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40 卷第 3 期 统计研究 Vol.40,No.32023 年 3 月 Statistical Research Mar.2023 东道国制度环境、市场规模 和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基于“一带一路”国家的半参数变系数空间面板模型 刘 玉 唐礼智 金梦洁 内容提要:本文采用半参数变系数空间面板模型实证研究东道国制度环境、市场规模和我国“一带一路”对外直接投资之间的非线性时空关系。首先,提出基于截面似然函数的模型估计方法;其次,从理论层面探究估计量的渐近性质和有限样本表现;最后,分别构建以东道国市场规模为解释变量、东道国制度环境为变系数协变量、我国对外直接投资为被解释变量的参数空间面板模型和半参
2、数变系数空间面板模型,分析东道国市场规模如何随制度环境变化影响我国对外直接投资规模。研究发现:半参数变系数空间面板模型估计量具有良好的渐近理论和小样本性质;在空间维度上,我国对“一带一路”国家的投资相互依赖,表现为“第三国”溢出效应;我国对外直接投资非线性依赖于东道国市场规模,表现为一条关于东道国制度环境的“倒U”型曲线;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具有制度距离接近性偏好,即我国更偏向于投资制度环境相似的国家,稳健性检验支持了这一结论。关键词:一带一路;制度环境;对外直接投资;半参数模型;空间自相关 DOI:10.19343/ki.111302/c.2023.03.007 中图分类号:F064.1 文献标
3、识码:A 文章编号:10024565(2023)03008515 *基金项目:福建省社会科学规划一般项目“半参数空间面板模型的变量选择研究”(FJ2020B063);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高铁网络对收入相对贫困的影响:效应、机制及政策设计研究”(21YJC790055)。Host Countries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Market Size and Chinas 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Based on the Semi-parametric Varying-Coefficient Spatial Pane
4、l Model of the Belt and Road Countries Liu Yu Tang Lizhi Jin Mengjie Abstract:This paper uses a semi-parametric varying-coefficient spatial panel model to empirically study the nonlinear spatio-temporal relationship among host countries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market size and Chinas outward foreig
5、n direct investment along the“Belt and Road”.We propose an estimation method based on profile likelihood function.The asymptotic properties and finite sample performance of the estimators are studied,and we respectively construct parametric spatial panel models and semi-parametric varying-coefficien
6、t spatial panel models which include host countries market size as the explanatory variable,host countries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 as the covariate,and Chinas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s the explained variable,to explore how the market size of the host country affects the scale of 86 统计研究 2023 年
7、3 月 Chinas 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with the change of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The research shows that,first,the proposed estimators of semi-parametric varying-coefficient spatial panel model have good asymptotic theory and finite sample properties.Second,in the spatial dimension,Chinas o
8、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s in the“Belt and Road”countries are interdependent,which manifests as a“third country”spillover effect.Third,Chinas 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non-linearly depends on the market size of the host countries,which manifests as an“inverted U”curve of the host coun
9、tries 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Fourth,Chinas 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has a preference for institutional distance proximity,and the robustness tests support this conclusion.Key words:The Belt and Road;Institutional Environment;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Semi-parametric Model;Spatial
10、 Autocorrelation 一、引言 自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至今,我国与沿线国家在政策沟通、贸易畅通、设施联通、资金融通和民心相通等方面不断深入,成果丰硕。随着我国对外投资规模和贸易合作进一步扩大加深,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成为当前的重要任务。在“走出去”战略的积极引导下,我国对外开放水平不断提升。一方面,我国对外直接投资规模和增速保持高位。2021年,全球外国直接投资强势反弹,流出流量达1.7万亿美元,较2020年增长119%。与此同时,我国对外投资态势稳中向好,2021年投资流量达1788.2亿美元,同比增长16.3%,2021年末投资存量27851.5亿美元,较上年末增长
11、2033.5亿美元,流量和存量分别位居世界第二和第三。另一方面,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总量和空间布局不断深入扩大。20132021年,我国对沿线国家累计直接投资1640亿美元,其中仅2021年就实现直接投资241.5亿美元,比上年增长7.1%,占同期我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的13.5%。当前,我国对“一带一路”国家的投资活动已经遍布沿线63个国家,设立企业超出1.1万家,涉及行业多达国民经济18个行业大类,投资范围之广、行业之多已达到空前高度。在保证总量的前提下,追求投资项目的有效开展和投资质量的显著提升是大势所趋。特别在高质量发展阶段,向“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走出去”必须以高质量和有效
12、性为前提。但“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市场规模普遍不大、政治制度和文化背景千差万别,对外直接投资在建立起我国与沿线国家合作网络、缩短贸易距离的同时,也于无形之中引入了未知风险,投资质量难以保障。在众多不确定性风险中,东道国制度环境是一个关键但易被忽视的因素:一是东道国制度环境相对抽象,评价维度较多、评价方式较主观,因此难以量化分析;二是除东道国的市场规模和经济发展等因素外,该国的法制水平、政治稳定以及腐败程度等制度环境因素也共同决定了我国企业“走出去”的质量与效率。良好的制度条件能够扫除贸易壁垒,提高沟通质量,推动投资活动的顺畅进行,但具体东道国制度环境、市场规模和我国对外直接投资三者之间如何协调影
13、响、相互约束仍需进一步探究。因此,本文从东道国制度环境视角出发,探究东道国市场规模对我国对外直接投资规模的影响,为制定有利于推动投资活动的政策提供参考,对有效推动我国更加全面、高质量的开放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二、文献综述 学者关于对外直接投资(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OFDI)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 数据来源: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2022世界投资报告。数据来源:2021年度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统计公报。第 40 卷第 3 期 刘玉等:东道国制度环境、市场规模和中国对外直接投资 87 方面:第一,单纯从母国和东道国角度剖析我国在
14、“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OFDI缺乏科学性和客观性,“第三国”的交互影响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马述忠和刘梦恒,2016;熊彬和王梦娇,2018);第二,虽然基于引力模型或扩展引力模型的大量研究证实了贸易或投资活动与东道国或母国市场规模、要素禀赋以及地理距离有关(梁琦和吴新生,2016;孙楚仁等,2017;吕延方和王冬,2017),但事实上贸易或投资远没有达到预期规模,而是存在某种程度的效率损失(North,1990)。越来越多的研究将产生上述效率损失的原因归于制度环境(蒋冠宏和蒋殿春,2012;Aeberhardt等,2014;Araujo和Mion,2016)。制度环境(Institutio
15、nal Environment,IE)是一个相对抽象的概念,其评价范围包含一国的法制水平、腐败程度和贸易政策等方面。为了验证制度环境对OFDI的影响机制和路径,学者们开展了较为丰富的实证研究:邓明(2012)采用空间面板模型实证研究了我国对73个国家的对外直接投资,结论显示仅有经济和法制相对完善的发展中国家能够吸引较多的外资,并且东道国和母国之间的制度差异越大,越不利于其吸收OFDI;Wang等(2014)采用动态门槛模型实证研究东道国国内生产总值(Gross Domestic Product,GDP)对我国OFDI的影响,结果显示只有当东道国制度环境低于门槛值时,GDP才会显著促进我国OFD
16、I。自“一带一路”倡议实施以来,学者们开始关注制度环境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经贸活动中的重要作用:杨亚平和高玥(2017)从制度距离和华人网络视角研究我国企业OFDI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投资偏好,并且这种偏好关于制度距离具有异质性;钱进和王庭东(2019)提出我国对外直接投资的动因源于东道国制度的不完善性,“一带一路”沿线经济体在发展阶段、文化背景、历史传承和制度条件等方面的差异性是决定我国企业投资的关键性因素;张海伟等(2022)通过实证研究得出东道国较低的腐败程度和自由的市场环境均有利于扩大我国投资规模。上述研究均证明制度环境在对外直接投资活动中的重要性,并强调从地缘政治角度探究对外直接投资效率和质量的必要性。但是,从研究对象和实证模型来看,现有研究仍存在以下三点不足。一是关于“一带一路”国家OFDI的实证分析并不充分。“一带一路”沿线多为发展中国家,对发达国家OFDI的研究结论并不具有普适性。二是现有研究较少从空间相关性角度考察“一带一路”沿线OFDI的“第三国”效应。“一带一路”倡议横跨亚、欧、非三大洲,地区间的空间交互性非常显著,忽略空间相关效应将导致模型估计有偏,且使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