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24 卷 第 1 期2023 年 1 月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BEIHUA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Vol 24 No 1Jan.2023全过程人民民主: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的中国化吴 宁摘 要 全过程人民民主是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应有之义。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形成有其清晰的逻辑理路,全过程人民民主内涵有全过程性、人民性、全面性的特点。为了更好地实现全过程人民民主,需要国家、社会和公民个人的共同努力。全过程人民民主丰富了民主理论、扩大了民主范围、确保了民主真实、拓宽
2、了民主路径,赋予民主新的时代意义。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新探索,是中国共产党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坚持从实际出发,带领人民在中国式现代化实践中探索开创的、真正适合中国国情的民主。关键词 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全过程人民民主;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社会主义民主中图分类号 D62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5101(2023)01-0039-08收稿日期 2022-12-05DOI 10 19669/j issn 1009-5101 2023 01 005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马克思主义与中国文化关系的资料整理与研究”(19ZDA015),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后期资
3、助项目“美国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研究”(17FZX030)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作者简介 吴宁,上海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博士后合作导师,博士,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研究。(上海 200234)民主是全人类的共同价值,也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坚定不移遵循的重要原则。在发展更加广泛、更加充分、更加健全的人民民主实践中,习近平在考察上海市长宁区虹桥街道基层立法联系点时,第一次提出“人民民主是一种全过程的民主”,“全过程人民民主”成为人们广泛关注的热点词汇,为党和国家保证人民当家作主、开展多种形态民主提供了根本遵循。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将“全过程人民民主”写入报告,这对于走中
4、国民主道路意义非凡。党的二十大报告把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确定为中国式现代化本质要求的一项重要内容,对“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保障人民当家作主”作出全面部署、提出明确要求。习近平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锚定了中国民主道路上的“新路标”,强调“全过程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属性,是最广泛、最真实、最管用的民主,我们必须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1这一重要论述为新时代新征程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提供了重要遵循和行动指南。全过程人民民主是在新时代走出了一条中国式民主发展的创新之路,为人类政治文明的发展做出了独创性贡献。一一、全全过过程程人人民民民民主主的的逻逻辑辑理理路路
5、全过程人民民主是在古代氏族、希腊市民进行的直接民主活动中产生的,它在资本主义社会里的“选举”代议制下逐渐衰落,是中国共产党立足国情,把民主发展与现代化探索相结合。93(一)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理论逻辑古希腊既是西方民主政治的发源地,也是促使其发扬光大的肥沃土地。在古希腊,每一个公民都能通过抽签的方式参与城邦事务,贵族不能独断地主导一切,公民权利也得到了很好的保障。但古希腊民主的局限性在于民主是划分等级的,是所谓的“精英民主”。尽管古希腊的民主存在一些缺陷,但其民主的精神为现代民主政治提供了宝贵经验。全过程人民民主是在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基础上进行创新与发展的民主理念,是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与中国国情相
6、结合的产物。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政治制度,也没有一成不变的民主。西方发达国家的民主以资本为基础、将金钱作为民主运行的后勤保障,是少数的资产阶级对多数的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进行专政的民主。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对无产阶级民主进行了深入思考与阐释,科学认识了民主的本质及其规律,为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指导。首先,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以群众史观为基础,是全过程人民民主“人民当家作主”核心理念的起源。其次,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主张人民创造国家制度,国家权力属于人民,人民参与国家各项事务的管理。最后,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在本质上结合资本主义代议制和直接民主制的长处,主张人民民主观,批判资产阶级提出的“天
7、赋人权”“人人生而平等”的虚假性,这些论断为中国全过程人民民主提供了重要依据。(二)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历史逻辑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中国共产党对中国式民主道路的经验总结。中国共产党始终以“人民民主”为旗帜,将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与中国实际相结合,以建设人民当家作主的新社会为己任,使人民民主贯穿于革命、建设、改革及新时代的整个历史进程。新民主主义革命任务“中心的本质的东西是争取民主”2。中国共产党建立初期,共产党员之间不论地位与身份,均以“同志”相称,这反映了党内的民主。中共二大提出了党在民主革命阶段的纲领,其中一项重要内容是把中国统一成一个真正的民主共和国。在大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首创豆选法、投豆法
8、、画圈法、画杠法等,让人民选出了自己心目中的代表。这一制度体现了人民的意志,实现了人民当家作主的愿望,也有利于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三湾改编时,毛泽东主张“支部建在连上”“官兵平等”,在军队建设中实行民主的基本原则。三湾改编的另一项重要内容是在军队内设立士兵委员会,士兵群众参与民主选举,个人利益得到了保障,士兵有了当家作主的感觉。陕甘宁边区施政纲领 中指出,抗日根据地民主政权贯彻“三三制”方针。“三三制”民主政权是革命根据地民主建设的成功经验,也是抗日战争取得胜利的重要政治依据。党的七大提出要把人民解放出来,建设一个独立、自由、民主、统一、富强的新中国,使马克思主义的民主理论深深扎根于此。在制定
9、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 的过程中,政府广开言路,让公民积极参与,倾听人民群众的呼声和诉求,将党中央的意见与人民群众的意见相结合,这是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生动实践。改革开放后,邓小平指出“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就没有社会主义现代化”3,使民主理论与实践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顺应了时代的要求,也满足了人民的期待。中国共产党是崇尚民主、为民主而奋斗的政党。自中国共产党诞生之日起,党的各项活动和举措都以人民利益为根本出发点和落脚点,将民主真正落实到人民获得利益上。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推进全过程人民民主,动员组织人民群众形成最大的同心圆和凝聚力。(三)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实践逻辑在西方发达国家,民主成为资本的政治外
10、壳,是阶段性的而不是全过程的。普通民众每次都只参与一次短时间的投票,缺少全过程和定期的政治参与、民主表达,充斥着形式主义的色04吴 宁 全过程人民民主: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的中国化彩。卢梭曾指出,西方国家的民主是周期性的民主,是少数人的民主,在短时间内让民众成为国家的主人,之后便成为旁观者。中国民主是全民的,是以人民为中心的“协商民主”与“选举民主”的融合统一,中国共产党始终代表人民群众的利益、为人民服务,中国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以全过程民主为基础,才能集中力量办大事、好事。全过程人民民主促进国家稳定、避免了社会分裂,体现了“中国之治”的体制优越性。全过程人民民主,是指真正激发了全体人民群众的积
11、极性、主动性、参与性。如果没有人民参与和普及性,民主就是无水之源!在中国共产党的坚强领导下,民众通过多种方式参与政治生活。全过程人民民主保证人民当家作主的需要,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重要课题,是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创造性提出的民主形态。二二、全全过过程程人人民民民民主主的的内内涵涵和和特特点点2021 年 10 月 14 日习近平在中央人大工作会议上强调:“我国全过程人民民主实现了过程民主和成果民主、程序民主和实质民主、直接民主和间接民主、人民民主和国家意志相统一,是全链条、全方位、全覆盖的民主,是最广泛、最真实、最管用的社会主义民主。”4习近平以宽广的政治视野
12、总结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的特色和优势,并提出了新的要求,突出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也突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重要位置。全过程人民民主具有动态性和可持续性,不“唯票是举”,拓展了民主的空间和内涵。(一)全过程人民民主的内涵由于利益主体的不同,不同意识形态的国家之间的民主也有很大差异。西方学者提出了“天赋人权”“人人生而平等”的观点,大力鼓吹民主、自由、平等、博爱。但西方把民主阉割为“政治民主”而无视经济民主等更广泛的内容,西方的民主本质上是“资本”的民主,维护资产阶级的自由和利益。在政党轮替的幌子下,为了确保资产阶级的统治持久,选举式民主必然是资产阶级力挺的一种民主方式。在以资本逻辑为主导的资本主义
13、社会,各党派都将大量的资金和精力投入到争取更多的选民投票和党派之间的竞争中,以获取政权。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所谓的民主不过是“金钱民主”和“空壳民主”,民主已成为“工具”,任人摆布,选举变成了“金钱游戏”和“政治娱乐”。中国民本传统与现代民主有根本区别。中国民本传统重视民众的自由仅是工具性的,如维护社会秩序、巩固统治等,但民本传统中的仁政蕴含了现代民主的要素,其“为民做主”的内涵赋予了统治者以道德的责任,同时也将制定政策以体现公共利益的重任转移到了统治者身上。民主的基本内涵即在于“人民主权”,人民主权的核心是国家的权力源于人民。这意味着人民在国家治理之中不再是被统治、受管制的对象,而是以授权、参与
14、和问责为主要方式来拥有和治理国家的主体,且各主体的利益在国家治理的实践之中都应得到考虑并获得保障,否则国家治理就欠缺必要的合法性。民主是内在地包含着公民积极参与、政府及时回应并负责任兑现或落实的动态过程。列宁认为,社会主义民主就是人民当家作主,人民有权管理国家各项经济文化事业并监督国家机关及其工作人员,依法享有人身言论、出版、集会、游行等自由权利。全过程人民民主是一种过程完整的人民民主,“人民只有在投票时被唤醒、投票后就进入休眠期”5是不可取的,其重点在于“全过程”。全过程人民民主以“人民”为中心,首先要做到“一切为了人民”,要把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为出发点和归宿;其次要做到“一切依靠人民”
15、,在全过程人民民主制度下,全体人民都能参与政治生活。总之,全过程人民民主是具有完14北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3 年第 1 期整性和人本性的人民民主。全过程人民民主内涵丰富,包括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等广泛维度,通过提供多样、畅通、有序的民主渠道,能充分保证全体人民依法实行民主选举、民主协商、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充分保证人民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全过程人民民主是更先进、更全面、更切实、更完备的全覆盖的民主。这种“全覆盖”的特点,决定了全过程人民民主不仅强调程序民主还注重实质民主,不仅强调过程民主还注重结果民主,不仅注重政治上的自由和权利,还注重经济、社会、文化
16、等更广泛领域的自由和权利,从而使得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民主含量与成色都非常高,涵盖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各个方面,成为人民日常工作和生产生活的组成部分。除了人民通过选举代表来行使国家权力的根本政治制度设置以外,中国还依靠协商民主、基层民主、热线问政等多种民主形式来保证人民当家作主,并在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理论脉络中演化出“全过程人民民主”的新形态。(二)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特点习近平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我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国家一切权力属于人民。”1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线,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应有之义。构建程序合理、环节完整的全过程人民民主制度体系的重大突破和制度创新,充分彰显全过程人民民主是实实在在的、而不是做样子的,是全方位的、而不是局限在某个方面的,是全国上上下下都要做的、而不是局限在某一级的鲜明特点和制度优势。全过程人民民主具有全过程性、人民性和全面性三个主要特点。熊彼特认为,选举是政治精英的竞争和民众的选择这两个社会过程的统一。美国学者罗伯特A达尔在其著作 多头政治 中提出了民主政治八大准则:投票权、当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