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就业与保障 2023.6“健康中国”背景下尘肺病群体保障机制探索以福建省惠安县东部石雕聚集区为例文/林家馨摘要：石雕产业是福建省惠安县的经济支柱，主要集中在其东部地区，闻名全国。伴随石雕产业的高速发展，安全生产未能及时跟进，部分工人患上尘肺病。为切实保障该群体权益，当地政府与企业正积极寻找解决方案。文章根据实地调查，结合相关文件，整合多方意见，探索“健康中国”背景下尘肺病群体的保障机制，以期吸引更多目光关注尘肺病群体，并为其他地区职业病防治提供参考。关键词：“健康中国”；尘肺病；石雕产业；保障机制福建省惠安县石雕产业发达，被誉为世界石雕之都。改革开放后，惠安石雕产业基于自身原有优势，引入机
2、械化作业，吸纳大批劳动力，提高生产效率的同时也造成了粉尘污染。高速发展的产业与卫生安全知识普及速度的落差，使尘肺病病例陆续涌现，成为社会问题。随着国家经济发展水平不断提升，卫生健康事业持续发展，新时代如何探索、创建、完善尘肺病群体保障机制，提高人民健康水平，成为当地政府治理的关键。关于尘肺病群体保障机制的研究，当前学界已出现一批代表性成果，然而还有进一步研究的空间。本文在学界已有研究的基础上以惠安县东部石雕聚集区为例，经实地考察分析，结合档案文件与案例研究对目前惠东地区石雕产业的整治与监管、尘肺病群体现状展开充分调查，从政府、企业主、工人三方主体出发，讨论整体性解决方案1。一、石雕产业生产监管
3、与病患现状21 世纪初，惠安县石雕工厂多以家庭作坊为主，与村民住宅交错分布。露天施工的生产方式使粉尘无阻隔流动，严重威胁附近村民健康及农田作物质量。自第一轮环保督察以来，惠安县政府积极贯彻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通过划定石雕聚集区，将居民区与石雕工业区分隔开，要求全封闭施工，并统一制定行业卫生标准，分类推进惠安县石雕产业转型提升，有效解决环境污染和安全生产标准化难题。2021 年 3 月，惠安县石雕行业标准化导则的印发，标志着惠安县石雕产业卫生安全防治迈入新阶段。在当地政府的推动下，惠安县石雕产业卫生安全建设取得显著成绩，有效抑制了尘肺病高发势头。然而，全封闭的施工环境对保障工人卫生安全、尘肺病防
4、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当前，市场趋于饱和，受石雕产品特性影响，惠安县石雕产业有所萎缩，部分企业出现资金短缺的困难，难以保证环保投入，惠东石雕产业卫生安全监管任重道远。目前，惠安石雕产业老龄化严重，工人年龄集中在 40至 60 岁，文化程度多为小学、初中，作为主要劳动力，他们是家庭的经济支柱，一旦患上尘肺病，则无法继续从事劳动，家庭经济条件也急剧恶化。同时，受教育、年龄、身体情况的限制，转行举步维艰。经济的困窘可能导致家庭因病返贫，对家庭成员的营养状况、子女的教育年限产生负面影响。部分病患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放弃省市一级更高的医疗条件，选择服用普通药物暂缓病痛。更有甚者，冒着病情加重的风险重返石雕行
5、业。据了解，病患们没有定期体检的习惯，当病情明显影响生活及工作时，才会前往附近的卫生所、个体门诊就医；未能疗愈时，才会到县级医院做全面的肺部检查。因此，大部分病患确诊时，病情已发展到尘肺病二期、三期，错过最佳的治疗时机。二、石雕聚集区尘肺病防治困境在“健康中国”的号召及党和政府的努力下，石雕工人的权益保障取得长足发展，但仍面临严峻困境。经多方调查，总结出如下问题。（一）企业安全生产责任落实不到位2019 年，福建省卫健委等 10 部门联合印发福建省尘肺病防治攻坚行动实施方案，明确用人单位的主体责任：“用人单位必须建立职业病危害防治责任制依法为劳动者缴纳工伤保险费，配发合格有效的个体防护用品，组
6、织劳动者进行职业健康检查，建立个人职业健康监护档案。”石雕企业落实安全生产责任，有利于从感染源头遏制尘肺病病例增长速度。惠安东部地区的石雕产业规模较小，缺少规范的管理工作探讨14就业与保障2023.6制度及专门化的管理人员，工人就业流动性大，企业主同时承担生产、销售、管理等多重任务。笔者通过实地走访调查及查阅政府部门巡查报告发现，部分企业主知识水平有限，尚未接受过专业培训，安全生产意识较薄弱。当资金难以周转时，他们便会缩减工厂环保除尘经费，减少工人防护用具、体检费用支出。更有甚者，即便政府部门及园区管理人员多次巡查、劝说，依旧一再降低生产安全标准。厂内缺失职业卫生档案及相关材料，环保设备也仅用
7、于应付检查。（二）工人安全防护意识薄弱石雕工人是尘肺病的高发人群，也是潜在的尘肺病患者。保障他们的职业安全与健康，是遏制新增尘肺病病例的有效手段。目前，市场上流通的防护用具有医用口罩与防尘面罩两种类型，后者费用较高昂，但阻尘率能达到90%以上，防护效果良好。经走访发现，石雕聚集区的半数工人仍采用阻尘效果较差的一次性医用口罩，佩戴防尘面罩的工人也大多未能依照使用规范及时更换滤芯，这与其安全防护知识匮乏息息相关。该群体的防护意识仍处于20 世纪露天施工、手工打磨石头、粉尘污染程度较轻阶段的实践经验，未能随着机械化工具的应用及时更新防护知识。直至部分工人患上尘肺病，他们才通过寻医问诊，对此有初步了解
8、。经口耳相传，大部分工人开始认识到尘肺病的危害及规范佩戴卫生防护用具的重要性。然而，个别工人掌握的卫生知识有限，或因心存侥幸、经济困窘仅佩戴医用口罩，且多次使用，没能及时更换。（三）专科医疗资源有限惠安县卫生体系内尚未设立肺病专科，尘肺病就诊归入呼吸内科科室。尘肺病专科医疗人才队伍较为紧缺，精密设备有限，医疗资源需求大于供给，惠安县尘肺病患者需要到省、市一级的医院才能接受更专业、有效的治疗。然而，高昂的医疗费用和外出交通费用加重了病患家庭负担。惠安县疾病防控中心也为抑制尘肺病增长势头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包括为部分尘肺病患者建立健康档案、跟踪采访病情发展等。但受限于人才、设备的不足，其主要职能为对
9、新冠疫情、肺结核等威胁公众健康的重大传染病进行宣传与干预。惠安县一级尚未建立专门的职业病防控机构，不能实时监控、及时干预尘肺病群体病情，不能有效预防、抑制潜在尘肺病人，也难以充分了解当地病患群体的现状。只有准确把握这一群体的困境与需求，才能为相关保障政策的制定提供有效的参考。（四）现行保障制度导致患者负担过重我国现行保障体系以基本医疗保险、大病保险、医疗救助为主体，然而，惠安石雕聚集区的尘肺病群体处境较为特殊。基本医疗保险（以下简称“医保”）的保障对象为城市居民及企业职工，当地石雕工人是农业户口且为临时工，故不享有企业提供的“五险一金”保障，只享受自己投保的城乡居民基本医疗保险（以下简称“城居
10、保”）提供的服务。“城居保”在住院及大病门诊报销比例上比医保低，报销范围较狭窄。尘肺病由于其职业病、慢性病的特殊性，主要由工伤保险对符合条件的患者实行全额补偿，不列入“城居保”的大病补偿范围。据了解，目前惠安县尘肺病医疗救助项目较少。由此可知，惠安石雕聚集区尘肺病患者处于现行医疗保障体系的空白地带。近年来，惠安县东部地区石雕工人群体尘肺病病例显著增加，成为社会问题。该群体患病后遭遇就业瓶颈且诊疗费用高昂，给家庭经济带来沉重负担。只有为尘肺病群体建立稳定的保障机制，推动惠安县经济的可持续发展、维护社会稳定，才能切实增强人民的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让党和国家的民生政策在地方真正落地，彰显社会主义
11、制度的优越性2。三、建议与对策针对此次走访调查、研究相关文件所发现的问题，提出以下几点建议，以期改善石雕工人工作环境、解决尘肺病群体难题。（一）强化职业卫生知识，解决历史健康欠账“健康中国”的核心是人民的健康。从根源遏制尘肺病高发增长势头，需要从地方政府、企业、工人三方入手，提高职业健康知识水平。首先，政府要算“政治账”。市、县、乡镇一级应切实学习中央尘肺病防治精神，确保尘肺病保障政策不错位、不缺位，推动医疗资源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政府要狠抓、严抓环境污染，不因石雕行业是惠安县的经济支柱而放松要求。要切实履行职能，保障惠安县安全生产工作的有序进行。想群众之所想，急群众之所急，解群众之所难，防患于
12、未然，从根源上抑制尘肺病的产生，减少医疗支出及社会治理成本，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与财产安全。其次，企业要算“成本账”。职工在岗期间患尘肺病，企业需要承担部分治疗费用，这实际上加重了企业的运营成本，不利于企业的长久发展。因此，企业应改善施工环境，提高职工安全生产防护意识，定时组织体检，更新健康档案，维护工人健康和权益，由此提高职工生产积极性，促进企业经济效益的提升，更好地承担社会责任。最后，工人要算“健康账”。工人应通过职业培训、网络媒体等渠道，了解有关尘肺病的专业知识，积极学习尘肺病的产生机理，掌握正确的防护方法。在工作中，佩戴正规厂家生产的防尘面罩，并及时更换滤芯，保证阻尘效果。同时，要坚
13、持定期体检，熟悉身体状况，实时监控筑牢健康防线。15就业与保障 2023.6（二）建立多方联控监管机制，引导企业规模化、规范化只有坚持建立石雕企业长效的监管机制，才能切实保障石雕工人的权益。政府应提高执法监督力量，利用互联网等平台实时监控企业污染防治、劳动防护、安全生产等方面的落实情况，避免厂内出现环保设备“只放置、不启用”情况，防止整顿取缔的企业“死灰复燃”；政府应进一步整合小型企业，推动石雕企业规模化，以规模化生产提高企业经济效益，从而加大环保投入；以规范化管理落实卫生安全防护，最大限度地保障潜在尘肺病人群健康，抑制尘肺病新增态势。政府还应大力吸纳社会各界力量，疏通线上线下反馈、投诉渠道，
14、为惠安石雕聚集区的常驻工人建立特殊反馈机制，及时倾听其诉求、了解企业整改后的实际情况；与石雕工人及附近居民直接对话，以沟通促进监管，准确地了解工人工作环境、当前处境、发展困境，以此出发制定相关政策，有效弥补政府不能时刻监督企业、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局限；将转产类型的石雕企业作为石雕实践基地，吸引广大青年学生参与社会实践，有助于学生群体投身到企业安全监管、普及防护知识的队伍中。（三）提高专科救治能力，建立多级防治体系鉴于惠安县尘肺病患病现象并非个例，具有普遍性、典型性，因此有必要统筹可利用资源，建立一支专业的尘肺病防治医护队伍，提高专科救治能力，筑牢健康防线，改变惠安县尘肺病专科医疗资源匮乏的现状。
15、首先，当地政府应向医院提供财政支持用于增设肺病专科，购进先进医疗设备，引进尘肺病专科人才，提高尘肺病专业化医治能力。并与高校开展对口支援项目，积极学习国际前沿的成功医治方案，解决尘肺病医护人员稀少的难题。其次，充分发挥疾控中心、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的力量，更好地服务于尘肺病群体。在疾控中心设立尘肺病防治工作组，联合各村镇医疗卫生机构，通过实地宣讲、公众号、短视频等新媒体形式，向石雕工人宣传卫生防护知识、防治政策，普及法律知识，使工人可以拿起法律武器，维护自身权益。在尘肺病患者集中地区设立职工医院及抢救点、康复点，配备完善的检测及救治仪器，建立多级防治体系，层层把控，抑制尘肺病的衍生与发展。（四）多
16、渠道筹集救济基金，完善保障体系政府应划拨出部分财政资金，鼓励当地有代表性的石雕企业、爱心人士捐款，多渠道筹集救济基金；与公益基金、石雕行业协会等社会各界力量合作，吸纳救济基金与医疗、人力支持，共同保障尘肺病群体利益3；积极推动尘肺病症状较轻的病人再就业，为其提供合适的岗位，给予创业贷款优惠；通过职业培训、利用网络平台促进新型就业；推动石雕企业规模化、规范化发展，监督石雕企业与职工签订劳动合同，为职工缴纳工伤保险，落实主体责任；将尘肺病群体纳入现行保障体系之中，防止因病致贫、因病返贫，推动医疗保险改革，扩大报销范围、提高报销比例，维护城乡公平，降低农村尘肺病患者的就医成本；深入了解尘肺病群体家庭经济情况，分级提供补助，为其伴侣、成年子女的就业问题及未成年子女的教育问题提供支持与帮扶；针对“城居保”、大病保险、工伤保险未能覆盖的病患，申请额外救助；与长效扶贫机制相结合，引导资源向最困难的病患倾斜，杜绝人民群众“看不起病”现象的发生。四、结语伴随科技革新，惠安县石雕产业呈现新面貌。电动机械代替手工工具，在提高生产效率、推动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大大加剧了粉尘污染。面对急速发展的产业，石雕工人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