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Journal of the Northern Music北方音乐2023年第2 期新音乐与音乐杂志中的上海“新运”之声郝泽琼摘要：“新音乐运动 是我国2 0 世纪30-40 年代以创建新音乐为目的的文化运动。上海新闻报刊业，在抗日战争胜利后逐渐复苏的19 46 年新音乐与音乐杂志同时发刊，成为上海新音乐文化传播的主要平台，两本期刊分别发出“推动歌咏与“引进西乐”的“新音乐运动”的不同呼声。这来源于不同音乐家群体对时局与音乐民族化认识的差异，反映出对当时群众音乐发展途径与国防音乐形式选择等问题的各持主张。文章分析了两个刊物对两类音乐家群体在新音乐运动中的分歧表现，总结当时群众音乐活动在“存异”
2、中如何“求同”的有效经验。关键词：新音乐（上海版）；音乐杂志；上海；新音乐运动中图分类号：J609.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 0 2-7 6 7 X(2023)02-0136-0920世纪30 年代，我国音乐家群体兴起了以创建新音乐为目的的新音乐运动。抗日战争胜利后，上海音乐工作者为进一步推动新音乐运动，开展了群众歌咏活动、创办期刊杂志等多项工作1946年在上海创刊的新音乐（上海版）与音乐杂志，对上海“新运”产生了积极影响。但由于创刊者对新音乐各持主张，致使两部期刊在上海发出了不同的“新运”之声。目前，学界时常将音乐杂志与其他三部同名期刊?相比较，但对新音乐（上海版)关注度还不高。笔者以
3、其为参照，通过对两部期刊的差异性进行辩析和解释，将有助于进一步展示上海“新运”的基本面貌，进而认识“新运”工作者发展新音乐运动的内在动力与有效经验一、新音乐（上海版）与音乐杂志的创刊虽然新音乐（上海版）与音乐杂志是同年同地出版的音乐刊物，但是两类杂志的创刊情况存在着很多的差异，笔者将从刊物源起、办刊宗旨、排版发行三个方面对两类杂志的创刊情况进行梳理与对比（一）刊物源起：社团兴办/私营商办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共“上海学团联”瞿希贤、陈良等音乐工作者为推进歌咏运动的发展，时常在各个学校、教会中组织音乐教学活动。19 46年初，李凌以赴台湾接收中华交响乐团的名义中转上海后，在瞿希贤的安排下与陈良见面并
4、提出了“要和上海的音乐工作者一起建立新音乐社”的想法。之后，在中共“上海学团联 的领导下，上海新音乐社作为“学团联”的外围组织正式成立。新音乐社的成员有：“陈良、茹炜、杨今豪、肖英、张渝民、李长安、庄枫、黄伯春、赵纪舜等，杨今豪为社长。”19 46 年4月1日，上海新音乐社出版新音乐（上海版），发行人为新音乐社社员陈良。同年7 月，李凌从台湾返沪后成立新收稿日期：2 0 2 2-10-2 8作者简介：郝泽琼（19 9 4一），女，哈尔滨音乐学院音乐学系2 0 2 0 级博士生；导师：王岩教授（哈尔滨150 0 2 8）。新音乐上海版）的创刊者陈良在文章记载中对该刊的刊名只记录了“新音乐，并没有
5、进行地域的区分，为与新音乐社出版的其他新音乐进行区分，笔者引用了李文如二十世纪中国音乐期刊篇目汇编中对该刊的名称新音乐（上海版）。19 2 0 年3月由北京大学音乐研究会创刊的音乐杂志；19 2 8 年1月由刘天华等人创建的国乐改进社社刊音乐杂志；1934年1月由上海音乐艺文社的音乐杂志。上海学生团体联合会，简称“上海学团联”，是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中共上海地下党领导下的上海学生进步团体。共青团上海市委青运研究会：上海青运史资料（第4辑），内部发行，19 8 3年版，第2 6 页。中共上海市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解放战争时期上海学生运动史，上海：上海翻译出版公司，19 9 1年版，第447
6、页137新音乐与音乐杂志中的上海“新运”之声音乐社总社，原上海新音乐社改为新音乐社上海分社。因总社计划同年10 月在上海复刊新音乐（月刊），所以新音乐（上海版)在5月15日与6月2 0 日出版第二期与第三期后停刊。音乐杂志创刊于19 46 年7 月1日，共出刊2期，创刊人为丁善德与陈洪。茅于润在丁善德的回忆录东方的旋律中提到：“这年七月，小丁与陈洪一起主编了音乐杂志，由一位资本家资助，负责印刷、出版，撰稿的有钱仁康等人。小丁自己写了钢琴弹奏姿势和钢琴弹奏法等文章。后因经济问题，该杂志只出版了两期便被迫停刊。”据笔者考析，文中所提到的“资本家”为冯葆善，在上海曾担任过宇宙春秋幸福等期刊杂志的编辑
7、与发行人，并与罗斌等人共同合办了环球出版社，音乐杂志就是由环球出版社出版。该刊第二期于19 46 年12 月1日出刊，曾在申报刊登发行广告（图1）第二期菜已出版洪上海政版H路C8N3A政行图1音乐杂志第2 期广告（二）办刊宗旨：推动歌咏/引进西乐新音乐（上海版）出刊之后，上海新音乐社云集众多歌咏运动骨干力量将期刊发行至各大学校，推进学校歌咏活动的开展。据陈良回忆：“开始时编写和教唱的是新疆民歌、西藏民歌、蒙古小夜曲、苏北民歌等，随着学生运动的发展，他们又教唱了大家唱军民合作等解放区歌曲和革命歌曲。”群众歌咏运动发展到此时期，已成为上海新音乐运动与革命运动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当时，在国民党军警中
8、，有这样一句话：“不怕你人多，就怕你唱歌。”可见革命音乐深人到人民群众中为民族救亡与精神团结凝聚了强大的力量。正如创刊者所说：“让更多的学生以音乐为武器，用革命的歌声显示团结的力量，又从歌咏活动中得到教育与鼓舞音乐杂志虽是商业盈利性刊物，但创刊者在创刊词中明确了创刊的主要宗旨“希望能够承先启后，为新音乐运动竭尽绵薄。”，提倡通过“介绍欧西纯正音乐”的形式“协助产生新音乐，和推广中国音乐教育与音乐生活”。并在编后明确了多个具体努力的方向：“（一）提倡纯正音乐（二）灌输音乐知识（三）培养音乐趣味（四）协助音乐教育（五)促成我国的新音乐运动。”“以西为主 作为陈洪创建新音乐的主要观点，在广州音乐等期
9、刊杂志中也多有体现：“Jazz之外尚有纯正的西洋音乐，为欧西各国之上流分子所推崇者。我们不妨尽量把它移借到中国来，好像移借西洋的化学、数学、工程一样。”引进与移借西洋音乐的思想融人期刊杂志中，成为了音乐家推崇以西为主的音乐观最有效的媒介。（三）排版发行：简易亲民/装顿考究以发展群众歌咏运动为宗旨的新音乐（上海版）在价格定位上较为廉价亲民，三期的定价分别为国币一百五十元、四百元与三百元。总经销为上海书屋，由中国文化公司印刷部印刷。根据陈良回忆：“本刊原为活页歌片，后改为本式”，第一期应为活页式歌片（图2）,第二期(图3)与第三期改为本式装订。该刊排版简易，歌曲谱例均为横排简谱谱式。第2、3期封面
10、设有相同的版画图案，版画上印刻的“五线谱”“里拉”“海浪”“相拥茅于润、赵家圭：东方的旋律一一中国著名作曲家丁善德的音乐生涯，香港：上海书局有限公司，19 8 3年版，第6 7 页。丁善德陈洪合编音乐杂志，申报19 46 年12 月15日，第2 版。中共上海市委党史资料征集委员会：解放战争时期上海学生运动史，上海：上海翻译出版公司，19 9 1年版，第447 页。同上。0同上，第445页。丁善德、陈洪：发刊词，音乐杂志19 46 年第1期，第1页。丁善德、陈洪：编后，音乐杂志19 46 年第1期，第43页。陈洪：创刊词，广州音乐，19 33年第1期，第1页-2 页。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二
11、十世纪中国音乐期刊篇目汇编（上），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 0 0 5年版，第19 3页。北方音乐1382023年第2 期一团的群众”等图案元素呈现出创刊者希望集结群众力量共同发展新音乐的期愿。该刊虽为非商办期刊，但也在封底刊登了上海金星自来水笔厂、吴士谦律师事务所、协森印务局等工商类民营企业广告。言新民串上海寄屋设行车1图2新音乐（上海版）第1期翼喜新CNie图3新音乐（上海版）第2 期音乐杂志的定价与前者相比略显高昂，两期分别为国币一千五百元与两千元，是新音乐（上海版）的近十倍。尾页刊载了上海音乐公司、美惠琴行、美华琴行等音乐类民营企业广告与刊例以期盈利。该刊由上海智印书馆印刷，采用现代左
12、翻横排的方式排版，五线谱均为手写印刷，与新音乐（上海版)相比在装订、印刷与排版上更为考究。两期均为本式装订，格式为十六开本。期刊封面由承吕敦设计，陈原题字。封面所呈现的“西方女性手持风琴昂首向上”“数只猎豹依附身后”等图案因素凸显出创刊者希望通过引进西方音乐文化推动“新运”发展的办刊理念。图4-5为音乐杂志创刊号与第2 期封面音葉雜图4音乐杂志创刊号音樂图5音乐杂志第2 期即使两类期刊都以刊登广告等盈利方式维持发展，但依旧运营艰难。音乐杂志在创刊词中道出编者的心声：“国内音乐刊物的出版，完全是一班音乐文化的忠实信徒们的一种努力的表现。明知此中无利禄富贵之可求，且明知销路不会广，成本必亏蚀，二人
13、前仆后继，不断有人刊行，此未始非我国音乐文化之一线曙光。”受环境、战时的影响，编者们虽在办刊道路上接受着成本亏蚀、国民党打压等诸多艰难的考验，但仍多自策励并不断的在期刊与新音乐的发展上朝乾夕惕二、新音乐（上海版）与音乐杂志的栏目内容以提倡引人西乐发展新音乐运动的音乐杂志将西方音乐文化与技术重点设置在期刊的音乐理论部分，文章的刊登量与歌曲分别占比6 0%我国乐坛动态，申报19 46 年6 月2 8 日，第10 版。丁善德、陈洪：编后，音乐杂志19 46 年第1期，第43页。丁善德、陈洪：发刊词，音乐杂志19 46 年第1期，第1页。139新音乐与音乐杂志中的上海“新运”之声与15%左右，相比多出
14、近两倍（如图6），而作为上海歌咏运动产物的新音乐（上海版）在期刊中歌曲篇幅较大占比7 4%，理论文章发行较少占比7%。笔者将在音乐理论、音乐作品、读者互动等栏目中找寻异同，发现期刊杂志在不同音乐思想影响下所呈现出的具体样貌栏目内容选用比重80%60%40%20%0%音乐杂志新音乐（上海）理论歌曲交流平台图6新音乐（上海版）与音乐杂志栏目内容选用比重对比（一）音乐理论：期望相同而角度各异总体上看，由于两者都是新音乐运动实践的产物，所以在文章选用上都密切地关注中国新音乐的发展动态。创刊者希望能从实际出发，尽自已微薄之力为上海新音乐事业添砖加瓦。不同的是，新音乐（上海版）的几篇文章侧重于关注新音乐发
15、展的意识形态。如希言民歌人民的声音强调民歌的艺术价值与精神价值对于革命年代的重要性；洗星海近代中国音运发展的几个时期整理中国新音乐运动史的四个时期与战时音乐家的突出贡献，从革命音乐与人民群众的角度分析中国新音乐运动的发展问题。音乐杂志更注重新音乐的技术层面，陈洪对位法与和声学与中国新音乐的技术问题台见、丁善德弹奏钢琴的姿势钢琴曲的解说与故事钢琴弹奏法等文章对音乐创作与演奏技巧进行详细的解说与探讨。创刊者为求其广博，试图打造“一本雅俗共赏的音乐杂志。”所刊登的女性与音乐希特勒与发格纳族等文章包含了女性主义与西方音乐文化等多个研究领域。此外，上海音乐事业之展望关于上海音乐中心站国立音乐院幼年班等文
16、章呼吁政府以及相关部门重视上海音乐组织与音乐教育的建设与发展，为上海本土的新音乐发展提供了理论建设性帮助。杂志第一期还刊登了一幅上海工部局乐队素描，绘画者林俊卿以漫画的形式清晰翔实地勾勒出上海工部局乐队演奏实景，该图还在申报版面转载刊登（图7）前工部局粱除紫描林俊卿作图7申报转载音乐杂志前工部局乐队素描（二）音乐作品：内容相近而形式不同革命歌曲经过抗战时期群众歌咏运动的实践，所取得的丰硕成果和社会影响证明其对于民族救亡的重要性，音乐在此时期所具备的精神武器的功能也决定了期刊杂志的歌曲题材与内容的导向。正值解放战争时期出版的两类期刊在题材内容上都延续了抗日时期革命救亡的主题与素材，新音乐（上海版)的大家看生活叹异乡寒夜曲向前进五月之歌以及音乐杂志的小车的悲哀八一三纪念歌小学生进行曲等作品揭露了战时群众百姓穷困潦倒、民不聊生的生活景象。还有部分曲目如新音乐（上海版）的江北七月春在人心以及音乐杂志的凯旋歌等多以庆祝抗战胜利为题材，纪念为祖国奋勇杀敌壮烈牺牲的战士们。但在作品的形式上，两类期刊存在着很大的差异。新音乐（上海版）的音乐作品结构短小精练，形式简单，多以齐唱为主，易被群众百姓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