代统一战线工作的使命。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统一战线,目的就是要寻求最大公约数,画出最大同心圆,凝聚起民族复兴的共同力量。共情文化作为一种求同存异的文化,既强调理解和尊重,又强调包容和共存,这就为差异的社会存在提供了文化前提。借助共情文化,就能够加强海内外全体中华儿女的大团结大联合,形成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生动局面,共同致力于实现国家富强、民族复兴和人民幸福。其二,共情文化有利于避免和缓和合作中的极化现象。世界上的矛盾和冲突,从文化心理的角度看,都是根源于“心魔”,即一切矛盾和冲突都是起源于心理文化,心不能想到一起,而又不能包容他者,那就必然会产生矛盾、引起
11、冲突。当今世界,政治极化现象时有发生,在某些领域甚至愈演愈烈,个中原因很多,缺乏共情文化无疑是重要原因。没有共情文化,大家坐不到一起,想不到一起,还谈什么合作和交流?发展统一战线,就是要在社会热点、难点、痛点上找到文化原因,只有找到了深层的文化原因,解决了“心魔”问题,才能使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凝聚起共同力量。因此,在这个急剧变革的时代,要避免或者缓和政治和社会危机,亟待各方经过协商博弈,形成适应社会良性发展的政治文化 共情文化。其三,共情文化有利于凝聚民族复兴的共同力量。中国古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换言之,道相同才能同谋。要实现民族复兴的伟业,首先必须要有同谋、有共识,才能将不同党派
12、、不同民族、不同阶层、不同群体、6 特 稿 2 0 2 3年第1期不同信仰以及生活在不同社会制度下的人们联合起来,共同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力量和智慧。新时代新征程,经历改革开放4 0多年的当下中国,迎来了完成国家和平统一、实现民族复兴的好时机。遗憾的是由于缺乏共情文化的浸润,海峡两岸还没有能真正坐下来用和平协商的方式讨论和解决国家统一的问题。目前迫切需要一种基于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共情文化渲染,形成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文化认同,把国家统一的“多种声音”协调为相互配合的“一首乐曲”,以如椽巨笔画好同心圆,调动一切积极性,夯实民族团结基石,共谱民族复兴新乐章。其四,共情文化有利于消除和弥合不同文明之间
13、的隔阂。从根本意义上讲,共情文化既是人类文明发展也是文明冲突的产物。一方面,人类文明发展需要共情文化,另一方面,化解文明冲突也需要共情文化。亨廷顿曾指出,冲突是人类的天性,世界在告别“意识形态冲突”的时代后,必将进入下一个“文明的冲突”的时代。德国学者米勒不同意亨廷顿“文明的冲突”的观点,提出了“文明的共存”的看法,认为人类只有在共存中才能获得真实的发展。无论是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抑或是米勒的“文明共存论”,都承认不同文明间存在明显隔阂的现实,这给人类文明带来了消极的影响。共情文化并不否定文明隔阂,但强调任何文明隔阂都是可以弥合的,文明的隔阂正是缺乏共情文化的结果。因此,全球化时代人类文明的
14、优化发展和全球政治格局的重构,都需要共情文化来消除和弥合不同文明间的隔阂与分歧。海峡两岸同属于中华文明体系,虽然由于历史原因两岸人民在某些问题上的看法存在分歧,但中华传统文化中的“仁爱”“兼爱”思想以及“恻隐之心”“一体之仁”“忠恕之道”“絜矩之道”等文化理念,都是扎根于两岸人民心灵深处的共情文化因子,加之“一国两制”提供了极度包容的制度框架,只要两岸共同弘扬中华文化,积极促进两岸经济文化交流合作,是完全可以实现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的“两岸同胞心灵契合”的。三、发挥共情文化在新时代统一战线中的作用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从某种意义上说,统一战线工作做得好不好,要看交到的朋 友 多 不 多、合 格 不
15、 合 格、够 不 够铁。”4(P 5 6 2-5 6 3)新时代做好统一战线工作,有许多途径,但发挥共情文化在其中的作用却是十分重要的选项,或者说共情文化为新时代统一战线工作开辟了新途径,提供了新选择。具体来说,在统一战线中交朋友,并不是滥交、浅交朋友,而是广交、深交朋友。要做到广交、深交朋友,关键在于发扬共情文化的共识、共处、共营精神,做到以心交友、以情交友、以诚交友。其一,发扬共情文化中的共识精神,用真心交朋友。人心是最大的政治。共情文化的认知前提是共识。没有共识,共情文化就没有了精神支柱。统一战线发展离不开共识,更离不开在共识基础上营造的共情氛围。因此,发挥共情文化在统一战线中的作用,7
16、2 0 2 3年第1期 特 稿 首先需要真心交朋友。真心换真心。广交、深交党内外朋友,必须用真心对待各界人士。真心交朋友,要求联系面要广,要多接触、多谈心、多帮助,不能总是在少数人里“打转转”,朋友越多越好。不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是对党和人民的事业有利,都要联系,都要做工作。既要结交新朋友,还要不忘老朋友,对于我们党长期合作、患难与共的党外朋友,要始终如一、保持深厚友谊。在扩大交友面的同时,还要提升交友的质量,深交一批能说心里话特别是经得住重大政治斗争和复杂形势考验、关键时刻能起作用的挚友、诤友。交心重在关心。交心不仅要在情感上关心,更要有务实举措,要让党外人士感受到“雪中送炭”,感受到党的温暖。要坚持求同存异,正确处理一致性和多样性的关系,寻求和增进共同点,尊重和包容差异性。比如,坚持合作共赢,在追求和实现共同利益的基础上,尊重、维护和照顾好同盟者的利益。又如,坚持民主协商,有事多商量,遇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广泛凝聚人心,汇聚共同团结奋斗的力量。其二,发扬共情文化中的共处精神,用真情交朋友。目前,全球范围内之所以频繁出现政治危机,国内各阶层矛盾也是屡见不鲜,根源主要在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