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卷第 期 年 月生态学报 ，：基金项目：国家重点研发计划项目（）；广西创新驱动发展专项资金项目（桂科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和）收稿日期：；网络出版日期：通讯作者 ：本研究未含中国港澳台统计数据。：贺桂珍，陈春赐，赵翔中、美喀斯特景观管理对比研究生态学报，（）：，（）：中、美喀斯特景观管理对比研究贺桂珍，陈春赐，赵 翔，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城市与区域生态国家重点实验室，北京 中国科学院大学，北京 摘要：喀斯特景观具有重要的经济、战略、美学、生态和科考价值，如何有效保护和管理复杂而脆弱的喀斯特景观生态系统逐渐成为国内外管理者和学者关注的议题。但国内在喀斯特景观管理的方法和体制等方面
2、鲜有研究，特别是面临日益增加的人类活动压力情况下，开展中外喀斯特管理对比研究将为中国喀斯特可持续管理提供借鉴。采用历史分析、社会网络分析、比较研究等方法，探究中国与美国喀斯特景观保护和管理的历史进程、管理机构参与和管理方法。结果表明中美政府对喀斯特和洞穴管理投入存在差异，但目前在区域协调管理方面还都欠缺。管理过程都经历了从初步探索到不断成熟的阶段，关注的重点和议题在不断演进，从最初的喀斯特水文地质问题拓展到生态系统综合管理，从单一的环境问题到社会、经济、生态问题。所采用的方法和模型在不断发展，从利用传统的环境调查和监测方法发展到、激光雷达、分子生物学、环境 等最新技术。管理方式从自上而下行政命
3、令方式到政府、社会团体、公众合作管理模式。目前，鉴于喀斯特生态系统的复杂性和部门利益冲突，直接出台喀斯特管理的法规还存在很大障碍。最后，构建了一个可持续导向的喀斯特景观管理框架。本研究将管理者、研究者和公众 个维度进行连接，为推动喀斯特景观可持续性治理提供决策支撑，具有实用性和普遍意义。关键词：喀斯特景观；比较研究；社会网络分析；可持续性；管理手段 ，：，：，：；喀斯特是陆地生命赖以生存的关键地带，岩石、水、土壤、空气、动植物和微生物等有机生命相互作用，共同塑造以山、水、洞为主的多种地表、地下形态瑰丽的喀斯特景观，拥有较高的经济、科学、教育、美学价值。据统计，喀斯特约占全球无冰陆地面积的，尤其
4、在中国西南部、美国中东部、中南欧等地集中分布。全球大约 亿人生活在喀斯特地区，喀斯特含水层为世界约 的人提供饮用水，世界上的石油、天然气储藏在碳酸盐岩地层中，。联合国教科文组织 多个世界遗产地和 多个全球地质公园全部或部分为喀斯特和洞穴，每年吸引数以亿计的游客，为当地带来数十亿美元的经济收入，。世纪末以来，众多科学家和探险家等从地貌学、地质学、水文学、地理学、水文化学等多学科对喀斯特地貌的成因机制、生态问题、机理、过程等作了深入研究和详细分析，。在 世纪 年代之前，各国政府并未意识到喀斯特管理的必要性，甚至喀斯特管理并非研究或行动的主题。年 揭开了喀斯特环境与生态学研究的序幕，随着喀斯特景观受
5、到来自矿石开采、城市化、农业、旅游等愈来愈多的威胁，喀斯特生态系统及其保护成为许多国家政府关注的问题，。年，世界自然保护联盟世界保护区委员会将喀斯特景观视为重要的保护目标区域，同时出台喀斯特保护区管理的框架和指南，。许多国家都出台相关法律、政策对喀斯特进行保护和管理。鉴于各国自然环境、喀斯特类型、受破坏程度、保护能力不同，导致各国在喀斯特景观保护目标、理念、措施、技术方法各异，。自 年可持续发展概念提出以来，特别是 年联合国 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提出 项全球可持续发展目标，喀斯特景观保护对地方可持续发展必将发挥重要作用，有学者从喀斯特对可持续发展作用、可持续战略、评估指标、发展模式等进行了探讨。中
6、美两国是世界上喀斯特资源十分丰富的国家，喀斯特作为一种具有景观功能、碳汇、供给和支持等多重生态功能的资源，其管理涉及多个机构和多种维度，两国学者对此开展了长期研究，但中国在喀斯特景观管理的方法和体制等方面鲜有报道。本文通过对中国和美国喀斯特景观保护和管理的历史进程全面阐述，对比分析两国喀斯特保护及管理的各自特色，总结共性的经验，为喀斯特景观资源可持续管理提供参考。研究对象和方法选取中国和美国作为两个代表性研究国家（表），基于以下原因：首先，两国的喀斯特景观面积分布广泛，中国和美国分别是喀斯特绝对面积最大和第三位国家，；其次，两国是较早开展喀斯特研究、保护和管理工作的国家；最后，两国分别在亚洲、
7、美洲，从地理上具有洲际代表性，特别是世界遗产地中喀斯特景观类型具有独特的美学和文化价值。中国喀斯特地貌分布广、面积大，主要分布在碳酸盐岩出露地区，南方占绝对优势，其中以广西、贵州和云南东部所占的面积最大，是世界上最大的喀斯特区之一；西藏和北方一些地区也有分布，但比较分散且面积较 期 贺桂珍 等：中、美喀斯特景观管理对比研究：小。美国大陆喀斯特分布广泛，东部以碳酸盐岩（石灰岩）喀斯特为主，中部石膏喀斯特和盐喀斯特分布集中，而西部的火山岩喀斯特分布较广，天坑活动的热点在更易受影响的喀斯特地区。表 中国和美国喀斯特概况 类别 中国 美国 人口（年）喀斯特面积 占国土面积比例 喀斯特地貌特点 分布广、
8、面积大、形态多样，各种喀斯特地貌类型齐全，典型的峰林、峰从洼地、峡谷 个州都有分布，特别是中东部地区，形态多样，具有世界最长的洞穴，数量众多的温泉已知洞穴数量 个 据估算有 万个，中国洞穴数据库 余个，开放旅游的洞穴 至 年 个，其中纳入国家管理的土地管理局 个，国家公园管理局 多个，林业局 余个喀斯特世界遗产数 个 个 美国洞穴数据来源：；：；：本文获取数据信息来源包括文献数据、法律政策文本、官方网站，而分析方法包括历史分析、内容分析、比较研究、社会网络分析。历史分析法是运用发展、变化的观点分析客观事物和社会现象的方法，此处通过对喀斯特管理状况进行追溯，了解其发生、发展演化的全过程。内容分析
9、通过对喀斯特管理文献选择、分类、统计，对内容进行客观、系统和定量描述的研究方法。比较研究法就是对不同国家喀斯特管理相似性或相异程度的研究与判断的方法。社会网络分析将喀斯特管理不同主体的属性抽象为节点，并用连接来展示不同机构之间的关系，通过量化以节点和连接为组件的网络结构指数，从而能够在统一的框架下寻找复杂管理系统的共性。喀斯特景观资源管理的演化及管理重点美国的喀斯特保护始于 世纪洞穴的开发与保护，中国喀斯特景观资源保护开展较晚，但近十余年国家非常重视，并发展出不同的喀斯特保护和治理模式。中国喀斯特管理演进中国的喀斯特管理历经 余年的科学准备阶段后，逐步关注景观资源问题，并历经分散治理、专项治理
10、、一体化治理 个阶段（表）。关注重点从早期的岩溶风景资源调查、岩溶地下水资源水污染发展到石漠化综合治理、喀斯特生态系统保护，目前喀斯特景观资源的保育和一体化管理是各界关注的重点。管理的方法正从早期的工程技术措施，年之后的技术行政手段结合，目前向可持续综合治理转变，新的管理方式和方法正不断涌现。国家级治理项目也从最初的分散、小型工程建设发展到大型、专项的喀斯特石漠化治理。相较于欧美，直到 世纪上半叶中国的一些地理学家和地质学家才关注现代喀斯特问题，目前在中国知网数据库中查到的第一篇关于喀斯特地貌的文献 年发表在地质论评上，此后还有少数工作涉及喀斯特成因和洞穴学。年后，喀斯特研究工作逐步展开，主要
11、是理论探索和科学调查。直到 年，有关喀斯特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喀斯特地貌学论述、区域喀斯特发育规律研究、水文地质结构及成因、地质探测和绘图、喀斯特洞穴开发等。期间于 年、年、年分别在广西南宁、桂林、贵州贵阳召开全国喀斯特研究会议，就喀斯特地形地貌分类、水文地质调查、（水利水电建设、铁道、矿产资源开发、建筑）水工设计实际问题、探测技术方法等展开讨论，这为后续的喀斯特管理提供了科学理论指导。年为喀斯特景观分散治理阶段。进入 年代，喀斯特景观资源保护开始受到关注，喀生 态 学 报 卷：斯特区水资源，特别是地下水资源管理和水污染问题是研究的重点，越来越多研究涉及喀斯特地貌和地质，城乡建设、水利建设、矿产资
12、源开发中的喀斯特环境问题，喀斯特植被资源、风景资源等问题。喀斯特洞穴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洞穴景观形成机理，景观旅游价值评价，旅游洞穴类型划分，旅游活动对喀斯特洞穴环境影响，喀斯特洞穴景观保护等方面。中国学者袁道先在 年最早提出喀斯特岩漠化 石漠化问题并得到国际学界的公认。年 月，中国科学院地学部曾向国务院呈送关于西南岩溶石山地区持续发展与科技脱贫咨询建议的报告，喀斯特环境研究逐步拓展成为一门隶属于地球表层科学、多学科交汇的大科学，在消除贫困、区域变化、人地关系、减灾防灾、区域开发的理论和实践方面发挥重要作用。表 中国喀斯特不同管理阶段及相关信息 时间管理阶段关注重点管理方法 国家级治理项目 科学准
13、备阶段地貌学、喀斯特发育规律、喀斯特区水文、地质工程学术研究、地质调查、工程设计水土保持小流域试点治理、三小水利工程分散治理岩溶风景资源调查、岩溶地下水资源、地下水污染、水土流失、石漠化行业治理、保护区管理，自然保护区相关法律法规、许可证、环境影响评价岩溶水资源预测管理、长江流域治理和防护林、珠江流域治理和防护林；农业综合开发专项治理岩溶地下水资源管理、喀斯特生态恢复、石漠化综合治理与生态建设、自然保护区管理、世界遗产地保护环境及资源保护等法律和行政手段、五年规划和专项规划、石漠化分区、集体林权制度改革、保护区（地）管理、自然遗产地保护、税收和补贴等经济手段，自然修复措施三次全国石漠化监测、长
14、江防护林、珠江防护林、坡改梯，天然林资源保护，退耕还林、石漠化综合治理试点工程，国土整治综合 及一体化治理景观资源保护及可持续性管理、生态 植被修复与重建、贫困治理、适应性管理、生态文明建设、石漠化综合治理“山水林田湖草沙”生态保护和修复的系统综合治理、绿色发展、公众参与、国家公园、保护地管理、生态旅游、绩效考核和定期评估制度国家可持续发展议程创新示范区、全国重要生态系统保护和修复重大工程总体规划（年）、岩溶区石漠化综合治理工程 世纪以来，中国进入喀斯特专项治理阶段，逐步开展石漠化综合治理。喀斯特研究不但深入到岩溶动力学、生态学、全球变化研究领域，而且迅速扩展到喀斯特地区资源开发与环境治理的各
15、个方面。喀斯特景观与洞穴这一学科领域在岩溶景观与洞穴基础研究，洞穴调查探测研究，岩溶景观与洞穴开发及运营管理，洞穴环境与景观保护修复，洞穴生物洞查研究，岩溶景观与洞穴文化，其它岩溶地质及景观旅游研究等七大方面取得较大进展。喀斯特旅游资源体系构建、生态旅游、地质遗迹和地质公园建设运营、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评估、自然遗产保护等受到关注。中国政府和澳大利亚政府 年启动喀斯特环境恢复项目，在广西忻城 个贫困乡（镇）建立一个以社区为基础的可持续性示范模式（年）。年 月，中国科学院学部组织院士与专家发布了关于推进西南岩溶地区石漠化综合治理的若干建议的咨询报告。年、年、年，原国家林业局组织开展了三次全国岩溶地区
16、石漠化监测工作。年，党的十七大报告提出，加强荒漠化石漠化治理，促进生态修复。同年，由中国云南石林喀斯特、贵州荔波喀斯特、重庆武隆喀斯特共同组成的“中国南方喀斯特一期”在第 届世界遗产大会上被评选为世界自然遗产并入选世界遗产名录。世界自然遗产带来荣誉的同时也带来更多的责任，石漠化与生态修复成为这一时期的研究和管理重点。年，国家发改委等六部委联合出台岩溶地区石漠化综合治理规划大纲（年），年组织实施了 个县“石漠化综合治理试点”工程，后来扩大到 个省区市 个县。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要实施重大生态修复工程，推进荒漠化、石漠化、水土流失综合治理”，为继续推进石漠化治理提供了行动指南。年批复了岩溶地区石漠化综合治理工程“十三五”建设规划，重点对长江经济带、滇桂黔等区域的 个石漠化县实施综合治理。国务院有关部门高度重视石漠化治理工作，曾四次召开石漠化综合治理工程省部际联席会议。相关各省（市、区）及市县级人民政府均成立了石漠化综合 期 贺桂珍 等：中、美喀斯特景观管理对比研究：治理工程领导小组，形成了以发展改革部门负责工程建设综合协调和管理，林业、农业、水利等部门各负其责的工作机制。年之后，中国的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