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边民互市贸易政策演进的影响效应研究基于多阶段演化博弈视角李光辉，谢东丹（广西大学 经济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4）摘要：边民互市贸易政策的演进过程是多方博弈主体互动的结果。依据中央和地方政策调控的变化，边民互市贸易政策演化过程可划分为三个阶段，经过多方博弈主体三个阶段的策略互动，博弈系统朝向帕累托最优状态演化。边民互市贸易政策目标在多阶段多方博弈主体互动中逐步实现，其演进机制为我们提供有益借鉴，也为公共政策调控实现最优均衡提供生动案例。关键词：边境贸易；边民互市；贸易政策；演化博弈；数值仿真中图分类号：F75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6627（2023）02-0145-09DOI
2、：10.20076/ki.64-1065/G4.2023.02.018收稿日期：2022-12-26基金项目：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一带一路”建设项目“十四五 时期沿边开发开放高质量发展研究”（202200461）；广西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广西发展战略研究院”课题（2022GDSIQM16）作者简介：李光辉（1965），男，吉林农安人，广西大学经济学院研究员，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边疆经济、自贸试验区战略研究；通讯作者：谢东丹（1991），女，河南项城人，广西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生，主要从事边疆经济、边境贸易研究。引用格式：李光辉，谢东丹.边民互市贸易政策演进的影响效应研究基于多阶段
3、演化博弈视角J.北方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2）.一、问题的提出边民互市贸易是边境贸易中独特而重要的形式，其以边境居民个人为主体，并且在一定限额内免税，对改善边境地区民生、促进边境特色产业发展、巩固发展我国同周边国家的睦邻友好关系具有重要意义。截至2019年年底，我国边疆7省区边民互市贸易总额在当年实现进出口693.4亿元，虽然贸易体量较小，但仅广西就以“互市贸易+落地加工”的形式带动113家边民合作社（互助组）和58家落地加工企业签订贸工协议，进口互市商品12.2万吨，惠及边民22.9万人次。2021年，习近平主席在第四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开幕式上的主旨演讲指出，“推进边民
4、互市贸易进口商品落地加工，增加自周边国家进口”1。多年来，党和国家高度重视边境贸易工作，制定了一系列促进边民互市贸易发展的政策。但与多数政策不同，我国边民互市贸易政策的演进更多的是“自下而上”诱致性的制度变迁过程，是多方主体博弈互动的结果。这种政策演进机制引发了我们进一步的思考：追求不同利益目标的多方主体，如何选择策略，会形成怎样的市场结果，如何调整实现最优均衡，博弈结果能否实现兴边富民行动目标？回答上述问题，对边民互市贸易高质量发展，推进边疆地区高水平开放具有重要意义。1452023年第2期（总第170期）Journal of North Minzu University现有研究对边民互市贸
5、易的发展历程、重要作用和影响因素等均进行了有益探索2345678，为本文提供了研究基础。与上述研究不同，本文将从演化博弈视角深入探讨边民互市贸易政策在不同阶段的演进机制及相应的政策结果，以评价当期互市贸易政策效用，为边民互市贸易政策进一步创新完善提供理论支撑。演化博弈理论主要探讨一个种群内个体间相互模仿、学习和进化的动态过程9。边民互市贸易政策的演进是多方博弈主体互动的结果，互市政策的形成过程依赖于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和边民等多重利益主体的博弈及策略选择，中央政府、地方政府、边民和企业在此过程中都是基于不完全信息、有限理性的博弈主体，而演化博弈论研究的就是有限理性共治主体的行为策略及均衡，其均衡
6、是博弈主体经过反复试错和学习模仿，进而优化策略选择，最终达到系统稳定的状态10，因此，这种特性决定了演化博弈方法适用于边民互市贸易政策演进的研究。鉴于此，本文将尝试运用演化博弈分析方法研究互市贸易政策的多阶段演化特征与政策效用。相较于已有研究成果，本文的贡献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1）突破了以往侧重运用描述性研究方法，引入演化博弈模型，借助Matlab软件进行仿真分析，重点观察不同阶段政策调控变化的影响效应，是对边民互市贸易政策改革创新的理论支持。（2）突破了以往关于边民互市贸易政策存在执行偏差的消极观点11，验证了政策调整完善过程，使得多方博弈主体的策略选择在满足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同时，也使博弈
7、系统趋向帕累托最优状态，即互市贸易政策的改革完善促进了宏观政策目标的实现，国家兴边富民行动的初衷在地方政府的不断监管、激励和流程优化中逐步得以实现，中央政府、地方政府、边民和企业在宏观目标上趋于一致，为公共政策的调控、最优均衡的实现提供了生动案例。二、边民互市贸易政策演变历程与博弈基础对边民互市贸易政策演化的阶段性划分，是分析边民互市贸易市场多阶段博弈规律的基础。边民互市贸易监管政策的形成和完善既是当期宏观环境与国家发展目标共同作用的结果，也是边民发展需求引致的诱致性制度变迁过程。从已经公开的政策文件看，20世纪80年代边民互市贸易已置于边境贸易项下管理，并且沿用了边民的交易习惯，即采取在一定
8、额度内免除进口关税和进口环节税（增值税）的管理政策，政策导向互市贸易由弱监管向正规化、国际化和现代化方向转变。中央层面关于边民互市贸易政策的调整和完善，并结合边境地方政府实践，构成了边民互市贸易市场多阶段博弈演变的动因。在边境地方政府实践方面，本文主要结合广西东兴市的具体实践，将边民互市贸易分为三个博弈阶段。1.初级阶段（19842015年）。从1984年中央发布 边境小额贸易暂行管理办法 至2015年广西东兴市发布 东兴市推进互市商品落地加工发展东兴跨境加工产业摘要 对“互市贸易+落地加工”模式进行探索。该阶段边民互市贸易是通道型经济模式，政府监管水平较低，边民获利较少，互市贸易进口商品绝大
9、部分运往边境地区以外加工，边民常常沦为走私的工具。2.探索落地加工阶段（20152020年）。从互市落地加工至广西东兴市率先出台优化互市贸易交易流程改革方案。该阶段是边民互市贸易探索由通道型经济向加工产业经济转型的发展期，促进边民互市与边境加工产业互促互动，将更多的互市贸易收益留在边境。但因处于探索时期，相关交易管理机制不够完善，导致流程烦琐、中间商攫取免税利差等问题，因此，该阶段政策落实到兴边2020年东兴市出台 东兴市深化互市进口商品落地加工改革实施方案的通知（东政办发 2020 6号），率先对边民互市监管办法和互市商品落地加工流程优化完善，严格监管互市商品用于备案企业加工（避免走私），剔
10、除从边民到加工企业的中间商，提升边民和边境加工企业在边民互市贸易中的收益。146富民行动仍有较大完善空间。3.优化交易流程阶段（2020年至今）。以东兴市互市贸易交易流程改革方案为节点，是边民互市贸易转型发展的细分阶段。得益于国家出台边贸创新发展政策（关于促进边境贸易创新发展的指导意见，简称“国十条”）、在全国设立13个边民互市贸易进口商品落地加工试点边境市（县），以及边境地方政府在“互市贸易+落地加工”模式下进一步优化交易流程，边民的主体地位得到强化，边民合作社的合法地位进一步确立，加工企业在政府的监管激励机制下倾向于将互市商品的红利留在边境。在创新精简交易流程和完善监管手段后，边民和加工企
11、业的收益得以提高，边境特色产业得以更好发展，这一阶段的边民互市贸易落地加工政策有力推进了“互市富民、产业兴边”宏观目标的实现。三、边民互市贸易初级阶段博弈特征及政策效应（一）初级阶段边民互市贸易参与主体行为边民互市贸易初级阶段博弈主体包括边民和企业，两个主体有不同的利益诉求，并且均倾向于从自身利益出发做最优决策，但市场存在信息不对称、不完全理性等非有效性因素。在边民互市贸易初级阶段的参与主体中，边民因“免税权”（互市进口在限额内免税）成为互市贸易中的核心角色。边民倾向于选择参与策略，通过将免税的互市商品转卖给企业从而获得交易服务费，而企业则通过互市方式进口可以降低成本。逐利本质加上监管漏洞致使
12、企业常通过“蚂蚁搬家”、虚假报关等方式利用边民走私攫取高额非法利益，因此，企业倾向于采取“合谋”策略，将商品运往边境地区以外进行加工销售，但同时也要承担相关法律惩罚的风险。（二）模型基本假设假设H1：博弈系统I1存在两类主体，即边民A和企业B，群体成员均为有限理性，边民策略集为（参与，不参与），企业策略集为（合谋，不合谋），其中“参与”和“合谋”策略为积极策略。假设H2：边民选择“参与”的比例为x（0 x1），则“不参与”的比例为1-x；企业选择“合谋”的比例为y（0y1），“不合谋”的比例为1-y。假设H3：政府（海关）属于外部监管机构，对企业等的走私行为进行严厉惩罚。根据以上假设，我们可以
13、知道：当博弈双方选择（参与，合谋）策略时，其支付收益分别为（R1+r1，R2+b+e-p）；当选择（参与，不合谋）策略时，其支付收益分别为（R1+r1，R2+b-p）；当选择（不参与，合谋）、（不参与，不合谋）策略时，其支付收益分别为（R1，R2）。其中，R1表示边民不参与互市交易的原本收益，r1表示边民转卖“免税权”获得的服务费，R2表示企业不参与互市贸易的原本收益，b表示企业通过互市进口商品获得的税收红利，e表示企业通过互市走私获得的非法收益，P表示企业因互市走私引致的法律处罚，表示企业被处罚的风险概率。（三）博弈模型的渐进稳定性分析本文利用复制动态的方法进行博弈分析。根据上述假设计算分析
14、，得到边民互市贸易初级阶段博弈复制动态方程组：f(x)=dxdt=x(1-x)r1G(y)=dydt=y(1-y)xe（1）由方程组（1）求解可知，此时系统I1有4个均衡点，分别为E1（0，0）、E2（1，0）、E3（0，1）、E4（1，1），1472023年第2期（总第170期）Journal of North Minzu University可进一步得到系统I1的雅克比矩阵：J=F(x)xF(x)yG(y)yG(y)y=(1-2x)r1x(1-x)r1y(1-y)xe(1-2y)xe根据行列式det（J）和迹tr（J）的结果和演化稳定策略的判定条件，在不同情形下，得到系统I1的4个均衡点的
15、局部稳定性分析。结果显示，E4（1，1）为博弈系统I1唯一的演化稳定策略（ESS），即博弈系统朝着（参与、合谋）的状态演化，E1（0，0）为不稳定点，E2（1，0）和E3（0，1）为鞍点。可以发现，在边民互市贸易初级阶段，博弈系统中边民倾向于选择“参与”策略，企业倾向于选择“合谋”策略，此种环境下，边民互市贸易看似在进行，但实际上已沦为不法企业的走私途径，边民“参与”其中获得微薄收益的同时，在知情或不知情情况下成为企业的走私“帮凶”，两个博弈主体的共谋有悖于国家兴边富民行动的初衷，也严重损害了我国对外贸易和国内市场的健康稳定。（四）数值算例分析为验证边民互市贸易初级阶段博弈模型的准确性，同时模
16、拟不同初始策略比例下博弈系统的演化路径，本部分将利用Matlab软件进行模拟分析，仿真迭代次数为200次。首先对影响博弈演化均衡的参数的初始值进行设定，为便于计算讨论，假定该阶段参与主体的基础收益R1、R2分别为1、1，以此为基准对剩余参数的初始值进行设定。假定在交易中，r1为1，b为3，e为5，P为4，为50%。按照前文的推导分析，无论初始值和初始策略如何，边民互市贸易初级阶段下博弈系统I1都应当只有E4（1，1）一个演化稳定策略。边民互市贸易初级阶段博弈系统I1的演化路径如图1（左）所示，其中X、Y分别表示边民选择“参与”策略的比例、企业选择“合谋”策略的比例。由图1（左）可以看出，无论各博弈主体的初始策略比例如何，其最终均会演化到（1，1）点，形成无数条从各个方位到（1，1）点的演化路径，系统稳定收敛到E4（1，1），即稳定收敛到（参与，合谋）的稳定状态，此时边民互市贸易系统朝向走私方向演化，这也验证了前文中关于博弈系统I1演化稳定性的分析，说明模型推导的准确性。四、边民互市贸易探索落地加工阶段博弈特征及政策效应（一）探索落地加工阶段边民互市贸易参与主体行为边民互市贸易探索落地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