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卷 第 期重庆第二师范学院学报.年 月 收稿日期:作者简介:刘泽承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宠儿中 号的时空结构刘泽承(浙江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 浙江 金华)摘要:号作为宠儿中独特的空间意象具有空间与时间上的双重结构 空间结构上 号的门廊、楼梯、火炉和病榻作为四个空间联结点与小说人物尤其是赛丝构成了多重隐喻关系从中可以确定赛丝与 号之间的高度同一性时间结构上宠儿与保罗 二者身上隐喻的两种时间性赋予了 号两种迥异的时间结构因此宠儿与保罗 围绕赛丝的争夺可以视为两种时间结构对 号空间的争夺 这两种时间结构与 号的空间结构共同构成了不同的时空结构景观隐喻了黑人的两种时间观念及其在生存空间中的表现
2、 小说结局以保罗 的曲折胜利启示了黑人种族必须学会接纳过去建构起一种更为开放包容的生存空间关键词:宠儿 号 时间结构 空间结构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作为小说故事发生的主要场景和人物活动的主要空间 号是宠儿中一个独特而复杂的空间意象具有空间和时间上的双重结构 它的空间结构与小说人物尤其是赛丝之间构成了多重隐喻关系又随着保罗 和宠儿的到来先后被赋予了两种迥异的时间结构 号的时空结构是理解小说主旨和意蕴的工具和钥匙通过空间上 号与赛丝的多重隐喻可以确定二者之间的同一性这种同一性恰好反映出保罗 与宠儿对赛丝的争夺象征着两种时间结构对 号空间的争夺一、号的空间结构 在文化地理学手册 一
3、书中认为:“主体性与空间连接在一起而且不断与空间的特定历史定义重新绞合在一起 在这个意义上空间和主体性都不是自由漂浮的:它们相互依赖复杂地结构成统一体”在小说中 号的拟人化是显而易见的在丹芙的印象里 号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座建筑”那么 号的空间结构代表的是谁的主体性?关于这个问题.指出“号体现了赛丝死去的女儿”是“无名 女性灵魂的贮藏处和物质表现”.在约鲁巴人()的文化语境中将 号视为女性守护神耶蒙加()的象征 本文则试图通过 号的门廊、楼梯、火炉和病榻四个空间联结点发掘其空间结构与小说人物尤其是赛丝之间的多重隐喻关系并最终确定二者的同一性(一)门廊:与外部世界的联结点外人进入 号需要得到赛丝的
4、准入许可门廊成为外人获取准入权限的临时空间 保罗 第一次抵达 号时坐在门廊上他不确定自己能否进入:“门廊上挺好赛丝 外边凉快他重新坐下知道自己心中的热望会从眼里流露便转头去望路另一侧的草地”直至收到赛丝在此过夜的邀请保罗 才被许可进入 而斯坦普的准入请求则遭到了拒绝 对于斯坦普来说他救助黑人唯一期望的回报即随时进入受助者家门的权力 这种空间的准入权象征着他与这家人的亲密关系同时也彰显自己在黑人群体中的威望 但 号的准入权牢牢地掌握在赛丝手中而他则是个泄露赛丝“秘密”的不受欢迎者“他实在不愿丧失自己赢得的唯一特权就垂下手离开了门廊”当 号空间的内部成员站在门廊上时门廊则成为映射人物矛盾思想的心理
5、空间人物站在门廊上的空间抉择实则反映了其未来两种不同的人生路径:或固执地囿于 号空间内部或打破自我预设的边界融入黑人社区进入充满危险却也更广阔的白人存在的世界 赛丝从保罗 口中得知有关黑尔藏在厩楼的真相后坐在门廊台阶上思考她最后的结论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比如操心操心明天操心丹芙操心宠儿操心衰老和生病更不用说爱了”赛丝不想再去探求有关黑尔的真相她发现她需要的一切都在 号 一番思想挣扎后赛丝对未来采取保守姿态选择回归 号相较于赛丝的回归丹芙在门廊上破除了内心的恐惧选择进入外部世界 当赛丝与宠儿互相折磨、家中食物紧缺时丹芙决定离开 号寻求救助可从赛丝与贝比那里听来的关于白人的不幸故事在她脑海中
6、回荡迫使她停下脚步“站在阳光下的门廊里却不能出去”最终丹芙耳畔响起贝比的话鼓励她迈出第一步:“记住它然后走出院子走吧”于是丹芙走下门廊台阶冲破自我制造的囹圄为 号日后的空间开放与赛丝的救赎创造了可能(二)楼梯:内外空间的联结点一楼与二楼分属 号两个不同层次的空间位于高层的二楼属于更核心的内部空间赛丝和丹芙的房间就位于二楼介于一楼与二楼间的楼梯以其鲜明的白色划分了 号的内外边界 当保罗 第一次进入 号时“明亮的白栏杆和白楼梯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的所有感觉都告诉他楼梯井上面的空气既迷人又异常稀薄”楼梯井上“迷人又稀薄的空气”说明 号的内部空间对保罗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但他同时必须承担“空气稀薄”的危险
7、这种危险来自宠儿的鬼魂和警戒状态的丹芙 保罗 进屋后以“警觉的娃娃”模样出场的丹芙从二楼走下来显示其来自 号内部空间的核心成员身份 随后丹芙站在最低一级楼梯上监视保罗意味着她站在 号内部空间与外部空间的边界上防御外人入侵为姐姐宠儿看守最后一块私密领地 保罗 赶走宠儿的鬼魂后随即同赛丝上楼象征着保罗 真正意义上地侵入了 号的内部空间于是宠儿还魂的需求便迫在眉睫此外楼梯作为 号内部空间的分野还体现在鬼 魂 状 态 的 宠 儿 身 上 宠 儿 生 前“都 会 爬了”在死于赛丝之手前“她住在 号的几个月里 楼 上 的 空 间 对 她 有 一 种 预 兆 性 的 吸 引力”当丹芙因为内尔森的问题发现母亲
8、曾试图杀死自己后便陷入了两年的失聪状态某天她突然听见了楼梯处的轰响丹芙站在楼梯顶层说:“她在学着爬楼梯”丹芙站在楼梯顶层用失而复得的听觉“注视”试图爬上楼梯的姐姐象征着丹芙守在内部空间的边界迎接宠儿的进一步入侵 孤独和对母亲的愤怒堵住了丹芙的耳朵而鬼魂状态的姐姐宠儿成为丹芙唯一可能的玩伴和潜在共情者可丹芙来者不拒的代价是高昂的因为“从那时起鬼魂的出没就充满了恶意”(三)火炉:内心与外界的联结点火炉旁是人物敞开心扉的场所赛丝两次关键的态度转变都发生在火炉旁当赛丝在火炉旁向保罗 控诉发生在“甜蜜之家”的暴行时“他在她背后俯下身去身体形成一道爱怜的弧线”面对“甜蜜之家”的最后一个男人同时也是十二年来
9、唯一一个来访者赛丝高筑的心理防线逐渐崩塌 保罗 依靠火炉旁的拥抱和亲吻最终赢得了赛丝的信任获准进入 号的内部空间并在此定居下来赛丝对宠儿身份的确认也发生在火炉旁 保罗 走后赛丝、丹芙、宠儿围坐在火炉旁 宠儿唱起了赛丝编给孩子的歌谣证实了自己的身份赛丝为女儿的死而复生欣喜若狂宠儿表面和平的回归促使赛丝重新肯定了自己的“杀婴”选择她愈发坚决地要把自己和孩子留在 号这个由自己主导的封闭的安全空间里(四)病榻:生与死的联结点病榻悬置于生死之间象征着毁灭或重生贝比在病榻上走向了肉体和思想的双重毁灭“杀婴”事件违背了她在“林间空地”的布道 她曾在“林间空地”教导黑人们爱惜自己的身体因此她不赞同赛丝的“杀婴
10、”行为可她想到孩子未来的命运同样无法怪罪赛丝的决定“他们进了我的院子”这是她面对斯坦普的劝告说得最多的话那些上帝的真理都被这个无法改变的结果抹杀了她终于意识到在奴隶制下黑人无法保全他们的肉体和心灵 赛丝帮助自己的孩子在肉体和心灵间做出了选择这是一个让贝比无法判断对错的选择因此她心力交瘁停止了布道开始用余生在床上琢磨颜色赛丝则在病榻上完成了两次重生 第一次重生发生在赛丝从“甜蜜之家”出逃抵达 号的夜晚贝比“把赛丝领进起居室在酒精灯下一部分一部分地清洗她”贝比对赛丝的全身清洗象征着一种洗礼仪式是赛丝重生前的准备 当赛丝完成洗礼从贝比的床上醒来她所有的孩子一个不落地围在她四周 赛丝在病榻上的第一次重
11、生象征着她摆脱了“甜蜜之家”的奴役迎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自由民的生活 第二次重生同样发生在贝比的床上 宠儿被众人赶走后保罗 回到 号看望卧床不起的赛丝 赛丝向保罗 抱怨自己疲惫的身体:“我累了保罗 太累了 我得歇一歇了”在贝比的床上赛丝感同身受地了解到贝比临终时所体会到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毫无疑问失去宠儿的赛丝此刻正在重蹈与贝比相同的毁灭的命运但保罗 扭转了赛丝奔赴毁灭的轨迹他像当初贝比所做的那样清洗赛丝的身体留下来照顾赛丝决心与她创造一种明天 赛丝的第二次重生是在丹芙与保罗 的合力下敞开封闭的 号大门融入黑人社区迎接一种更开放、更包容的集体生活 号空间结构与赛丝之间构成的多重隐喻显示出二者之
12、间高度的同一性 以门廊和楼梯为界赛丝居于 号的内部空间是这个空间的权力核心直接表现为掌握着 号的准入权 火炉作为通往赛丝内心世界的联结点见证了赛丝两个关键阶段的转变:赛丝曾在火炉旁从保罗 的拥抱中获得新生活的希望也在火炉旁从宠儿的歌谣中认可自己过浓的母爱 病榻则象征着赛丝的两次重生:接受贝比的洗礼从病榻上醒来与孩子们团聚失去了宠儿后在病榻上迎接保罗 带来的新生因此在某种意义上赛丝和 号是一体的小说中保罗 和宠儿关于赛丝的争夺在形式上表征为对 号空间领域的争夺 由于保罗 和宠儿身上所隐喻的时间性他们对 号空间领域的争夺又体现了时间结构的对抗二、号的时间结构宠儿和保罗 身上隐喻了两种迥异的时间性在
13、 号表现为两种迥异的时间结构(一)宠儿:象征着过去与未来的断点宠儿的鬼魂是赛丝“杀婴”事件的直接产物赛丝以“杀婴”这种极端方式割裂了同过去的关系断绝了回归过去生活的可能 但这种割裂过去的骄傲而决绝的态度也在某种程度上阻塞了未来的道路:赛丝“杀婴”的极端行为和她毫无悔过的骄傲姿态令大多数黑人愤怒而又难以理解鬼魂的肆虐更令人们对 号避而远之由于 号割裂过去、拒绝未来反而陷入一种时间的停滞状态用赛丝的话说宠儿是“从没有时间的地方”回来的 号在宠儿的统治下过去永远不会过去而未来也永远不会到来 关于“甜蜜之家”的记忆因而挥之不去“可是她的大脑对未来不感兴趣 它满载着过去而且渴望着更多的过去但不给她留下一
14、点空间让她去想象甚至去计划下一天 浑似那个野葱地里的午后 那时她能看见的最远的未来仅仅是一步之遥”这种时间停滞的状态也体现在艾拉的话语中 艾拉曾说她连钟点都不会告诉赛丝这里艾拉隐瞒的钟点实际是指 号在宠儿控制下所处的时间状态艾拉的观点反映了黑人社群对于 号处境的无动于衷而这种时间停滞的状态直到保罗 的进入才有所缓解直到保罗 的第二次回归才被打破(二)保罗:象征着过去与未来的联结点与宠儿所象征的过去与未来的断点不同保罗 象征着过去与未来的联结点 作为“甜蜜之家”的最后一个男人保罗 与赛丝共享关于“甜蜜之家”的记忆他在背负过去的同时也带来了崭新的未来他打破了 号停滞的时间是十二年来的第一个到访者
15、他第一次进入 号便赶走了骚扰其间的鬼魂宠儿带着赛丝和丹芙走出封闭的空间加入黑人的狂欢节中 他的第二次回归又将赛丝从酷似贝比的毁灭的命运轨迹中拯救出来并允诺创造一种新的未来三、号的时空结构正如加斯东巴什拉在空间的诗学中所言:“过去、现在和未来给家宅不同的活力这些活力常常相互干涉有时相互对抗有时相互刺激”这两种迥异的时间结构随着宠儿与保罗 争夺赛丝的三个不同阶段也在不同程度地统治着 号与 号的空间结构一同建构出不同的时空结构景观(一)第一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保罗 赶走鬼魂形态的宠儿自己占据了腾出来的空间 保罗 到来之前死去的宠儿以鬼魂的形态占据着 号同样占据着赛丝本人此时 号的时间结构是“宠儿式”的时
16、间停滞在过去与未来的断点中相对应的空间结构则是一种拒绝外来者的封闭状态 号的时间由于保罗 的进入而开始流动保罗 作为十二年来唯一一个到访者也同时打破了 号空间上的孤立封闭状态 虽然保罗 身上携带的“过去”中关于黑尔的记忆令赛丝痛苦不堪但保罗火炉前的拥抱和狂欢节上“三人携手的影子”同样令赛丝憧憬未来她一度准备接受过去:“现在她找到了 对是信任和重新记忆是他在炉子前面拥住她的时候她所相信的那种可能性她的故事是可以忍受的因为它同样也属于他 可以诉说推敲再诉说”号时间的流动性在狂欢节当天达到一个高潮保罗 带着赛丝和丹芙尝试融入黑人群体并取得了相当的成功:“他们仨站住一起看侏儒舞的时候 使得其他黑人的目光和蔼、温柔起来丹芙从不记得在他们脸上见到过那种表情 有几个人甚至冲她妈妈点头、微笑显然没有人能够抗拒同保罗 分享他的快乐”可以说保罗 在第一阶段轻而易举地战胜了宠儿的鬼魂顺利进入了 号的内部空间并成为核心成员 由于被宠儿鬼魂骚扰许久的赛丝对保罗 的接纳作为空间核心的掌权者赛丝把保罗 从门廊领进了 号又不顾丹芙的反对把他带上了二楼的核心空间(二)第二阶段第二个阶段是死而复生的宠儿以肉身形态回归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