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学术交流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设计的现代化陶海鹰摘要：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设计的现代化是一个比较宏观的命题。十年 前，在杭间老师的指导下，我的博士论文就是做关于设计现代性的研究；我在中央美院做博士后期间的出站报告选题，也是围绕中国 当代设计文化问题进行探索。年，我跟着王敏老师团队一起执行策划了北京国际设计周主题展“改革开放以来中国设计年回顾展”，年执行策展了赫尔辛基设计周“感知北京？设计之旅”主题展。近几年，我也一直在思考中国设计的语境问题。在改革开放最初的一二十年中，中国现代设计的发展是 最为迅速的。然而，进入世纪最近的年，中 国现代设计 发展明显遇到了瓶颈与挑战。基于这祥的研究背景，本文围绕设计现代
2、性与设计现代化的问题展开思考与讨论。关键词：改革开放；设计现代化；设计史；现代性：；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一、现代性与现代化本人在研究现代性与设计之间的内在 关联时，即有意区别现代性与现代化的概念。事实上，现代性不是一个非常确切的概念，应当是在哲学研究范畴中讨论的命题，并呈现出静止状态的特征。在波德莱尔眼中，现代性呈现出瞬间、碎片化、偶然性的特征，是短暂中抽离出的永恒。刘小枫先生在现代性杜会理论绪论中这样描述现代性：“从现象的结构层面看，现代性事件发生于上述三个相互关系又有区别的结构性位置，我用三个不同的述词来指称它们：现代化一一政治经济制度的转型；现代主义知识和 感受之理念体
3、系的变调和 重构；现代性个体群体心性结构和文化制度之质态和形态的 变化。”可以说，现代性意味着在“物质与技术”、“精神与文化”、“制度与生活”诸层面现代同过去的某种断裂。当我们 去谈中国设计现代性的问题，实际上我 们更多考 虑的是中国设计现代性的断裂，在时空关系上，它既同前现代性发生断裂，又同后现代性发生断裂。如果说前现代性是孕 育于安逸的乡土生活和农耕文明之中，那么现代性则指向光怪陆离、瞬 息万变的都市文明。也就是说，现代性的生活场景必须在都市中展开，丰富 的物质性与稍纵即逝的瞬间性在日常生活的语境中得以表达。最近几年，我更多从实践价值和应用层面去思考设计的问题，因此更为关注设计现代化的发生
4、与发展。事实上，关于现代化问题讨论的范畴，往往是在经济学、社会学等领域，是指在现代社会的经济、政治、科技、法律、文化等 各个领域的制度转型 和深刻 变化，并且是一个动态的过程。从二十世纪几次的现代化的过程当中，我们不难感受到，现代化并非全然西方化的概念。如同二十 大报告中所提出的，我们要走的是中国式现代化之路。李泽厚先生在中国现代思想 史论一书中“启陶海鹰：北京印刷学院设计艺术学院副院长、研究生院副院长。研究方向：设计理论，设计史。基金项目：文化和旅游部文化艺术研究项目“中国当代设计思想 史（）（）学术交流蒙与救亡的双重变奏”谈到，“只有在学习、吸收、输入西方严格的逻辑分析和严密推理的思维方式
5、基础上，来重视中国传统中的创造直观的思维特点，这才可能有助于科学和人文，才可能有助于传统思维方式的转换性的创造，而不失去其原有的优点只有这祥，传统才能有转换的创造，并 在这过程中得到承继和发扬。这也就是我在中国古代思想史论中所解释的西体中用即中国式的杜会主义现代化道路。”那么如何从学术研究 或者是设计学 学科建构的角度去审视和理解中国式的现代化呢？这可能是当下我们诸多的当代设计研究平台需要去深入探究的一个问题。正如李立新老师所说，应从历史与民族自身的设计基因 当中去审视和思考，回到改革开放的历史起点，去梳理年以来中国设计的现代化萌发。这一历史进程无疑是一场现代设计意识的觉醒，是一次震动中国设计
6、界的新启蒙，其实不仅对设计界是这祥，对整个文化界也是这祥。二、改革先声：现代文化意识形态初成从年到年，虽然真正大刀阔斧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改革还未到来，然而受西方现代思潮的影响，以年为历史起点，特别是从年到年之间掀起的一场持续年的“八十年代文化热”，成为中国现代文化意识形成的重要部分，在中国文化界诸多领域，如哲学、美学、文学等领域掀起了空前的学术热潮。而谈及中国当代设计的发轫，是不能与世纪年代的文化语境割裂开来的。甘阳在八十年代文化意识中曾这样论述：“对中 国传统文化的评价、对中国当代文化的分析以及对中 国未来文化的筹划，实是中国现代化事业的题中应有之义，是中 国现代化进程中不可或缺的关键一环。
7、”“八十年代重开中国文化讨论，无疑是百年以来文化争论在更高层次上的继续和深入。这种历史的连续性就在于，百年以来中国历史走过的路程，在某种 意义上都还只是中国现代化的准备阶段；只有今日，中 国的现代化才算真正迈开了它 的历史步伐。”毋庸置疑，经济是决 定性因素，改革开放初期以经济为中心的体制转变，从根本上为设计产业的发展带来机遇。但不容忽视的是，步入现代化的先行者往往是思想意识和文化形态。因此，这也就是我们今天思考设计学的特殊性所在，它是应当追溯于人文学科的研究呢，还是应当从技术层面去驱动快速发展呢？今天，我们还在讨论这个问题。毋庸置疑的是，中国现代设计观念形成于中国现代文化形态的体系之下，是在
8、世纪又一次的西学东渐之下，主动吸纳、融汇先进设计文化的现代性逬程。三、年以来中国设计现代化的萌发回溯到年去看中国现代设计的起点，文化讨论的热潮与社会风向的转变使得个人价值与观念悄然觉醒。因此，工艺美术创作重新回到对艺术本体和形式美的研究。其中，“首都机场壁画创作”和“美术新潮运动”都是当时美术界非常有影响力的事件。工艺美术的迅速恢复，得益于大批一度沉寂的前辈们多年积攒的研究成果与创作方法得以集中性的呈现，而现代设计的萌发则是在思想文化的冲击下和经济产业的发展驱动下的必然结果。首都机场壁画完成于年国庆前夕，是改革开放以后第一次在国家层面发起的一次大规模美术创作，由张仃 先生主持，以中央工艺美术师
9、生为主要创作团队，和来自全国个省 市的多位美术工作者共同设计，同时还汇聚了景德镇、邯郸磁州窑、昌平玻璃厂的制作力量。整幅壁画由张仃的哪吒闹海，袁运甫的巴 山蜀水，袁云生的泼水节生命的赞歌，肖惠祥的科学的舂天，柷大年的森林之歌，张国藩的民间舞蹈，以及李化吉、杈正环的白蛇传七个部 分构成。这些创作有的取材于中国古典小说、民间神话传说，以及少数民族节曰民俗，有的则反 映了祖国壮丽风景和四个现代化带来的文艺与科学的春天。首都机场壁画的创作技法与制作工艺，有磁州窑的陶版刻绘拼镶、景德缜烧制的瓷板拼镶壁画，这些技术是在创作过程中产生的新突破，也有传统表现技法的水墨、工笔重彩、丙烯等材学 术 交流 料。此外
10、，在泼水节生命的赞歌中在表现傣族传统节日泼水节的欢快场面时，艺术家大胆描绘了正在沐浴的三位傣族女人体形象，是新中国以来第一次在公共空间中 出现裸体创作，在当时招致了不少非议。几经波折，最终邓小平同志以“我看可以”就此定调。首都机场壁画是国家形象、民族情怀、时代精神的整体呈现，从题材、内容、手法、形式、思想都显现了艺术本真和自由探索的 创作理念，因此不仅在美术与设计界，而是从宏观历史的角度被视作中国改革开放的象征性事件，不言而喻，其价值影 响是广泛而深远的，同时，首都机场壁画项目在壁画创作与设计中形成了对传统文化继承和现代设计风格融汇的有益尝试，很快在全国公共艺术领域以致整个美术与设计界都产生了
11、一种示范效应。关于工艺美术与设计的名词概念问题，在整个 世纪有诸多概念的转换和变迁。在 改革开放初期，工艺美术的概念与今天不同，其涵盖的领域更为广泛，而非我们今天狭义的理解为传统工艺的范畴。从本质上可以说，世纪 年代的工艺美术，就是指包罗人们衣食住行的设计。田自秉先生在 年发表的论工艺与科学一一材料和技术在工艺美术中的地位和作用一文中指出：“工艺美术，是对于生活用品进行美学加工的美术，是运用物质材料，通过技术手段，以达到使用和审美要求的美术。工艺美术和科学（这里具体指材料和技术方面）有着密切的关系。”这里所指的“工艺美术”在概念与创作思路上都与今天主张“设计与科学”融合的观点一脉相承。从当时其
12、他老师的一些文章，如庞薰 杲、江丰、张道一、杨先让、王家树等先生的论著中，能够 清晰地看到这榉一些观点，也从侧面反映出这一时期的民间工艺美术是比较活跃的。在年以后的几年，在文 学界和美 术界非常流行伤痕文学、伤痕美 术，而工艺美术由于跟日常生活和社会生产的紧密关系，更加关注艺术本体的语言与形式探索。另一方面，由于老辈的工艺美术家非常重视民间工艺和民族传统艺术的承继与发展，并将其提升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精神文明 的水平”，民间工艺美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庞熏栗 先生在论工艺美术和工艺美术教育一文中对民间工艺发展的论述颇具前瞻性：“民间工艺要大大发展，要关心它，为它培养干部，大大加强这方面
13、的设计能力，把各地的工艺美术研究所切实办成研究 和改进各地民间工艺的研究机构。一方面维持原有的国际上已经流行的风格，同时也要创造我们自己民族风格的新设计 把我国的牌子在国际上打响，发展民间工艺是重要的途径之一”。直到今日，我们依然在探索民间工艺 的现代化之路。事实上，现代设计观念的形成不是一蹴而就的，从设计风格的流入、价值讨论到成为共识，经历了一个渐进式的过程。在现代性思潮的影响下，从精神到实践层面，也有一个接受的进程。在这个过程当中，实际上是通过归国留学人员的广泛影响，以及在香港世纪年代设计起飞之后，特别是在平面设计领域，逐渐渗透到内地设计界，从而形成中国现代设计的 萌芽，并迅速传播开来。值
14、得注意的是，此时的现代设计已经同世纪年代包豪斯时 期大不一祥，因为西方现代设计在二战之后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现代经济与社会生活的驱动下，设计行业涉及的领域更为广泛，设计概念的外延在不断拓展。除 却设计本体所关注的核心问题之外，更加强调一种 包含策划、生产、技术、管理、营销、服务等各个环节的整体化、系统化的设计。工艺美术与现代设计的争论首先发端于设计基础教学的大讨论，即关于图案教学还是构成教学的问题。这一问题在北京西山召开的年全国高等院校工艺美术教学座谈会上展开了有思想碰撞的论辩。从表面上看，这是一场关于设计基础教学改革的研讨。自 世纪年代以来，几乎全国所有设计院校都开设了三大构 成的课程，
15、即便在多年后的今天，平面、色彩、立体构成的教学模式与方法仍然在设计专业基础课程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今天，我们以更加客观理性的视角去审视图案教学与构 成教学的争论，它事实上是偶然事件中蕴藏 着的历史的必然。中国社会快速的现代化发展需要与之相适应的生产与生活方 式，在西学东渐的过程中，需要建立起新的现代设计的教学体系和基础课程。可以肯 定的是，以三大构成为代表的现代设计基础教学模式的确开创了新的设计观念，特别是经历了几十年的发展历程，学术 交流 当下的设计形态学除了点、线、面、体等几何形体，也可以是非常丰富的呈现，既可抽象也可具象，因此构成和裝饰纹祥与图案艺术的价值与作用不能互相取代。当后现代主义
16、设计出现，发起对现代主义设计秩序和体系 的质疑后，我们开始审视民族自身的文化艺术传统和优秀设计基因。因此，在今天的设计基础教学课程中，我们不难发现图案和构成两种模式往往是互补的，并且会融入更新的设计思维与方法，使之更合乎时代的特征和社会的需要。前文所提到的由文化部和轻工业部联合委托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筹备召开的“全国 高等院校工艺美术教学座谈会”，对改革开放后工艺美术教学的改革与发展、现代设计教育观念的引入与建构都展开了深入的探讨。除却 各高校和协会代表，许多老一辈 专 家 学者，如庞薰杲、雷圭元、沈福文、郑可、吴劳、祝大年等先生也参加了此次会议。会议由张仃先生主持，主要有以下几项议题：“一，讨论工艺美术设计课的有关问题，包括教学任务、目的、内容、要求。工艺美术设计课如何体现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如何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深入生活、生产实习、市 场调查？二，讨论工艺美术设计课与基础课的关系，包括工艺美术设计课与绘画基础课、专业基础课的关系，基础课课程设置、教学内容、比例安排，基础课的任务、目的、内容和要求等。三，交流教学经验，由中央工艺美术学 院 介绍归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