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5东南亚最不发达四国经济发展进程与前景经济 区域合作东南亚最不发达四国经济发展进程与前景王勤摘要：东南亚最不发达国家包括柬埔寨、老挝、缅甸和东帝汶，由于历史的原因，这些国家成为战后该地区经济发展的“落伍者”。自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起，东南亚四国政经形势相继出现了一系列格局性变化，老挝率先推行革新开放政策，缅甸军人统治向民选政府转型，柬埔寨洪森政府执政后推出新的经济发展战略，东帝汶独立后积极实施经济多元化政策，并取得一定成效。近三年，东南亚四国经济受到新冠疫情的冲击，先后陷入严重的经济衰退之中。2021 年，除缅甸外的东南亚三国经济呈现出复苏的迹象。2022 年，柬埔寨、老挝和东帝汶
2、经济均保持了持续复苏的态势，缅甸经济仍深受国内政局动荡和西方制裁所困。尽管东南亚四国均已超过了世界银行的低收入国家标准，但仍处于联合国公布的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名单之列。近二十年来，东南亚四国对标联合国标准，致力于摆脱最不发达国家，并取得了明显的进展，但疫情的冲击拖延了这些国家“摘帽”的时间。今后几年，将是东南亚四国摆脱最不发达国家的重要窗口期，谁将率先从最不发达国家中毕业更值得关注和期待。关键词：东南亚；最不发达国家；经济发展；经济复苏；脱困 收稿日期：2022-11-16作者简介：王勤（1958），厦门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南洋研究院原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领域：东南亚经济、亚太经济
3、和区域经济一体化。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当代东南亚海洋经济研究（21FGJB020）、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东南亚地区发展报告（2022-2023）的阶段性成果。伴随着东南亚经济的迅速发展，该地区成为世界经济重要的增长极，多数国家已摆脱了低收入国家行列，跻身于中等收入或高收入国家的行列。不过，东南亚仍有四个国家被列在联合国公布的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LDCs)名单之中。在全球疫情延宕和经济动荡叠加的背景下，东南亚最不发达四国的经济发生了一系列的格局性变化，这些国家何时能够摆脱最不发达国家的行列？引人关注。一、东南亚四个最不发达国家的经济发展进程在东南亚地区，柬埔寨、老挝、缅
4、甸和东帝汶四国人口共 7970 多万，占该地区南亚东南亚研究2023 年第 1 期，第 105115 页。DOI:10.13848/ki.dnynybjb.2023.01.007106人口总数的 12%，人均国民收入均远低于该地区的平均水平。由于历史的原因，这四个东南亚国家成为战后该地区经济发展的“落伍者”。从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起，这四个东南亚国家政经形势出现一系列格局性变化，老挝率先推行革新开放的政策，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变；缅甸军人统治向民选政府转型，全面推行经济开放与改革政策；柬埔寨洪森政府执政后实施“四角战略”，国内经济逐渐进入快车道；东帝汶独立后致力于重建基础设施、改善农业
5、和开发油气资源，推进经济多元化发展。（一）柬埔寨经济发展进程柬埔寨是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早在公元1世纪就建立了统一的王国。1863年，法国入侵柬埔寨，开始了长达 90 年的殖民历史。1953 年，柬埔寨王国宣布独立，次年法国军队撤出柬埔寨，之后柬埔寨曾有过一段短暂的黄金发展时期，但不久就因政局动荡和国内战乱的影响而停滞，国民经济遭受多次战争和政变的严重破坏，濒临崩溃的边缘。直到 1991 年，在巴黎召开了有关于柬埔寨问题的国际会议，并且正式签署了柬埔寨冲突全面政治解决协定（又称巴黎和平协定），柬埔寨才重新进入和平发展的新时期。1993 年 5 月，在联合国的组织和主持之下，柬埔寨举行了全国第
6、一次全国大选，恢复了君主立宪制，成立了柬埔寨王国政府，形成了“一党主导，两党执政，三足鼎立（人民党、奉辛比克党和反对党桑兰西领导的政党）”的政治格局，柬政府开始着手建立新的经济体制。1998 年，洪森政府执政后，柬埔寨第二届王国政府针对国际和国内政治经济形势，提出了“脱离贫困，发展经济”的目标，出台了发展经济、维护国家和平稳定、融入国际社会的“三角战略”，迎来了和平重建后的第一个经济高速增长期，产业基础和市场体制初步建立。2004 年之后，洪森总理继续执政，在“三角战略”的基础上又提出“四角战略”的施政纲领，即提高农业生产、修复并重建基础设施、促进私人经济发展并增加就业、人力资源开发。自实施“
7、四角战略”以来，柬埔寨经济逐渐进入快车道，国内经济持续快速增长，农业的基础地位日益加强，产业结构逐步优化，基础设施有所改善，贫困问题得以缓解。2004 年，柬埔寨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为该国融入全球价值链和区域生产网络创造了有利的环境，促进了国内经济增长和产业转型升级。2016 年，柬埔寨正式脱离低收入国家而成为下中等收入国家。2019 年 11 月，柬埔寨王国政府公布了20192023 年国家发展战略计划，提出继续维护国家社会的和平与秩序，通过扩大国家经济基础，加快国家经济发展，提升柬埔寨在区域与全球的竞争力，努力实现 2030年进入上中等收入国家行列，2050 年成为高收入国家的
8、目标。（二）老挝经济发展进程1975 年 12 月，老挝人民民主共和国成立，老挝人民革命党作为国内唯一合法政 朱津辉：柬埔寨的“四角战略”及其实施成效，王勤主编东南亚蓝皮书：东南亚地区发展报告（2017-2018），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2018 年版，第 129139 页。107东南亚最不发达四国经济发展进程与前景党执掌国家权力，至此老挝摆脱了殖民地半殖民地地位。共和国建立之初，老挝党和政府实施了一系列改造经济的措施，如农业合作化、工业国有化、商业统购统销和计划经济政策等，但这些政策不仅对国内经济发展的推动作用不大，而且还严重制约了老挝的经济恢复和发展，使得国内经济处于停滞和徘徊状态。20 世
9、纪 80 年代中期，老挝开始推行革新开放的政策，调整和改革经济体制，对外经济逐步从封闭走向开放。老挝政府制定了经济发展规划，完善了经济法律法规，促使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变。同时，老挝实行了对外开放的政策，政府颁布了外资法及其实施细则，设立经济特区，争取国际经济援助。2012 年 10 月，老挝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成为最后一个加入世贸组织的东盟国家。自革新开放以来，老挝经济增长呈现出较大的波动，1986 年至 2001 年经济增长缓慢，1986 年至 1988 年经济增长率出现了下滑，1989 年经济增长率首次超过 10%，1991 年至 1996 年经济年均增长 7%，1997
10、年受亚洲金融危机冲击经济出现衰退。2002 年以后，老挝国内经济迅速复苏，20032016 年年度经济增长率均保持在 7%以上，2017 年和 2018 年的经济增速仍在 6%以上，成为世界上经济增长速度最快的国家之一。（三）缅甸经济发展进程二战前，缅甸曾是亚洲最富有的国家之一。战后，因内战频发，缅甸经济陷入混乱和萧条，最终沦为世界上最不发达国家。自 1962 年缅甸发生军人政变后，军方执政近半个世纪。1990 年，昂山素季领导的缅甸全国民主联盟在首次多党大选中获得了压倒性胜利，但军方并没有交出政权。2010 年 11 月，缅甸军政府宣布还政于民，由此军人统治向民选政府转型，缅甸举行了多党制全
11、国大选。吴登盛就任总统后，缅甸政府展开了国内政治体制的改革，积极推进民主化进程，加快军人政府的转型。随着缅甸国内政治转型，2011 年起缅甸全面推行经济开放与改革，颁布了一系列法律法规，2012年11月颁布了新的 外国投资法，2013年1月实施 外国投资细则，2011 年 8 月出台经济特区法，推进土瓦、迪洛瓦和皎漂三个经济特区建设。同时，缅甸加快私有化进程，放宽对电信、能源和金融等领域的控制，推动私营经济的发展。2015 年 11 月，缅甸举行五年一次的全国大选，昂山素季领导缅甸全国民主联盟获胜，新政府提出了民族和解、经济发展和修宪三大任务，其中推出 12 项经济新政策，涵盖财税体制改革、实
12、行工农业并行发展模式、优先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颁布新投资法、重点发展基础设施、国有企业私有化等。客观地说，虽然缅甸民盟执政业绩平平，国内经济增长率低于上届政府时期超过 7%的增速，不过，近十年缅甸经济仍取得了一定的成效。20102019 年，缅甸的国内生产总值从 410 亿美元增至 665 亿美元，人均 GDP 从 811 美元增至 1229 美元，进入下中等收入国家的行列。2020 年 11 月，缅甸再次举行五年一次的全国大选，执政党全国民主联盟大获全胜，但 2021 年 2 月军方拘押昂山素季等人，将国家权力重新移交给军方。由此，缅甸十108年的政治转型又从民选政府回归到军人掌权，国内经济
13、也陷入混乱和停滞状态。（四）东帝汶经济发展进程东帝汶经济以农业为主，全国 80%以上的人口依赖农业，有 66的家庭从事农业活动，农业占地 21.9 万公顷，但东帝汶农业并不发达，粮食还不能自给。东帝汶采矿业较发达，以石油、天然气为主，油气收入是东帝汶主要财政来源，形成严重依赖石油收入的单一经济结构。东帝汶的其他工业主要包括纺织品、瓶装饮用水和咖啡加工等，约 10%的劳动人口从事工业生产。东帝汶的服务业集中在首都帝力，近 40%的劳动人口从事服务业，2018 年服务业增加值占 GDP 的 34.4%，近年来，国外援助不断涌入，东帝汶的贸易、餐饮、旅店等为国际机构服务的行业得到较快发展。东帝汶历届
14、政府将经济发展的重点放在开发油气资源、重建基础设施和改善农业生产等方面，并致力于推动经济多元化发展。2011年6月，东帝汶国会审批通过 20112030 年国家发展战略规划，制定了未来 20 年国家的发展方向，旨在推动非石油经济的发展，推动经济自由化和提升竞争力，创建由私营经济主导的市场经济，为企业投资建厂创造条件，吸引私人投资，促进出口，发展国有企业，为国内外投资者提供投资鼓励措施，推进经济领域基础设施建设，创造就业机会，减少贫困，并提出到 2030 年东帝汶将由下中等收入国家转变为上中等收入国家。同时，东帝汶依托不断增长的石油基金，大力加强教育、卫生和基础设施建设，建成全国电网，一些国家级
15、公路项目陆续开工，以提升全国运输效率。二、全球疫情下东南亚四个最不发达国家的经济复苏跨入 21 世纪的第三个十年，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席卷东南亚，也对四个东南亚最不发达国家的经济造成了较大冲击。不过，与该地区其他国家相比，四国的疫情形势相对平缓。据统计，截至2022年12月底，东南亚四国累计确诊病例超过101万例，累计死亡病例超过 2.3 万例。在全球疫情冲击下，2020 年，柬埔寨、老挝、东帝汶均陷入经济衰退。2021年，缅甸经济出现负增长，其他三国经济则呈现出复苏的迹象。2022 年，柬埔寨、老挝和东帝汶经济均保持了复苏的态势，而缅甸经济则还没有出现复苏的迹象。（一）柬埔寨经济持续复苏在全球
16、疫情的冲击下，2020 年柬埔寨经济陷入严重衰退，经济增长率为-3.15%，达到 1995 年以来的最低值。2021 年，柬埔寨经济出现复苏迹象。据统计，该年度柬埔寨的国内生产总值约为 269.86 亿美元，增长 3.92%；人均 GDP 约为 1647.57 美元，增长 2.60%。在产业结构方面，除作为支柱产业的旅游业外，农业、工业（主要是纺织服装、建筑业）、服务业的增长率均由负转正，其中农业增长 1.4%（种植业增长 WHO Coronavirus(COVID-19)Dashboard.https:/covid19.who.int/region/wpro/country.109东南亚最不发达四国经济发展进程与前景1.9%、畜牧养殖业增长 0.8%、渔业增长 1.1%、林业下降 1.4%），工业增长 5.7%（制衣业增长 4.6%、建筑业增长 1.4%）、服务业增长 0.3%（酒店和餐饮业增长-31.2%、交通运输业增长 5.2%、固定资产行业增长 0.6%）。在对外贸易方面，柬埔寨全年进出口贸易总额为 402 亿美元，其中出口总额（不含黄金）为 174.4 亿美元，增长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