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收稿日期：作者简介：张晨原（），男，河南漯河人，法学博士，重庆邮电大学网络空间安全与信息法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民法、信息法。参见年双渡：为了数千亿美元新市场 更名，载中国商报 年 月 日第 版。参见吕倩：巨头布局元宇宙：一场事先张扬的高调防御战，载第一财经日报 年 月 日第 版。参见上海市电子信息产业发展“十四五”规划：“加强元宇宙底层核心技术基础能力的前瞻研发”；武汉市 年政府工作报告：“推动元宇宙、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地理空间信息、量子科技等与实体经济融合”；成都市 年政府工作报告：“主动抢占量子通信、元宇宙等未来赛道”。参见刘艳：扶正元宇宙生长之苗 监管要有底线创新要有包容，载科
2、技日报 年 月 日第 版；何星辉：慢念“紧箍咒”且待元宇宙自由生长，载科技日报 年 月 月第 版。元宇宙发展对个人信息保护的挑战及应对 兼论个人生物识别信息的概念重构张晨原（重庆邮电大学 网络空间安全与信息法学院，重庆）摘要：虽然目前学界、产业界对于元宇宙不存在统一的概念，但是用户体验的沉浸性却是所有元宇宙界定中必然包含的要素。沉浸式体验需要、等沉浸式装备来实现，沉浸式装备由四大关键技术构成，包括三维建模技术、三维显示技术、三维音频技术以及体感交互技术。上述四大技术的实现需要收集更多的人体生物信息，例如眼球位置信息、手势信息、脑电图、肌电图等，这些信息是实时的、随时变化的，可以间接识别到用户本
3、人。同时在法律上，上述信息符合敏感个人信息的“人格尊严、人身财产安全受到侵害（侵犯）”的法定标准，但又不属于个人信息保护法第 条中明确对敏感个人信息的七项列举，因此只能归入一般的敏感个人信息。但是，仅仅将元宇宙收集的生物信息列为一般敏感信息会造成上述信息的监管保护力度不足，应当破除目前学界认为个人生物识别信息具有“唯一性”的固有观念，明确个人生物识别信息包括可识别与已识别两种模式，从而将元宇宙收集的生物信息纳入个人生物识别信息的范畴之中。关键词：元宇宙；沉浸式技术；间接识别；敏感个人信息；个人生物识别信息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一、问题的提出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
4、表大会上的报告明确指出，“加强重点领域、新兴领域、涉外领域立法”“加强个人信息保护”。作为近两年的热门新兴领域，元宇宙的发展对于个人信息保护提出了一定的挑战。元宇宙（）最早出现在 年尼尔斯蒂芬森的小说雪崩中，但真正进入公众视野是在 年脸书公司改名为“”，随后微软、腾讯、字节跳动等各大科技企业宣布进军元宇宙领域，上海、武汉、成都等各地方政府也开始布局元宇宙，元宇宙的发展与监管问题也成为 年两会的焦点议题。同时国内学界元宇宙相关的研究成果海量出现，涉足领域大体可以分为元宇宙概念厘定、元宇宙场景应用、元宇宙规则治理三个层面：元宇宙概念厘定维度，有直接从正面圈定 年 月第 期（第 卷，总第 期）法 学
5、 论 坛 ，（，）元宇宙的概念内涵，也有从侧面批判元宇宙内涵概念中的资本逻辑；元宇宙场景应用方面，现有研究更多集中于元宇宙在新闻传播、智慧教育、图书情报、体育传媒等方面；元宇宙规则治理领域，主要由法学学者提出应当提早布局未来元宇宙内部的法律规则治理，包括从宏观层面讨论元宇宙将来的规则布局，也有从微观的二级部门法着手讨论。大部分人认定元宇宙所构建的 数字虚拟空间就是下一代互联网的形态，这与扎克伯格强调元宇宙的“临场感”（）相吻合，而不管是 数字虚拟空间还是临场感，都需要借助、等沉浸式技术来完成。为了达成元宇宙的临场感体验，沉浸式技术需要搜集比传统技术更多的生物数据信息，例如眼球跟踪信息、瞳孔反应
6、信息、皮肤电反应信息、脑电图、肌电图等等，此种信息的收集处理可能会揭示信息主体自身尚不知晓的生理信息，个人接近于互联网“裸奔”的状态，隐私保护更无从谈起。但学界现有成果只是在刑事、民事、知识产权等领域分析元宇宙发展将会对特定领域法律构成的挑战及对策，并未涉及元宇宙中个人信息保护问题。本文在分析元宇宙沉浸式技术收集信息样态的基础之上，结合我国现行立法有关规定，尝试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案。二、元宇宙发展对个人信息保护的挑战：更多生物信息的收集虽然当下产业界、学界对于元宇宙没有形成一致的看法，但是几乎所有的概念界定均指出了元宇宙的“沉浸感”特征。沉浸感的营造需要、等沉浸式设备来完成，具体运用三维建模、三
7、维显示、三维音频以及体感交互四大技术，通过一定的软硬件结合来完成。为了营造沉浸感，沉浸式技术需要收集眼球位置信息、肌电图、脑电图、心电图等各种生物信息，这也给隐私、个人信息保护带来了新的挑战。（一）纷繁的元宇宙概念之共识为沉浸感虽然元宇宙的概念已经出现了 年，但是其内涵界定在产业界与学界仍较为混乱，但其中无一例外都包含了“沉浸性”或者“临场感”的特征。有学者从语义学的形而上角度入手，认为元宇宙是指人在自然宇宙之外，通过数字技术建构的一个与自然宇宙相映射但又能给人提供自由创造空间的数字虚拟宇宙，并通过对数字宇宙的探索更加充分地认知和利用自然宇宙。这种宏观的定义为元宇宙描绘了较为宏大的愿景，但是对
8、于目前产业发展和政策预备并没有实际的效用。更多的学者和产业界观点则着重分析元宇宙的具体特征。美国肯塔基大学计算机科学系的学者提出，元宇宙的本质是一种网络集合，其特征是低成本、自我配置和沉浸式环境；美国洛约拉马利蒙特大学计算机系的教授梳理的元宇宙四大核心特征包括，现实性、无处不在、互操作性和可扩展性，而“现实性”则被进一步定义为“沉浸现实性”；?I0中央党校何哲教授提出，元宇宙包括高度沉浸式的 视觉体张晨原：元宇宙发展对个人信息保护的挑战及应对?I0参见张辉，曾雄，梁正：探微“元宇宙”：概念内涵、形态发展与演变机理，载科学学研究，中国知网 年 月 日，：参见吴宁，刘金凤：元宇宙的资本逻辑批判和规
9、制，载北京行政学院学报 年第 期；夏莹：元宇宙哲学批判：架构模式及其缘起，载福建论坛（人文社科版）年第 期。参见詹一虹，孙琨：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的梗阻与元宇宙沉浸式场景的运用，载江西社会科学 年第 期；杨阳，陈丽：元宇宙的社会热议与“互联网教育”的理性思考，载中国电化教育 年第 期；赵星：国家文化数字化战略与图书馆元宇宙实践，载中国图书馆学报 年第 期；滕姗姗，胡健：元宇宙技术背景下体育传媒产业的新现象、新特征与新发展，载宁夏社会科学 年第 期。参见程金华：元宇宙治理的法治原则，载东方法学 年第 期；袁锋：元宇宙空间著作权合理使用制度的困境与出路 以转换性使用的界定与适用为视角，载东方法学 年
10、第 期。参见 ，：，参见 ：，（，），：参见刘宪权：元宇宙空间犯罪刑法规制的新思路，载比较法研究 年第 期；杨延超：网络时代元宇宙中的民事权利，载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 期；李晓宇：元宇宙下赛博人创作数字产品的可版权性，载知识产权 年第 期；胡建文：元宇宙需要数字版权保护吗？虚拟现实技术生成场景内容可版权性的视角，载江西社会科学 年第 期。参见黄欣荣、曹贤平：元宇宙的技术本质与哲学意义，载新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年第 期。，（），：，（），验、交互式的多感官模拟系统、自然系统的仿真模拟、强 的智慧场景、大量社会主体与行为的参与和进入；北京大学胡泳教授等认为元宇宙拥有以下具
11、象化属性：一个持久的、模拟的和沉浸的环境，计算机生成的实时互动，多个用户凭借化身进行体验和展开行动，产生一种存在于他们所处环境之外的空间感觉等。而在元宇宙产业界，被称为“元宇宙第一股”的 公司在其上市招股书中表述，一个真正的元宇宙应该包括以下八种关键特征：身份、朋友、沉浸感、低延迟、多元化、随地、经济系统和文明；扎克伯格将 改名为 的同时，也提出未来元宇宙的关键特征即为临场感，即两个身在异地的人感觉身在一处。虽然学界和产业界对于元宇宙的定义特征不甚相同，但强烈的交互色彩和沉浸特征均包含其中，甚至有学者直接将元宇宙称之为沉浸式互联网。因此沉浸感是理解元宇宙虚拟属性的关键因素。（二）元宇宙沉浸感的
12、打造需要沉浸式技术元宇宙沉浸感的营造需要沉浸式系统的加持，目前沉浸式系统主要包括虚拟现实（）、增强现实（）、混合现实（）等，具体而言“沉浸式”的实现需要依托两大重要组成、四大关键技术。两大组成部分即硬件与软件，沉浸式系统的硬件经历了从外向内追踪技术到内向外追踪技术的过渡，前者主要依靠摄像头、追踪塔等外在设备进行追踪定位，后者则通过内置的传感器、深度摄像头、环境感知摄像头等头戴式设备即时拍摄外部环境，通过外部环境来判断位置数据，虽然前者是目前沉浸式系统的主流，但是由于后者更强的移动性、更简单的安装而成为了未来发展的趋势。目前市场中份额较大的沉浸式头显装备包括 公司的 、公司的 一体机、字节跳动公
13、司的 一体机等等。沉浸式系统的软件层面主要包括操作系统、应用程序两个层面。操作系统方面苹果公司与谷歌公司依然延续了 端与移动端的固有强势地位，苹果公司早在 年就开始布局包括软件、硬件和应用在内的整条 生态链，而谷歌公司则在 年推出了专门针对混合现实设计的操作系统“”。应用程序层面，年发布的高品质 内容呈井喷式增长，以 段游戏平台 为例，有 款 游戏位列畅销榜；?I0同时也因为新冠疫情的爆发，以办公、社交为目的的沉浸式系统应用程序如雨后春笋般产生，典型代表如、等等。沉浸式系统的四大关键技术包括三维建模技术、三维显示技术、三维音频技术以及体感交互技术，?I1三维建模技术是对三维空间中事物的形状、色
14、彩、材质、光照、运动等属性进行捕捉，通过某种算法进行建模和模拟，最终达到 再现的过程；?I2三维显示技术在现实中主要表现为 电影、舞台全息图、全息投影等，旨在解决传统二维显示技术缺少深浅维度信息的弊端，是用户进入虚拟世界的通道；?I3三维音频技术可使用户在空间中的任何位置中感知到音源所在，高质量的音频可以增强用户在虚拟世界中的沉浸体验；?I4体感交互技术的典型代表是微软公司研发的“”，它通过手势与面部表情识别、动法学论坛 年第 期?I0?I1?I2?I3?I4参见何哲：虚拟化与元宇宙：人类文明演化的奇点与治理，载电子政务 年第 期。参见胡泳、刘纯懿：“元宇宙社会”：话语之外的内在潜能与变革影响
15、，载南京社会科学 年第 期。参见赵国栋、易欢欢、徐远重：元宇宙，中国出版集团、中译出版社 年版，第 页。：，（，），：参见方凌智、翁智澄、吴笑悦：元宇宙研究：虚拟世界的再升级，载未来传播 年第 期。参见简圣宇：元宇宙：处于基础技术阶段的未来概念，载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年第 期。参见 ，：，参见范丽亚、侯守明、张克发、缪相林：年扩展现实（）热点回眸，载科技导报 年第 期。参见范丽亚、张克发：技术与应用（基于 ），清华大学出版社 版，第 页。、年度 游戏榜单分析！年 内容生态如何破局？，载搜狐网 年 月 日，：。参见杨青、钟书华：国外“虚拟现实技术发展及演化趋势”研究综述，载自然辩证法通讯
16、年第 期。参见毕硕本、张国建、侯荣涛、梁静涛：三维建模技术及实现方法对比研究，载武汉理工大学学报 年第 期。参见，（），参见，（），（），：，作捕捉等功能，借助三维人体动作捕捉算法，使用户更加精准的控制在虚拟世界中的角色。总结来说，三维建模技术是将现实世界的事物复刻到虚拟世界中，是沉浸式系统的基础；三维显示技术和三维音频技术使用户享受 式的视觉、听觉，是沉浸式系统的手段；体感交互技术使用户真正置身于虚拟世界之中，是沉浸式系统的核心。由此可见，沉浸式系统需要较多全新技术加持才能营造出“沉浸感”，而这些新技术是否可能对用户的隐私和个人信息安全产生影响，有待进一步考究。（三）沉浸式技术的运行需要收集更多种类的生物信息为了营造沉浸感，、等沉浸式技术必须搜集更多的人体生物信息，包括眼球跟踪信息、手势信息、脑电图、肌电图等等。目前的沉浸式技术对于沉浸感的营造更多的是从人的感官入手，力图保持人在虚拟世界中的视觉、听觉、触觉等感官尽可能与现实世界一致。以视觉为例，研究表明出现在人眼视觉中最清晰的部分永远是双眼正前方的物体，而在两眼外侧的物体清晰度会远远不及双眼直视的中心区域，根据这一发现英伟达（）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