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3.2宁夏党校学报马克思主义Journal of Ningxia Communist Party Institute宁 夏 党 校 学 报2023年3月第 25 卷 第 2 期Mar.2023Vol.25 No.2基金项目：福建省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研究专项资助项目“增强四个自信教育中的朱子文化资源挖掘与应用研究”（JSZS21027），武夷学院引进人才启动项目“马克思人的发展思想及其当代意义研究”（YJ202110），武夷学院“党史党建”重大项目“朱子文化融入党史学习教育的实践路径研究”（2021XJDSJ03）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刘军（1983-），男，河南开封人，武夷学院副教授
2、，法学博士，主要从事理学、马克思主义人学研究。劳动解放是人全面发展的内在尺度与核心内容刘军（武夷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福建 武夷山 354300）摘要：劳动解放与人的全面发展本质关联。劳动是人的类特性，是人现实存在和谋求全面发展的基本方式。劳动解放的实质是人通过劳动实现自身解放，即扬弃异化劳动、消除外在束缚、实现自主劳动。以劳动时间、劳动方式、劳动感受等为主要标志的劳动解放程度是衡量人的全面发展的内在尺度，实现劳动解放是人的全面发展的核心内容，推动人的全面发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需要通过劳动创造主客体条件。关键词：劳动；劳动解放；人的全面发展中图分类号：A8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
3、8-2921（2023）02-0058-07推动人的全面发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要命题和现实任务。从理论上研究人的全面发展问题需要回到马克思。“以劳动为基础看待和构筑人的发展史是马克思人学历史观的本质特点。正是由于这栏目主持人：张艳涛，中共厦门大学委员会党校副校长，厦门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中国马克思恩格斯研究会理事。中国式现代化是一种全新的人类文明形态，现代化的本质是人的现代化。推动人的全面发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重要命题和现实任务。经济社会发展有其客观规律，也依赖客观条件，但更需要很强的主观能动性。要推
4、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必须努力创设其所需要的主客体条件，主客体条件的创设本身就是人的现代化过程。武夷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刘军的劳动解放是人全面发展的内在尺度与核心内容一文，以“劳动解放”为切入点，揭示了劳动解放与人的全面发展的本质关联。以劳动时间、劳动方式、劳动感受等为主要标志的劳动解放程度是衡量人的全面发展的内在尺度，实现劳动解放是人的全面发展的核心内容。复旦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李若凡、河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单连春的理论现实价值：人类文明新形态的三维审思一文，以“马克思历史分期理论”为分析框架，揭示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文明意蕴。在理论层面，中国式现代化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为马克思历史分期理论提供了新的
5、研究范式。在现实层面，中国式现代化创造的人类文明新形态对马克思历史分期理论进行了创造性发展。在价值层面，“五位一体”协调发展的人类文明新形态破除了“文明冲突论”，擘画了人类文明发展新图景，彰显出交流互鉴共生的辩证文明观。本期两篇文章具有较强的学理性和创新性，能够提出新的分析框架，理论联系实际，紧扣中国式现代化和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基础理论问题，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进行深入研究，积极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这种研究取向是值得倡导的。0582023.2宁夏党校学报马克思主义一点，使马克思的人学历史观与历史上的其他人学历史观在本质上区别开来。”1在马克思看来，劳动对于人的发展具有本体论意义，人
6、的发展是以劳动发展为基础和条件的，劳动解放过程一定意义上就是人实现全面发展的历史过程。从某种意义上讲，基于劳动解放视角考察人的全面发展进而揭示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是马克思人学思想的独特之处。一、劳动与劳动解放是理解人全面发展的锁钥如果说马克思在劳动发展史中找到了理解全部社会史的锁钥，那么，劳动与劳动解放则是理解马克思人的全面发展思想的重要锁钥。鉴于此，有必要先行阐明马克思关于劳动与劳动解放的相关论述及其人学意蕴。（一）劳动是人存在和发展的基本方式劳动对于人及其社会历史的形成发展具有基础性作用。马克思说过，劳动这种人的类特性是“有意识的生命活动”2 162，“作为有用劳动，是不以一切社会形式为转移的
7、人类生存条件，是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即人类生活得以实现的永恒的自然必然性”3 56。对此可以从两个角度进行解读。1.劳动是人存在的基本方式。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劳动是人存在的基本方式，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劳动是人的生命活动。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指出：“劳动这种生命活动、一个种的整体特性、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而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的类特性。”2162这包含两层意思：一是劳动是内在于人的生命活动的，亦即人的生命活动本身具有劳动维度，劳动状态直接就是人的生命状态。二是劳动是人的生命本质的确证，即人的生命活动的确证方式是劳动，因为生命活动与劳动内在统一，所以劳
8、动状态才是人的生命状态的确证，亦即马克思所说的：“通过实践创造对象世界，改造无机界，人证明自己是有意识的类存在物”2 162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劳动是人的生命活动，本真意义上的劳动应该是人的本质的确证，是人生命活动的现实表达。基于这样的认识，马克思将劳动视为人存在的基本方式。就此而言，人的发展就是劳动的发展，劳动的发展就是人的发展。其二，劳动是有意识的生命活动。马克思在指出劳动是人的生命活动的同时，还指出这种生命活动是有意识的，而且认为这才是劳动具有“真正生产”意义之关键所在。换句话说，劳动之所以是人的类特性，在于它是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有意识”包含两层意思：一是对自身活动有意识。动物的活动是本
9、能的无意识的，是和自己生命活动直接同一的，而人的劳动则是有意识的，从而“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的和自己意识的对象”2 162。二是有意识的活动即劳动。人所从事的劳动不是毫无目的、杂乱无章、随心所欲的，作为有意识的活动，劳动是在人的理性指导下进行的。从这个意义上讲，人的劳动是源自本能但又超越本能的，是有目的、有计划、有反思的活动。2.劳动是人谋求发展的基本方式。对于人的发展而言，劳动不仅是一种目的性存在，还是一种手段性存在。人的发展最终体现在创造出满足自身需要的客体资源和主体条件，无论是客体资源的创造还是主体条件的提升，从根本意义上讲都只能通过劳动获得。一方面，以生产力为核心内容的客体
10、资源是由人类通过劳动创造的。马克思说过：“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3 207-208人类通过劳动与自然界进行物质交换，从而获取或创造出满足人自身发展所需要的各种客体资源，包括：满足人生命需要的衣食住行等物质资源、满足人生产需要的科学技术和劳动工具、满足人交往需要的社会关系、满足人生活发展秩序需要的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等等。无论在哪个时代、以什么样的方式劳动，人们都0592023.2宁夏党校学报马克思主义要通过劳动获取这些客体资源。人们在不同时代获取客体资源的区别不在于是否通过劳动获得，而在于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劳动。另一方面
11、，人类发展所需要的主体能力是在劳动中生成的。马克思说过：“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是自然界对人来说的生成过程”2196，“人们之所以有历史，是因为他们必须生产自己的生命，而且必须用一定的方式来进行”2 533。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劳动对人而言具有本体论的意蕴。人的发展之主体条件或者主体能力的提升，归根结底表现为劳动能力的提升，一方面是物质生产能力的提升，另一方面是精神生产能力的提升。既然表征人之主体能力的是劳动能力，那么满足自身需要的主体条件的改善，只能是通过劳动在实践中获得。正是基于本体论意蕴的逻辑指向，马克思才指认：“劳动是积极的、创造性的活动”4177。（二）劳动
12、解放的三重人学意蕴如果说劳动是人的类特性，是人谋求发展的基本方式，那么劳动解放的实质又是什么呢？在阐明劳动概念及其与人生存发展之内在关系的基础上，有必要对劳动解放进行阐释。1.劳动解放意味着消除异化和限制。马克思基于劳动视角考察人的发展，其逻辑出发点是把有意识的劳动看作人的类特性，认为人在劳动中确证自己的本质，劳动是人生存和发展的基本方式。正是基于这样的逻辑前提，马克思才认定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的劳动是异化的劳动，由此导致人也陷入异化状态，因为人在这种生产方式下的劳动，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不是享受创造性的愉悦，而是遭受奴役性的痛苦；不是通过劳动确证自己的本质，而是在劳动中丧失自己的本质。
13、基于这样的判断，马克思认为要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必须扬弃异化劳动。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曾指认未来理想社会是：“以每一个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为基本原则的”3683。从劳动解放角度看，人的全面发展是针对受分工限制的片面发展而言的，其逻辑指向是消除分工尤其是脑体分工，使每个人都能“获得个人劳动自由，实现社会关系平等；发掘个人潜能，提高劳动能力，争得自然关系自由”5。从人的全面发展角度看，劳动解放首先意味着扬弃异化劳动，在归根结底的意义上在于消除分工限制。2.劳动解放的目标是达至自由自觉状态。在马克思看来，劳动解放就是要摆脱必要性和外在目的规定，扬弃异化状态，实现自由自觉。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
14、马克思认为作为人之类特性的劳动应当是自由的有意识的活动，人的发展之理想目标就是使作为类特性的劳动达至自由自觉状态。实现劳动解放，必须使作为人之类特性的劳动恢复自由自觉状态，必须通过废除私有制的方式消除劳动异化的根源。从抽象意义上讲，马克思这一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的思路表现为这样的逻辑历程：劳动是人的类特性，人可以在劳动中确证自己劳动在现实中遭遇了异化，人由此在现实劳动中丧失了自己要努力使人在劳动中得到发展和解放，恢复劳动的自由自觉状态。3.劳动解放的实质是由异化劳动转化为自主活动。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劳动解放不仅是应然意义上的理想目标，还是人类一种能动的生命创造活动。他们认为劳动
15、是工人阶级“同生产力并同他们自身的存在还保持着的唯一联系”，“劳动现在是自主活动的唯一可能的形式”2 580。这里的自主活动在一定意义上就是实现了解放的劳动。从个人全面发展角度看，所谓劳动解放，其本质就是在扬弃异化劳动或者说摆脱外在束缚的基础上实现自由自觉的自主活动。就此意义而言，劳动解放的实质是：“生产劳动就不再是奴役人的手段，而成了解放人的手段，因此，生产劳动就从一种负担变成一种快乐。”6 311因此，“马克思指出：全面发展的个人，是能从事多种活动的、在许多部门发展的和可自由变换其劳动活动的个人。”7从归根结底的0602023.2宁夏党校学报马克思主义意义上讲，劳动解放和人的全面发展实质上
16、是一致的，二者共同指向实现自由自觉的自主活动。二、劳动解放程度是衡量人的全面发展的内在尺度基于上述关于劳动与劳动解放的有关阐释和论断，我们认为由劳动时间、劳动方式、劳动者感受等因素交互形成的劳动解放程度是衡量人的全面发展的内在尺度。（一）从劳动时间看人的全面发展马克思之所以通过劳动时间来考量人的发展状态，是因为在他看来拥有自由时间是人实现全面发展的基本前提。按照马克思的观点，人类总是要通过劳动满足自身发展需要，人类的进步从某种意义上体现在必要劳动时间的减少和自由时间的增多。所谓必要劳动时间，是指人类为了保障自身生存发展之物质需要而必须花在劳动上的时间。从历时态角度看，这个必要劳动时间会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而日趋减少，但绝不会彻底消失。从共时态角度讲，在马克思时代的资本主义社会中，只有占少数人的资产阶级脱离必要劳动的束缚而得以享受自由时间，而占大多数人的工人阶级几乎完全处于必要劳动状态，没有自由时间可言。与必要劳动时间相对应的是自由时间，亦即人能够自由运用体力和智力的时间。有没有自由时间直接表征着人的生存发展状态，没有自由时间意味着没有机会去发展自我，意味着人始终处于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