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3年3月总第383期 第2期Mar.2023Sum No.383 No.262 63 青少年发展元宇宙技术下的青少年政治社会化张青子衿 摘 要 作为下一代互联网应用的新方向，元宇宙技术将不仅为青少年政治社会化的实时分析、场景构筑和环境营造提供技术支持，也使青少年政治社会化具有沉浸式全域体验、主体间性互动生态及“数字社会人”愿景等特征。但同时，由于元宇宙场景的去中心化逻辑，青少年政治社会化过程也将面临开放空间下的政治认知混乱、自由场景下的政治秩序试探、符码式参与的政治行为失范等伦理和道德风险。在数字中国建设的宏观布局下，党和国家、传统政治社会化机构及青少年自身应认清元宇宙技术背后的潜在风险
2、，采取相应的规避对策，化机遇为挑战，推动元宇宙技术与青少年政治社会化融合发展，着力培养可担当数字未来大任的新时代青年。关键词 元宇宙；青少年；政治社会化 中图分类号 C913.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1789（2023）02-0062-121992年，在美国作家尼尔斯蒂芬森的科幻小说雪崩中，“元宇宙”概念被首次提出。小说中，人类通过“avatar”（数字替身）自由穿梭于由电脑和网络构成的赛博空间，这一空间背后的核心概念便是“元宇宙”（“超元域”）。伴随着技术的深层演进，当下的元宇宙逐渐成为多种前沿技术的集成体。清华大学沈阳教授团队在2022年发布元宇宙发展研究报告3.0版，把元
3、宇宙定义为“整合多种新技术产生的下一代互联网应用和社会形态在社交系统、生产系统、经济系统上虚实共生，每个用户可进行世界编辑，内容生产和数字资产自所有”（沈阳，2022：18）。韩国高丽大学Park博士团队在近期发表的文章中也指出：“元宇宙是一个由超越元和宇宙组合而成的复合词，指的是由数字替身参与的包括政治、经济、社会、文化活动的三维虚拟世界。”（Park&Kim，收稿日期 2022-07-05 基金项目 上海市人民政府决策咨询教育政策专项项目“大思政课建设综合实验区的体系研究”（2022-Z-R10）；教育部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研究专项重大课题攻关项目“高校思政课发挥新时代爱国主义教育主阵地
4、作用研究”（20JDSZKZ03）。作者简介 张青子衿，上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教育部课程思政教学研究示范中心（上海大学），特聘研究员，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青年研究。2023年第2期张青子衿 元宇宙技术下的青少年政治社会化63 2022）元宇宙所要创造的虚拟世界不仅体现为一种高维媒介对人类认知方式的变革，更预示一个亟待秩序重建和话语竞争的新空间的诞生，这一转变也将伴随元宇宙核心技术的发展而不断走向现实。“元宇宙”技术的出现和发展将对现有的民族国家和人类秩序产生怎样的影响？现实政治体系中执行政治社会化功能的机构将在元宇宙的开放空间里如何呈现？这种元宇宙场景中的“结构”将对人
5、类尤其是Z世代及之后的青少年产生何种影响？中国应如何利用好元宇宙加强青少年对主流政治文化的认同，实现青少年与元宇宙之间的良性互动？基于此，本文以元宇宙的技术应用为起点，探讨元宇宙场景应用于青少年政治社会化的特征和前景，分析可能伴随的风险、挑战及规避对策。一、元宇宙技术下青少年政治社会化的发生与发展“政治社会化”概念源于20世纪50年代的西方公民政治教育研究。以1959年郝伯特海曼政治社会化：政治行为的心理研究一书的出版为标志，政治社会化的研究大规模兴起，相关研究广泛出现在社会学、教育学和人类文化学等学科视野中，产生了关于政治社会化的多重意涵。Sigel（1965）认为：“政治社会化指的是一种学
6、习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现行政治制度下可被接受的政治规范和行为代代传承。”Fred（1968）认为：“狭义的政治社会化指的是由责任体机构所进行的政治信息、价值和实践的灌输，而广义的政治社会化将涵盖生命周期各阶段的所有正式和非正式、有意和无意的政治学习。”阿尔蒙德和鲍威尔（1987：91）认为：“政治社会化是政治文化形成、维持和改变的过程。”以政治社会化是过程导向还是结果导向、是直接学习还是间接学习、是社会灌输还是个体习得等为研究倾向，西方政治社会化理论也被国内学者细分为“社会教化论、个体学习论、文化传承论、政治传播论和社会环境论”（李元书，1998）。然而，无论我们用何种术语来界定“政治社会化”
7、，也无论这些含义之间存在多大程度的分歧抑或重合，在民族国家体系下，世界范围内对新一代的政治社会化塑造早已存在并在不断发展和维持。我国的政治社会化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以国外社会科学和现代外国哲学社会科学文摘等刊物为理论阵地，大量与政治社会化议题相关的文章被翻译和推介。与此同时，一大批西方政治社会化著作被翻译出版，极大地推动了我国政治社会化的研究进程。在对西方政治社会化理论在地化的研究过程中，国内学者遇到的第一个理论难题便是政治社会化的学术话语与思想政治教育理论范式的适用性问题，提出诸如等同论、包含论、目的手段论、发展促进论等观点（苗红娜，2014）；部分学者还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提出“思想政治
8、教育社会化”概念，指出“思想政治教育社会化的本质就是思想政治教育不断适应和超越现实社会”（王滨、宋劲松，2010）。若从学科意义上来说，20世纪50年代西方政治社会化理论的出现及20世纪80年代思想政治教育在我国的兴起，都与所处时代的特点相关；但若从具体的研究视角、研究方法和关注对象来看，政治社会化和思想政治教育又存在一定的差异。政治社会化强调通过政治文化、政治环境、政治信息传递等因素的综合作用推动自然人向社会人的转化，是一种依赖外界环境和文化氛围的由表及里的浸润和交互过程；思想政治教育虽与政治社会化同为一种人类社会实践活动，但思想政治教育将政治文化、政治环境、政治信息等因素内隐于总体的教育设
9、计之中，如道德教育、法律教育、爱国主义教育等，强调手段和方式的专门化和灌输性。从某种意义上说，思想政治教育也是一种政治社会化过程。目前，众多国内思政研究者们开始将西方政治社会化和公民教育理论作为提升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性的重2023年第2期总第383期当代青年研究64 65 要参照，实质上就是看到了这两者对主客体关系的辩证思考及其在政治文化建设、政治信息传递等方面的有益经验。青少年一直是政治社会化的主要研究对象。格林斯坦、伊斯顿和赫斯等学者曾在比较研究中发现，对某一政党的认同在儿童阶段就已经形成。这些研究者坚信，社会成员的早年生活环境和成长经历能够引发持续不断的社会化过程。与此同时，伴随着信息
10、技术的发展，近年来国内研究也发现，儿童在网络空间中的屏幕暴露时间不断增加（谢倩文、陈柔嘉，2022）。伴随着信息社会的到来，青少年将更早地进入政治社会化过程，这也将为青少年政治社会化带来挑战。一方面，青少年阶段的认知发展存在不稳定性；另一方面，由于互联网提升了信息传播的速度，并让社会事件变得更为引人注目，我们正置身或正在超越尼古拉尼葛洛庞蒂的“数字化生存”状态。当下，元宇宙技术已发生了深刻变革，根据高丽大学Park博士团队的最新研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识并接受元宇宙技术产品，如Geppetto平台（开放性源代码平台）已经拥有2亿用户、Animal Crossing（动物森友会）甚至在虚拟
11、空间里开展竞选活动（Park&Kim，2022）。以世界最大的在线创作游戏ROBLOX为例，它的月活跃用户（MAU）已经达到1.5亿，其中美国儿童用户中有三分之二介于912岁，其余三分之一为16岁以下的青少年。此外，部分国家和地区政府也正以不同的方式参与到元宇宙建设之中，如“虚拟大使馆”在“第二人生”的建立、“元宇宙首尔”的提出等。相较于以往的元宇宙技术，现今元宇宙在视觉和语言识别的准确性、移动设备的应用及程序编码的互动性上均有巨大发展，基于元宇宙的沉浸式交往空间附加以数字货币，元宇宙已经不再是一种单纯的构想，它正以游戏、数字化交往平台、网络社群空间等方式改变着人类的生活，并终将对国家和国际社
12、会产生深远影响。作为Z世代及未来青少年获取信息和建立互动的重要空间，互联网世界与现实世界的社会意义日趋融合，这也为元宇宙场景下青少年政治社会化带来契机和挑战，我们有必要对元宇宙及其场景下的青少年政治社会化前景予以分析和探测，以掌握即将到来的元宇宙空间意识形态主动权。二、元宇宙技术下青少年政治社会化的路径探析元宇宙所创设的是一个“新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传统的政治社会化过程借由隐性的数字力量而存在，政治文化将以“主流价值观”“空间叙事”的方式呈现，这意味着更为多元的政治观点、更加普遍的政治信息、更加直接的政治参与相较于当下网络空间的拓扑结构，依赖数字孪生技术、虚拟技术和区块链技术，元宇宙的拟真性
13、、沉浸感和自由度将进一步提升，这也为元宇宙技术服务青少年政治社会化提供了更多的可能路径。（一）基于数字孪生技术的青少年政治社会化实时分析根据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数字孪生研究组的定义，“数字孪生”（Digital Twin）是“以数字化方式创建物理实体的虚拟模型，借助数据模拟物理实体在现实环境中的行为，通过虚实交互反馈、数据融合分析、决策迭代优化等手段，为物理实体增加或拓展新的能力”（陶飞等，2018）。当前资料显示，“数字孪生技术”的概念最早由美国密歇根大学的Michael Grieves教授在其产品全生命周期课程中引入（Liau et al.，2018;Yildiz et al.，2021）。之
14、后，美国空军研究实验室和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重新审视了这一概念，并将其纳入NASA综合技术路线图的制定。近年来，数字孪生技术已经在航空航天、风力涡轮发电、汽车工业等领域展开应用，如美国通用电气公司（GE）利用数字2023年第2期张青子衿 元宇宙技术下的青少年政治社会化65 孪生技术对喷气发动机进行功率优化、监控和诊断，DXC科技为混合动力汽车的制造过程建造了一个数字孪生模型以预测制造过程的变动对汽车性能的影响（Liau et al.，2018）。当下，数字孪生技术与新IT的融合极大激发了前者的技术活力，通过大数据、人工智能、3R等新型技术的融入，数字孪生技术不仅做到物理的映射，更精进
15、了在逻辑、行为和流程等方面的映射，出现了如“智慧城市”（Mohammadi&Taylor，2017）、“智能工厂”（Shao&Kibira，2018）等非环节性虚拟体。青少年政治社会化的实施效果一直是传统政治社会化机构关注的主要内容，通过对实施效果的评估，政治社会化机构可进一步调整或优化现有路径设计。然而，以实证调研和问卷调查为主的传统信息收集方式耗时长且存在一定误差，很难保证数据的真实性和普适性，数字孪生技术中的实时分析和智能决策功能可以很好地解决这一困境。一方面，借由数字孪生技术的实时分析和智能决策功能，政治社会化机构可对青少年在公共空间中的政治态度、政治观点、政治表现等政治社会化动态进行
16、感知，及时评测虚拟世界内的政治文化环境，阻断恶意信息、虚假信息的干扰，为青少年营造良好的政治社会化环境；另一方面，借助数字孪生技术的仿真预测功能，传统政治社会化机构可对社会中发生的突发扰动事件进行舆情分析，以做好应对措施设计。例如，学校、社会组织等政治社会化机构可通过数字孪生技术与大数据的结合从海量数据中提取有价值的信息，实时分析和解释某一政治事件对青少年政治心理和政治认同的影响或何种政治社会化的手段和方式更易于被青少年所接受，甚至可通过数字孪生技术和人工智能的结合，预测青少年政治态度、政治认同、政治情感的未来趋势，研判舆情以避免社会重大事件的发生，为教育、宣传、文化建设等领域的决策提供参考。（二）基于虚拟技术的青少年政治社会化场景构筑如果说数字孪生技术是物理世界的镜子，那么虚拟技术就是设计镜子的图纸。虚拟技术是“虚拟现实技术”“虚拟身份技术”“虚拟人”等技术的统称。“虚拟现实技术”也叫虚拟环境，指通过VR/AR/MR等技术生成的多维度、多时空尺度的高保真数字化映射环境。通过虚拟现实技术，物理世界成员可在元宇宙空间中感受到时空上的同步和融合，甚至可超越时空的限制，实现如同头号玩家中的沉